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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晤根本沒有心思回答他的話,他滿心滿腦子都回蕩著先前對方告訴他的消息,只想立刻離開這里找到賀硯予所在的地方。 “讓開!”蘇晤幾乎是壓抑著滿心的怒火嘶聲喊了出來。 他急怒之下抬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就想要動手,但對方根本就不怕他的怒意,依舊風涼地笑著,攤手說道:“不然呢?他是從犯他當然活不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居然寧死也不肯跟你走?!?/br> 修理師說著又安慰似地道:“不過也沒什么關系,原本首領的意思就是不想讓賀硯予繼續待在帝國幫他們做事,這個人的能力太強,早晚是個禍害,既然不能帶回聯邦,讓他死在這里也挺好的?!?/br> 這番安慰反而讓蘇晤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使勁把面前的人給掀開,根本沒有半分保留,面前的修理師被他的動作給直接掀翻到地上,重重砸起滿室的灰塵,嗆咳好幾聲才艱難爬起來,對著已經出門往外走的蘇晤喊道:“沒用的!你知道他在哪?你能從帝國監獄里把人救出來?你以為你憑自己的力量能夠做到什么?” 他根本沒有急著去追趕即將沖出去的人,因為他很清楚這人肯定不會真的做出這種決定。 修理師聲音輕慢地繼續說道:“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們肯定是不可能出動聯邦臥底的力量幫你的,而你如果行動失敗,我想這后果應該是你所承擔不起的?!?/br> 說完這話,他抬頭朝著外面看去。 外面的腳步聲在緩慢地響了兩三聲后,最終歸于寂靜。 沒人再出聲。 背對著修理師在房間外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之后,蘇晤終于緩緩轉過身,重新回到這個房間。 修理師慢吞吞扶著墻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成熟點吧,我早說過你這么臥底遲早把自己給搭進去,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在你還沒有瘋到無藥可救的地步?!?/br> 蘇晤根本不想再說話,他像是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連唇角緊抿的弧度都透著狼狽。 不過是淡淡掃了站在墻邊的修理師,他無聲地轉過身,幾乎是以踉蹌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所有的事情都該結束了。 蘇晤關上房門,將自己緊緊封鎖在密閉的空間里,不知道是想要斷絕自己出去救人的心思,還是要隔絕自己和他人的交流。 但修理師壓根沒有想要照顧他心情的意思,來到他緊閉的門前,敲了敲門說道:“對了,我們回去的飛船已經安排好了,三天以后我們在首都城郊上飛船,這幾天你不要亂跑,別讓人發現你的行蹤,躲好了等上了飛船就安全了,知道了嗎?” 蘇晤在房間里半晌沒有回應。 修理師知道人在里面,原本他可以說完這話就走,但他偏偏不肯離開,仿佛不依不饒般繼續說道:“你聽到了沒?你既然都已經打定主意做這種事了,就別再婆婆mama尋死覓活的,好好待在這里聽見沒?” 這次房間里面終于有回答的聲音了,蘇晤憤怒地在房間里喊了聲“滾”。 修理師這才掏了掏耳朵,滿意了似的轉身離開。 而房間里的蘇晤垂著頭坐在桌前,他目光近乎呆滯地盯著自己面前虛空中的某個點,直到聽見門外人的動靜已經遠去,他才終于稍稍抬起頭,用略微顫抖的手指打開了桌上的電腦,迅速調查起關于賀硯予的事情。 兩天的時間以近乎平淡的姿態過去,而這兩天的時間,除非必要,蘇晤幾乎沒有踏出過他自己的房間。 他始終在關注著聯邦軍部的動靜,雖然早就已經被同伴提醒過,但他依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或許在剛剛聽到同伴說到后果的時候,他的確遲疑了,也的確產生過放棄的念頭。但在回到房間,讓自己被沉默與絕望淹沒之后,他終于決定,就算是要冒著賠上性命的危險,他也要想辦法救出賀硯予。 他只剩下這個念頭了。 他現在腦子里混亂一片沒有辦法想太多的東西,但他知道賀硯予絕對不可以死。 對于他們這種專業間諜來說,想要查到帝國對于賀硯予的處置并不難,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他就確定了同伴告訴他的消息的確無誤,而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足不出戶,卻都在用自己的辦法收集著各方面的情報。 蘇晤不是普通民眾,他是聯邦最好的間諜之一,所以他很清楚盲目動手沒有任何作用。 他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利用手邊所有能夠查到的資料,做出了數十種救人的猜想和計劃,然而即使是可能性最大的計劃,他的成功率推算而出而不過只有百分之一。 賀硯予被執行的時候應該是蘇晤離開帝國的同一天,而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帶著賀硯予趕上回去的飛船,徹底離開現在的生活。 他已經計劃好了,即使只有這點成功率,他也要去闖闖看。 這次他不會再給賀硯予反駁自己的機會,即使是對方不愿意走,他也會強硬地先把人裝進飛船上面綁走再說。 直到最后這天上午,蘇晤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早上的時候修理師再次來敲了蘇晤的門,蘇晤打開房門,帶著眼下的黑青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了眼修理師后直接將自己提前收拾好的東西遞到了對方的手里:“幫我帶上飛船?!?/br> 修理師向蘇晤說起了飛船所在的位置,接著又忍不住問了句:“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