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aoshuo。UK 九十四。煙花
94 男人扭曲的嘴臉,粗大的手掌落在皮rou上清脆的拍打聲,沒有停歇的。 她的眼里只看見一片紅色,紅得像是蚊子血般,撕裂的哭聲在空蕩的房里,繞梁般劃破墻上泛黃的相片。 身上的男人說,這便是報應。 她大笑著,腦里閃過往事里,那人跪在地上,她便瞧著他眼里的光,一點一點被淹沒的模樣。 溫醉清,你終究還是變成了我。她說。 那便來吧,得不到的,那就誰也別想得到。 她瞧著對面的女人,還在為她拋出的問題,而顯得如孩子般稚嫩的渴求,她的聲音,便仿佛染上魔咒般,渲染著誘惑。 “遠在天,近在前。你的老公,喜歡的,不過是個精神病?!?/br> 夏語鶯下意識的轉著眸子,心中的答案,便像是水渦般圈開,只是難以置信般,皺著眉頭,道了一句,“什么?” 八月十九號。清晨,朝露綻放的那刻,她站在了何云的門口。 她沒敲門。 夏語鶯只看著這什么也沒裝飾的門,躊躇著。 那個女人說,你都結婚了,她還這樣不知羞的借著meimei的謊頭,做第三者,你不應該去警告警告她么? 溫醉清最黑暗的時候她在哪里?她配得上溫醉清的喜歡嗎?你覺得你就這樣,把他拱手相讓給這樣的女人嗎? 夏語鶯,你不該讓她得到,是你救回來的男人。 是你把他從腐爛的泥濘里拉出來的,憑什么讓她輕易的,就得了這個洗盡鉛華后,干凈又驕傲的男人。 你甘心嗎?! 她的頭下意識輕輕的一甩,五指漸漸的收成了拳頭,混沌的眼里,化成了清晰的那道門。 三聲敲響。 是個婆子開的門。 她的第一句,是武裝著傲氣凌人般的自信。 她說,我找何云。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她本人。 第一次,她以為她是他的meimei。她嫉妒她的嫩氣和朝息。她羨慕她的身份,可以輕易的接近她夢里的人。 這一次。她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后,看著她空洞般的坐在沙發上,彷如失去了呼吸,她的步子一頓,停下了。 她知道,何云得了病。 可是,這并不是她插足的理由。 人們只同情弱者的眼淚,可誰在乎過強者的汗水。這是她,最不甘心的忽略。 散云旁若無人的看著電視,仿若身側漸漸走來的女人,是場空氣般,直至她擋住她的視線,站在她的眼前。 散云瞧著。遲鈍的記憶告訴她,她好似記得面前這女人。 電視上,跑出來的女人,溫醉清曾說娶她是場福氣的女人。 此刻,叉著雙手,像個驕傲的孔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見她對視過來,夏語鶯露出了優雅的笑容,像是最高的禮節般,她說。 “你就是溫醉清的meimei吧。我是他的妻子。二月份剛結婚不久,很抱歉沒有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今天剛巧路過這,就想著來拜訪拜訪你?!?/br> 她的每句話,都是滴水不漏的警告。 meimei,妻子,二月,婚禮。 每一個點,都會讓她無比的羞愧。 只散云的眼,彷如穿過她般,又或是無視,瞧得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的扯著。 空氣凝結得久了些,電視里嚷嚷的話已過了十幾句,她才聽得散云,淡淡的一句。 “恭喜?!?/br> 像是一個句點般。 夏語鶯那時像是啞了般,發不出聲了。 她想過難堪的爭執,或是言語的諷刺,只沒有想過,是這樣輕易的宣告著她的勝利。 她有些狼狽的撩了撩耳發,對對面的人的無視弄得有些落荒而逃般,急匆的說了句,“下次你來我家吃個飯吧。都是一家人?!?/br> 握了握包帶,朝著一旁呆怔的林嬸,禮貌的道謝,出門了。 林嬸看著這個自稱是溫醉清妻子的女人,出了門,不由得看向沙發上的散云,喉嚨里咕嚕嚕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 包養?但哪有包養一個精神病的。 可是…… 林嬸頓了一聲,朝著散云說了句她去買菜了,一時也有些尷尬的出了門。 留著散云,看著電視,如往常般。 好像真的麻木了,她摸了摸大腿上,藏著的密密麻麻的針孔。 這次,她好似真的不痛了。 為什么呢…… 或許,是因為,她要說再見了,她要微笑著,說再見了。 晚上六點。她穿上了衣柜里放置了很久的白裙,那身像婚紗般的衣裙,她又看了看里面,大部分的白色衣衫。 因為一個人,喜歡上一種顏色,并成為了一生的習慣。 她關了衣柜門。 這一個月來,她老是夢見煙花像流星般墜落,落在她的臉上,燙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來。 她想,她要忘了那場煙花了。 它太過美好,以至于藏得最深。但她得扯出來了,她得跟它說再見。 十八歲,他問她,你想要什么。 她說,我想看一場煙花。 那時的她,心里好想一生,一世,一輩子的擁有他。那時的她,好想不顧馀生,只看今夕的跟隨他。那時的她,是倔著嘴說不后悔的她。 她是美好的何云,美好到可以安穩的睡在岸邊,躺在他的懷里,固執又招搖的活著。 這是二十七歲的散云。最想找回的少女影子。 可是啊…… “溫醉清,我想看一場煙花?!?/br> 她第一次主動的給那人通著電話。 對面的人笑著有些激動的,像個復讀機般說了好幾聲“好的?!?,不舍得掛斷電話。 他開心的以為著,是雨過天晴。 三三:兩個人都像手捧雪花般。以為捧到了希望,再無力的看著它化在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