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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蘇晤來說, 他能夠接受賀硯予的所有指責,但對于其他人他還沒有這樣的耐性。 但現在,他即使百般不情愿, 卻也還是莫名有了想要嘗試的意思。 賀硯予說他的心里沒有責任感, 心里面只有自己, 他想要讓賀硯予知道,他也可以為了賀硯予做任何事情。 賀昭昭是在晚上回來的, 這里原本有專門負責做飯的廚師,但因為賀昭昭吃不慣其他人做的東西,所以自從賀昭昭來了之后, 負責做飯的人就成了賀硯 以前蘇晤和賀硯予住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賀硯予負責做飯,時隔六年蘇晤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賀硯予所做的東西,經過這么長的時間, 蘇晤終于在沾了賀昭昭光的情況下又吃到了同樣的味道。 盡管賀硯予并沒有特地替他準備吃的, 但蘇晤厚著臉皮,憑著賀硯予的個性也絕對不會真的趕走他。 所以賀昭昭放學回家的時候,賀硯予多半都會去廚房里面忙碌,而這種時候,蘇晤也就難得有和賀昭昭單獨親近的時間。 看著賀昭昭坐在自己房間的小凳子上, 趴在桌上寫寫畫畫,蘇晤懷揣著紛亂的心思, 來到了賀昭昭的身旁。 他想不到如何開口,于是只能輕輕咳嗽了聲, 試圖吸引賀昭昭的注意,讓她發覺自己的存在。 賀昭昭倒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只不過小朋友的反應比他所想的還要大,猛然一下站起來,慌亂著小臉去遮桌上自己剛畫好的東西,幾乎忍不住叫出聲來。 原本還算平靜的小孩,這時候因為蘇晤的靠近,臉色大變,看起來仿佛立刻就要哭出來。 蘇晤的心情也隨之陰沉下去。 這幾天里,賀昭昭對于他始終是這副反應,仿佛他是什么罪無可恕的大惡人,小孩只要接近他就肯定會被嚇成這副連哭都不敢哭出聲的樣子。 他想要接觸賀昭昭的心思,因為對方的反應而消減了大半,他站定在小孩的面前,面色沉黑又不肯出聲,看起來更加嚇人,身上的氣勢幾乎讓賀昭昭想要立刻跑出去向她的爸爸哭訴。 蘇晤耐著性子看著這個個頭才不及自己腰間的小家伙,勉強讓自己臉上堆出了個近似于笑的表情,說道:“你在寫什么?” 他不像賀硯予,在對付小孩子的時候還有專門對付小孩子的那套語氣,所以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語氣就像是在他在市長辦公室內對著一堆文件向秘書說話時那樣子。 往常連年紀不小的秘書都能夠被他的語氣給嚇到不敢說話,現在站在他面前的賀昭昭,當然也禁不起這種嚇唬。 不過是才聽他說了這么句話,賀昭昭就癟下了嘴。 蘇晤見狀皺起了眉頭:“你哭什么?” 他的本意不是計較,而是想要弄清楚對方哭的緣由,但這話被他說出來,卻立刻就成了興師問罪。 賀昭昭遮著自己面前的東西,連忙搖頭,驚慌道:“我沒有哭,我,我也沒有畫什么東西,你不要看!” 蘇晤眉頭皺得更深,他本來沒覺得如何,現在看賀昭昭這種反應,臉色忍不住又變了些,干脆走到賀昭昭的面前,伸出了手:“你到底在搞什么東西?” 說話之間,他輕而易舉地把東西從小孩手里搶了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賀昭昭畫的似乎是什么有情節的畫面,蘇晤用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慢慢看出這似乎是和昭昭準備的“拯救爸爸從大魔王的城堡里脫身”的計劃。 最后這行字是賀昭昭自己寫在下面的,不過因為有不少字不會寫,所以用了拼音,讓蘇晤多認了會兒。 蘇晤看過這圖之后表情更加復雜。 賀昭昭小手緊緊攀著桌面,微微有些顫抖,看起來顯然覺得自己已經在劫難逃。 在賀昭昭的眼里,這個大魔王在發現她的計劃之后,必然已經憤怒萬分,試圖把她這個想要救人的家伙給處罰一頓。 但事實上蘇晤卻并不生氣。 準確地說他實在是沒有那個力氣去生氣,他當然不會真的和個小孩去計較這些,并且這小孩肯定也不可能真的從他的手里面把人給救出去。 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孩會恐懼他到這種地步。 自從上次賀硯予對他說過那些話之后,這幾天里蘇晤在面對賀昭昭的時候,始終有謹慎地以更好的態度去應對這孩子。 但這好像并沒有改變任何事情。 他皺眉不解,而就在他還打算再與賀昭昭繼續談話的時候,賀硯予已經走了過來。 賀昭昭見到賀硯予,頓時如同在溺水的時候抓住了浮木,立刻越過蘇晤朝著賀硯予飛奔了過去,幾乎是撲著到了他的懷里,脆生生地喊道:“爸爸!” 賀硯予抱住孩子,小聲關心了幾句,等到小孩恢復了心情,不再全身發抖,他才又抬頭看向了旁邊如同石像般僵立著的蘇晤。 蘇晤莫名覺得自己也像個小孩,在被賀硯予注視到的時候,心虛感就開始鉆出來作祟。 他勉強開口解釋道:“我沒有罵她,也沒有嚇唬她,我只是想跟她說幾句話,她自己就……” 賀硯予注視著他沒出聲,但只是這樣,蘇晤就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底氣。 明明他自己很清楚真實的狀況究竟是怎么樣,但他就是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仿佛他接下來的所有話都是狡辯。 身為源市的市長,以前的聯邦間諜,他當然曾經面對過各種各樣的場面,要隱藏自己的心思可以說是最基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