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兩天的期末考仿佛眨眼而過。

    期末考試結束那一天，有些人忍了兩天聚集在教室里對答案，有些人直接收拾東西回家了。

    各個年級組的教室們，卻還在加班加點批改試卷。

    “組長，我這里批到兩張滿分作文卷，你給看看能不能過?！?/br>
    語文組里，負責火箭c班與d班的陳老師與語文組長也就是火箭a班與b班項老師一起負責批改最需要耗精力的作文卷。

    而為了保證作文的公平公正，每個學生的作文都需要兩位老師共同審核通過。

    聽到兩張滿分卷，語文組長項老師一下激動了：

    “兩張？”

    他瞬間露出了笑容，心里想著是不是唐弈霄與火箭a班某個語文出眾的孩子。

    不過憑著他過人的眼力，他一下就認出這兩張卷子筆跡的主人，一個確實是唐弈霄，另一個卻不是火箭a班的學生，而是這一學期在考試中殺出的黑馬——田恬。

    “曾老師，你重點d班的田恬了不得啊，這次語文作文又是滿分。這孩子的文筆老練不說，她的作文總給人一種超脫這個年紀的豁達，你真是撿到寶了?！?/br>
    曾老師埋頭批改選擇題與填空之際，聽到語文組長的表揚，頓時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這孩子就是被曾經的學習環境耽誤了，我確實撿到了寶貝?！?/br>
    曾靜美回答著，心想作文都滿分了，田恬的語文可能又要拿單科第一。心里美滋滋地，曾靜美批改試卷的效率都高了起來。

    當她眼里手底下一疊疊的試卷中出現很多熟悉的筆跡，她掃一眼那些卷子的情況后，心里就更放心了。

    這一次試卷難度加大，但孩子們發揮依舊有所進步，這次班級的平均分估計可以再創新高吧！

    ……

    此次數學組批改試卷的老師大多有些發愁，因為數學期末卷出得太難了，以至于這次批改試卷錯誤率升高很多。

    最后每張卷計算總分的時候，因為錯題扣分多，連計算量都增加，以至于語文組提前結束的時候，數學組的分數才統計到一半。

    “哎，回家晚一些我倒是不介意，只是這一張張卷子的成績看得我真擔心明年的高考，你說就是稍稍加大些難度，怎么一個個都像是丟了魂，扣分扣這么多呢！”

    “錢老師說的是，剛才我拿到一個低分很多的卷子，按平時這疊卷子就是重點b班的水平，我打開一看卻是第八考場的?！?/br>
    “別說了，平時130以上的分數隨隨便便幾十個，這次我統計了好幾疊卷子就才摸到一兩個，我感覺學生們這回要哭了?！?/br>
    正當好幾個老師唉聲嘆氣的時候，擇優a班金老師卻忽然激動地揚起手上的一疊卷子里其中兩張：

    “我這里有兩張滿分和一張149分！”

    其他老師紛紛露出了然的笑容：

    “啊，金老師手里的卷子是第一考場的吧，唐弈霄肯定又是滿分！火箭a班的孩子總是不會叫人失望?！?/br>
    只是其他老師的話音才落下，金老師卻朝所有人點了點頭又大大搖了搖頭：

    “只有一張滿分是唐弈霄也就是火箭a班的，其他兩張卷子，都是重點d班的！一張田恬，一張楚閔昊?！?/br>
    “田恬數學確實挺好，我都忘記她已經去第一考場了，不過楚閔昊也考了這么高嗎？

    “我去，重點d班出了兩個高分！”

    “那第一考場其他卷子呢，145分以上有幾個？”

    面對其他老師的驚嘆與追問，金老師眼神復雜地瞅了眼桌上的其他試卷，然后如實相告：

    “145分以上就只有這三個，這次的最后一個大題出得是競賽題大題難度，少部分火箭班學生能答出第一問，幾乎沒幾個學生可以答出第二問，能做出第三問的人，我統計到現在就只有這么三個?！?/br>
    聽到金老師的話，數學老師們覺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高考本來就是淘汰制度，歷來能上青大與b大的又才多少人，組長出題也是用心良苦?！?/br>
    “這次考差點兒難免打擊他們信心，但也可以給學生敲響警鐘，免得一個個過年在家都玩得忘記復習，讓他們沉浸在緊迫感之中也是好的?！?/br>
    “有時候給他們點壓力也好，現在的孩子許多心里承受能力較低，日?？疾盍艘粌纱魏?，即便高考不如意他們至少也不會接受不了?！?/br>
    “也有道理?！?/br>
    ……

    盡管各科老師批改試卷統計成績的時候已經知道田恬與楚閔昊的優秀，但成績真正匯總那刻，見到年級排名，他們才真的震驚：

    “田恬這孩子也太猛了吧，上次不是才年級20多嗎，怎么一下就成年級第二了！”

    “楚閔昊也孩子也是，太驚人了，他這一學期真是直接從年級墊底爬到了年級前十??！”

    “重點d班殺出了兩匹黑馬啊……”

    “除了這兩人，其他重點d班的孩子也很不錯啊，在進步率表格中，前面50幾乎都是這個班級的?！?/br>
    “曾老師你過年績效獎肯定要拿到手軟了！”

    “曾老師你也太會帶孩子了吧，這群孩子在你手里怎么完全改頭換面了似的，一個個根本不像是差生，仿佛被蒙塵的珍珠等著你擦拭完就發光呢？”

    教師群里，高三組的老師們都驚嘆著，羨慕著，只有重點d班上學期的班主任張老師在電腦面前后悔莫及。

    當初他接手這群孩子的時候，一個個皮得跟猴子似的，班級紀律亂糟糟。學生們上課不是看小說、玩游戲就是睡覺。

    就那個叫楚閔昊的年紀前十，當初還因為打架斗毆被記過。

    這樣的班級，他覺得分明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拿誰手疼。

    于是他也不在乎幾百塊班主任獎金了，直接放任他們隨便學習生活，只要不惹大事他就不管不問。

    等一年期到時間后，學校新來老師之際，他立馬以資歷為由把這幫差生塞給了新上任的曾靜美。

    之前見曾靜美一個個找孩子談話，家訪，每天最后一個下班整理□□，分析學生試卷的時候他還暗地里嘲笑過，覺得曾靜美想把他們這群扶不起的阿斗拉起來真是異想天開。

    然而只不過一個學期，他就被啪啪打臉了。

    “曾老師帶學生確實有一套，明年的市優秀教師提名我會把她也記上去，其他班級的班主任要向曾老師好好交流下帶班經驗，互補互助，才能讓高三年級明年的升學率再創新高?！?/br>
    當王主任公開在教師群表揚曾靜美的時候，張老師對著自己班級里的一堆爛成績，狠狠給自己打了一個大耳刮子。

    就剛才見到自己帶的重點b班成績居然在年級墊底，他心里還在罵這群學生不爭氣，沒天賦爛泥扶不上墻。

    可曾靜美卻拿著重點d班綜合成績排到擇優c班前的年級第七佳績告訴他，不是孩子天生成績不好基礎差帶不起來，而是他作為班主任不夠用心，沒讓孩子們升起想要拼搏努力的信念。

    明明離高考只有一個學期了，他們班的孩子卻還在班上嘻嘻哈哈自由散漫，根本沒有點緊迫感，也根本不在意成績差。

    張老師打了自己一耳光后，一雙眸光渾濁的眼睛，漸漸濕潤流下淚來。

    他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沉悶地第一次在無人的辦公室哽咽。因為教書育人這么多年，他早已忘記自己曾經教學的初心，直到剛才才想起，自己剛畢業來到學校的時候，也曾意氣風發，也曾發誓不放棄每一個孩子……

    “這么多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難怪教書十幾年沒有一次評得上優秀教書，我確實不配，不配吶……”

    有功夫嫉妒他人，為什么不把時間花費在怎么教好學生上呢！

    悶悶哽咽了半小時后，張老師再次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睛因為淚水的滋潤變得清晰明亮了幾分。

    朝成績單上落下愧疚的一眼后，他拿起筆，第一次開始認認真真分析起所有學生的成績，并給自己訂好了假期家訪計劃，準備在寒假把所有學生家走一遍。

    像張老師那樣受到沖擊的老師還有很多，雖然他們沒有張老師悔不當初，也從曾靜美老師身上得到了很多感悟。

    “學生們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我原本準備了十張練習卷打算讓學生隔天做一張，但現在我打算多加一倍?！?/br>
    “我覺得自己布置的任務也太輕了，孩子們自己沒多少自覺性，還得我們逼著他們進步??！”

    “我問了曾老師，他說班級學生有專門的學習打卡小組，我回頭也讓他們建一個，每天總要留幾個小時學習才行，學習這樣的事情，三天不寫手生的呀！”

    ……

    試卷批改完之后的第三天，一中學生陸續回校拿成績報告。

    蘇小恬與楚閔昊兩人早早來到學校紅榜前，視線一掃，就瞧見他們兩人的成績。

    “姐，你也太猛了吧，直接年級第二了??！”

    蘇小恬望著唐弈霄下面的名字，嘴角也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過她并沒有驕傲，畢竟按照變身規律，她一整個寒假都要消失，底下的那些火箭班學生努力大半個月，說不定就把她超過了……

    “你也很厲害啊，目標前二十卻一口氣考到了年級第十。寒假好好努力，我相信下個學期你肯定還能進步?！?/br>
    來自jiejie媽的鼓勵叫楚閔昊信心倍增：

    “嗯，我都已經做好寒假計劃了，這個寒假我要鞏固技術再攻略知識漏洞，安排得滿滿當當?！?/br>
    不過明天跟小恬恬約好去動物園，所以要放松一個白天。

    “說話算話，等我回來我會檢查的，在這里就先謝過你幫我完成寒假作業了……”

    兩人說笑著朝教室走的時候，整個教室都洋溢著過節般的氛圍。

    “昊哥昊哥，昨天我老爸收到曾老師給發的成績短信了，我考了年級176名，剛才你在紅榜末尾有沒有瞧見我的名字？”

    “看見啦，恭喜你！”

    “也恭喜昊哥跟恬恬姐，你們簡直太牛逼了，居然考得這么好！尤其是恬恬姐居然已經考到霄神下面了，剛才我第一眼見到差點兒驚得發出土撥鼠尖叫?！?/br>
    自己考出好成績就夠令人激動了，自家大哥大姐居然已經成為妥妥的學霸，這真叫張瀚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大家都取得了理想的成績，我提議，晚上一起去擼串好不好，ktv唱歌也行……難得放假我們順便慶祝下？”

    楚閔昊倒是想啊，但他老媽身體不允許：

    “不了，我今天晚上就要開始寒假沖刺計劃，擼串、ktv、游戲什么的，一切都安排在高考之后?！?/br>
    張瀚聽到楚閔昊一個“不”字，原本正想勸，聽到他后面半句話，立馬生出無限崇拜之情：

    “昊哥，我剛才的懈怠思想真的要不得，謝謝你點醒了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今天晚上我也不慶祝了，我的寒假我也要安排學習計劃！以后每天我跟你學習打卡互相監督好不好？”

    班級里的各個同學原本也正在商量寒假怎么稍稍給自己放松下，一聽到楚閔昊與張瀚的約定，瞬間都冷靜下來。

    “學霸都在努力，我們憑什么想玩，看來我們的覺悟還是太低了！”

    “我也要加入寒假學習沖刺，不能因為懈怠重回新手村?！?/br>
    “啊啊啊，我聽說隔壁重點c班、b班、a班紛紛建立了學習小組群要在寒假里學習打卡奮起直追，我們真的不能玩了！”

    “聽說之前他們都覺得我們班進步是僥幸，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實面前，他們終于生出了恐慌感與羨慕，所以打算模仿我們的學習模式了?！?/br>
    “同志們，寒假給我拼起來，我們重點d班只能往前進，不能往后退！”

    “拼了！”

    曾靜美來到教室的時候，就見一個個學生揮舞著拳頭宛若五四游.行的新青年，一個個眼神堅定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這群孩子，現在都不用她費心就能自覺學習進步了呢……

    曾靜美眼里含著欣慰的笑意，抬手示意學生們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