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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鈺瞇著眼睛耷拉著肩膀又回屋去了。 看著消失在門后的身影,沈南珠揚起手虛虛地拍了一下大狗的腦袋,訓斥它的不聽話。 大狗不服氣,用腦袋頂開她的手掌心,嗚嗚抗議。 沈南珠不再理它,起床穿衣,將那一大布袋的東西也拿出去放在廚房。 夏天的早晨還算涼爽,沈南珠就著后山的山泉水漱口洗臉,加上昨晚睡得好,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打水把幾個紅薯洗凈,花鈺家沒有籠屜,沈南珠在鍋底加了兩碗水,再撒了把筷子,放個盤子在底下做容器,然后把幾個紅薯壘在上面,兩個大玉米棒橫在紅薯上。 蓋好蓋子就開始生火。 現實中的沈南珠自小父母離異,小小年紀就被送到外婆家,外婆家在鄉下,打小就和外婆去地里干活,回家也給外婆幫忙做家務,農村家里的地里的那些活兒她做起來都很熟練。 只是后來離家求學、工作,才漸漸地遠離了那些農村的生活。 花鈺家鍋碗瓢盆不是缺這個就是缺那個,僅有的兩三個碗還到處缺角,破破爛爛的。 沈南珠絲毫不懷疑叫花子拿來乞討的碗都比她們家的好。 好在柴火不缺。 沈南珠把火燒得很旺,鍋里水少,很快就開了,再不要多久上面的紅薯和玉米開始冒出陣陣香味。 大狗似乎也被這香味給吸引住了,搖著尾巴圍著她團團轉。 沈南珠小時候不是沒煮過紅薯,但這么香的紅薯味她是沒聞過,再夾雜著玉米香甜的味道,簡直讓人直咽口水。 沈南珠心中有些忐忑,現在是夏末,準備入秋,是玉米成熟的季節,紅薯也是可以吃的,只是這么好品質的紅薯和玉米,到時候怎么和花鈺交代。 紅薯畢竟常年埋在土里,個頭千差萬別,好吃的也很多,這個好說一些。 就是這個玉米,長得實在是太好了,村里的玉米哪有這么飽滿這么大個。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花鈺的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這人趿拉著鞋子出來洗漱。 路過門口的時候果然被這鍋里飄出來的香味給吸引住了。 她半瞇著眼睛進了廚房,見一人一狗坐在灶邊,見她進來,一雙狗眼還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花鈺看著沈南珠小臉被火烤得通紅,聞著廚房里香甜的食物氣息,皺了皺鼻子道:“你煮了什么這么香?!?/br> 沈南珠立即換上一張笑臉,甜甜地道:“花哥哥,我煮了紅薯和玉米?!?/br> 反正自己現在是個傻子,扯個理由隨便說,到時候對方問不出什么總是會作罷,沈南珠如是想到。 “哪里來的紅薯和玉米?”花鈺不記得她們昨天過來的時候有帶這些食物過來。 但又不是很確定,昨天牛車上的東西她也沒仔細看。 “昨天你去山上的時候我就去我奶地里挖的?!鄙蚰现檎f道。 花鈺一聽到她回了沈家,眉頭一皺:“下次不要自己一個人出猴兒嶺?!?/br> “為啥?”沈南珠瞪大了眼睛,“我奶地里還有玉米和紅薯,還有南瓜和豆子呢?!?/br> “你自己出去回頭壞人把你捉了去,你要想去我有空就陪你去?!被ㄢ暶鏌o表情地道,轉身去院子里的打水洗臉。 沈南珠一聽原來這個意思,心里如釋重負,還以為這個人有控制欲呢。 她嗯了一聲道:“那你一會陪我去拿那兩只老母雞?!?/br> 正在洗臉的花鈺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想到昨天去捉豬仔時候的狀況。 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沈南珠沒理會她,就算花鈺不跟她去她也要自己去拿,開玩笑,花家窮得沒米下鍋,那幾只雞可值錢呢。 鍋里的水差不多熬干,紅薯和玉米也熟了。 沈南珠將鍋抬到另一個灶放涼,一打開蓋子,夾雜著兩種食物氣息的蒸氣迎面撲來,肚子早就餓扁的沈南珠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花哥哥,紅薯熟了?!?/br> 沈南珠沖著院子里喊。 正在把毛巾往竹竿上掛的花鈺,手中的動作瞬間停滯了那么一下下。 有多久沒聽過有人呼喚自己吃飯的聲音了,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二十年了吧,都快忘記那個聲音了。 花鈺眼神一黯,低下了頭,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珠,轉身進了廚房。 破舊的小桌子上,一個大盤子裝著兩根玉米棒子,這玉米棒子是從未見過的粗和長,煮熟之后飽滿的顆粒,一粒粒晶瑩剔透,看著就覺得好吃。 旁邊飯桌上堆著四個大紅薯,看不出什么特別,但個頭很大,微微爆裂開的皮包不住里面紫白色的紅薯rou,粉糯的氣息充盈鼻尖。 小傻子正坐在桌邊,開了一個大紅薯,自己吃一口,給大灰喂一口。 大狗的狗尾巴今天也搖得特別的歡快,似乎對這紅薯rou特別滿意。 “花哥哥,快吃?!毙∩底右笄诘卣泻糁?。 花鈺斂下眼中的情緒,伸手拿了個紅薯,指尖碰到紅薯溫熱的表皮,不知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大狗吃的歡,也不怕燙,很快一人一狗就干掉了一個紅薯。 沈南珠伸手就去拿玉米,卻被燙的嘶的一聲縮回手,剛才起鍋的時候都是用筷子夾的,沒想到這會兒還這么燙。 花鈺見狀沒說話,放下手中的紅薯,起身去拿來一只筷子,她手上全是細細的繭子,并不怕燙,抓過過桌上的玉米棒,將筷子從后端插進去,然后遞給對面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