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張烙閉上眼,陛下當年真當殺了安陵墨垣。安陵墨垣當年利用暗首之首的身份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沒人知道,而且手上握有誰的把柄也不能知曉。 “太子殿下對十五皇子有不容于世的臆想,國師總知道了吧?還要下官說得更清楚嗎?” “本國師完全聽不懂安陵丞相說什么,張公公隨本國師回宮吧?!?/br> “諾?!?/br> 安陵墨垣笑著目送歿烎離去,下一刻肩膀就被人重重一拍,“墨垣!” “宥鳶……” 看安陵墨垣帶著不善的眼神,李宥鳶瑟瑟發抖了下,“好冷啊,好冷啊~墨垣,你冷不?我給你暖和暖和?” 安陵墨垣邪笑的湊到李宥鳶臉上,靈活的舌頭伸出,在李宥鳶臉上留下一點點的濕漉,眼尾處帶有一點魅意,感受到舌下冰冷的臉馬上guntang了起來,他收回自己的舌頭,和李宥鳶四目相對,“你要怎么溫暖我?” “我……我……我……墨垣,我……我!喜歡你!”李宥鳶使勁閉上眼睛用力的喊出,胸口一直噗噗噗的跳個不停,肩膀的起伏也很大,四周竇地變得很靜很靜,李宥鳶偷偷的睜開一只眼睛,下一刻雙眼睜大,看著面前空無一物的地方,他悵然若失。 “您又癡心妄想了吧,墨垣怎么會看上你呢?人家只是戲弄你一下,你就傻傻的說了那種話,以后該要如何面對墨垣?”平時只會彎眼笑的眼睛被失落代替,一點點的淚痕順著眼尾流出,“呼~好冷,冷的眼淚都出來了,看來還是要去干活,對,干活!”手足無措的轉身準備跑走,沒想到手卻被人牽住,他根本不敢往后看,就怕得來的是更大的嘲諷和嗤笑,“我要去干活了,放手!” 一個旋轉,他整個人被環住,鼻尖聞到熟悉的味道,他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有往外冒的趨勢,感受到后背被人輕輕的拍了拍,他雙手緊緊的攥緊那人胸前的衣服。 “小傻瓜,衣服要壞了?!?/br> “沒有!我才沒有這么大的力氣!” “好好好,隨你了?!?/br> 頭頂上傳來寵溺的話語,李宥鳶把頭整個埋在那人的衣襟中。墨垣不喜歡他,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是真的傻,只是想騙自己,以為只要守在他身邊就足夠了,可是剛剛在門后看到墨垣望向國師的背影是如此的充滿眷戀,他又忍不住的沖出來打斷墨垣,墨垣……墨垣……你一定會很討厭這樣的我吧? 張烙默默的跟在歿烎的身后,一聲不吭的直到即將走到宮墻時才開口,“國師大人,您有何想法?” “什么?”歿烎迷惑的看著張烙。 “奴才想問國師,可要將這事通知于陛下?” 歿烎‘嘁’了聲,帶著一點自嘲的笑說:“說什么?說太子殿下策劃了那場暴亂?還是說安陵墨垣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還知道太子殿下對我抱有什么心思?”這一切都在北堂傲越的掌控之中,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歿烎差點這樣沖張烙說,可是他知道不可以,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奴才失言了?!?/br> “進去吧?!?/br> “諾?!?/br> 宮墻的侍衛看到張烙就馬上打開沉重的大門,就如歿烎如今的心情一樣,假如可以永遠的遠離這扇宮門,他的人生會不會變得不一樣?隔著一層紗,他撫上自己的右臉,即使綰絲線薄如蟬翼,可是手摸上去還是有觸感,就好比現在,表面看起來相安無事,背地里卻你爭我搶。 “張公公請進,小福子公公已經在這等候您許久了?!笔绦l并不知道站在張烙身旁的是誰。 “哦?”張烙聽言瞥了下宮門內,小福子笑臉相迎的過來,對他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后看見站在他身邊的歿烎,姿勢更加的虔誠,“奴才叩見國師大人?!?/br> 國師?!他們趕忙下跪,“叩見國師!” “起,不必多禮?!?/br> “國師大人,奴才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特來恭迎國師大人到龍璃宮一見的?!毙「W庸?。 歿烎一擺手,疲憊的語氣說:“如果沒有重要的事,請轉達給太子殿下,就說我今天很累了,明天必會去找他?!?/br> 小福子為難的看了一眼張烙,張烙只是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國師大人……太子殿下讓奴才一定要帶您去龍璃宮……”最近的太子殿下很陰晴不定的,他才不想上去撞墻呢。 歿烎不耐的皺眉,“你就將我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對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找我,好了,我要回神殿了,張烙,走吧?!?/br> “是?!?/br> 張烙經過小福子的身邊時,叮囑了一句:“國師大人今天的確很累,你這么和太子殿下說,想必太子殿下不會怎么樣的,就說國師大人明天一定會去找太子殿下便好?!?/br> 小福子感激涕零的回道:“謝謝張公公指教了?!?/br> 北堂鴻煊聽說父王會找國師歿烎到龍璃宮,特地一直呆在龍璃宮不動,十分乖巧的看了大半天的折子,沒想到只見小福子灰溜溜的回來,對他父王說一句,“國師大人回來有些疲憊,所以要先回神殿休息,明日再覲見太子殿下?!?/br> 北堂昊不慍不愉的說:“恩,下去吧?!?/br> 小福子如臨大赦的點頭道:“奴才告退!” 只留下北堂鴻煊心下暗自思量。 ☆、146 北堂鴻煊蹲守在龍璃宮外,他知道今天歿烎會來見父王,為了以防萬一他還事先對太傅說身體不佳。 一小陣窸窸窣窣后,北堂鴻煊往外看了一眼,只見他父王匆忙的走出龍璃宮,手上還拿著蘸著墨水的狼毫筆,凝著臉雙唇緊閉,小福子也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邁著小步子牢牢的跟在他父王身后。 突然有點隱隱的不安,北堂鴻煊沖了出去,抓住跟在小福子后面的太監,猙獰著臉問道:“出了什么事?!” 小太監被北堂鴻煊嚇了一跳,抖著顫音說道:“回小王子,神殿有人傳話,說是國師突然暈得不省人事,太子殿下聽到后就放下政事,馬上趕往神殿?!?/br> 不省人事?怎么會……?!他猛地把太監推開,小太監向后急蹬,好不容易才固定好身子,不敢再看北堂鴻煊,低著頭迅速跟上小福子的腳步。 張烙守在歿烎的身邊,神殿外則由小晨子把手,一直跟在歿烎身邊的伏召卻不見了蹤影,怔是讓人遍尋不到。一名神殿侍女跑了進來,對著張烙行禮,“張公公?!?/br> “怎么樣,找到沒有?” 侍女搖了搖頭,“奴婢已經把整個皇宮搜遍了,還是沒有消息,他好像完全從人間蒸發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他房間奴婢也搜過,沒有任何線索?!?/br> 張烙暫時閉上雙眼,等再次張開時,眼里已經全是鎮定,“再找,一定要找到不可!” “是!奴婢告退?!?/br> 張烙點頭,復又看著床上蒼白得完全不見血色的歿烎,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一切來的太過于突然,讓人不知所措。張烙回想一早歿烎已經用完早膳,正準備去見太子殿下的時候,突然向后后退了幾步,手指撐額,雙瞳突然放大,呈一種詭異的張大狀,好像下一刻眼球就會被突出來一般,灰白的眼眸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在下一瞬間整個人完全沒有力氣的倒在地上,一切發生得太猝不及防,等張烙回神趕忙要抱住歿烎的時候,他看到歿烎的額頭出現了一條豎線,暗沉得幾不可見,沒一下子又完全沒入額間,替代的只有這死人一般的臉色。抱歿烎到床上時張烙也感受到手上抱著的人如若無骨,整個人輕盈過頭。 “陛下……”如果陛下知道的話,他真不知道如何解釋。 考慮了一下,張烙終于還是決定執起毛筆,在白白的絲絹上寫上幾字‘危,速回?!?,便把絲絹卷成圓筒,放到一個竹筒里去,推開門把竹筒交予小晨子,“給侍衛長,讓他無論如何就快通知陛下,否則后果自負?!?/br> “是,師傅!” 小晨子前腳一走,后腳北堂昊就到了,張烙看著跟在北堂昊后面浩浩蕩蕩的太醫隊伍,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沉默的把剛剛自己推開的那扇門旁再拉開一扇,弄出個足以讓那么多人不用擠著進門。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br> 北堂昊瞥了下張烙,“免禮,國師怎么樣了,還是沒有醒來嗎?” “諾?!?/br> 北堂昊直接越過張烙,跟在北堂昊身后的太醫們也逐個越過張烙進門,張烙就這么被擠到角落,他無聲的一笑,不可置否的最后一個進屋。 北堂昊毫不猶豫的牽起歿烎細弱的手骨,不理會眾人驟變的臉,眼里的情緒毫無遮掩,導致大半天了還沒有一個太醫敢上前診斷。 “你們都活膩了嗎?!”北堂昊冷言道。 “臣該死!”太醫們集體跪下,雙膝跪地,等著北堂昊再次發話。 北堂昊心疼的看著歿烎除卻面罩,其余盡數露在外面的蒼白肌膚厲聲道:“還不過來診治!” “諾?!?/br> 身為太醫之首的吳太醫當仁不讓的第一個上前,帶著凝重的表情擠走了北堂昊坐在床沿,一語不發的將自己的手搭在歿烎的手腕上,根據脈搏不停的跳動,他的眉頭皺得一次比一次深,還有化不開的疑惑。 這種脈搏他并不是第一次把過,可是那一次卻算是奇脈,世間少有,而那人也早已病逝,按理來說不會這么巧的又在皇宮發現,可現在手上的觸感告訴他,沒有錯。 這人與那病逝的十五皇子一樣,天生虛冷體質,天生的短命,天生的……算是有命根子卻沒有資格享受魚水之歡,咳咳,人家是國師,估計也用不上,吳太醫也就不糾結了。不過太過相同的體質,讓吳太醫不禁跑了主題,只顧著想著二人的相同之處,完全忘記他面前的是炎烈舉足輕重的國師,并且在此時還暈厥著。 北堂昊看這花白了胡子的太醫搭在歿烎的腕上不亦樂乎的遲遲不放下,頗有不愉的說:“還沒有好?” 糟了!吳太醫趕忙放下自己的手,惶恐的對北堂昊說:“太子殿下恕罪,下臣診不出國師這是所患何癥,從脈象上來說,應無大礙才對?!敝皇呛芴?,很虛…… “下一個?!北碧藐粵]有多說,只是沉聲換下一個太醫上。 來來回回聽了十多個太醫都說沒病,北堂昊自己都有點懷疑了,是不是因為北堂未泱不想見他,所以才會故意裝病,可是那膚色一點都做不的假,入手的冰冷也不能說是假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吳太醫冒著被臭罵的風險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對北堂昊說:“不如太子殿下就這么觀看兩天,可能國師大人就好了也不一定。下臣等回去后好好的討論討論,看看有沒有解決之法可行,如何?” “退下?!?/br> 這句話相當于同意的了吳太醫的意見,吳太醫無聲的呼了口氣,皇宮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這年輕的太子看起來也不比陛下好惹,忒陰晴不定了! 北堂昊讓所有人都出去,連張烙也不例外,所以等北堂鴻煊到的時候,只有一扇扇關起的門。 “張公公,放我進去?!?/br> “不好意思了,小王子。不是奴才不放您進去,是太子殿下下令,沒有太子殿下的旨意,所有人都不得進入?!睆埨赢吂М吘吹恼f道,語氣中聽不出什么來。 “……是嗎?”北堂鴻煊臉上的急迫幾乎掛不住,只剩下那深深的不安在心里蔓延開來,越滾越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父王他……終于還是發現了小皇叔嗎? 北堂昊摩挲著歿烎冰冷的手背,眼里濃厚的眷戀一次性沒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出來,嘴角禽起一個弧度極大的笑容,可是偏偏讓人有點不寒而栗,帶著疊音的聲音從北堂昊的口中出現,“未泱,還好你還在……,皇兄很想念你,你知道嗎?” 北堂昊將歿烎臉上帶著的珠簾面罩輕輕的摘下,把面罩放在一旁,手肆無忌憚的撫摸著歿烎的整張臉,然后停留在歿烎的右臉,摩挲著那半張鳳涅槃繡紋,“很痛吧?為什么要弄這個?不過弄了這個,你依舊是皇兄的未泱,沒有任何的變化,是嗎?”他的臉幾乎都要貼在歿烎的臉頰上了,帶著糯音的旖旎語調,覆上他想念許久的唇,輕咬輕舔,感受著歿烎的溫度,“呵呵~不醒也沒關系,只要你還活著就行,只要活著……”疊音一直存在,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一個很靈異的幻象,北堂昊的身體分裂成兩個人,兩個人疊加在一起,表情卻是一模一樣。 “未泱,其實這樣的你更加的迷人,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不,父皇還在,父皇死后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不怕,皇兄會把所有阻擋在我們前面的人都鏟除,誰都不例外,高興嗎?你一定很高興,是吧?!” 北堂昊就這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脫離不出來。 北堂傲越雙眼布滿了血絲,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桌上放著的地圖,看著地圖上凹陷處,蹙起的眉就沒放松過。霖國是他第一個要攻打的國家,雖然是一個小國,可是霖國卻也有他的勝處,霖國地方不偏僻,也不富裕,可也算是安居樂業的小國,只可惜國主不勵精圖治,所以在炎麒大陸一直算是末尾小國,假如不是地圖上凹陷處的話,或許早就不復存在。 一名黑衣人出現在帳篷中,在黑漆漆的夜晚,他的影子被燭光拉得老高,只見他恭敬的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的對北堂傲越說:“陛下,宮里有消息傳來,請您查閱?!?/br> 北堂傲越離開座位,從黑衣人手上拿過竹筒,竹筒上有一個圓形刻痕,是張烙專用的標記。 北堂傲越快速扒開竹筒蓋子,從竹筒中取出圓筒狀的絲絹,然后馬上變了變臉色,身上傳遞出來的憤怒連黑衣人都深有所感。 “張烙!” “陛下息怒!” “立刻找千面前來!” “諾!” 他才走了短短的幾日,歿烎就出了事,原以為張烙在就足以,看來他真是高估了張烙!也許就該將歿烎放在自己的身邊,有自己看著怎么都放心得下。 北堂昊焦急的等著千面的到來,讓千面快速換好他的衣物后,他吩咐千面要如何作戰,每天的行程都要和他說明,才敢換上其他的衣服,編編,離開戰區。 千面看著鏡中的模樣,“哎……”了一聲后就轉過頭不看了。 主子還是墮落了情網,還泥足深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