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爭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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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方寒坐在車上正在走神,大概是因為坐的不是自己的車,她有點不習慣,她的座駕還在謝府,今日坐的是將軍府的車。 早上離府之前她并沒有見到她外公,后來還是府內的官家告訴她老爺子有一早出門跑馬的習慣。謝方寒聽罷,不免又想到了昨天兩人的對話,心里略感戚戚。 老夫人走得早,在謝方寒沒出生的時候便病故了,老夫人走了沒幾年,自己的獨女又去世,她這個外孫女又是十多年不曾登門,獨留本該安享晚年的老爺子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將軍府。 謝方寒回想了一下書中的內容,將軍府并沒有什么戲份,唯一提到的也是在女主出場后…… 魏南雁和李喆昨日沒有離宮,故而謝方寒進到棠園的時候兩人還沒起,晏瑜棠倒是起了,舉著一本書神情冷淡。 站在一旁的明星表面上面無表情,心里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兩位昨天才剛吵過,這一大早又碰面了,魏姑娘也不在,一會要是再吵起來她可拉不住??! 本來謝方寒睡了一覺脾氣已經散了不少,結果一看到主位上冷冷淡淡的晏瑜棠,不知怎么地脾氣又竄了上來,本打算請安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一句“哼”,也不管什么禮數了,坐在一邊就開始生悶氣。 她不打算理晏瑜棠,晏瑜棠卻是從她進來時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見謝方寒面色忽然轉冷不行禮節她也沒有氣惱,反而是開口支走了明星。 屋內只剩下兩人,謝方寒知道這是有事要和她說,本想主動詢問,又想起她現在正在生氣,生生的又把話壓了下去。 她是沒開口了,晏瑜棠卻沒打算讓兩人繼續這么僵下去,放下書主動開了口。 晏瑜棠:“謝方寒?!?/br> …… 謝方寒覺得自己可真沒出息,晏瑜棠就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讓她的火氣散了不少。 晏瑜棠沒有注意到謝方寒的變化,繼續道,“昨天是我不對,不該遷怒于你?!彼m是公主,但也是講道理的,她母妃說得對,她對著謝方寒發火是她在遷怒人。 謝方寒的火氣已經散了不少,又聽到晏瑜棠和自己道歉,原本支棱起來的刺紛紛軟了下去,輕聲道,“我也有不對,我知道你做的那些都是為了我好?!?/br> 像小孩子吵架一樣,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讓原本正在冷戰的兩人放下了心中的郁結重歸于好。 屋內再度進入短暫的安靜,但是氣氛卻比一開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說通了,謝方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想到昨天衛百里交給自己的東西,又看了看晏瑜棠,決定稍微試探一下自家殿下的口風。 “殿下?!?/br> 晏瑜棠聞聲抬頭,就見謝方寒雙眸帶光的看著自己。 “嗯?”晏瑜棠應聲。 謝方寒:“殿下可愿我成為你的劍或是你的盾?!?/br>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一時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意,“這二者作何解釋?” 謝方寒侃侃而言:“若是為劍,那我就替殿下掃清一切障礙,殺光你想殺的人。若是為盾,那殿下就依著你的心意去做你想做的事,無論什么事我都護你無憂?!?/br> 少年之諾,總是帶著一股天崩地裂的氣勢,在最無畏的年紀里,高傲的昂著頭顱。 晏瑜棠不覺得她在信口開河。 謝方寒的目光太認真了,認真又熱切,像是帶著火。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兩人對視良久,晏瑜棠才有些遲疑的開了口,“你不是我的劍,也不是我的盾,你是……謝方寒?!?/br> 謝方寒笑了。 笑的很開心,像是夏季悶熱的午后突然落下一場雨,一掃煩悶暢快無比。 這巨大的喜悅甚至讓謝方寒準備開口將自己的身份一股腦的說出來,好在腦中還尚有一絲理智,堪堪的止住了話頭、 晏瑜棠則是被謝方寒的笑晃了眼,就那么一個瞬間,她覺得這個笑似曾相識,是了,昨天她的母妃便是這樣,雖然兩人并無相像之處,但是目光中的溫柔如出一轍,是因為想到了喜歡的人么? 晏瑜棠有些茫然,“喜歡”這種感情真的會讓人變得不像自己…… “殿下?” 晏瑜棠被謝方寒的聲音喚回了神,注意到謝方寒眼中的擔憂,她便開口解釋道,“我沒事,只是想到了昨天母妃與我說的話?!?/br> 提到淑妃,謝方寒的眸子亮了亮,她母親暗衛的事,也不知道晏瑜棠清不清楚。 晏瑜棠被剛剛的情緒感染,一反常態的多說了幾句,“你知道我昨天為何遷怒你嗎?” 謝方寒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垂下眸子在腦海里一幀一幀的把昨天發生的事過了一遍。她原本以為晏瑜棠生氣是因為過于擔心自己,可今天聽她單獨這一問,想來是內里還有別的緣由。 昨天的事要說多,也沒多幾個,謝方寒用排除法開始篩選:肯定不是因為那些世家弟子們,孫重就是個來擋槍的也不會是他,大皇子也沒有正面對上應該也不是……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有過短暫眼神交流的二皇子和給她送湯的皇后了。 謝方寒想說是二皇子,可直覺告訴她后者才是正確答案,雖然皇后和整件事似乎沒有什么關聯,但越是如此,謝方寒就越覺得皇后才是晏瑜棠遷怒自己的原因。 “是因為……皇后娘娘么?”謝方寒最終還是打算聽信一把自己直覺。 在見到晏瑜棠詫異的神色后,謝方寒知道自己說對了。 晏瑜棠:“你怎么知道的?” 謝方寒也不隱瞞,把自己推斷闡述了一遍。 晏瑜棠聽罷,頓了頓,呼了一口氣才道,“可能這就是天意吧?!?/br> 謝方寒不知道她要說什么,可能讓晏瑜棠這般沉重的,想來也就是皇室秘辛了。 晏瑜棠難得猶豫,面色幾度掙扎才開了口,而內容也確實如謝方寒所猜想與皇室有關,可她沒料到事情本身卻遠遠地超出她的想象。 晏瑜棠皺著眉開口:“母妃是秀女出身,外祖家的地位在朝中并不高,故而在后宮里也幫不上母妃什么忙,母妃能走到如今四妃之一的高度,是因為……皇后?!?/br> 那兩個字一出晏瑜棠眉頭又皺了幾分。 “母妃入宮時,皇后已經做了十幾年的皇后,在后宮里說一不二,我幼時還十分喜歡她……”晏瑜棠說到這,臉上還掛上幾分嘲笑,“因為父皇要cao持國事,我能見他的時候不多,倒是皇后,三天兩頭就會來看我和母妃,每每來還帶著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是母妃卻一直對她十分冷淡?!?/br> “后來我長大了一點,以為母妃是因為皇后的身份,所以恭敬她,直到我十歲那年的中秋……白日里我玩的累了,便在母妃寢殿里睡下,睡夢中卻突然聽到門外有爭執聲,那聲音很熟悉,是皇后。在我的印象中,從沒見過那樣的皇后,她那日大概是飲多了酒,說話時帶著些歇斯底里?!?/br> “可能是當時嚇壞了吧,我躲在屏風后面,聽完了皇后的話,她問母妃為什么不從了她,為什么不接受她的心意,問母妃是不是覺得她給的還不夠多……” 晏瑜棠說到這緊緊地握著椅子扶手,因為過于氣憤指尖也擰的發白,時至今日皇后的那些話都讓她作嘔,也是因此她沒有看到謝方寒刷白的臉色…… 晏瑜棠又深呼了一口氣,才再度開口,“我因為太過緊張,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皇后的聲音戛然而止,不久后母妃便從前面回來,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母妃哭,不是因為皇后,也不是委屈、害怕,而是后悔?!?/br> “她抱著我一邊流淚,一邊重復問自己‘當時為什么不和她離開’也是那時我才知道母妃還有一個心上人,一個能影響她全部情緒的心上人?!?/br> “那天之后很久我都會做噩夢,我在想在我不知道的那十年甚至更遠之前,母妃都在默默地和皇后周旋,無依無靠的和一國之后周旋……我也終于明白了母妃為什么對皇后那么冷淡。我和三皇姐原本的關系還好,但在這件事之后,也算是一刀兩斷反目成仇?!?/br> 事情說到這,便也不再有什么了,晏瑜棠收了聲,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謝方寒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好歹壓住了心下的情緒。 因為晏瑜棠的話,讓她想到了之前很多沒有注意的細節,第一次進宮時晏瑜棠和三公主之間奇怪的肢體互動,晏瑜棠在談及皇后時的欲言又止,甚至是昨天的遷怒…… 太監的話明面上雖然是長輩般的勸誡,但是帶入到晏瑜棠的身上,不論是假惺惺的做派,還是意有所指的暗示都難免會刺激到她…… 謝方寒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剛剛自己還留有一分理智,那些自我坦白的話并沒有說出口。 若說原來她還是自信滿滿,覺得八九不離十,如今卻是連一分自信都沒有,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剛剛是她先開了口會怎么樣。 她本意是不想瞞著晏瑜棠的,可偏偏……到如今她也是萬分矛盾,說了,后果不堪設想,不說,后果也不堪設想。 說了,有生之年若非意外她是不會再見到晏瑜棠了,謝方寒從不懷疑自家殿下的雙商,她再怎么冠冕堂皇的包裝開口,晏瑜棠也會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說,有生之年若非意外她也不會再見到晏瑜棠了,她現在就是在欺騙人感情,欺騙人真心,她沒法瞞著晏瑜棠一輩子,等她得知真相的那天,也是她們徹底陌路的那一天。 兩條路,都是死路,區別不過就在于一條路長,一條路短罷了。 晏瑜棠說出了心里壓著的大石,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反倒是謝方寒,被這一席話說的沉重不已。 誰能想到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的心情就掉了個…… 屋外北風嗚嚎,宣告著冬日將至。 ※※※※※※※※※※※※※※※※※※※※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