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近來秀瑤怕二嬸三嬸知道自己家賺了錢會挑唆嬤嬤來算計,所以一直小心提防著,但是張氏倒是沒有來搗亂,而自己家忙,所以秀瑤也就沒意了。 秦大福一心撲自己家場里,也沒多注意,“沒全種,估計用不了那么大?!?/br> 秀瑤哼道:“肯定是今年不想讓們用場,所以就故意不壓,反正咱們也不用他們的?!?/br> 秦大福笑了笑,“爺爺不是那樣的,別瞎想?!?/br> 秀瑤可沒瞎想,她一連幾天去看,爺爺都沒壓場,問秦產,他還說可能要和三爺爺家一起合用。這不是擺明了不想給自己家用?爺爺這樣也太偏心了,分家是他說的,分出來大房,結果還處處算計。不過,反正自己家有場的,不必去跟他們去擠。 轉眼就到了麥收,織手套的活就先停了,大家都忙活麥子。秦業雖然手沒好利索,他還是回來了幫忙,就算不能割麥子,幫著送個飯燒個火也行,而秦顯也得了假期回來幫工。 秀瑤家不過是十畝麥子,對于這些家口來說一點都不多,但是收割起來依然慢。一一把鐮刀,兩個大一天下來也就收割一畝地,還得打捆,好這次有驢車,能拉到場里去。 這日一大早,大家正地里忙活著,秦三順過來,喊道:“大哥,爹讓把驢車牽過去先用用,拉兩趟麥子就送回來?!?/br> 秀瑤立刻道:“三達達,們就要拉麥子了?!?/br> 秦三順瞪了她一眼,“小孩子管那么多?!?/br> 他吃定秦大福不會有那個臉皮拒絕,所以就把驢車拉走了,而秦大福也確實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就讓秦三順把驢牽走了。結果等這邊要拉麥子了,他還沒送回來。秀嫻幾個氣道了,對秦大福道:“爹,還不去要回來?” 秦大福去了一趟,結果他也沒回來,秦業去找結果也沒回來。 秀瑤喊道:“二姐,去呀,爹和大哥只怕被拉著干活呢?!蹦莻z實心眼去,那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氣死她了! 秦顯因為之前跟張氏和三嬸幾個鬧翻了,基本不肯朝面的,所以他不會去的。秀瑤就和秀嫻兩個去找。 她們猜的自然不錯,爹和大哥都那里被要求幫忙呢,三嬸竟然還譏諷大哥,“大業,恁大個個子,干活真細作,跟個大姑娘似的?!?/br> 秦業不好意思,他那只右手雖然覺得好了,可沒到三個月,他是不敢用力的,再說了,就算好了也不過是十歲孩童的力氣,也不當什么。他道:“三嬸,手還沒好呢,本來就不能幫忙,家麥子還地里等著拉呢?!彼蚜嗥饋淼柠溊﹄S手扔下,走過去對正忙活的秦大福道:“爹,咱家的麥子還地里等著呢,晚了不拉到場里,別散了粒子?!倍疫@驢三達達手里,簡直就是受屈的,被趕著快走,還要時不時地抽鞭子,才拉了兩趟那驢就累得一身汗,這簡直是虐待牲口,讓秦業看了直心疼。 秦大福有點為難,爹這里也需要幫忙,今年年頭好,就算一場倒春寒,麥子都豐收了。爹這里兩塊地熟得快,已經莎啦啦掉粒子了,再不收回來就要白瞎不少糧食,而且這邊場又小,糧食都放不開。 秦業皺眉,低聲提醒他:“爹,娘和meimei們還地里等著呢,來叫的?!苯Y果他也被留下干活,這算什么事。 秦大福猶豫了一下,很為難,“要不先趕驢車過去?!奔依锏拇笫?,都是柳氏做主,兒女的親事還有瑤瑤的事情,他也是咬死了不會讓娘插手的??蛇@個幫著干點活,又不是拿家里的錢,這應該不是大問題,而且爹娘對他都有意見,他心里難受,就想幫著干點活,爹娘心里好受點。 秦業就去牽驢,秦三順道:“大業等等,還有一趟呢?!?/br> 秦業看都快晌天了,自己家地里還沒拉呢,他道:“三達達,等等吧?!?/br> 秦三順一下子火了,“這個大業,怎么這么沒規矩,一個小輩這么和長輩說話呢?” 秦大福聽了也忙讓秦業讓讓,他們下午再拉麥子好了。 秦業手沒好,立刻不夠大,拽不過秦三順,秦三順哼了一聲,“扎丫子了?!壁s著驢車就走。秦業有點難過,自己這樣的狀況,爺爺們一個也沒有關心的,他對爺爺們也寒了心,不過還是沒后悔救二叔,要是不救,眼睜睜看著二叔死了,那這一輩子他也不心安。他這么做求了自己心安罷了。 不過現他不能退讓,爹這么一直忍著他們,抹不開臉,分了家以后就一直被拿捏著,自己再不給娘和meimei們撐腰,那這一家子永遠沒有出頭日。他立刻就上前把韁繩搶回來,道:“三達達,這驢是姥爺借給們使喚的,說的是誰要使喚可以,先給三斤豆餅。咱們已經分了家,就該有個分家的樣子。們家的麥子都爆地里了,得趕緊拉到場里去才行?!?/br> 秦三順火了,罵道:“這個外住戶子,眼里沒有三達達了是吧?”說著又喊秦大福,“大哥,看看大業,這還像話嗎?” 秦大福趕緊勸秦業:“大業,讓三達達先去拉?!?/br> 秦業也急了,要是爹都發了話讓三達達先拉,那今天就得讓他們先拉完,自己家就得夜里再拉麥子,能將就,這驢可吃不得那么大的累,一天也就拉幾次還得休息,白天晚上連軸轉驢根本受不了。 他不禁也說氣話,“要是這樣,那不如把驢車給俺姥爺家送回去。這可不是咱們分家分來的,誰也沒有資格再轉借給別使?!彼f這話,有對秦大福的不滿,自己無能,賺不上驢車,還把丈家的給別使喚,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如何,就來大包大攬。 秦大福雖然老實厚道,卻不傻,自然聽出來兒子的話外意思來了,他也沉了臉,不過又不想責怪兒子,便默不作聲。 這時候秀瑤和秀嫻過來,喊道:“爹,咱家的麥子都爛地里了,沒有管啦?是不是叫俺爺爺和俺二達達先去給咱們收麥子?” 秦大??撮|女來喊,嚇得慌忙迎上去:“來了來了?!闭f著就上去從秦三順手里把驢韁繩接過去,道:“先去了,要不嫂子該罵了?!闭f著就趕著車走。 大哥出手,秦三順就不能再拗了,他恨恨地對著他們的背影啐了一口,“呸,還親兄弟呢,親兄弟也不如自己的婆娘親。都是些什么東西!” 這時候三嬸也罵道:“回頭跟娘說說,就說咱家的麥子都爆地里,大房的驢車都不舍的給使使?!?/br> ☆、167叔嫂爭執 回去的路上,秀嫻忍不住說秦大福,“爹,你咋那么面呢?俺三達達那么說俺大哥,你怎么就不管?你是不是還覺得他說得對呀?咱這是不是分家???要是這樣,當初干嘛把咱們趕出來?” 秦大福忙糾正她:“秀嫻,怎么說話呢,是分家,哪里是趕出來?” 秀嫻哼道:“分家也沒見過那么個分法的?!?/br> 秀瑤也忍不住道:“我知道,咱爺爺想的是,家里沒吃的,把我們分出來,等我們靠這姥爺家好了,他們再來分一杯羹,爹,爺爺是不是這么個打算?你是不是也這樣想的?” 秦大福臉色變了,忙道:“瞎說,我才沒有呢,分家就是分家了。不過,”他聲音又低下去,“你爺爺他們也怪辛苦的?!蹦敲创竽昙o了,還要跟著干活,他這個做兒子的心里不好受。媳婦和閨女們不想讓爺爺奶奶插手家事,可這不是家事,就是幫著干點活,又能如何呢,他覺得他們有點太小題大做,分了家就不當一家人。 秀嫻急了,“爹,咱們不辛苦呀?瑤瑤不比秀婷辛苦?” 秦大福忙道:“辛苦辛苦,你們都歇歇,我干活?!?/br> 秀瑤真是敗給他了,不分家的時候,爹可好了,和氣忠厚,一分家,就成了被爺爺嬤嬤捏著的木偶了,總想著那家里多辛苦一點不想自己家也辛苦。然后家里人說什么,爹也不反駁,反而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讓自己看著怪心疼,覺得不該逼爹這樣那樣的。 她也心疼爹這么左右為難,“爹,你要是心疼俺爺爺嬤嬤,那你就去說,讓他們分家,分了家,爺爺嬤嬤跟著咱們也行。咱們不用他們干活,就管著他們吃喝。他們別再攪和事兒就成?!?/br> 秦大??匆幌蛐宰尤岷偷男悻幷f話也這么鋒利,有點吃不消,覺得心靈被刺痛了,又不想和孩子爭執就沒說話。 麥收又急又累又辛苦,秀瑤臉上都被麥芒刺得破了,汗水一流,又疼又癢,想到爹竟然還撇下自己家去幫爺爺家,真是恨不得給爹也洗洗腦。 第二日一大早,柳飛就扛著鐮刀來了,說過來幫秀瑤家收麥子。 柳氏卻不同意他幫忙:“我們家就十畝,還不如你們多,我們自己人夠,你姑父還去給那頭幫忙呢,你怎么不在家里幫忙反而來這里?!闭f著看了秦大福一眼,不滿之情很明顯,自己娘家知道讓人來幫忙,他就會拖后腿,他爹娘那頭不但不幫忙,還整天算計他們。 秦大??吹枚囊馑?,有點沒臉,訕訕地寒暄了兩句,就去忙活了。 忙了大半天,一家人也才收了畝多麥子,柳氏讓秀瑤去場里看場歇歇。 秀瑤把從棉槐地里摘來的甜瓜和西瓜洗干凈,切了,放在那里等家人來場里就吃塊解渴。 這時候秀麗跑過來,有點神神秘秘的,朝秀瑤招手。 秀瑤見狀笑著讓她過去吃瓜,秀麗看了看柳飛,就要秀瑤出去說話。 秀瑤拉著她去一棵銀杏樹下說話,秀麗看了看周圍,小心翼翼地道:“jiejie,我也是偷聽來的,你可別和人家說呀,我聽著三娘娘和三達達商量事,要挑唆爺爺和嬤嬤呢?!闭f著就和秀瑤咬耳朵,說完了,她也不敢久留,趕緊跑了。 秀瑤聽完,氣得直打哆嗦,喊了二姐來看場,她去找柳氏商量事情。 直到快晌午的時候,秀瑤才回到場里換了秀嫻,秀容有點中暑回家躺著去了。 秀瑤正翻曬麥子,就看到秀美跑過來,然后又看見秦三順挑著麥子過來,大喇喇地放在他們的場里。 秀瑤立刻跑過去,“三達達,你是來給我們送麥子的,知道我們不夠吃的呀?!?/br> 秦三順沒好氣:“送什么麥子給你?那邊場不夠用的,你爺爺嬤嬤讓送到這里來曬,反正你們這么大,也用不完?!闭f著讓秀美看好了,他繼續去挑麥子。 秀瑤徹底火了,這些人四六不懂還是怎么著?還真把她家的勞動果實當成他們的了?姥爺家給的驢車,分了家的爹,在他們看來,是不是都是他們的? 秀瑤就喊在做飯的秀芹,讓jiejie趕緊去告訴家里人。很快秀芹找了秀嫻和秦業過來,秀嫻喊道:“這是要干什么?我們還沒打場,他們倒是把麥子挑過來了?!鼻厝槍Ⅺ溩泳头旁诹怂麄兊呐赃?,將他們的麥子擠在一個角落里,外圍都是秦三順挑來的麥子,這樣的話大房的麥子沒法曬,也沒法打場,只能先幫那邊弄好了才能忙活自己的。 秀嫻火了,去拿了木叉來,上前就開始挑秦三順挑來的麥子,秀美阻攔,卻被秀嫻一把推開,秀美就大哭,“欺負人,你們都欺負人!” 這時候秦顯和柳氏也趕著車過來,他們故意不讓秦大福過來摻和,就讓他在那里割麥子不要來多管閑事,而秦大福因為自己抹不開面子拒絕,又沒法面對妻兒的質疑,所以索性就假裝不知道。 秀瑤讓秦顯把麥子卸在外面,然后又讓二姐去劈棉槐葉子,割苜蓿草過來,“一會兒給驢吃?!?/br> 秀嫻很快就割了一大抱來,揚的場上到處都是,甚至往秀美看著的那堆麥子上,氣得秀美嗚嗚地哭。沒多久,秦三順又挑著過來,見狀怒道:“秀嫻,你干嘛?”又對柳氏怒吼道:“大嫂,你們不要太過分!” 柳氏看了他一眼,“誰讓你挑過來的?” 秦三順梗著脖子:“爹讓我挑過來的?!?/br> 柳氏又問:“你們的場呢?” 秦三順哼了一聲:“今年地方小,不夠曬的?!?/br> 柳氏也動了氣,一改往日的溫柔和順,氣呼呼地提高了聲音,“是不夠曬的還是原本就沒打算壓場?要是跟我們合用,之前為什么不商量?我們根本沒有壓你們的場,這一片我們要曬別的,你要是來了,我們就不夠用的,你還是挑走吧?!?/br> 面對她這樣明顯的挑釁,秦三順如何肯忍,他冷笑地譏諷她:“大嫂,你也太小氣了,咱們還是一家人呢,就是我挑到別人家去,人家也會讓我用的?!?/br> 柳氏毫不客氣地回擊:“那你就挑去別人家吧,不說別人家,就說二大娘家,看看她讓不讓你用。她要是讓你用,我當然也不阻攔?!?/br> 這是柳氏第一次這么明確地表明自己家的東西不隨便給老秦家用,既然分了家,就要有個分家的樣子。若是合伙麥收也行,結果老秦頭每次都把自己家撇開,今年更是嫌棄大業不能幫忙,直接就沒來照面,連場都不壓,分明就是不想讓自己家去曬場,可當初分家說好的,場是要一起用的。 現在可好,不幫忙麥收也行,那也別拖后腿,誰知道一聲也不吱聲的,就來牽驢,現在又來霸占著場反而把自己家擠出去,憑什么? 秦三順就不挑走,柳氏冷笑:“你不挑走,那我就以為你是送給我們的。別想放在這里賴一晚上,明天就賴我們偷了你的,回頭再賴我們的?!?/br> 柳氏的進一步挑釁讓秦三順大怒:“大嫂,你也太刻薄了,算得這么精明,咱們是一家人嘛?你這么過分,算什么一家人?”真是沒想到大嫂原來就是一潑婦,他一直覺得大嫂挺好挺和氣的,看起來自己真是看錯了呢。 柳氏一點都不給他面子:“你們還當我是一家人呢?我看你還是回去跟爹娘好好說說吧,你在這里跟我咋咋呼呼的,你再咋呼我可扇你?!?/br> 這下氣得秦三順把扁擔狠狠地一摔,蹭蹭地家去找老秦頭告狀,把柳氏的行為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爹,她罵我也就算了,她現在連爹和娘都罵,說你們兩個老算計,分家的時候把他們趕出去,不給吃喝的,現在看他們有點錢就去算計。還說什么牲口是她娘家的,不是分家分的,就是不給使喚。又說場也是他們自己壓的,跟我們沒有一點關系,我要是把麥子挑過去,她就給我扔了。還說爹去也不好使呢?!?/br> 老秦頭正坐在門口的草墩上抽煙,這兩天著急,加上張氏整天枕邊風吹吹,他又有點上火,滿嘴起泡,眼睛熬得通紅。 他累得很,就在家里歇歇,喝點湯,順便打算一下后面怎么弄。 張氏這些天早就想找柳氏鬧,不過一直被老頭子壓著,三嬸也勸她,好說歹說的,讓她多勸老秦頭自己別去鬧,畢竟柳氏根本不聽她的,還是公爹說話好使。只要家里老秦頭發了話,秦大福就不會反駁,那柳氏也就不好再說什么,所以三嬸讓張氏從老秦頭下手。 張氏氣得直跺腳,“老頭子,你看看,當初說什么來的?我說別分家,分了家就是散了架,人家不會再聽我們的。你看看誰家分家像咱們這樣慣孩子的,分了家,他們一個銅子不往家交,糧食也不交,活兒也不幫著干,有好吃的自己吃,有錢自己花,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br> 老秦頭只是吧嗒煙袋鍋子,近來老柳頭不給他送煙絲,他自己舍不得買好的,最差的都是偶爾買兩斤,除非太累了,抽一袋解解乏,他也是不舍的呢。 他嘆了口氣,“老大家也不容易呢?!北沉耸畞眍^牛的債呢,大福自己哪里背的動?不過聽老婆子說大房去織手套倒是賺錢,一下子就二十幾吊錢,看這樣子,那丫頭也是有門道呢,就是瞞著自己家長輩不說罷了,怪不得敢一口就把一百兩的債背下來。 三嬸又在那里添柴拱火,說什么大哥是好的,就是大嫂太精明,分了家就不把自己家人當家人了,一心想著娘家,還有那幾個丫頭,眼里根本沒有自己家人,一心想著姥娘家。 別的還算了,秀瑤這個丫頭,老秦頭是知道的,簡直就是他一塊心病。這丫頭,別看人小,表面看著溫溫柔柔和和氣氣的,其實最有心眼,而且最是個記仇的,這么久了,她對自己和嬤嬤還是嫉恨著,越大越精,只怕以后和自己家人就更不親。 這么說,難道分家分錯了? 他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可能是自己給孩子們關愛不夠所以讓她嫉恨?又或者,就是這丫頭格外小心眼?說起來一個孫女,還想如何?別的地方,還有女娃子一生下來就溺死的呢,他們家總不至于出現這樣的事情。 那丫頭,還有什么不知足呢,而且自己一向對她還不錯,她跟自己也不如和她姥爺親,看起來,女生外向,就是不中。 老秦頭心里自然還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秦家的振興,他一直沒敢想這個問題,可自從分了家,老大家竟然能賺錢,還能巴上馮家。這讓他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大兒子原來是個可以的,說不定秦家以后還是可以振興起來的。 在他眼里,秦家以前的情況就已經是很發達的,是需要他和子孫們努力去振興恢復家族興旺的。 這是他的責任。 他看了看天色,已經臨近傍晚,只是夏天天長,日頭落山晚罷了。天上云霞紅彤彤的,燒著他的心也**辣的,他似乎下了什么決心一樣,揮了揮煙袋鍋子,“反正天快黑了,不能干什么活兒,這樣吧去讓老大家兩口子過來。我有話要說?!?/br> 秦三順不肯去,“我可叫不動她?!?/br> 張氏就道:“秀娟,你去叫,叫他們趕緊過來?!?/br> 秀娟就問:“那俺二達達叫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