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旁的耳墜就算了,為何偏是秦宓送的那對? 這些下人都是新來的,她的紅玉耳墜又不止一對,如果是下人為了偷去換錢,也沒那么巧就剛好偷到秦宓送的。 下人都伏在地上不敢作聲,容嬙懶得同他們周旋,只是讓他們跪著。 不管怎么說,主子丟了東西,便是他們看守不力。 千醉擔心道:“小姐,若是王爺知道耳墜丟了,可會不高興?” 容嬙哪里知道。 那男人不像是會在意這些小玩意兒的人。 可也不像是會隨意給人送禮,既特地送了她,她卻沒保管好,恐怕知道了是要不舒服的。 千醉有些著急:“我再找找?!?/br> 容嬙沒攔她,等著看后續。 果然,紅玉耳墜丟失的事,很快便傳得滿府皆知,往外擴散只是時間問題。 千醉氣得跺腳:“定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挑撥小姐和王爺之間的關系!” “我和王爺有什么關系?”容嬙冷不丁道。 這一下把千醉問住了。 她只道王爺幫過小姐,送小姐東西,還派車送小姐回府。 細細想來,也都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只是由攝政王這個人來做,便顯得格外恩寵深重。 非要說是什么關系,千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容嬙不說話,摘了今早戴的耳環往前面去。 容夫人正逗著貓兒,容妙兒邊說邊笑,遠遠看著,真真是慈愛和諧的母女倆。 容嬙一走過來,二人的笑聲便停了。 自打那一巴掌后,容夫人對她,便連表面客氣也懶得裝了,左右老爺子最近睡著的時間比醒著多,沒人再能打她。 容妙兒一眼看到她空蕩蕩的耳垂,唇角翹起:“怎么不戴你那紅玉耳墜出來顯擺了?” 容夫人撓了撓貓兒下巴,嗤笑一聲,笑罵:“沒用的東西,自己的魚干都守不住,活該被人恥笑?!?/br> “丟了魚干還有下一條更大的?!比輯缘χ?,“總比魚干都沒見過的貓兒要好?!?/br> 容妙兒一激即中,氣得嚷嚷:“你說誰呢?!” “有什么好得意的,東西丟了,待王爺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 “真是老天開眼,就該治治某些人愛顯擺的臭毛??!” 容嬙不怒反笑:“老天開眼,怎么趙家就不肯睜開眼睛看看你?嗯?” “聽說,趙府已經在留意孫家姑娘了?” “胡說!趙頃哥哥要娶我的!你少在這兒酸溜溜的!”容妙兒惱極,伸手推了她一把。 竟見容嬙好似一張薄紙似的,踉踉蹌蹌撞上了身后的桌椅。 “這是做什么!” 容侯擰著眉頭走進來,便看到這一幕。 容嬙勉強站直了,笑得有些力不從心,柔弱道:“許是我嘴笨,哪里惹惱了妙兒?!?/br> 容妙兒瞪大了雙眼:“我不過輕輕一推,你裝什么呢!” 容侯恨鐵不成鋼道:“夠了!嬙兒身子本就弱,你推人還有理了?真是慣得越發無法無天了!” “父親!” 容夫人護住容妙兒,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怎么?你還要為了個外人欺負自己女兒?” “就算是推了又如何?她賴我容家這么多年,便是打了罵了她也不該還手!” 容嬙臉色蒼白,紅著眼圈,扯了扯容侯的衣袖:“侯爺,莫要同夫人吵架了,夫人若是生氣,怕是您也止不住?!?/br> “我有什么止不住的???”這一句話徹底踩在容侯尾巴上,瞬間便炸了,“這個家是我做主!你一個當家主母,連孩子之間的矛盾都處理不了,還有什么用???” 他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用了十成十的氣力。 容夫人也懵了一遭,手指著丈夫顫顫巍巍,卻半晌說不出話。 容妙兒自回家,哪里見過一向斯文的父親這般暴躁,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容侯看見母女二人畏懼的眼神,心里竟變態般的滿足。 “嬙兒,走!不必與她們計較!” 容嬙收了楚楚可憐的表情,向母女二人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徑直離開。 回想著過程中她們的表現,耳墜……倒不像是她們拿的。 容嬙心思飛轉,可若不是她們,這個家里,還有誰? * 自打認識后,容嬌嬌往這邊跑得勤快多了,但大都是來看容嬙。 “齊大將軍說要請我吃飯,我去還是不去?” 容嬙也拿不?。骸澳恪约嚎粗鴣戆??!?/br> 總之大將軍不是什么壞人,她也不怕嬌嬌會出事。 容嬌嬌苦惱極了,半晌想起紅玉耳墜的事,關心道:“有頭緒了嗎?” 容嬙眼神微閃,搖了搖頭。 倒不是不能同她說,只是這屋里外都有下人,誰知道哪個是背了主的。 “會不會是容妙兒???”容嬌嬌壓低聲音,“她不是總針對你么?” “妙兒?”容嬙卻忽然放大了點聲,似乎有些驚訝,“你提醒了我,說不準就是她呢!她一向見不得我好?!?/br> “是吧是吧,氣死我了!”容嬌嬌揮了揮拳頭,“若是有證據就好了!” “是啊?!比輯缘拖骂^附和,情緒低落,“東西丟了,王爺會怪我吧?!?/br> 容嬌嬌忙安慰:“別急別急,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找到了呢?!?/br> “或者,到時我在齊將軍那里試探一下,問問王爺脾氣怎么樣?” 容嬙點點頭,真摯道:“堂姐,幸好有你?!?/br> 門外,有人聽完了整場對話,暗戳戳記在心里。 第十一章 表白 耳墜丟了有七八日,莫說容妙兒母女,前兩日出門碰見人,也都湊上來問耳墜的事。 可見此事已經傳播開了,攝政王消息那樣靈敏,定然有所耳聞。 只是不知有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這日,容嬙陪容嬌嬌逛街回來,便聽說老爺子醒來將所有人都轟了出來,唯獨要見她。 容夫人見她大搖大擺進了屋,陰陽怪氣道:“要不怎么說物以類聚,冒牌貨和商戶女,真是臭味相投?!?/br> 容嬌嬌次次站在容嬙那邊,容妙兒自然也不待見二房這個堂姐,翻了個白眼:“容嬌嬌腦子有問題,討好一個假的有什么用?!?/br> 她才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嫡女,二房把魚目當珍珠,遲早要后悔。 容嬙看見靠坐在床頭的容老爺子,人似乎又瘦了一圈,精神也越發頹敗,目光渾濁。 久病之人便是如此。 老爺子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容嬙,來?!?/br> “我昏迷這幾日,沒人欺負你吧?” 容嬙彎了彎唇,溫聲道:“容家素來秉持禮義和善的家風,怎會做出欺負人的事,老爺子過慮了?!?/br> 單看她的神色分明格外真摯無害,可老爺子不知怎么,偏聽出幾分諷刺的味道。 他聽見容嬙對自己的稱呼,心里發沉:“聽說……趙家退親了?” “是?!?/br> 老爺子皺眉:“趙家怎可如此言而無信,婚約豈是兒戲!放心,祖父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絕不叫他們輕辱了你!” 容嬙接過一旁放涼的藥,垂著眉眼攪了攪:“是我自己的意思,老爺子不必cao心?!?/br> 老爺子猛地一愣,難以置信道:“……你自己的意思?好端端為何退親?” 他想起什么,眼神犀利:“是李氏?她逼你的?” 李氏是容夫人。 容嬙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夫人待我極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沒人逼我?!?/br> “老爺子,您別問了?!?/br> 她這樣的遲疑如何不讓人多想,老爺子臉色一黑,接過藥碗。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br> 容嬙捏著衣擺起身,幾番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么事?” 她咬咬唇,小聲道:“生辰貼換了回來,退親已成定局。還望老爺子保重身子,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到底是個懂事的小丫頭。 老爺子揮了揮手,聲音越發溫和:“你去吧?!?/br> 容嬙這才福了福身,推開門出去。 母女二人立馬盯著她,生怕老爺子偷偷給了她什么好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