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燙到了般，漆凡塵快速收回目光，低著頭跟著前邊的杜衡走回餐桌。

    只見顧懷一個人占了一張六人桌，一個人坐在沙發座上晃著雙腿玩。而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女人看著不超過二十歲，左眼下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

    “這位是？”杜衡坐到顧懷身邊。

    “哥哥，這個jiejie說是來找你們的?！鳖檻颜f。

    “找我們？”漆凡塵跟著杜衡坐下，看向女人，“我們認識嗎？”

    “現在可以認識?！迸艘怀雎?，聲音沙啞，活脫脫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滄鸞跟著坐下，不明狀況地看著她。

    “我總算找到你們了?！迸四抗怃J利地看向滄鸞，平凡無奇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微笑來，“我叫語晴?！?/br>
    漆凡塵看著她，臉上恢復了沉穩：“你在找我們？”

    “沒錯?！闭Z晴只偏頭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這里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br>
    “那也得等我們吃完吧?！倍藕獍蚜硪粋€盤子遞給顧懷，“我們才剛來，我都快餓死了?！?/br>
    “你們先吃吧?！闭Z晴耐心地說，“我等了這么久，不差這幾分鐘?！?/br>
    漆凡塵只是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便低頭開始吃早餐。

    “jiejie，你也是協會的人嗎？”顧懷在一邊好奇地問。

    “不是?！倍藕怆S口說了一聲，“協會女成員少得可憐，每個我都認識?！?/br>
    “……”漆凡塵低聲問，“你怎么找到我們的？”

    “昨天有新聞，幾個明星溺死，我猜測你們會在那附近?！闭Z晴說話時聲音沒什么起伏，聽起來像是在背課文，“那邊是富人區，除了伯爵公館外沒有住宿的地方，離那里最近的賓館只有這里。所以我來碰碰運氣?！?/br>
    聽到這里，滄鸞就好奇了：“我們為什么不會住在伯爵公館？”

    杜衡和漆凡塵同時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語晴倒是非常直接：“那不是你們能消費得起的地方?！?/br>
    滄鸞：“……”

    “你要找我們為什么不通過APP？”杜衡問，“那樣更快一點?！?/br>
    “我要找的是‘你們’，而不是你們協會的任何成員?！闭Z晴說。

    “行?！倍藕獯哳檻?，“快點吃，不然留你一個人在這里?！?/br>
    顧懷撇撇嘴：“你剛剛還說我們是好兄弟！”

    “我都能當你爸了，跟你稱兄道弟是抬舉你，別不識抬舉?！倍藕馊嗔艘话阉哪X袋。

    “……”漆凡塵起身，“走吧?！?/br>
    他們還沒退房，幾人便回了杜衡的房間。

    “說吧?！睖纣[出聲，“你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身份?！闭Z晴盯著滄鸞說道，“你是鮫人?！?/br>
    漆凡塵心中一沉，看向滄鸞，見他卻面色平靜。

    “不用擔心，我是人類?！闭Z晴面色嚴肅地說，“我不是來害你的，我是來救你的?！?/br>
    “你說的這么不清不楚，我們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杜衡插嘴道，“還有，你又是從哪里得知他是鮫人的？”

    “我會解釋，請你們耐心聽我說?！闭Z晴并沒有因為他們的懷疑而退縮，她問道，“你們在陽普醫院，是不是見過一個叫做辛景的男護士？”

    杜衡剛要開口，漆凡塵已經接話：“見過。不過他目前已經失蹤了?！?/br>
    “他身份被院長懷疑，已經逃了?！闭Z晴說話間，目光一直鎖在滄鸞身上，“那些人半夜入侵醫院，為的就是抓你?！?/br>
    “等等?！倍藕饴牭靡活^霧水，“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些？”

    “因為我剛從那些人手底下逃出來?！?/br>
    她話音剛落，漆凡塵緊接著問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十二年前陽普醫院忽然來了幾個患者，他們是感染了惡果的鮫人。當時的院長將這些人作為實驗對象，解剖了他們?！闭Z晴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調，像是在講一件與她毫不相關的事情，“當時一同參與研究的除了院長還有一些人，后來院長收手，那些人為了讓院長不把消息透露出去，把所有和研究相關的東西全部從醫院帶走了?！?/br>
    漆凡塵不解地看向她，沒等他問出口，語晴主動解釋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是當時研究者里的一個?！?/br>
    話音落，三人均沉默了。

    “你告訴我們這些做什么？”滄鸞皺眉問。

    “我并不是想來求得你的原諒，我知道我的罪惡太深?！闭f到這里，語晴的語氣稍微軟了一些，“只是想讓你知道，當初那些為鮫人而瘋狂的研究者，他們并沒有因為鮫人的消失而放棄，這么多年下來，甚至制造出了專門用于對付鮫人的武器。他們野心很大，在計劃下一場捕獵。一旦你或者別的鮫人被抓到，恐怕他們會以此來引出其他鮫人，從而一網打盡?！?/br>
    她用了一個詞，“捕獵”。

    “他們秘密建立了一個研究室，我被關在那里，為了活命，我只能假裝答應和他們同盟?！闭Z晴接著說道，“而辛景是他們放在陽普的眼線，除了用來監視院長之外，只要有鮫人出現在陽普，研究室上下都會知道?！?/br>
    滄鸞盯著她看了片刻，出聲：“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聞言，語晴卻沉默了下來。

    杜衡瞇了瞇眼：“我們怎么確定你就不是那個被派出來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