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不要把人類想得太簡單?！闭Z晴看向他，冷冷地說，“你可能永遠想象不到，一個表面上和善的人類，是怎么將一只鮫人在一分鐘內扒皮抽骨的?！?/br>
    漆凡塵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旁邊坐著滄鸞。隔著一條過道，語晴把座椅放倒，正半躺在椅子上，身上搭著一條毯子。說這話時，她目光看向滄鸞，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漆凡塵不適地轉過臉，偏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外邊的天色很黑，云層稀薄，從上邊可以看到下邊星星點點的燈光。

    耳邊傳來顧懷和司長夜打鬧的聲音，由近及遠，漆凡塵看了一會兒，感覺到手背被人輕輕地碰了碰。

    他緩緩轉過頭來，看到滄鸞手里拿著一個橘子，正在剝皮。

    “哪兒來的？”漆凡塵問。

    “剛剛小孩給的?！睖纣[低著頭沒看他，問，“要不要吃？”

    “沒胃口?！逼岱矇m沒什么精神地低聲回應。

    “還有兩個小時才到?！睖纣[聲音也放輕了，“會餓?！?/br>
    “沒事?！逼岱矇m卻說，“以前有時候兩三天不吃飯也扛得住?！?/br>
    他剛說完，感覺到滄鸞一下子轉過了頭，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

    漆凡塵瑟縮了一下，迎上他的視線。

    “還能好好的，算你命大?！睖纣[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猝不及防地伸手把一瓣橘子塞在他嘴里。

    漆凡塵心里想，這個季節的橘子是挺甜的。

    “你在為師兄難過？”滄鸞又給他塞了一瓣。

    “不是?！逼岱矇m垂下目光，看著滄鸞的手指，說，“只是忽然很想知道十二年前我的記憶是什么樣的?！?/br>
    滄鸞喂他的手一頓。

    隨即，他忽然伸手把過道中間的隔板拉了起來，上半身靠了過來，湊近漆凡塵，小聲地說：“你不記得了，我幫你回憶?！?/br>
    “你怎么幫我回憶？”漆凡塵看著他，有些疑惑，“鮫人還能讀取人的記憶？”

    “不是?！睖纣[勾了下唇，“是因為你的記憶里曾經有過我，所以我能幫你回憶起一小段?！?/br>
    漆凡塵盯著他湊近的臉，不知怎么的，在他說話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滄鸞張張合合的嘴唇上。

    滄鸞注意到他的視線，看他果然緩了好幾秒才看向他的眼睛，重復一遍：“我的記憶里曾經有你？”

    “我忘了?！睖纣[卻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笑著說，“我答應了你，回來了就讓你親的?！?/br>
    漆凡塵卻因為這句話紅了耳朵。他目光有些閃躲，手指有些局促地抓著身上的毯子，半晌才慢慢地說：“可是……你說過，只有情人才可以接吻?！?/br>
    滄鸞看著他泛起薄紅的臉，心里那點想做紳士的念頭一下子就被他扔到了角落，隨之而來的是瘋狂叫囂的占有欲。

    他是單純，但喜歡無罪。

    紳士做不了，那就做流氓算了。

    滄鸞伸手輕輕地捏住對方的下巴，湊得極近問他：“我是說過，那你不還是偷偷親了我？”

    漆凡塵猛地睜大雙眼，他意識到自己半夜偷親的事情暴露了，原本只是薄紅的臉頰變得guntang，羞赧占據了他的大腦。

    滄鸞呼吸重了些，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摁在位置上親，但理智告訴他還不到時候。他竭力控制住自己，開口：“別害羞，我沒怪你?！?/br>
    漆凡塵忽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聲音里帶著不安，說：“我是鮫人和人的孩子，也有人類的血統?！?/br>
    滄鸞不知他怎么提到這個，點了點頭。

    漆凡塵眨了眨眼，他在心里給自己鼓起勇氣，等了好幾秒，才繼續說道：“既然你喜歡人類的話，能不能降低下標準，考慮一下我？”

    滄鸞一愣，剛要說話，漆凡塵抓著他的手微微用力些，有些緊張地補充道：“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不是想拆散你們，我可以等你也喜歡上我，再做你的情人?！?/br>
    滄鸞覺得他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彼焓州p輕地摸了摸漆凡塵的臉頰，急于跟他解釋，“沒有那個人，我一直喜歡你，一直就是你，沒有別人?！?/br>
    漆凡塵卻不解：“可是你的定情信物……”

    “給你了?！睖纣[親上他的嘴唇，溫柔地告訴他，“我是來找你的，親愛的?！?/br>
    第46章 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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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什么時候見過你？”親吻過后，漆凡塵呼吸急促，但他也沒忘了滄鸞說過的話。

    “十二年前?！睖纣[拇指蹭著他泛著水光的下唇，緩緩說道，“當時我第一次來閔鐘山，在附近玩的時候，碰到了一頭很兇猛的妖獸?！?/br>
    漆凡塵仰著頭靜靜地聽他說。

    “它搶了我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是我們鮫人的寶貝。幾百年前鮫人首領戰勝了三大兇獸，蠱雕、九尾狐、九嬰，用它們的精血煉制成三顆元丹，分別是三秀靈珠、三秀元珠和三秀乾珠，這種元丹可以大大增進鮫人的力量，當時的三位首領每人有一顆。而知道我要來閔鐘山，父親把他的給了我。

    “我當時年紀小，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只以為是護身珠一類的東西。后來我才發現因為這是妖獸的精血煉制，所以妖獸對它極為敏感，是聞著味過來的。我當時修為也不高，那妖獸又善于偽裝成小動物，我一不注意就被偷走了靈珠，還被它弄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