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談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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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想離宮?” 晏瑜棠聽完謝方寒的問話久久都沒有回聲,世人眼中,皇家高高在上擁有一切,卻從未想過身處朱墻內的人是何想法。 “我為何不想離開這?” 謝方寒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反而被晏瑜棠重新拋回了一個問題,她問自己為什么不想離開。 “畢竟出生于皇室是很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謝方寒給了一個不慎走心的回答。 “你也是這么想的?”晏瑜棠聞言目光卻突然凌冽起來。 謝方寒蹙著眉頭,看晏瑜棠這反應,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特別的滿意啊。 “也不算吧……生在皇家有皇家的好,起碼見過的東西可能是許多人想都沒想過的,手里又握著生殺大權,某種程度來說,可以說是為所欲為?!?/br> 謝方寒說到這頓了頓,打量了一下晏瑜棠的神色,見她沒有什么明顯的神色變化,這才放心大膽的繼續往下說。 “可話又說回來,生在皇家也挺不容易,能握住至高權柄的只會有一個人,同臺的競爭者后果就不必多說了,那剩下的兄弟姐妹呢,封個閑散王爺什么的算是好的了,可大部分的結果其實都不怎么好,上面的人胸襟再寬廣,年老了也會變得疑心重重……而且就算是那些閑散的親王,誰又能保證以后不會起別的心思?高處不勝寒,一勞永逸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反正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背地里的腌臜事至多也就是野史里零星的一句話罷了……” 謝方寒的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股腦的把話倒了出來,快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當著皇家公主的面編排了皇室…… 她這容易在五公主面前忘乎所以的毛病真的需要改改! “說啊,怎么不說了?”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笑的溫柔,謝方寒看著那笑卻分明覺得有些陰森,哪里還敢開口說什么,晏瑜棠被縮著頭突然變成鵪鶉的謝方寒氣笑了,“你很怕我?” “怕啊……”謝方寒硬著頭皮答道,“你是公主,說讓我死我便活不過明天,我當然害怕?!?/br> “是么?”晏瑜棠神色突然冷了下來,“可你剛剛那番話,可比得罪我這個公主罪過大得多了?!?/br> “那不是你想聽么……” 謝方寒越說越沒底氣,她也不是沒想到不妥,只是想著對方是晏瑜棠,她總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把自己怎么樣…… “我?我就不是皇家的人了?”晏瑜棠緊逼不放。 可你想走啊…… 謝方寒把這句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識時務者為俊杰,她現在還是保持安靜比較好。 晏瑜棠抿唇看著低著頭的謝方寒,第一次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同他說話。 “以后這種話,切不可再說了,不論對方是誰?!?/br> 謝方寒忙不迭的點點頭,不用她提醒,她自己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不過你說的,也確實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晏瑜棠叮囑完謝方寒,自己卻突然改了口風。 “父皇的年紀大了,很多事做起來都沒有從前那么順心?;市謧兊臓幎窛u漸從私下里的小打小鬧變得牽扯越來越多,后宮里就不必說了,前朝也是暗潮洶涌。我身處于這個旋渦自然是想離開的……” 謝方寒:“淑妃娘娘那邊……” 晏瑜棠輕輕的搖搖頭,笑的溫和,“母妃并不想我牽扯到這些事中……”晏瑜棠說著突然轉過頭,看著謝方寒笑意更甚,連眸子都亮了不少,“她一直說,若有機會要讓我替她出去走走,看看晏國其他地方,或者再走遠點,去看看西兆,古瀾,大越……” “淑妃娘娘是有大智慧的?!敝x方寒由衷的贊道,這個時代的女子能有這種想法,說是萬里挑一也不為過。 晏瑜棠搖搖頭,去沒有多說什么。 謝方寒識趣的又轉了新的話題,“那殿下想過離宮之后要去哪里么?” 謝方寒原本就是隨口一問,卻不料晏瑜棠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起來。 她這是問錯話了? “原本是想過的……”晏瑜棠說到這語氣不無遺憾,“可現在看來是去不成了?!?/br> “哦?”謝方寒對此倒是十分的感興趣,就憑晏瑜棠這般縝密的心思,既然曾經想過,那必然是想的很周全,突然說去不成……這其中又是有什么變故? “嗯,天下要亂了?!?/br> 謝方寒心中重重一跳。晏瑜棠語氣輕輕,仿佛是在說“今天下雨了”這種小事。 “殿下……”謝方寒不知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時間還早,“亂世”連個雛形都沒有,這五公主竟然能在這么早的時候發現端倪? 晏瑜棠沒有隱瞞的意思,對著謝方寒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天下五國,大晏占據著最肥沃的土地,一向被四方緊盯。北方的大越,那邊的梁國,甚至遠在西北的西兆,這些年國力都是在穩步增長,反觀大晏,雖看著是一片繁華,可內里卻是疲軟?!?/br> 謝方寒明白晏瑜棠的意思,低聲接了一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br> 晏瑜棠點點頭,“兩相對比,他國怎可能沒有動作,邊境動蕩之日不遠了,戰鼓一旦敲響,天下又豈能不亂,既是亂世,又有哪里能是安穩的?!?/br> 謝方寒無聲默認,心里卻滿是贊嘆。 這大晏皇室,晏瑜棠當為第一人。 “逸之不怪我同你說這些?”晏瑜棠收了嚴肅的語氣,又像往玩笑般叫著謝方寒的字。 “???怪什么?不怪啊?!敝x方寒反應慢了一拍,思維轉了一圈才跟上晏瑜棠的話頭。 “殿下說的這些也沒有多深奧,只要愿意睜開眼,仔細點看,都能看清楚?!敝x方寒笑的真摯。 晏瑜棠聽出了謝方寒的話外之音,笑意更甚,“可我是皇室的公主,該為大晏分憂?!?/br> 謝方寒拉了拉嘴角,反問道:“殿下若是將剛剛那番話說出去,可有人信?” “有吧。信或不信的,愿意相信的會信,不愿信的便不會信?!标惕ぬ拇鸬秒S意。 “那便奇怪了?!敝x方寒言辭犀利,“本能避免的事卻不作為,偏偏要到最后行不得已為之,殿下說要替晏國解憂,可實際上這是替誰解憂?又憑什么殿下您要作為解憂之法?!?/br> “就因為殿下不是皇子?所以就應該作為平庸之人錯誤之道的政治犧牲品?大晏的治世之路便是靠著這般犧牲的代價換來的?” “殿下現在不知道去哪沒關系,但殿下只要有心想離開這就可以了?!?/br>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愈發明亮的眸子,心中好奇也愈發的強烈,她從沒有見過這般的謝方寒,用著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著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不是一向怕死的么? 謝方寒覺得晏瑜棠可能就是作者寫來克自己的,一面對她自己就會忍不住的放下防備不停的犯“低級”錯誤,要命的話已經說了不少了,事到如今,偽裝也沒什么必要了,反正今天本來想的就是“開誠布公”。 “今日的逸之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标惕ぬ目粗x方寒一臉破罐破摔的樣,知道她是不想在自己面前繼續“裝”了,心下也是開心不少,大家都“坦誠相見”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 “我還不曾知曉逸之為什么也想著離開?!?/br>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哪怕是合作伙伴也要知根知底,晏瑜棠開始試圖套謝方寒的話。 “以逸之的能力,就算沒有謝家幫襯,平步青云也并不是什么難事?!?/br> 謝方寒哪敢實話說謝府勾結敵國,她怕死所以想脫離謝家這種話,就算晏瑜棠表現得再豁達,通敵叛國這也不是小事,她手頭又沒有證據…… 思來想去,還是取了一個折中的說法。 “大晏將亂,我就算再有本事,僅憑一人也扛不起整個國家。殿下知道我膽小怕死,沒有什么文人風骨,逃避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出路了?!?/br> 謝方寒說到最后自己也有點感慨,想想這屋子里的兩個人,一個算是提前知道了未來,一個呢,早慧又不迂腐,看這配置妥妥的就是其他劇本開創盛世的主角,可在別人的劇本里,只不過是兩個如履薄冰的小可憐。 “你倒是直白?!?/br> 晏瑜棠對于謝方寒的想法并沒有太大的反感,人活一世當是為自己活著,若是大晏正逢明君盛世,謝方寒不入朝為官她會覺得有些可惜,可說到底人各有活法,更不論如今的大晏官場只不過是各方勢力的角逐場。 “這是殿下第一次沒有叫我‘逸之’?!敝x方寒注意到了字眼。 “嗯?逸之不喜歡?”晏瑜棠接道。 “我倒是更希望你叫我謝方寒?!敝x方寒撇撇嘴,周圍人除了“逸之”就是叫他公子啊,小主啊,叫的她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謝方寒的現代人思維作祟,沒想太多。倒是晏瑜棠聽到謝方寒的話眸子深了深。 他這是……什么意思? 這個淡淡的小插曲被謝方寒一掠而過,不管怎么樣,今天的主要目的是達成了,以后不用再刻意的夾著尾巴怕被這位看出端倪,好歹是能稍稍的挺直腰板了。 謝方寒的心情大好,對著晏瑜棠伸出手。 “我們現在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br>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突兀的動作面露不解。 謝方寒反應過來這是古代,沒有什么握手禮,連忙把手往回縮。 “是這樣吧?” 晏瑜棠先一步伸手和謝方寒的手握在了一起,男女授受不親,可她見謝方寒的眼神干凈明亮不像有什么齷齪的想法…… 謝方寒感受著手心微涼的溫度,輕輕地握了握,“是的,這是在西方人和人達成協議的禮節?!?/br> 晏瑜棠來了興趣,“西兆?” 謝方寒搖頭:“不,在西兆的西邊?!?/br> “離大晏很遠?” “很遠很遠?!?/br> “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離開西京后的去處了?!?/br> “……” “看來以后是要仰仗逸之了?!?/br> 晏瑜棠笑的狡黠,謝方寒暗惱自己一不留神又著了她的道,面上也是笑的無奈。 不過想來也幸好,讓她著了道的是晏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