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唐是我們山南省的雕刻大師，玉石來說，我們山南省沒有什么傳統，不過呼延唐是一個異數。他是我們山南省的人，從小就在廣東學藝，長大了以后又到了京城，融合兩個地方的玉石雕刻技法，最終自成一派，成為一代大師。后來年紀大了，葉落歸根，回到我們山南省來，當了美工藝術品的高級技師，一直廣受尊敬，現在我們山南省和附近幾個省份，玉石雕刻出名的，基本都是他的徒子徒孫?！?/br>
    “他雕刻的玉佛，價值那是大大的有?！蓖粲晔氛f，“這個玉佛只有一部分是他雕刻的，其他部分都很丑。不過沒關系，我們只要隨便找個雕刻師，把那些不是他雕刻的部分重新雕一遍，然后就號稱整個都是他做的。再上拍賣會，起碼能拍這個數！”他又豎起兩根手指頭，“這一次李老板起碼賺了這個數！”他伸出五根手指說。

    可是李穆哪里有這么美國時間重新找人雕刻，他現在就要立即把這個東西送過去京城給馬千竹了。玉石雕刻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特別是這個東西這么大一塊，又要磨又要雕又要刻，既然是要冒充大師的手筆，那肯定不能請太差的師傅，就算加錢塞隊，人家也要慢工出細活，搞上幾個月也不奇怪。

    “恭喜李老板又發財了??！”盧思雅接著說，“下次一定要跟著李老板學習投資?！?/br>
    學習投資？這一次真正的投資可不是什么翡翠，而是董少爺這個人，只要通過董少爺和老董捐過腎那個副國級拉上關系，別說1200萬，就是一億二都值得！那可是副國級啊，就算是上輩子李富貴最風光的時候，也沒能和副國級搭上關系。何況給副國級捐腎這么大的恩情，可不是普普通通幾千萬就能比得上的。只要藏好了這一張王牌，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夠起作用。

    “我也要跟著李老板學投資！”汪雨史也說，“可惜就是本錢太少，忙活了一輩子，連房子帶工資就只有那么幾百萬，還有些壇壇罐罐什么的，都不怎么值錢?！?/br>
    擺脫，你一個文物專家，就是那些壇壇罐罐才值錢好吧，李穆那個鬼谷子下山，要是真的話，價值好幾億呢?！昂昧撕昧?，你們每人20萬的傭金，我會盡快打到你賬戶上的?！崩钅虏判盐蜻^來他們恭喜來恭喜去的是要做什么，“這一次的投資，大家都辛苦了。不過現在我要立即把這個送到京城去，只好過幾天再請二位吃飯，真是不好意思?！?/br>
    “吃飯什么的也就算了，”盧思雅吃了一驚，“這個東西不重新雕刻過，怎么送的出手？”

    “是啊是啊，這個玉佛是雕刻的很好，可是旁邊的東西太丑了啊，尤其是這條蛇，你說無端端的在這里雕刻一條蛇，究竟是什么意思??！”汪雨史也勸李穆說，“要是自己玩一玩也就算了，可是要送給領導，不重新雕刻一下，真的沒法子出手。你看看這條蛇，真是比小孩子畫的都不如，送給領導，領導會怎么想啊?！?/br>
    被他們這么一說，李穆又有些猶豫起來，可是現在趕時間??！重新雕刻一遍，那得要多少天??？等一等，李穆看著這個玉佛，忽然間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重新雕刻一邊是沒有必要了，時間需要太久?！?/br>
    “不用很久的，我認識幾個很好的雕刻師傅，我和他們說一下，要他們加班加點的干，大約只要兩三個星期就能做好！做好以后，這個雕刻起碼能升值這個數！”他張開八根手指說，“拿去送人，別提多有面子了?！?/br>
    “沒有必要?！崩钅抡f，“既然你認識人的話，那就麻煩汪大師了，幫我聯系一下，錢的事情好說，就是一定要快。不是要重新雕刻，而是把彌勒佛從背景上面鑿下來，然后做成一個吊墜，再配一根鏈子?！?/br>
    “鑿下來？”盧思雅連連搖頭，“這個太可惜了吧？好不容易才有這么大一塊翡翠，鑿開來不是太可惜了嗎？做翡翠經常有破開做手鐲或者戒面的，可是這個都已經做成擺件了，切開做吊墜，太可惜了吧？”

    但是汪雨史卻是越看越覺得李穆的決定很有道理，“你還真別說，要是鑿開做吊墜，也許比重新雕刻更好！這個玉佛的本體，完完全全是呼延唐大師做的，而且是冰種，湖綠，整體非常協調，去掉那些雜色豆種，更加顯得高檔。就這么一塊吊墜，價值起碼在1800萬之上，還白剩下這么大一塊的翡翠，加工加工又能賣個幾百萬的！果然是好棋！好棋??！李老板，那我這就找人去？”

    “麻煩汪大師了?！崩钅曼c點頭，“一定要快，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做好，今天不行最遲明天，我要立即到京城去呢?！?/br>
    “好的，沒問題！”汪雨史興沖沖的就開始打電話了，“喂？老金??？是我啊，老汪啊，我這兒有個大老板，買到了一件你師父的作品，想要再加工一下，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行了，你把其他活都給我推了，全力做好這一單再說，我這邊可是一個大老板，錢的事情好說……當然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

    說完以后他轉身對著李穆說：“已經約好了，是呼延唐的關門弟子，在我們山南省算是首屈一指的雕刻大師。收費也算是合情合理，這么良心的人不多了。上次我有一塊水瑪瑙要磨一磨，愣是收了我好幾千塊……先不說這個，現在就過去嗎？”

    當然是現在就過去，盧思雅還有別的事情沒有跟著去（也許是去和董少爺分錢？），李穆和汪雨史還有一大幫子保安浩浩蕩蕩來到郊外一個小工廠里面。這個小工廠貌不驚人，只有兩排平房，門口連個保安都沒有?？墒沁M去一看，里面珠光寶氣的，各種金銀首飾晃花了眼。李穆覺得很是奇怪，一般來說這種首飾工廠不是應該戒備森嚴滿地保安攝像頭才對嗎？李穆參觀過一個很大的金飾品廠子，工人上下班都要搜身，連直腸（也就是菊花里面）都要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就是怕工人夾帶了什么出去。

    面對李穆的疑問，汪雨史臉上一紅，“這個工廠現在……恩……主要做仿真珠寶首飾?！彼^的仿真珠寶首飾，意思就是假珠寶首飾，怪不得防衛這么松懈呢。李穆頓時覺得這個關門弟子很不靠譜，居然是做假珠寶的。如果盧思雅來了，肯定會大起知己之感吧，她也是做假古董的。

    “現在珠寶首飾這一行太難混啊，特別是做加工的，大家都喜歡廣工蘇工什么的，對我們本地的師傅信心不足，沒什么人肯把珠寶首飾拿到本地的廠子加工，就算拿了來，價格也算得很低，根本沒法子養家糊口。很多本地的師傅，都到沿海打工去了，剩下的子只能勉強維持，老金就開了這么一家廠子，幫補幫補?！?/br>
    說話間已經到了廠長辦公室，那個老金已經在等著了，他雖然是關門弟子，不過也已經5、60歲了，很瘦，戴著一副巨大的老花眼鏡，看人的時候，眼神十分凌厲?！袄贤?，你可不要騙我啊，我師父的作品，我都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你可別給我打馬虎眼……這位就是李老板是吧？李老板，我和你說，老汪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歡忽悠。我師父回到山南省的時候，精力眼神都很不好，留下來的作品不是很多……”話還沒說完，汪雨史已經把那個翡翠玉佛給掏了出來，老金大吃一驚，“cao，原來是這個東西??！”

    “是你師父做的沒錯吧？”汪雨史大大的嘲笑了他一番。

    “只能算是半個吧?！崩辖鹉弥@個翡翠看來看去，“玉佛是我師父雕得，底座不是。底座是我大師兄雕得，他當時技藝很不熟練，又沒花心思，所以雕得……不是很好。這個玩意兒我見過幾次，不過從來都沒看仔細過。你們是從哪里弄到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李老板已經把它給買下來了，現在要拿去送人，可是玉佛還好，旁的實在是沒法子見人，你看要重新雕一遍的話，得多少時間？”汪雨史問。

    “重新雕一遍??？”老金拿著尺子量了一下，然后又稱了稱重量，在電腦上面畫了一張圖，然后捉摸了好一會兒，“我估計得一個月吧，先用三天出圖紙，李老板同意了以后，我就開始干活，一個星期雕出樣子，再磨兩個星期做細節，再用幾天拋光出效果。我估計要50萬，具體多少還要看工。如果李老板急的話，我們可以加班加點的干，那么可以節約下來一半的時間，價錢自然也要貴一點，應該在80萬上下?！?/br>
    第四百九十章 上洛

    “不行，時間太久了，15天也太久了！”汪雨史立即說，“我們李老板急等著這個玉佛去送人呢，今天就要，今天不行那也得明天要。這么十天半月的，我們李老板怎么等得起。這樣吧，反正這里整個擺件，也只有玉佛本身是你師父雕的，不如就這樣好了，把玉佛從底座上面分開，做成吊墜?！?/br>
    “這樣??？”老金拿著翡翠玉佛看來看去，“這么做的話也可以啊，需要幾個小時。要是趕時間的話，玉佛今天晚上就可以做出來。問題是剩下的部分怎么辦呢？”他們這些做玉石加工的，把玉石切來切去那是再正常沒有了，倒是沒有大驚小怪的。

    “剩下的部分以后再說吧?！崩钅聯u搖頭，“現在先把玉佛吊墜做好?！?/br>
    “那好吧，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活，就收你四萬塊錢好了?！崩辖鹫f，“現在就動手嗎？”

    “動手吧，越快越好！”李穆說這拿出一張銀行卡，“你們這里可以轉賬嗎？”不可以也沒問題，他外面的車子里面還放著好幾十萬呢?！澳愎烙嬍裁磿r候能做完？”做完了李穆立即就買飛機票到京城去。

    “現在是幾點??？”老金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應該在六點之前能做完。要轉賬的話，請轉到這個賬戶?！彼o了李穆一個條子，上面寫著一個工行的銀行賬號?！爱斎涣?，要是有現金，那就更加好了，現在查稅查的很厲害啊，稅務局的專員整天跑來跑去的，我都換了公司名字又搬了家，還給他們找了出來?！?/br>
    “你放心好了，我這里的錢不會有麻煩的?！崩钅抡f。不過是四萬塊錢而已，沒有必要從公司的賬戶上面走，從他的零用錢賬戶走就可以了。這種同銀行私人之間的轉賬，稅務局是不能管得，而且轉賬也快速很多，沒兩分鐘，老金就收到了銀行短信，表示那四萬塊錢已經到帳了。

    老金立即著手工作，李穆正松了一口氣，打算歇一會兒然后給馬千竹打電話確定行程，電話卻是自己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銀行打來的。這讓李穆很是無語，他才剛剛說過不會有什么問題呢，這么快就來問題了？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買這個什么玉佛的，直接到了京城找一家大的玉石商店買了更好，貴一點就貴一點，也顯眼了一些。不過天下翡翠這么多，只要把發票扔了，誰能說這個玉佛一定就是商店賣的那一個啊。

    “是李老板嗎？”那邊打電話來的卻是貸款部的朱經理，聲音里面還帶著一點哭腔，“上頭批下來了，您的手續已經辦好，抵押物已經換成您在虹井路22號的那一個地產物業。這個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大瓷罐，您什么時候來拿？”

    李穆都差點把這事情給忘記了，既然已經換好了抵押物，不會被人拿來攻擊自己，這個青花罐也就不忙著拿了?！跋确旁谀銈兡抢锇?，保管費我來出?！崩钅抡f，當然不拿也是不行的，這個青花罐子雖然不是真的，不值幾億，但是幾百萬還是要的。而且那邊肯定是按照真品的價格來收保管費，放多幾年，李穆不是虧死了?！拔业纫幌乱ゾ┏?，過幾天回來，到時候再來拿?！?/br>
    那邊一聽李穆先不拿，高興的要死，聽到李穆要去京城，那就更加高興了，聽到李穆過幾天回來，頓時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好半天，朱經理才說：“那個，李老板，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情。我們都這么久的關系了，李老板可一定要幫忙啊?！?/br>
    李穆和他的關系其實不算很久，連見面都沒見過多少次呢。不過地產商和銀行貸款部，一向都是地產商當孫子，什么時候見過貸款部的當孫子了？銀行里面拉存款的經常當孫子，當孫女也說不準?？墒欠刨J款的，什么時候說話這么低聲下氣過？這可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啊?！澳钱斎粵]有問題了，”李穆說，“我們這種關系，什么都好說?！?/br>
    “我就實話和李老板說了吧，我們總行的領導很想看一看你那個鬼谷子下山，本來已經預定年底的時候來我們這兒視察，順便就看一看?！彼灾旖浝淼姆磻拍敲创?，“既然李老板你要去京城，不如我也把這個青花罐子發到京城去，李老板可以在那邊領取，或者也可以再送回來省城這兒。這途中所有的費用，還有保險，全都由我們銀行負責?！?/br>
    光是這樣？那李穆是什么好處都沒有??！“那個保管費……”李穆開始提條件了。

    “保管費用今后終身全免！”朱經理說，李穆能夠把這個東西放在他們銀行，還收什么保管費啊。別看李穆現在好像資金很充裕一樣，不過做地產生意的，誰都忍不住會把生意越做越大，遲早都會資金緊張。到時候李穆沒錢了，有求于銀行，這個青花罐子自然就拿不走了，只能長期放在銀行，那不就和銀行的東西一樣了？

    “其實這么一點保管費保險費什么的，我也不放在心上?！崩钅马樋诰秃f八道，“錢什么時候都能賺，這個鬼谷子青花罐，全世界可只有一個……只有兩個，要是弄壞了什么東西，可就再也回不來了，賠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呢?！币钦媾獕木秃昧?，保險那兒起碼能賠個兩三億的，等于是白賺。反正李穆現在拿著這個青花罐子也沒什么用，萬一被人發現是假的，還可能會被追究責任。

    “李老板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們就按照國寶的要求來運輸，一路專人專車武裝押運，時速不超過30公里?！敝旖浝碚f，“上了火車，也是專門包一節車廂，到了京城那邊，也是一樣，保證什么問題都不會出。要是出了，我把腦袋賠給李老板。保險那方面也不用擔心，我們會買足五億元的保險，這么大的單子，保險公司也會派專家跟著，多一重保證?！?/br>
    “這樣??？”李穆有些期待，要是萬一這個青花罐子損壞了，豈不是有五億元進賬？而且賠償金還是免稅的呢。不過要盼望著這事自然發生，幾率也太低了，不如找幾個人過去試一試能不能把青花罐子偷走……哎，真是關系到用時方恨少啊，李穆忽然間發現自己一個小偷都不認識。不對，他還真認識一個，那個韓美華的父親韓公田，可他年紀都這么大了，總不能還要他去拼命干這種事。

    “李老板，我們總行的領導很希望見識見識你的鬼谷子下山?！敝旖浝碚T惑李穆說，“平時我們省城分行的貸款配額總是不夠，要是這一次能夠在總行領導心里留下好印象，以后我們分行的貸款額度就好辦了。李老板你做的生意那么大，以后我們的額度多了，對李老板也能夠優先照顧了啊?！?/br>
    “那好吧，看在朱經理的面子上，只好讓鬼谷子冒險了?！逼鋵嵗钅聦J款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F在他還有大把的額度，而且地產世道這么好，只要抵押品充足，地產項目要貸款，這個銀行不借，那個銀行也會借的。更不要說李穆的貸款還是市政府擔保，有那么一點政策性貸款的味道。

    至于幾年之后，政策性貸款沒有了，地產市道不好了，也不成問題。他的理想，就是兩年后幫助富貴地產度過那個破產危機，然后拿著十幾億或者幾十億說不定上百億的現金，就可以舒舒服服過一生了。做生意要貸款，那就是銀行的孫子，不做生意拿著錢去存款，那就是銀行的爺爺。上輩子李穆看過一個新聞，說是某個富二代拿著幾千萬一年轉了幾個銀行，睡了十幾個客戶經理，還賺了不少錢。李穆對客戶經理沒什么興趣，不過對賺錢有興趣。

    “謝謝李老板！謝謝李老板了！”朱經理很是高興，連連道謝，“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找小弟，小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要貸款，絕對放在第一位，如果還有別的要求，小弟也……聽說李老板喜歡小妞對吧？我們銀行新來了幾個大學生，鮮嫩得一逼……那么李老板要不要和青花罐一起出發呢？”

    這話題轉換的太快了吧！李穆心想難道朱經理的意思是讓李穆跟著青花罐子一起出發，然后他找那些大學生陪著，一路啪啪啪一路坐著火車上洛？雖然聽起來很有吸引力，但是李穆現在趕時間??！其實坐火車也不比坐飛機慢多少啊……算了，啪啪啪一時爽，啪完了麻煩了就大了?，F在家里的三個都還沒擺平，還是不要亂招惹女人的好。

    老金的手腳很快，說是晚上六點，到了六點鐘就真的做完了，他把彌勒佛從底座上切割了開來，打磨拋光了切割面，然后在背部做了一個小環，連上了一條紅繩子，就是一個翡翠彌勒佛吊墜了。就是大了一些，也不知道馬千竹的母親身材怎么樣，要是普通身材還好說，要是很瘦小，那就不協調了。這就不管他了，反正是一個心意。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上洛(2)

    拿到了吊墜，李穆就打電話給機票代理，省城機場不是很大，飛機班次也就不是很多，七點半有一班飛機到京城，再后面就只有深夜的班級了。李穆只好趕緊開著車跑到了機場，都沒來得及吃晚飯，一邊緊趕慢趕，好容易才上了飛機，還被艾莉絲文姿范芳三個人嘮叨了好幾個小時，頭暈腦脹的下了飛機之后，看著機場外面的璀璨燈火，滿腦子不真實的感覺，這就到京城了？

    李穆當然來過京城，還去過故宮，上過長城，吃過烤鴨，喝過豆汁，不過他從來都沒有自己一個人孤身前來，哪一次都是一大幫人。面對著這個不來不知道官小的巨大城市，李穆忽然有些膽怯。他能夠在這里達成愿望嗎？這時候背后傳來一聲叫罵，“你到底上不上出租車??？”

    李穆腦子一醒，發現自己擋住了搭計程車的通道，連忙回頭笑了笑，然后上了計程車?！叭ツ睦?？”計程車司機問？李穆哪里都沒得去，在京城他是完完全全的人生路不熟，能去哪里呢？他連哪一家酒店比較靠譜都不知道。按照道理說，應該是去馬千竹家附近找一個合適的酒店，可現在李穆壓根就不知道馬千竹住在哪里啊。

    “去一個交通方便的酒店吧，高檔一點的?！崩钅轮缓眠@么說。

    “交通方便？這位老板，我們京城可是大得很，交通方便要看是哪一種方便了?！庇嫵誊囁緳C說，“你是要旅游方便呢，還是要辦事方便呢，還是要看親戚方便呢，這都不一樣。你說住地鐵旁邊夠方便了吧，可是地鐵到不了的地方多得是。再說要高檔，多高算是高檔呢？你是要一晚上500的，800的，還是1000多的？就算是一晚上萬的，那也得分是一萬兩萬還是十萬八萬對不對？”

    靠，李穆覺得很是憋氣，這是被人當鄉巴佬了啊。雖然李穆的確是鄉巴佬沒錯，可是你也不能這么欺負人??！還一晚上十萬八萬的，李穆就不相信哪一家酒店是十萬起價的，就算是迪拜那個什么六星級帆船酒店，標準房間一晚上的房費也還沒到一萬呢?！澳蔷腿ネ醺虡I區好了?！崩钅掠浀猛醺虡I區是北京的市中心，交通應該很方便的吧？

    到了王府井，李穆抬頭就看見麗晶酒店，那就是它了。于是在麗晶酒店開了個豪華商務套間住下來，也不過是兩千多塊，哪里有那么夸張的。洗完澡吃了飯，李穆就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第一步當然是應該去找馬千竹，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京城。如果馬千竹在的話，就約他見面把東西送出去然后順便提一下譚飛的事情。要是不在或者沒空的話，李穆就要等到他有空為止。

    馬千竹身為中紀委的常委，肯定是一個大忙人，李穆估計等上兩三天也是正常的——但是絕對不能說在那邊先打電話約好，然后到了時間再過來。這樣做的話，就顯得李穆的事情其實不是那么緊急，送禮的心也不是那么虔誠。只有在這邊等著，才顯得李穆多么的重視這一次會面。

    于是李穆撥了馬千竹的電話，他想過這一個電話可能接不通，可能被按掉，可能是秘書來接。李穆當然也有馬千竹秘書的電話，但是馬千竹說了，李穆可以直接打他的電話，那么李穆就應該先打馬千竹自己的電話，要是不通，才能打馬千竹秘書的電話，這個次序可千萬不能亂，要不然以后李穆就只能先給馬千竹秘書打電話了，而失去直接和馬千竹通話的資格了。

    結果……電話立即就通了，馬千竹那醉醺醺的聲音從電話里面傳了過來，“喂？李穆??？你在哪里呢？我怎么看見你的手機來電顯示在京城呢？”李穆忍不住在心底吐糟，你這也太不淡定了吧，再說一個老頭子了還是高級領導還搞什么來電歸屬地，太新潮了點吧？你要說是秘書搞得，那還情有可原。

    “馬書記啊?！崩钅驴人粤艘宦?，本來想好的千言萬語，似乎都堵在喉嚨里面了，一句話有用的話都說不出來，結結巴巴的說：“現在我在京城，剛剛搭飛機過來的，從省城過來的，我記得您母親……”李穆剛剛理清了思路，想要把話題引導到正確的地方去，馬千竹就打斷了他，

    “你在啊，那就太好了，現在趕緊過來把，我正在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唱歌呢?！瘪R千竹打著酒嗝說，“趕緊過來??！我在這里等著你?！比缓箅娫捑蛼鞌嗔?。李穆正莫名其妙的時候，馬千竹居然主動打了過來：“都忘記告訴你在哪里了，在朝陽區天馬私人會館這兒，你趕緊過來??！”

    不論這個私人會館是干什么的，既然馬千竹叫了，李穆也只能趕緊過去?，F在已經差不多十點了，馬千竹在那個私人會館里面，能干什么好事呢？沒想到這人在平原市和省城裝模作樣的，一個女人都不肯沾，回到京城來了，立即就露出了真面目。大概是因為在下面不安全吧。李穆也不去管他，在酒店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朝陽區而去。

    從王府井去朝陽區很容易，可是找到那個天馬私人會館，卻有一點波折。馬千竹說的是朝陽區天馬私人會館，既沒說哪一條路，也沒說門牌號碼。李穆還以為這個天馬私人會館是很出名的地方，一說出租車司機就知道的呢。沒想到那個出租車司機壓根就沒聽說過這么個地方，在朝陽區兜了兩圈，也是不得要領。

    在出租車上李穆還用手提電腦搜了幾遍，完全沒有這個什么天馬私人會館的信息，打12580，當然也沒有找到地址。于是只好打電話去問，幸好他已經和馬千竹通過過電話，現在去找馬千竹的秘書，就沒有問題了。馬千竹的秘書把地址告訴了李穆，然后李穆有告訴了計程車司機，才總算是找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十分幽靜的小院，門外沒有任何的標志，就好像普通的住宅樓一樣。李穆還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不過下去一問，居然真的是所謂的天馬私人會館。問明白了是馬千竹的客人，那邊還要打電話讓里面確認，然后才讓人帶著李穆進去。院子里面卻是別有洞天，燈火通明，前院擺著一個戲臺，十幾個畫著濃墨重彩背著整幅行頭的戲子正在唱大戲。

    臺下三三兩兩的人或站或坐，不過主力觀眾顯然不是這些。每當演到精彩處（當然李穆是看不明白的），周圍的屋子里面就傳出喝彩聲，這些屋子都緊閉門窗，李穆路過的時候，看到門窗上的玻璃好像鏡子一樣，只能看得見自己，門里面什么情景，根本就看不出來，看來這應該是所謂單向透明的玻璃。

    戲臺上咿咿呀呀，戲臺下面不時傳來叫好聲，服務員們服裝整齊，彬彬有禮。偶爾碰見的客人，不論男女都是氣質高雅，一點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見著。李穆暗自慚愧，天子腳下果然不同，自己誤會了馬千竹啊，人家明明就是很高雅的娛樂嘛。正這么想著的時候，已經走到正對著戲臺的一排屋子里，服務生轉過頭來對著李穆點點頭說：“李先生，馬老師就在這里?！比缓笄昧饲瞄T。

    李穆心里贊嘆，老師這個稱呼是多么的高雅，京城不愧是京城啊，比省城那里逢人叫老板好得多了。老師啊，一聽就是教書育人知識淵博靈魂高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就算沒錢你也得好好伺候著，要是有錢那就更加不得了，老師這個稱呼一出，錢的來路似乎都變得光明正大起來。

    門很快就打開了，一股冷氣涌了出來，頓時把李穆的汗水吹了下去。李穆一進去，門立即就關上了。房間里面很黑，李穆用了好幾秒鐘才適應了光線，只見里面……到處都亂七八糟的，馬千竹坐在屋子的正中間，大腿上坐了兩個赤身露體不停動來動去的小姑娘，身體背后還有一個，正在給他按摩，旁邊還站著一個，正在給馬千竹喂水果。這四個小姑娘長得一模一樣，就好像是雙胞胎，不對，應該是四胞胎一樣。

    屋子里面的其他人也差不多，他的秘書和司機，各自摟著一兩個小姑娘。還有幾個李穆不認識的人，也都是燕瘦環肥各有不同。其中一個李穆似乎還認識，是一個小歌星還是小演員什么的，李穆也搞不清楚。這幫演員歌星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一個整容模板，做出來都一個樣子，李穆根本分不出來。

    “你來了??！”馬千竹把懷中的兩個小姑娘放下，站起來揮了揮手，就這樣還打了一個踉蹌，那幾個小姑娘連忙扶著馬千竹，屋子里面其他幾個人也連忙上前，“沒事，沒事！”馬千竹對那些人說，“這位是李穆李老板，是我去平原調查的時候認識的好朋友，是一個青年俊杰，賺錢能手，一年時間就賺了十幾億身家！”

    第四百九十二章 鑒定

    那些人就起哄，有個說：“馬老師，誰能夠一年賺十幾億??？搶銀行都沒這么快的！”另一個就接口說：“別說搶銀行了，就算是做銀行行長都沒這么快??！”還有的說，“別說銀行行長，銀行領導金融辦也沒這么快的啊?！边€有一個說，“別說金融辦領導，就算是我都沒有這么快的……等一等，去年我拿了多少來著？好像的確有十幾億耶?！?/br>
    “去去去！別在這里胡說八道了，你一年能拿十幾億沒錯，可你自己能留下多少??？”馬千竹轉頭對李穆說，“李穆啊，這位一年賺十幾億的是大卞，旁邊那個是他弟弟小卞，我的司機和秘書，你已經認識的了，還有這個大個子……雖然沒你大，可是人家也是很大的，反正叫他大個就行了?！?/br>
    能和馬千竹一起玩的，不問可知非富即貴，而且多半是有富有貴，剛才那個大卞不是說了嗎，他去年‘拿’了十幾億，既然是拿而不是賺，肯定是領導才能這么干?！皩α?，小穆啊，今天本來說是讓大個請客的，既然你來了，那就只好麻煩你了?！瘪R千竹說。這就是明擺著把李穆介紹給這幾個人了，請客什么的，不大不小也是一個人情。

    李穆點頭答應下來，可是也不知道這么一個屋子要多少錢，也不知道女人算不算。要是把女人也算上的話，價錢肯定不便宜。李穆還沒說話應承下來呢，那個大卞就大模大樣的說：“今天馬老師這么有心要請客??？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他朝著一個服務員招了招手，“那個誰，再給我拿兩瓶拉菲！要82年的！”

    82年的拉菲，在國內的話至少得幾萬塊錢一瓶吧？在這種地方叫，價格翻一倍算是便宜了，這么一下子，十幾二十萬就出去了。不過也沒關系，1200萬的翡翠玉佛都買了，再加幾十萬，不過是毛毛雨而已?！?2年可不是什么好年份啊，”李穆笑了笑說。葡萄酒的年份，首先就要看葡萄。

    葡萄好不好，首先看品種，看產地，看莊園。還得看那一年的天氣，雨水太多了不行，不夠甜，雨水太少了干旱也不行，日照太少不行，日照太多了也不行，總之很是麻煩。要是那一年天氣不好，葡萄就不好，葡萄不好，做出來的葡萄酒自然也不好。不論年份多久，牌子多硬，也是掩蓋不過去的。

    葡萄酒來說，本來國內就是遍地的假貨，偶爾有些真的，也是別人挑剩下來的，年份不好的特別多?？墒菄鴥群芏嗳?，一味的就盯著牌子和年份，覺得年份越長的就越好，也不管哪一年究竟適不適合做葡萄酒。當然了，其實82年并不算太差的年份，李穆這么說，只是順口頂一頂這個大卞罷了。

    “82年的不好？那可就麻煩了?！贝蟊搴鹊臐M臉通紅，說話卻是條理清晰，“我這個院子，最高也只有82年的了，莫非這位李老板還有別的好貨？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為這事都煩惱好久了。好像馬老師這樣的貴客來，都沒有好酒招待。如果李老板能夠找到更好的，不論多少錢，我一定統統買下來，價格從優，李老板說多少就是多少，我要是說一個不字，就是你孫子！”

    李穆臉色一沉，沒想到這人居然是這個什么天馬私人會所的老板，更沒想到他說話這樣難聽。不買下來大卞是孫子，那么找不到合適的酒，李穆自然也就是孫子了。李穆不過是順口頂了一頂，他頂回來也就算了，居然這般作態？真以為李穆也是那些土包子嗎？別的不說，李穆母親家里窖藏著的酒，比這個82年拉菲好的，至少有幾百瓶，弄一些回來賣給這個大卞，一點都不困難。

    “大卞啊，你這么說就不厚道了?！贝髠€插嘴說，“你說比你這個酒好，要怎么樣才算好呢？可不要人家千辛萬苦找了好酒來，你一嘗就說酒精度太高，不好喝。人家再給你來個低度的，你又說太低。然后人家給你找來不高不低和拉菲一樣度數的，你還可以說有怪味。除非人家能夠找到80年81年的拉菲，要不然你總有說頭?！?/br>
    “我是這樣的人嗎？”大卞自稱自贊說，“我這人雖然不會做官，混到現在才不過一個爛鬼處級，做事呢，也馬馬虎虎，靠著父母親戚叔叔伯伯們的照顧，一年到頭辛辛苦苦，也不過賺個兩三億的，各門生意玩玩可以，老師做不大。雖然我有這么多缺點，可是我會做人啊，這京城圈子里面，誰不說我名聲好。要是李老板真的拿了好酒來，我又怎么會不認？”

    爛鬼處級……李穆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省城那里有多少公務員把處級當做重身份都目標啊，楊局長是一個副處，已經覺得光宗耀祖足慰父母?？墒窃谶@個絕對不會超過30歲的大卞口下，卻不過是個爛鬼處級而已。而且看他的神情，也不是來炫耀的，而是真的這么覺得。果然是不來京城不知道官小啊。至于一年兩三億進賬，更加是不得了的數字，就算是王市長，過手的錢那么多，也不一定年年都能拿到兩三億。何況王市長是靠著他的職位，可是他熬了多少年，才當上這個常務副市長？又能當多少年？

    “好酒不好酒的，也不是誰空口無憑就能決定?！瘪R千竹開口，卻不是寧事息人，而是火上澆油，“到時候李穆找到了好酒，我找幾個同好來，一起品評品評。是不是好酒，我們幾個老家伙，總不能一起撕下臉來一起騙你們一幫小孩子?！逼鋵嶑R千竹年紀也不是很大，這時候卻擺起老資格來了。

    “好啊，沒問題！就這么說定了！”大卞年少氣盛，立即答應了下來，“就是不知道李老板要多久才能找到比82年拉菲更好的酒??？要是需要一兩個月，我還等得起。如果需要一年兩年的，我可能調到外地去了啊?！?/br>
    李穆哪里有這么多美國時間給這幫家伙找什么好酒啊，他還想著盡快把事情做好，然后回家去擺平那三個女人呢。再說京師這種地方，隨便碰上個騎著單車買菜的都可能是正處級，李穆可不想多呆。要是在路上碰到大卞這樣的，誰認得出他背景這么厲害??？要是起了沖突什么的，李穆過去打臉，豈不是無妄之災？

    算了，從加拿大送酒過來，起碼也需要兩三天，不如現在就把這件事情處理掉，弄個不好判斷的酒過來，然后認輸算了。反正馬千竹已經出面做審判員，李穆認輸也不會怎么丟臉。不過就是82年的拉菲嘛，現在是2009年，也就是27年，隨便哪個30年的茅臺過來，就是不勝不敗之局。兩種酒味道香型什么的根本就不一樣，誰能分高下？當然了，茅臺酒假貨很多，不過京城首善之地，只要大把的錢砸下去，肯定能買到真貨。

    李穆計議停當，于是就說：“那我現在就出去弄酒，你們等我一會兒可好？”用不著幾個月，甚至都用不著幾個星期，只要幾個小時就行了。李穆出去就上網查一查京城哪一家酒行靠譜，直奔過去買了酒回來就完了。

    “等一等，”大卞又說，“既然題目是賣酒給我，那當然要我這里沒有的酒才行。如果我都已經有了，李老板再賣給我，那不是開玩笑嘛？當然了，如果進貨價比我這里的還低，那也算是我輸了。哎，那個誰，帶李老板去我們的酒窖……算了，不用了，還是我們一起過去吧，免得馬老師說我作弊什么的?！?/br>
    李穆正想抗議，怎么忽然加了條件??？可是馬千竹已經答應了，“那就過去看看吧，我還沒見過你們家的酒窖呢。李穆，走，你扶著我過去……還真是喝多了啊?！蹦菐讉€小姑娘赤身裸體的，自然不適合出門，就留在了屋子里面。馬千竹，大卞小卞還有那個大個一起走了出門，三轉兩轉就到了一個地下室，里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各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