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兩日后覃幼君帶著興奮的殷序出了城,直奔溫泉莊子去了。 還有兩日便是端午節,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坐在馬車上覃幼君被晃的昏昏欲睡,殷序反而精神百倍,四處瞧著周遭的風景。 到了溫泉莊子,覃幼君只想找地方睡一覺去,殷序卻拉著她道,“正好我們去泡泡溫泉解解乏,再睡覺更加舒服?!?/br> 覃幼君瞧著他這樣子,覺得她這可愛的序哥哥腦子里可能不知道想了什么黃料,一雙眼睛都快將她看穿了。 果然,到了泡溫泉的地方,殷序便將人全都攆走了,玉芝繃著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帶人出去了,在外頭盡職盡責做一個木頭樁子,她聽不見看不見,更不會讓人靠近一步。 而覃幼君也徹底明白了殷序的想法。 特么的狗男人居然拉著她在溫泉池里來了一次。 別說,挺爽的。 要問她還要不要,不要那是傻子。 第五十三章 安心抱大腿 覃幼君和殷序在溫泉莊子待了兩日, 直到端午節前夕這才回了云國公府。 原本沒那么急,可玉陽長公主派人來送信,說是殷序要去的地方定下來了。 哪怕沒待夠, 夫妻倆也只能收拾了東西帶著一眾人等回了云國公府。 到了府中直接就有婆子過來請他們過去,定是說玉陽長公主請他們過去。 覃幼君和殷序對視一眼, 都覺得可能真的要離開京城了。 “走吧?!币笮驙恐拙氖衷诼飞先滩蛔《嗲屏怂龓籽?,要說離開京城他其實沒多大感覺,但覃幼君不一樣, 她自小備受寵愛,在京城又是風云人物, 真去了地方恐怕也不會習慣。 覃幼君見他這樣忍不住問,“看什么?” 殷序笑了笑,“沒什么, 就覺得委屈了幼君meimei?!?/br> “不委屈?!瘪拙?,“正好沒出過遠門,順便把那些鋪子都勘察一遍?!?/br> 殷序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進了正院花廳才發現覃家如今能到的人都來了, 就連幾個月的娃娃也被苗氏抱著放在腿上。 這樣的家庭會議必定要說大事了。 果然云國公開口道,“本朝就無狀元去地方做官的先例, 但按照規矩,地方官不如京官金貴, 若在京城狀元該是從六品編修, 到了地方再如何也該是正六品的通判?!?/br> 他頓了頓, 覃幼君和殷序卻聽出門道來了, 若真這樣簡單云國公也就不糾結了。 云國公繼續道,“皇上昨日早朝便說了此事,然后說為了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上進的機會, 只能讓你去做個七品的縣令?!?/br> 在本朝縣令分為三個等級,糧十萬石一下為上縣,是從六品官員,而正七品屬于中縣,糧六萬石。但不論上縣還是中縣,讓一個狀元郎去做七品的縣令,可以說這是個侮辱。 偏偏有殷序玩物喪志酗酒一個月的話頭,德仁帝抓住這把柄在朝堂上將殷序好一番羞辱,接著提出給殷序一個機會讓他從縣令做起,證明自己有真才實學,而后假以時日再給予重用。 這樣的理由,不光說服了朝堂中人,滿京城的百姓似乎也認可了德仁帝的決斷。甚至還夸贊德仁帝宅心仁厚,對如此不思進取的狀元都能給予如此大的期盼。 所以這事不管殷序愿意不愿意,殷序都得感恩戴德。 好在德仁帝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沒在地方上難為他,所以這地方也是云國公自己選的。 地方便在肅州南部,名為松安縣的地方,直屬龍安府,是一個相當貧困的縣。 當時云國公選定這個地方,宜春侯直接找他發難,說云國公故意為之,故意讓殷序去受罪。 云國公當時嘆息一聲道,“這也是為了全陛下一番心意,陛下對殷序寄予厚望,希望他發奮進去,那便該去最需要他的地方才能發光發熱,讓陛下看到殷序的成長?!?/br> 云國公一番言論,引得朝中文官對云國公的看法大為改觀,但一些權貴私下里難免會說云國公私心太重,甚至說他已經后悔為女兒招贅這樣的女婿。故意將人送去如此偏遠又貧窮的地方,目的就是好把女兒留在京城。 云國公將這些說出來都覺得一陣牙疼,他看向殷序道,“不過有句話沒有作假。越是貧窮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績,我也找人打聽過,松安縣雖然貧窮,屬于康王封地內,只是距離比較遠,但離著肅州府比較近,如今你二哥帶兵駐守肅州守著大周的門戶?!?/br> 說了這些不管覃幼君還是殷序都明白了云國公的用意。 在本朝初期因藩王干政,所以上祖皇帝逐漸削弱藩王勢力。如今藩王哪怕在封地,對封地內的事務也必須與行政長官共同治理。也就是說康王封地在四川境內,但遇到大事康王也不能一人決斷,需要與四川所屬的三司共同商議。 但松安縣在康王封地境內,一旦有什么事情,康王好歹能插上一腳,有危險覃幼驚也能暗中幫襯。 除了這個縣比較窮,非常窮。 可他們有個財大氣粗的女兒,女兒曾經說過,哪怕用錢鋪路也得給殷序鋪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所以窮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要他們有錢,就能買到糧,就能建設松安縣,松安縣建設好了,那就是殷序的功績。 殷序雖然對官場之事尚且缺乏經驗,可這半年來也從那些師兄以及云國公這學到不少。這中間的彎彎繞繞,云國公稍微一點撥,他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殷序起身鄭重行禮,“多謝爹爹為小婿用心良苦?!?/br> “坐下坐下?!痹茋珴M懷欣慰又很是不舍,“只可惜地方太遠,恐怕回來一趟也難了?!?/br> 說起分別誰都不愿,可如今地方已經定了,朝廷給了兩個月的時間讓他赴任,只在路上恐怕都得耽擱一個月,到了那邊還得熟悉了解,所以真正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沒幾日了。 玉陽長公主嘆了一聲道,“外頭估計說什么的都有,好些人猜測幼君不會隨著殷序去那窮苦之地。這次他們得打臉了?!?/br> 覃幼君除了不舍得家人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峙鹿坊实酃室鉃橹?,就是想她不甘心離開京城與殷序夫妻分別天各一方他好下手呢。 但她怎么可能離開殷序呢,他們要時時刻刻在一起才是,他們要把松安建設成富裕的縣,再等機會成熟跟隨康王一起將狗皇帝掀下皇位。 是的,他們就是這么有志氣。 事情已定,明日一早殷序便得去吏部辦理相關文書,之后也該收拾行囊前去松安了。 回到房中,瞧著殷序似乎還在思索,便問他,“在想什么?” 殷序道,“我畢竟沒有做官的經驗,所以我在想如何才能做好一個好縣令?!?/br> 覃幼君嗯了一聲,掀開她的大箱子捧出一個匣子放到他跟前,“瞧瞧?!?/br> 殷序只知道那口大箱子里是覃幼君的東西,但他卻從未動過,這會兒也是疑惑,“這是?” 他打開匣子,頓時忘了呼吸,里面滿滿登登全是銀票! 殷序覺得手都有些顫抖了,他之前就知道自己幼君meimei有錢,可怎么也沒想到這么有錢。他的手抖的跟老年癡呆癥一樣拿起銀票,一張張數了起來,足足有十萬兩銀票! 這還不算,覃幼君又接連搬出來五個這樣的匣子全都擺在他的跟前,“這些是我打算帶著的,其他的我會交給娘保管?!?/br> 一匣子十萬兩,五匣子就是五十萬兩…… 這年月哪怕皇家嫁閨女恐怕陪嫁加起來也沒個三萬兩,尋常勛貴人家嫁女兒嫁妝撐死兩萬兩,小門小戶更別說,給個一百兩能花上一整年。 可他的娘子竟然這樣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 殷序感覺呼吸不暢,拿著銀票的手都開始哆哆嗦嗦了起來。他幼君meimei這么有錢想包多少小鮮rou包不來啊,可偏偏就選中他來當這個小白臉了呀。 “幼君meimei?!币笮蚋袆訅牧?,“你好有錢啊。我覺得,我抱住了一條又粗又大的大粗腿!” “去你的?!瘪拙χ了X門,“你說誰腿粗?” 殷序嘿嘿笑了起來,索性伸手抱著她的腰,“你怎么賺那么多錢啊?!?/br> 覃幼君得意道,“那是,我從八歲就開始開鋪子,如今我的鋪子不管首飾還是酒樓開遍大周,每年賺來的銀子數都數不清,這點算什么,我之前就送了陸從月那傻丫頭十來萬兩了?!?/br> “送十來萬兩?”殷序瞪大眼睛,“她也抱你大腿?” 覃幼君笑,“放心,我只喜歡你一個?!?/br> 殷序歪嘴,總覺得陸從月是他的一個競爭對手。 覃幼君將銀票全都收拾起來,然后道,“我打算讓人去江南買糧,然后帶去松安?!?/br> 殷序抬頭看她,突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你的意思是……” “有什么比糧食更實惠更能打動人心的嗎?”覃幼君道,“讓你家元進跟著去,這半年多他跟著管家學了不少東西該出去鍛煉了?!?/br> 殷序點頭,“聽幼君meimei的?!?/br> 覃幼君道,“咱們有的是錢,你可著勁兒花,咱們要把松安變成大周最富有的縣?!?/br> 經她這么一說殷序在腦子里想了一下,還真挺令人期待的。 “行!” 殷序突然覺得他有錢也有靠山,哪怕當個縣令也沒什么好怕的,當晚非常滿足的抱著幼君meimei就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日一早,殷序前去吏部辦理相關文書,沒想到在吏部竟碰到了宜春侯。 自打那日宜春侯在云國公府鬧了一場,如今云國公和宜春侯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了。宜春侯面色陰沉,雙目通紅,前一刻似乎還在跟吏部的官員說著什么,瞧見殷序過來更沒個好臉色。 殷序朝他行了禮,而后直接進去,就聽宜春侯道,“你竟如此執迷不悟,云國公故意將你送到窮困的松安去,就沒安好心??诳诼暵曊f為了你好,可為何不想辦法把你送到好的地方去?!?/br> 殷序回頭瞧著宜春侯,半晌猜道,“我樂意,我高興,我爹說什么都聽?!?/br> 聽到這話宜春侯呼吸都不暢快了,很明顯這個‘爹’指的不是他,而是云國公。云國公竟真的將他的兒子哄騙成自己的兒子了。 宜春侯睚眥欲裂,“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殷序面帶微笑,“借您借言?!?/br> 說完殷序徑直進去,在吏部官員好奇的目光中從容淡定的辦理了相關文書。 從今日起,他便是一名光榮的縣令了!這放在以后那就是縣長??! 呵呵呵,感覺似乎還不錯。 第五十四章 離京前夕 殷序從吏部出來, 宜春侯還在風中呆滯,瞧見殷序滿臉的喜色出來,越發的痛心,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兒子是不是被覃家人下了蠱,否則為什么去個偏遠的窮困縣做縣令還這么高興呢? 而且不止宜春侯如此, 吏部的人瞧著他的目光也多有同情。 畢竟有關系的哪個不把自己親戚弄到富饒的江南去,富饒,商賈多油水也大, 這松安雖然不算最窮的地方,但也算窮的有頭有臉。 傻子喲, 真當什么好地方呢,好好的一個狀元原本可以在京城享福,現在卻只能去吃土了, 可憐啊。 當然,誰也不會像宜春侯這樣直接懟到殷序臉上,還將責任全推到云國公府的頭上, 所以殷序朝自己親爹拜了拜麻溜的就跑了,堅決不肯跟宜春侯多說一句。 吏部的一個主事安慰他道, “侯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兒子入贅了就別想太多了?!?/br> 他本是好意, 說完卻發現宜春侯正一臉怒容的看著他, 頓時臉上訕訕, 拱拱手也走了。 怪不得殷序寧愿入贅也不在殷家,瞧瞧殷家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