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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于笙抱著王秋喊了聲,王柳氏眼淚不自覺就流下來。 那日于笙離開就沒有再回來,幾日后王全生回來,拿走家中僅剩的一點銀兩,說要去送給于笙去,王柳氏心中不信,卻怕那僅有的一點可能,遂沒有阻攔。 之后,便是王全生毫無音信,于笙也一直沒有帶回來一句報平安的話。 王秋年紀小,王柳氏不能撇下她,只得拜托村上的人去鎮上打聽,但是每每毫無所獲。 王全生當初告訴她,于笙是在鎮上的富家老爺家做工,但是王柳氏半信半疑,她也曾托人去找一找,但是誰會愿意。 林煜那小子倒是自告奮勇要去找,但是他娘一向厭惡他的秀才兒子與王家扯上關系,幾次三番阻撓。 王柳氏無奈,只能作罷。 夜深人靜的時候,王柳氏亦是惶恐不安,對于笙的擔心絲毫不曾削減。 就這么過了幾日,某日突然出現一個玄衣少年,他往王家送了不少白米白面,雞蛋豬rou也有不少,隔三差五還提來一只雞。 王柳氏不僅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加憂心,她好幾次試圖問詢,但是那人只冷著一張臉,留下一句“于笙平安”便離開。 王秋年紀小,卻也知道娘親夜夜哭濕了枕頭,小心地抱著王柳氏哽咽,卻還是堅定道,“哥哥沒事的,會回來的……” 時日久了,王柳氏心中各種猜測不息,她與王秋吃不完那少年拿來的rou和面,最后大多與鄰居換了銅板,本打算這幾日就拿著錢去鎮上找于笙,可沒想到,這時于笙回來了。 于笙看見王柳氏憔悴了許多的臉還有什么不懂,他又說了一遍,“我很好……回來了……” 母子三人說了兩句,于笙不忘將謝殘玉迎進堂屋,王秋幫著王柳氏燒了熱水,將粗制的杯盞燙了一遍又一遍,拿了王全生平日里最好的一點粗茶泡上,不安地端上來。 于笙接過去頓了頓,才小心放到謝殘玉手邊,自己垂下手站在一邊小聲道,“公子潤潤嗓子吧?!?/br> 其實從謝殘玉踏進這里第一步就顯現出極大的違和。 他那樣俊美貴氣的,如謫仙般的人物,在這逼仄破舊的小屋里,全然不合適。 “手拿來?!敝x殘玉開口打斷于笙的思緒。 “???”于笙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謝殘玉無奈,主動牽起他的手,于笙順著他的視線低頭,自己指尖通紅。 是方才燙紅的……于笙后知后覺蜷縮了下,謝殘玉嘆了口氣,“今日像是被抽了魂似的……” 第24章 心性 “沒有……”周圍好些人,更別說娘親和王秋還在一旁,原來幾乎習慣了的小動作,于笙這時卻覺得不好意思,囁嚅著就要躲。 謝殘玉也不強求,松開他的手腕,“用冷水冰一冰,否則晚間就該疼了?!?/br> “嗯?!庇隗瞎怨匀_水,王秋下意識地跟上,直到走出去才小聲問詢,“哥哥,很疼吧?” “不疼?!?/br> 謝殘玉聽著倆人小聲離開,嘴邊勾起點笑意來,這小東西慣是會說假話騙人,那燙紅了一片,怎能不疼! 于笙與王秋不在,王柳氏才開口。 “公子,我兒他是否是在貴府做事?”這句話她放在心里許久,這會兒問出去到顯出幾分急迫來。 “是?!敝x殘玉閱人無數,不會看不出王柳氏的隱憂。 “米面那些東西也是我派人送過來的?!敝x殘玉無意欺騙,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什么?” “笙兒他……”王柳氏難以啟齒,但又顧及于笙和王秋很快便會回來,遂一咬牙問出來,“他是否是公子的……孌童?!?/br> 這一句話王柳氏說得艱難,面上還隱隱有一份怨氣。 她也不愿胡亂揣測,但是只觀于笙與謝殘玉方才的相處,她心中越發沒底,最后根本裝不了一點鎮定,待于笙不在便問了出來。 此言一出,謝殘玉神色不變,只是在王柳氏看過來時問,“于笙為人如何?” “赤誠,善良,寬容,但也……不會因為蠅頭小利而折腰?!蓖趿袭斈昴芗抻谟隗系男悴诺?,自然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女子,她出身比于秀才要好,父親原是鎮上的私塾先生,后來因為老妻染病離世一病不起,沒多久也郁郁而終。 臨走時將自己的獨女托付給學生于秀才,他本意是二人兄妹之誼,沒想到待他走后半年,二人結為夫妻,旁人只道是于秀才為報師恩,但只有他們二人知道,數年的竹馬青梅,自然早早便生出了別的情感。 一開始的幾年二人也算舉案齊眉,隨著于笙的出生,家中也多了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天不遂人愿,于笙尚小便沒了父親,母子二人無依無靠,總是受到村上無良混混的侵擾,最后無法,嫁給了家中條件尚可的王全生。 王全生心比天高,他看不上村里的女子,而知書達理的女子又瞧不上他,最后經媒婆介紹認識了王柳氏。 起初王柳氏不喜王全生,而王全生也因于笙的存在心有芥蒂,但是孰料二人不過見了一面,村上流言四起,最后王柳氏無法,只能嫁于王全生。 比起與于秀才的舉案齊眉來說,王全生讓王柳氏從心存期待到反感,再到無奈,她是一個寡婦,尚且能尋到一處人家嫁了,但若是被休棄,便再難找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