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酸橘的果rou被完整地剝出來,泛著一股聞著便叫人牙酸的酸味來。 方夏問道:“還放這么酸的?” 方小博也咽了口口水:“山楂糕還是給蘇奶奶吃吧?!?/br> 原本按著方秋椒的稱呼,方小博該喊蘇葉太奶。但蘇葉可不想做太奶,讓方小博也喊奶奶。方小博對此很樂意,這樣他就和椒椒一樣了。 方秋椒笑著道:“怕什么,回頭你們肯定喜歡吃?!?/br> 說著,方秋椒手里摸起米醋瓶子,酸上加酸。 還得試味,方秋椒拿著筷子沾了點,笑臉變成苦瓜臉。 “真酸?!?/br> 方秋椒感覺舌頭都酸麻了,不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撈出煮好的山楂果rou,舂成泥,再擠壓過濾出最細膩的部分果rou泥。 果rou泥的顏色是細膩的淺西瓜紅。 山楂大部分的色彩落在了鍋里,煮過山楂的水像一鍋紅寶石,也撈出一碗備用。 騰出鍋,將山楂泥、切碎的冰糖、棉白糖、酸汁、山楂水依次倒入。 火是小火,在不斷的攪動中,果rou泥色澤不斷地變得更鮮艷,體積不斷減少,直至山楂泥能掛在勺子上。 最后的山楂泥通體是晶瑩的紅,在鍋中耀眼無比。 便是枝頭最紅的山楂果,在這抹紅面前都要失色,要羞愧得掉進方秋椒鍋里,滾上一滾給自己上個色。 紅色的山楂泥被放入方正的木盒里,整齊抹平,裝了兩盒。 “什么時候能吃???”半成品山楂糕就漂亮得不行,方小博動搖了。 “你不是要給蘇奶奶吃?” “我替她嘗嘗,免得把蘇奶奶的牙酸到?!?/br> 方秋椒佯裝兇巴巴:“你這么說,山楂糕不給你吃了?!?/br> 方小博有些著急地改口:“是我說錯了!肯定好吃,紅紅的那么好看,比最紅的梅花還漂亮?!?/br> 方秋椒笑著道:“可是今天還是不給你吃?!?/br> 方小博看向小叔,想求救。 可方夏也只是笑著看他,還笑得特開心。 方小博懵了。 他覺得有些委屈,平常這么說都管用的,對今天椒椒不搭理他了。就連小叔都笑,也不幫他說話。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小孩就紅了眼眶。 方小博用紅紅的眼睛望了一眼被串成串的山楂,仿佛看到糖葫蘆也離他而去。 也不敢再說話,方小博眼巴巴地在一邊看著。 看著椒椒往鍋里倒糖水,看著他大胖叔小心翼翼燒火的模樣…… “開了,小火?!?/br> “火穩一點?!?/br> 鍋里只有化開的糖漿,看著簡單,但方秋椒清楚這糖特別費勁兒,是特地挑的土冰糖和白糖按量多次、不同比例調配的。 能夠盡量減少土冰糖的雜質,又能將冰糖里植物的天然甜味激發。 鍋里的糖漿顏色從白變黃,呈現淺焦糖色,趁熱往山楂串上澆上糖漿。 輕薄的糖衣掛在山楂上,就有了糖葫蘆。 方秋椒做完糖葫蘆,轉頭一看,一只小兔子:“方小博,你哭什么?!” 方小博癟著嘴問:“椒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沒有?!?/br> 方小博數出證據:“山楂糕你說不給我吃,糖葫蘆也不給我?!?/br> 方秋椒:“糖葫蘆要晾會。山楂糕明天才能吃,你今天當然吃不到?!?/br> 白難過了。 方小博哼哼唧唧:“你又不說清楚?!?/br> 說著,方小博還看了一眼小叔方夏:“都是小叔笑的?!?/br> 方夏聳聳肩,笑得無奈:“半天眼淚都沒掉下來,你還真隨了你姑姑?!?/br> 方小博問:“椒椒怎么了?” 方夏笑著回憶:“椒椒小時候委屈也不愛哭啊,能自己憋著,像你剛剛一樣?!?/br> 說笑著轉去大廳,糖葫蘆插在方夏做的矮草垛子上晾著。 等了許久,院門口響起蘇葉的聲音。 方小博躥去開門,發現蘇奶奶身后跟了個胡子叔叔,新奇地打量對方。 “蘇奶奶,這是誰???” 蘇葉道:“這是關叔叔,以后有事都可以找他?!?/br> 關山海一手提著個竹籃子,一手從兜里掏出糖:“叔叔給你見面禮?!?/br> 方小博看到這個糖,想到大廳里的糖葫蘆,矜持地道:“叔叔好,我不要你的糖?!?/br> 轉過頭,方小博興奮地告訴蘇葉。 “蘇奶奶,椒椒給你做了山楂糕,可漂亮了!但是要明天才能吃得到。還做了糖葫蘆,正在放著晾?!?/br> 蘇葉牽著方小博,走進大廳:“可辛苦椒椒了,還惦記著我的山楂糕。那個做起來費事,都不見賣?!?/br> “蘇奶奶和關叔坐,我們做了自己也吃,明天才能好?!?/br> 方秋椒站起身:“倒是糖葫蘆快好了,我嘗一個試試?!?/br> 方秋椒取下一串糖葫蘆,看著那紅潤晶亮的糖衣就想咬。 于是她一口咬了下去。 糖衣“咔擦”一聲脆響,脆脆的糖衣落進嘴里。 味道口感甜而不粘。甜也不是甜到膩、只有甜,是適中的甜味,而且還很清爽,仿佛正啃著一根甘蔗。 糖衣的甜先潤過了唇舌口齒,墊下一層甜,接著咬到山楂,本來偏酸的山楂的口感竟神奇地變得又酸又甜! 仔細嘗,才辨出山楂口感變化是因為之前吃到嘴里的糖衣,那層潤在口中的甜沒了。 方秋椒味覺敏感,又酸又甜的口感在她嘗來是重重疊疊的刺激,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吃得能比方秋椒嘗過的糖葫蘆甩出幾條街! 又咬一口,方秋椒嚼著山楂果rou,含糊地道:“可以吃了?!?/br> 方秋椒咬著自己的一串,手里取下糖葫蘆給遞給蘇葉和方小博。 一老一小要照顧,其他人自己動。田大胖也好奇,想知道老板做的糖衣是什么味道的,跟著取了串。 關山海和方夏坐在一塊。 自詡穩重成熟的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臉上看出來心聲——我們才不吃小孩玩意。 方夏打量著關山海。 男人肩寬腿長,只穿著簡單的黑襖子,不過有故事的深邃眉眼、胡茬、沉穩的氣質,看著比他成熟太多。 只面上看,可看不出是兩輩人。 方夏訝異道:“關叔,我是方夏。你看著太年輕了!” 關山海隨意地笑了下:“你喊哥也成?!?/br> 他上學晚得厲害,一把年紀才能進學校。小丫頭得小他六七歲,這是小丫頭哥哥,也小不了他幾歲。 方秋椒聞言,咬著糖葫蘆回頭:“為什么我就要喊叔叔?!” “是你自己先喊的叔叔?!标P山海都不介意,“你樂意叫哥哥也行啊?!?/br> 他這般隨意,倒顯得方秋椒較真了。 方秋椒想著這人訓她的架勢:“還是叫叔叔吧!” 方小博含著塊糖衣,急忙咬碎了道:“椒椒,我也叫叔叔!” 方秋椒:……我看你是真不想吃山楂糕了。 蘇葉小口咬著糖葫蘆,聽著年輕人鬧,感覺糖衣在嘴里化開。 唉?不是特別甜。 再咬到山楂果rou,熟悉的酸甜感才來了。 酸是特別酸,可甜也特別甜,總之就是說不出來的酸爽上頭。 田大胖也嘗出來了好,瞇著眼享受地道:“太舒服了,又酸又甜!” 方夏:“糖葫蘆不都是又酸又甜的?!?/br> 田大胖老實道:“這個是不一樣的又酸又甜?!?/br> 方夏和關山海糊涂了,又酸又甜還能是哪樣的? 方小博已經咬到山楂果rou了,他是和著糖衣一塊咬的,除卻山楂果rou外,還能嚼到甘甜的糖衣。 兩種味道順利混合,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炸開。 加上方秋椒,四個人一室“咔咔”聲。 方秋椒吃得快,一串五個也很快被消滅。 她舔了舔紅潤的唇,伸手再拿了根。 看方夏和關山海不動,方秋椒道:“嘗嘗啊,真的好吃!你們看,大胖都在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