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初期
80 一飄綠葉,順流而逝,遇石而旋回,無窮山色,無邊往事。 喧豗入夢。 一年前的何云,是二十五歲。 與溫醉清相識九年,一共相愛三年。 兩年青澀,一年成熟。 二十五歲的何云,在八月左右,看著那紅色的兩根杠發呆,半憂半喜的,掏出了電話,打給了那個人。 何云辭了職,她的財產都上交了。那人說,他會照顧好奶奶,讓她安心養胎。 可她沒看出那人,初為人父的喜悅。 只他一點一滴的好,打消她那點不為足道的念頭。 懷孕初期是最難受的。她對氣味開始感到敏感,敏感到反胃嘔吐,不時的便秘,三四天才一次,每次解決都像是肛裂般。 晨吐成了她的日常,口腔里常常又酸又苦。有時晚上也吐,食物從胃子到喉嚨里噴涌而出,刺辣的燒疼,吐干凈食物后,便開始吐苦水,胃酸,血液,白沫交叉混雜,吐無可吐時,便是抽搐痙攣的干嘔。 嘔吐完,她常常捏緊了他的手,哭花了臉,說?!案绺?,懷孕好痛苦啊?!?/br> 溫醉清便摟緊了她的身子,安撫的摸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的,說道,“云云。不哭啊,嗯?堅持不下去我們就打掉吧?!?/br> 何云蒼白著臉,摟緊了他的腰身,她搖了搖頭。 那時起,溫醉清收了她的手機,為她買了些書,說是對胎兒不好。 雇了一個婆子,在他出去上班的時候照顧她,于是她大多時候,都在院子或是房子里走動。 她早上迎著朝暉醒來,身邊已然沒有了人,晚上便坐在窗前,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等著他回家,客廳的燈,總是亮到深夜。 她見他的時間,越來越少。 照顧她的婆子叫李春娟,性子沉悶,不喜與別人說話,只手上活干得利索,所以,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看著電視劇和書本過的。 很孤單。 她有時候開始懷念一起上班的日子,但低下頭摸著肚子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笑著嘆氣。 因為他回家的那個擁抱真的很暖,比他幫她洗腳那時的水,還熱和。 溫醉清還總會在睡覺前對著她的肚子,講些高深的專業知識,被她調笑后還一本正經的說是“胎教”,她再看著他側耳聽著她的肚子,臉上洋溢著傻笑。 可為什么,還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她問自己。 或許是聽到李婆的轉告說他今晚不回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多之后,或許身邊只有李婆伴著,去醫院檢查時,看見別人的老公之后。 她勸自己說,這些變化,是因為他工作很忙。 她有時深夜醒來,才發現他睡在身邊,摟著她緊緊的,害怕失去般的力度,和他睡顏上不肯放松的皺眉,她懸著心又放下了。 用著手指撫平他眉間的山川。 可她知道,她撫不平自己的疑心。 八月中旬的時候,她照常跟著李婆去胎檢,遇上了顧鹿深。 自從那場電影之后,溫醉清便強迫他們別再聯系,她說不出來,是溫醉清說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顧鹿深在最后一次跟她的通話里,才知曉的。 于是,一經大約一年的時間,他們又遇上了。 他是婦產科的醫生,剛轉院不久,以前的醫生出國深造了。 何云笑著寒暄了幾句,又為以前的行為感到羞愧,顧鹿深說沒關系的。并打趣她說,你老公醋勁真大,一如當年。 她說?!拔覀冞€沒結婚?!?/br>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奉子成婚的戲碼似乎演不到她的身上,她到現在都還沒去見溫父溫母,只她稍微旁敲側打的問一句,他便轉著話題,她只好收了聲。 她想,或許是因為他們曾說的,二十七才結婚。這個意外太突然了,他還沒有準備好。 檢查結束后,出門的那一刻,她聽見有個懷孕的女人在哭,嚎啕大哭的沖著電話里喊著。 “程曉東!你他媽還有沒有點良心!老娘辛辛苦苦懷胎四個月,你他媽居然去跟別的女人上床!別他媽說什么愛我不愛我的!你連你那根玩意都管不??!憑什么說愛!媽的!老娘冒著生命去給你生孩子。。?!?/br> 何云捏著李婆的手下意識的一抖,李婆瞧了她一眼。 她說了句抱歉。 時隔幾天的不見,在她生日那天,他終于回來得早些了。 她其實站在窗前遠遠便看見他了,只是突然失去了想去迎接他的沖動,她的手指隨著那輛黑色的車子,從左劃到右的,在門口停下。 他帶來了一串項鏈,價格不菲。 接過的那瞬間,她突然好奇他的模樣,是不是熟悉的。 好像歲月把他打磨得,不再是那個鮮衣怒馬般傲氣的少年樣,他那每處,一絲不茍的衣裝和發型,都像是年月的沉淀,鋒芒內斂了許多。 他如往常般笑著,春風沐雨般。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的笑,讓她難受。 何云收下了,也笑著,放進了抽屜里。 夜晚他習慣性的側著身子抱著她,臉頰埋進她的頭發里,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只他的手,摟得越來越緊。 他隔著絲滑的睡衣,摸著她的胸乳,急切的,甚至用力的過了頭,疼得她拍了一下他的手。 可他沒有收斂,頭只埋得越來越深,手甚至伸到了下面,他那東西不停的摩擦著,她的股間,像是魔怔般,將她的內褲扯壞,脫了褲子,拿著他那溫熱的玩意兒,用手握著,不停的磨著她的雙腿間。 沖動又急不可耐的。 他瘋了么? 何云生怕他傷到孩子,轉過身忙推開他,臉上落著些冷汗,她冷靜了些自己的思緒,柔著聲音說,“不行的。醫生說過的,三個月之內都。。。不行?!?/br> 他的臉藏在黑暗里,只有他呼吸的急促她能抓住,何云看不清他是否惱了,她吞咽著,用手摸上他的,緩緩的說,“要不,我用手吧?!?/br> 他沉默著。 一會子,在她還沒動作時,便抱緊了她,如泥般的陷進他的身體里。 他又埋進她的脖頸間了,急喘的呼吸著,頓了一會,他說,“對不起?!?/br> 她反手摟住的時候,他又頓了下,抱得她更緊了,他又說,“對不起?!?/br> 后面的話他還在說,只聲音越來越小,何云聽辨不出,或許還是那三個字。 他是在為剛剛道歉?她想著,免不得用手摸著他的頭發。 那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她有些嘆息。 那股徨惶又來了,像是澆灌般,將她的疑心注入生命的養料。 男人那玩意兒,真的管得住嗎?她又想起那天那個女人的哀吼。又想了想一個多月沒做后,他的急切。 她又看著他的頭發,眼神有些放空。 不知他打在她脖頸處的呼吸,留下的水液,是溫的還是涼的。 涼得好像更多些。 三三:呀,開始啦。溫醉清的出軌事件,漸漸浮出水面。這個回憶結束才到散云二十七歲的日子(也就是她割腕后醒來的日子) 這個回憶有多長呢,三三也不知道。但是沒少年時期長,這個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