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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想知道,那個夢里,真的有自己出現嗎? 如果有,又會是什么形象呢? 冷淡的?討人厭煩的?還是,溫暖的? 裴山無從得知了。只能死死抓住被單,手指甲掐進rou里,留下幾個月牙形的掐痕。 他既害怕唐立言想起,又害怕他再也想不起。 矯情極了。在重新遇見唐立言之前,他也不是沒做過心理建設,可再多的自我暗示,都沒有初見他時那一句警察,辦案來得有力。從那之后,在眾目睽睽下去隱藏愛意,似乎成了自己的習慣。 殘忍,又溫柔。 裴山等了許久,卻聽到對面更沉地長嘆一口氣,我說不上來。 手中緊攥的拳頭終于松開,裴山結結巴巴地問:怎么了? 我忘了。唐立言也露出很迷惑的表情,我記得那種感覺,但是我忘了那是個什么樣的夢。 果然。 他忘記了。畢竟是喝過孟婆湯的人,哪怕是驚鴻一現的夢,也是無法在他腦海里存在太久的。 就像過往千千萬萬個瞬間,吉光片羽,過了奈何橋,也就灰飛煙滅。 記得并苦苦掙扎的人,只有裴山罷了。 裴山一時很想哭,但人在眼前,卻得狠命繃住。他只好努力擺出個笑臉,低聲哄著: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一個夢而已。 對啊,就一個夢而已,我不知道為什么非想跟你說。唐立言苦思了許久,還是放棄了去形容那個詭異的感受,算了,就是透不過氣,憋得慌,心痛??赡苁枪韷捍舶?。 警官的情緒恢復得很快,也許是職業素養,說完這些話,還不忘調戲一下裴山:雖然忘了都夢見些啥,但我記得,夢里我也愛你。 愛這個詞不常被提起,因此裴山聽到時,心臟都快漏了拍。 我也愛你。裴山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但轉過臉,又是很溫柔地笑,你現在是心臟不舒服嗎?我們請假去看一下醫生? 警官果斷拒絕了。他確信夢真的起床就會忘記后,忿忿一會自己的記性,便很麻利地掀開被子。 他嗤笑一聲:這么點事兒去看醫生?寶貝兒,你當你男朋友是陶瓷做的? 不是 那你慌什么!唐立言笑道,行了,不說了,要遲到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跳下去,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動作,一邊還不忘揶揄裴山過分神經緊張。 第81章 投訴 裴山沒回答這句話,只是憂心忡忡地追問真的不需要去醫院嗎請一天假也沒事吧。一方面是擔心唐立言真能想起什么,另一方面,也怕不是夢的問題,而是心臟出了狀況。 但他跟在后面勸說了好久都沒用,警官自有一套說法。 你知道不,所里的年輕警力特別缺,我這再請假,小阮不得追著來煩咱倆? 派出所的情況也確實是如此,所以唐立言這么久以來非但沒請過假,反倒被拉著加了不少次班。 裴山只好讓人先忙工作,但還是擔驚受怕的。 說來也奇怪。他自己睡覺時也常常被魘住,手壓在心臟上的睡眠姿勢很容易起不來床。這些,裴山不是不知道,但這事一發生在唐立言身上,他就是方寸大亂,也不再糾結人家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夢。 在網上搜了好久類似的癥狀,裴山被嚇得不敢再看,悻悻關了手機。他決定先陪時沛盯一盯戲,等到了點,再去派出所接唐立言,押著他去醫院一趟。 劇場里的排練自然是不需要擔心什么的。臺上要么是還沒走出藝術學院、對話劇表演一腔熱血的大學生,要么是小有名氣、但初心未泯的成熟演員,再加上時沛很會用舞臺設計來放大演員的情緒和優點,整場戲看下來,裴山濕了好幾次眼眶。 他無比篤定地對時沛說,如果我們已經決定拿出這樣的姿態向時代獻禮,那其實剩下的一切都是身外物。 時沛的回答很真誠,cao著他濃郁的北方口音,大大咧咧地笑,身外不身外也不重要,反正咱思考過,愛過,爽過。 思考和愛,都是深邃的一環。愛和爽,都是多巴胺的功勞。它們組在一起,是哪怕無人問津,也會生生不息。 從劇場出來,裴山腦子里也還是時沛永遠無憂無慮的笑臉。他覺得自己好幸運,無論在哪里,都可以擁有這樣一群又軸又可愛的朋友。 時沛這回沒再接著在劇場待太久,而是陪著裴山一起坐公交回洪街。 我得去接人,你要不先回家?裴山問。 時沛翻了個白眼,你男朋友是在什么仙宮工作嗎?我就去看一眼都不行? 裴山只得陪笑著說行,把時沛帶到派出所,在院子外等。 照常來說,這個點,唐立言應該已經下班了,就算突然要值班,他也會跟裴山說一聲。但倆人在門口又聊了好久的天,還是沒見到警官出來。 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時沛等得有些不耐煩。 裴山怕唐立言正在工作,沒敢打電話打擾,只發了條短信過去,問現在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