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勞累
98 那是個黑色的八月。黑到他伸出五指,只握住了絕望。 在他自信滿滿的將項目方案文件,提交給上級股東時,那個男人卻有些為難的,沒有接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著令他傻眼的話。 “小溫啊…你經股東一致決定,被解雇了…抱歉,你知道的,我們也不好得罪上面那個?!?/br> 他像個木頭般,連眼都不會眨了。只艱難的張了張嘴,牛頭不對馬嘴般說,“要不…你們再看看那個方案…” 走時,眾人打量的目光,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揶揄,可憐?都有吧。 他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昂著頭,抱著文件箱,面上還是如初來般,風度翩翩,笑著。 他把那份文案扔進了垃圾桶。 他那段的心血,不過就是個垃圾。 當第二批要債的工人要到他電話,扯著嗓子咒罵他時,聲音大到他耳朵都快聾了般,他沉默的聽著,再顫抖著聲,吞著嗓,望著天。 “再過些日子吧…我一定把錢打到你的卡上…你現在就算把我殺了,我也拿不出錢來的…” 他頓了一聲,像是認命般,放低了聲音。 “求求你?!?/br> 一個空皮囊開始,彎曲了膝蓋,包裹著著千分默聲。 他又把那份垃圾翻出來了,尾隨著那個男人,跟到了他的面前,毫無尊嚴的跪在地上,祈求他看一眼,再考慮考慮一下。 男人嘆了一口氣,搖了頭,又看著曾經驕傲一世的才子,低著頭,眼神里的絕望不忍讓他再看,他只好騙著他,說,“你這個方案還不太好,等修改得完美了再來找我吧?!?/br> 世上哪有完美無缺的事兒? 他信了,也由不得不信,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握緊了拳頭。 大公司基本上回絕了他的簡歷,只他清楚的明白為什么。以前的人脈都是利益所趨,誰能顧得上他呢。他只得待在一個月資四五千的小公司里,可這根本不夠。 醫藥費,雇傭費,平日生活的開銷,等等。一筆一筆加起來,都要壓垮他。 他只得租個一個月一兩百的小房子,是為了修改方案。 小公司也是租的大廈,加班時間不能超過八點,他不能在這多留,小公司本就事多細雜,面面都要靠他一個人干著幾個人的活,往往弄完也是六七點了。 一個繁華的城市,也有著最腐爛的地方。他租的小房子里,放著他的電腦,一個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床,沒了。 這樓道里,他可以吃快過期的兩塊的泡面,可以吃八塊一份的無證套餐,可以看見蜷成一團的流浪漢,也可以看見淪落的女人問他需不需要服務。 他看著自己錢包里一張又一張沒用的卡,通通都扔了,錢包里只皺皺巴巴的放著幾百塊,是他這個月的全部。 他開始貸款。 只在何云眼里,他打著領帶,身著西裝,早上向她微笑著告別,依舊是她心目中光鮮亮麗的兒郎。 有點累。 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上這繁多的工作,下了班要照顧看望父母的身體,等父母安睡后他便又要回到小屋子里修改方案,會每天求著催債的人再緩緩,會看著夕陽,抽著煙,發呆,會想何云一個人在家,過得怎么樣,會不會…想他。 早點回家,便成了他的奢望。 有時累到走在路上,便瞇著眼靠在墻邊,撐住自己的身子,感到昏厥的時候,就狠狠的掐自己一把,直到掐出血印,直到清醒,便又走進匆匆的人流中。 他警告自己。 他不能倒下,誰都能,他不能。 八月二十號,她生日的那天,他躊躇了好久,拿起手機的手放了又起,終是給國外的林涼打了個電話,向他借了幾千塊錢,去品牌店買了只項鏈。 他把它放進了褲兜,他想,生日了,他的小矮子看見禮物肯定高興的會抱住他吧。 第一次送她項鏈,她便主動打電話來,對他說。 她想他了。 那這次呢… 只他何時才能說出自己的難言之隱呢?他無奈的想著,他這該死的要面子啊。 那便再等等吧,他想,等她三個月,孩子成型后?;蛟S,他會道出他的,苦澀。 可誰都沒有等到,這個難言之隱,像雪團般,在這個冬至,越滾越大。 夏甜,這個不速之客,在他買好項鏈后站在車側,靠在車門,等著他,笑得純真又善良極了。 她將一張照片遞給他,對他說,“你以為那個男人真的會采取你的方案?他昨天就啟動別人的了,他在騙你?!?/br> 溫醉清只沉默了一會,便遞回了照片。 在本就是渺茫的基礎上的失望,一點也不算大,他想。 她說,我不久前才知道你家里出事了,我幫你,我有個渠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 那時,她笑得,人畜無害,像點燃他的希望般,他打開了車門,有些急切。 是啊…沒骨氣的溫醉清,別人扔出一根遛狗棒,他便呼哧呼哧的去了,沒帶點半點懷疑的。 她領著他去了月色,進了一個包廂,她看著他坐在沙發上,笑了笑,打了個電話。 對他說,“你要等一下啊,他馬上就來了?!?/br> 她遞給他一杯水,他喝了,的確一天沒喝水,有些渴了。 她笑著看著他,再看著門口,坐在他的另一側沙發上,仿佛真的是來幫助他般,隔著距離,怕他誤會。 進門的,卻是幾個強壯的大漢,手里各拿著一根黑色的鐵棍,關了門,便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皺著眉看著,坐立不安的,有些惶恐的站起身,她的聲音,便像是變了個模樣般,在這個包廂里傳開,陰沉得可怕。 “溫郎,你還記得這個酒吧嗎?” 他大步跨出,站在那排人面前,被門口強壯的男人推著肩膀往后退。 “那天,我看著你冷漠的轉身離去,我哭著在那買醉,意識不清時,被五個男人輪jian,整整兩天兩夜。你知道嗎?下面不濕潤的時候,直至做到下體撕裂,他們可以殘忍到用血來做濕潤劑。不過很慶幸的,他們以為我失血而死的時候,我又醒了。那時所有人都說我瘋了?!?/br> 他蠻力的擠進男人堆里,想用著身子擠開面前的阻攔,不過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罷了。 “溫郎,你為什么就不能回頭,救救我呢?我喊著你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的小,直到喊不出了,你都沒有出現。為什么呢?” “為什么我要死不活的躺在醫院的時候你卻和那個酒吧下賤女在一起!為什么我被父親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你們居然還有了孩子!我恨死那五個垃圾!但我發現,我也怨你,溫郎啊…” 溫醉清惱了,一拳打在男人的臉上,回應的是,男人怒瞪著,揚起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打在他的腿彎處,迎著一聲棍響,他轟然跪在地上,皺著眉,咬緊了牙,猙獰著臉,顫抖著手摸著自己的腿彎處。 疼。 雙腿像是廢了般,他用手撐著地,用盡了力,卻還是沒能站起來,又頹然的,身子一側翻倒在地上。 女人的話還在繼續著,含著怨恨,蹲在他的身前,用著手指一點一點的擦去他額上,因為疼痛而發的汗水。 “曾經我就想啊,要是有一天你家破產了,那該有多好啊…” 他蒼白著唇,咬緊了唇齒,閃著臉躲避著她的觸碰。 可除了腿上的疼痛,他還隱約的感受到身子的異樣。 是一種渴望,又焦灼的,欲望。性欲。 夏甜看他臉色微微發紅,知道藥勁已經開始揮發了,她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耳垂,又被他揮手甩開。 她說,這是最猛的發情藥。你抵抗不了的。 三三:猜猜,今天更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