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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店內的綠茶紅茶,每樣給我來上五百斤?!?/br> 流煙挑眉,確實是個大主顧,遂恭敬的將其引入座位,拿起算盤道:“倘若官人真來這么多,小店倒是可以給些優惠,每滿百斤,再送上您一斤?!?/br> “就這?”男子有些不滿:“你們宋人果然小家子氣,竟然只便宜這么點?!?/br> 流煙拱手:“小店本身利薄,還望官人體諒?!?/br> 男子嘴中罵罵咧咧,神色極為不恭敬。 此時葉安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這筆生意小店不做了,客官,您另尋他處吧?!?/br> 流煙震驚的看著葉安,要知道自己這位主子向來奉行“用人不疑”原則,無論是胭脂鋪糖廠還是茶莊,既然交給別人就很少插手。之前自己剛當上掌柜的時候經常去找其詢問,最后還被訓斥了一通,今天是怎么了?但既然東家都說話了,他也就不便開口,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倒是那外族男子,氣得面色通紅,但可能因為浮云閣確實是汴梁最便宜的,該買還是要買,遂強忍怒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們說的價格?!?/br> “不好意思,”葉安皮笑rou不笑:“小店庫存不足,不賣了?!?/br> “豈有此理!”那人怒極,上前就要出手教訓葉安,流煙眼疾手快死死攔住。 “滾開,老子要揍死你們這幫混賬宋人!” “你最好冷靜一點?!比~安不慌不忙,甚至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放你娘的屁!”男子一把掙脫流煙,張牙舞爪的奔了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眾人眼前一花。接著男子只覺左耳微涼,接著便見什么東西掉落在地,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耳朵!他后知后覺,方才感到一陣劇痛,捂著噴血的地方哀嚎起來。 片刻后,茶莊后面的簾布掀開,從里走出位年輕的俏郎君,玉面金冠,風流倜儻,不是白玉堂是誰。他不屑的掃了一眼栗特商人,語氣中帶著白氏諷刺道:“大喊大叫的,吵死了,你說誰是混賬宋人?” ……都說了讓你了冷靜一點,咋就這么不聽勸呢,葉安無語,示意流煙將放在外面的茶葉收好,莫要沾染上血腥氣。 那男子估計也是個練家子,還帶著金瘡藥,涂上后血逐漸制住。他有些畏懼的看著滿身煞氣的白玉堂,“我是栗特商人,難道你都不給我國面子的嗎?” 白玉堂掏掏耳朵,吊兒郎當道:“你先做我兒子,我再給你面子?!?/br> “你!”男子怒發沖冠,但又不敢動手,只能撂下句狠話后帶著耳朵狼狽逃竄。 葉安看著一地狼藉,無奈的讓周圍人趕緊收拾,轉身對白玉堂道:“都挑好了?韓二哥喜歡什么茶你知道嗎?”不錯,對方此次來,正是為已經蘇醒的韓彰選些茶葉。韓彰此時雖說表面上并無大礙,但還是頗為虛弱,大夫說飲些茶水對他的身體有好處,于是白玉堂便到葉安這兒來了。 錦毛鼠翻了個白眼:“自然,天底下有我五爺不知道的事嗎?” 流煙則在邊上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想說。葉安注意到,讓他大膽開口。 “東家,剛才那筆生意,為何不做了?!彪m然那人態度不怎么樣,但做買賣的哪個不是成天賠笑臉和氣生財,流煙從業以來,比他更惡劣的也見過一些,沒道理放著大錢不掙啊。 葉安搖頭:“那人的說的我其實都沒放在心上,我趕他走,其實是因為其身份存疑?!?/br> 看著流煙迷茫的目光,解釋道:“他說自己是栗特人,但仔細看便知道,他與栗特人長相完全不同?!崩跆厥俏饔蚬艊?,位置大概在中亞,長相與波斯人有幾分相似。因為一直都是個小國,所以不得不依附于各種強者。這也造就了栗特人溫和開朗的性格,如今汴梁城內許多人都愛跟栗特人做生意。 但那人脾氣蠻橫,外貌雖說也是高鼻深目,但又帶著些許漢人長相,連口音都是偏西北那邊的,傻子才相信他是栗特人。 “不僅如此,”白玉堂補充道:“剛剛他捂耳朵的時候帽子掀開一點,能看到發間似乎有辮子,而且還是個禿頭!” “???”葉安陷入沉思:“這個發型,禿頭,小辮,大額頭……西夏人?!”錯不了,前幾年西夏國君李元昊登基后,為了塑造民族特性。曾頒布“剃發令”,規定凡黨項男子,一律剃光頭頂,只留邊緣一圈結成短辮,否則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流煙與其他伙計頓時有些驚慌,要知道如今宋夏可還在打仗,并且對人家輸多贏少,這要是交易成了,通敵的罪名估計跑不掉了。 “沒關系,即使打仗,兩國間的貿易也沒有停止,只不過是禁了民間而已?!比~安安慰他們,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但為了防止報復,還是雇了支鏢師,日夜在浮云閣外巡邏。 原以為此事已經結束,沒想到過了幾天,張茂則來找,說官家宣他入宮。頂著滿頭問號,葉安再一次見到了仁宗。 二人先是簡單閑聊了幾句,對方總算說明來意:“你之前店里,是不是來了個西夏人……” 葉安心中咯噔一聲,解釋道:“我未賣貨給他,并早早就將其趕了出去?!?/br> “我知道,你莫要驚慌?!比首诤眯Φ目粗?,“其實自打那人進入大宋,我們的人就一直監視著他?!?/br> 知其還有話要說,于是葉安沒有開口靜靜等待。果然,仁宗嘆了口氣,似乎極為疲憊道:“你可知前陣子遼國發兵十萬攻打西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