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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厲南天臉上一片鐵青,這個晏世杰,好歹也是個讀書人,竟不知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動手嗎,他若是真這么一來,若是自己不懲治他,如何下得了臺。 “公堂之上不得喧嘩,何清綺,晏老爺好歹是你父親,你這樣與一個父親說話,這成何體統?!眳柲咸炷樕想[隱不悅,這小女子如此囂張,不服管教,連親爹都敢頂嘴,不識三綱五常,真是刁婦一個。 “縣令大人,我們還是回歸案件本身,處理晏世杰傷人之事,同時還有關于夫妻二人和離的訴求?!焙吻寰_對這種骨子里自大又迂腐的老男人已經厭惡到了極致。 “放肆,為人子女,教唆父母和離,不忠不孝,簡直是個逆女,本官這就要先治你一個不忠不孝之罪,來人,先給她搭上二十大板?!眳柲咸祗@堂木一拍,對她呵斥。 此話一出,堂下所有人的驚呆了,竟有如此辦案的父母官。 見到這縣太爺竟不分黑白就要將何清綺處刑,沈南珠氣得胸口要爆炸,不管不顧就要從人群主沖出來,卻被身后的花鈺一把抱住。 “不要沖動,云霏有辦法?!被ㄢ曉谒呡p輕地道。 就在衙役上前準備擒住何清綺的時候,云霏這才不緊不慢地上場:“縣令大人,您這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人問罪,似乎有所不妥?!?/br> “又是你,真以為你自己很厲害,竟來教本官判案,”厲南天一臉得意地瞪了她一眼,“自古以來,民告官,子女狀告父母以下犯上就得先挨一頓板子,難道你比我更懂大梁朝的律法!” 云霏聞言眉頭一皺,確是有這么一條律法,只是這些年鮮有子女狀告父母的案件,以至于人們都忘了有這條律法的存在。 云霏看著眼前這瘦弱的小姑娘,這二十大板打下去,不知道可還有力氣說話。 正想著要說什么,卻聽那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如珍珠砸在玉盤上,鏗鏘有力,響徹整個公堂。 “民女何清綺,狀告我父親石峽鎮晏世杰,毆打我母親至重傷,今日訴求有二,一是嚴懲晏世杰,二是請求大人判他二人和離,民女為母請訴,愿挨這二十大板?!?/br> 聽到何清綺這番毅然決然的話語,圍觀的百姓都唏噓不已,即怨這律法不公,又覺得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有人佩服她對其母的拳拳孝心,有些則對她接下來的一番板子表示擔憂,一時之間人群中議論紛紛。 厲南天冷笑一聲,驚堂木一拍當場叫人行刑。 沈南珠早在這縣令提出民告官子女告父母的前提說法的時候大感失望和痛心,這古代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打一頓,可見百姓若真有訴求,直接就上訴無門了,想到以前電視里表演的行刑場面,頓時渾身一驚,為何清綺擔心不已。 當場行刑,沒有任何遲緩,晏世杰一臉鐵青一言不發。 何清綺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讓他一點好處沒撈著,即便是親生女兒,他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倒是從后堂跑出來一人,有些氣急敗壞地嚷嚷:“爹,為何要打她,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打了唄?!?/br> 何清綺趴在行刑椅上,抬頭望了一眼厲封,厭惡的眼神一點也沒有遮掩:“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br> 厲南天人見厲封跑出來也忍不住大怒,這兒子平日就是太寵著他,所以才養成他這般肆無忌憚的性子,如今公然跑出來擾亂公堂秩序,堂上堂下這么多人看著,令得他官威大損,轉頭怒斥道:“這是你來的地方?滾回后廳去,來人,送少爺回去?!?/br> 厲封嚷嚷著被衙役拉了回去,行刑即刻開始。 隨著板子打在□□上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掩耳不忍細聽,這聲音實在滲人,沈南珠不忍心地別過臉去,花鈺緊緊地抱住她,捂住她的耳朵。 何清綺咬緊牙關,即便是被打的皮開rou綻,硬是一聲不吭。 云霏見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竟隱忍至此,臉上也不禁動容,往時這些司空見慣的場面此時在她眼里竟變得殘忍至極,只盼著快些結束。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二十個大板終于打完,一旁的何氏早已醒來,聽到這板子打在女兒的身上,自己卻如被凌遲了一般痛苦,頓時泣不成聲。 母女二人,沒有一個人叫停,停下里意味著之前所布置的一切都白費了,每個人今日的眼淚和血水都白流了。 越是隱忍,越是讓人心疼。 終于熬到這二十大板打完,衙役將她抬回來,趴在堂下的草席上,小姑娘身體弱,已經昏迷了過去。 云霏趕緊上前,將剩下的人參撕了一些塞到她的嘴巴里,卻不想被一旁衙役一盆水冷澆下來,淋在何清綺臉上,也濺了云霏一身。 云霏頓時大怒,起身推了那衙役一把,力氣之大,衙役直接后退五六步撞倒柱子上。 衙役大怒,正要將她拿下,卻聽厲南天驚堂木一拍,只得恨恨后退幾步,不再與她計較。 何清綺被冷水一澆,含著人參,緩緩醒來。 云霏想著快點結束,好將她母女二人送回去治療,站起身冷冷地道:“縣令大人,可以開始了吧?!?/br> 厲南天眼看天色不早,也想早點處理完了結案,不想拖到明日。 “晏世杰,你女兒狀告你毆打妻子,可有此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