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看到了他們二人,江虹心里是既高興,又有些失落。畢竟這已經回到了首都,她和冷冰寒兩個人再也不可能像在外面那般自由了。說不定連見面,都得像做賊一般偷偷摸摸的。 不過她卻并不后悔。有些人,即使在身邊,也仿佛相隔海角天涯;而有些人,即便遠在天邊,卻也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此生能夠得到他的愛,即使這份愛并不完整,江虹也已經感覺很幸福和滿足了。 冷冰寒是天生注定要做大事的人,她又豈能拖了他的后腿? 車子經過短暫的停留后,又啟動朝市內開去。王全中殷勤地充當司機,冷冰寒和江虹也沒有拒絕。雖然并不累,可連續開了幾天的車,多少也有些倦了。而顧紅翠則開著她和王全中來時的那輛奧迪車緊緊尾隨其后。 其實如果不是對路況不熟,顧紅翠更愿意來為江虹和冷冰寒開車。 進入了市區,路上的車子漸漸多了起來,車速也慢了下來。 前面十字路口綠燈亮起,長長的車龍開始一點一點蠕動。就在吉普車緩緩向前挪動的當口,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突然從旁邊的車道飛速沖了出來,在沒有打轉向燈,沒有減速的情況下,方向盤一打,猛地強行**了車流之中,正好卡在了吉普車前。 王全中趕緊一腳剎車,可就聽“嘎”的一聲,車頭還是輕輕和奔馳車的左側掛在了一起。 這一擦掛不打緊,后面的車子卻因此而排起了長龍。一時間,不少車子是紛紛打方向盤拐過去,更有些性急的司機按起了喇叭。 坐在后排座的冷冰寒和江虹不由得相視而笑,貌似這輛吉普車有些不吉利,短短幾天時間內就發生了好幾起事故。他們倒沒有因為這輛違規的奔馳車而心生不快。對他們而言,這或許也只是生活中的一個有趣的小插曲。 王全中眼里卻閃過一絲不快,急忙推開車門下去查看,吉普車倒是沒什么大礙,基本上就看不出什么擦痕,奔馳車左側門卻是劃掉了一小塊油漆。 就在此時,奔馳車上也走下來一名身材高大的肥胖中年男子,看著這輛外地牌照的吉普車眼里就有些鄙夷的意味,更是張嘴就對王全中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瞎眼了嗎?怎么開車的?也不看看清楚,這么貴的車你他媽的賠得起嗎?” 一張嘴,一股刺鼻的酒味也隨之而來,讓人趕緊捂住鼻子,才不至于被這nongnong的酒味熏倒。 王全中皺了皺眉頭,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酒后駕駛的,酒勁兒上頭,什么事都敢做,和這種人實在沒法講理。他回過頭來看了車上的冷冰寒和江虹一眼,并不想生生事。冷冰寒才剛剛定了親,這個時候出現什么問題影響可是不大好。 誰知王全中還沒說話,胖男人卻突然走過來伸手想要揪住王全中的脖領子,嘴里還罵罵咧咧道:“媽的你還不服氣???外地車還敢來首都撒野?老子告訴你,趕緊乖乖賠錢,要不然老子他媽的廢了你!” 王全中下意識一伸手就扣住了胖男人的手腕,將他推到一邊,沉聲道:“你老實點!” “我cao!你他媽的還挺橫!看老子他媽的不削死你!”胖男人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酒精的麻醉使得他還沒有清醒地感覺到手腕上的陣陣痛楚,而是又偏偏倒倒地湊了上來,嘴里仍然是罵罵咧咧的,看他那樣子,不給王全中一個教訓是不會罷休了。 與此同時,奔馳車上又跳下了兩個男人,都是臉紅脖子粗的一副醉態,手里還拎著扳手、鉗子,罵罵咧咧地沖了過來,人還沒靠近,一股濃烈的酒味就傳了過來。 王全中就有些不爽了,正想要給這幾個醉漢一點教訓,卻見一條略顯嬌小的身影搶在他前面迎了上去,就聽“嘭嘭”兩聲,兩個剛沖上來的男人隨即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家伙也“哐當”掉在了地上。 原來是顧紅翠見到前面的吉普車擦掛了,連忙停下車子從車上下來,正好碰到這兩個不開眼的家伙,于是便順手將他們倆給撂倒了,還回過頭來對王全中喊道:“王哥,你們先走!” 王全中猶豫了一下,貌似這種讓女人來給自己斷后的事情還真有些傷人面子。不過隨即一想,冷冰寒和江虹還在車上,估計顧紅翠的想法也和自己不謀而合,就是不要橫生枝節,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朝她點了點頭,回到車上點火啟步,車子緩緩駛離。 車子開走的時候,冷冰寒還能看到,那名胖男子似乎還想要撲上來攔住車子,不過卻很快就被身手敏捷的顧紅翠撂翻在地。 車子駛過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幾輛警車迎頭駛來,呼嘯而過。 冷冰寒眉頭皺了皺,還沒說什么,就聽江虹在一旁巧笑嫣然地說道:“沒事的,放心吧?!币贿呎f著一邊就摸出了電話來。 …… 熊飛陽在休息室里很不耐煩地來回地踱步,他不喜歡聞醫院里的味道,就算是休息室,那白慘慘的沙發和一塵不染的墻壁,也令得他心里極不舒服。 作為首都某極為知名的貿易公司的老總,熊飛陽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尤其是他頭上那紅色子弟的光環,更是讓他養成了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脾氣。 而今天,就在他的地頭上,他卻莫名其妙吃了虧,到現在他的胸口還是火辣辣的,心窩子上好像挨了一腳,右臂也像是骨折了一般。媽的,那小丫頭片子出手也忒狠了,就好像是對付階級敵人一般,他當時差點沒閉過氣去,眼前黑了好一陣,現在雖然緩過來一些了,卻極為窩火。 兩個同伴現在都還在醫院接受治療。雖然三人傷得都不重,可在外地朋友面前丟了臉,這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恨不得將那個敢出人的臭娘們兒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察已經接手開始調查此事,他也只得暫且在這里等消息,配合調查??呻S著等待時間越來越長,他心里的那團火也就越來越大。 熊飛陽冒火,梁國林心中也不好受。 梁國林是負責此事的警官,首都某區公安局的隊長,個子不高,還戴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和一般警察的形象有些出入,不過鏡片后的目光看起來總是閃閃爍爍的。 他和熊飛陽葉不止打個一次兩次交道了,最是膩味熊飛陽這種紈绔衙內。去年曾經有人告熊飛陽強*jian,不過還不等他們立案,受害者又推翻了供詞不告了。事后梁國林才知道,受害者家屬被來歷不明的人威脅恐嚇,每天都是活得提心吊膽的,工作也因此而戳脫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不從熊飛陽那里接受了一筆賠償金回了老家,再也不提告狀的事情。 其實,強*jian案沒有立案就妥善解決,這對于梁國林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種事情他們摻合進去也得不到好,各方面的人物出來打招呼,最終案子還是不了了之。不過對自認為良心還未泯滅的梁國林來說,卻是憤憤不已。 因此,當聽說這個熊飛陽被人打了之后,他的第一感覺居然是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卻又不得不來進行調查取證。 “梁隊長,怎么回事?就這點事情還需要調查那么久?撞車、傷人,是不是要告她?”一見到梁國林,熊飛陽就很是不滿地嚷嚷道。 “熊總,這事還在調查呢!”梁國林雖然是一肚子的怨氣,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還有什么好調查的?”熊飛陽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事情都是明擺著的。要不是他們的過失,那他們干嘛要把車開走?干嘛還要耍橫打人?姓梁的,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可得給我一個交代,麻痹的,老子長這么大還沒吃過這虧呢!” 這不滿的情緒上來了,梁隊長也變成了姓梁的了。 看到熊飛陽又擺出那副頤指氣使的神氣,梁國林就有些憋火,不過礙于他的身份,也只能將這口氣咽在肚子里。 首都的警察比起其他地方的警察來說,見識一般都要多一些,尤其是哪些人惹不得,大多都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很二百五地去給自己惹回一大堆麻煩,恐怕就不是丟飯碗的事了,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都是指不定的事兒。而一般剛入行的警察,也會虛心向前輩們詢問請教,一般再有棱角的,在現實社會中磨礪一陣之后,也會變得圓滑起來。 對于熊飛陽的來頭,對首都貴族圈子有一定了解的梁國林多少知道一些。雖然肯定不及那些開國元勛的家族榮耀,但實際上比起真正的影響力,卻非一般的紅色家族所能比擬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有人在政治局里擔任委員,這就足以讓許多人去仰視和掂量了。 梁國林又耐著性子呵呵笑道:“熊總,請多多體諒我們的工作嘛。這次和你們發生糾紛的是現役軍人,所以事情有些復雜……” “我cao!現役軍人又怎么樣?現役軍人就能亂開車,就能亂打人?”熊飛陽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很是不屑地說道:“老梁,你怎么越活越活回去啦?現在膽子那么???把人給我拘了,出了什么事有我給你擔著。cao,臭婆娘,敢打我,看老子搞不死你……” 梁國林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別看現在熊飛陽說得信誓旦旦地,可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他才不會管你的死活。真要信他,那可就真是連二百五都不如了。 梁國林又笑了笑,說道:“熊總,這事哪有那么簡單?對方的來頭可也不小。我可是看過她的證件。這么和你說吧,別說我這個小小的分局隊長,恐怕就算是我們局長來了,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拘人家?!?/br> 熊飛陽瞪著兩只眼睛看著梁國林,好像是想看出他究竟是在推脫還是事實。但梁國林一直就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看不出什么來。熊飛陽心里就罵了聲娘,冷哼一聲道:“麻痹的,老子就不相信還收拾不了一個臭當兵的!你沒法子,老子找部隊上的朋友幫忙?!?/br> 梁國林干笑了兩聲,剛想說什么,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忙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說了幾句,面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慢慢走到熊飛陽的面前,似乎有些猶豫,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熊飛陽就有些得意地笑了,在梁國林進來之前,他才剛剛給市局里打了電話,想來是催促辦案施壓壓力的電話打過來了。他揚了揚脖子,也不說話,一副看好戲的戲謔心態,想要看看這個梁隊長現在如何下臺。 “熊總……”梁國林干咳了一聲,似乎在組織著語言。 熊飛陽大咧咧地嗯了一聲,心里正爽呢,梁國林那里卻慢條斯理地開了聲,臉上掛著笑,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熊總,是這樣的,要麻煩你和你的朋友先跟我們回局里?!闭f到這里,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回局里協助調查!” “什么?”熊飛陽一下子怔住了,臉上的笑意頓時也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呆呆地望著梁國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第六百三十章 等同于縣長 由于東西部地區發展差距的歷史存在和過分擴大,成為一個長期困擾中國經濟和社會健康發展的全局性問題。為了支持西部地區開發建設,實現東西部地區協調發展,2000年1月,國務院成立了西部地區開發領導小組,開始了“西部大開發”的宏偉進程。 作為西部特大中心城市,成都正成為西部大開發的引擎城市,發展更是日新月異,即便是前幾年還在郊區的天蓉商務會所,四周也逐漸發展成為了繁榮的商務中心。 重新裝潢后的天蓉商務會所就好像是一柄銀色的利劍插向蒼穹,依傍在利劍之旁的四層副樓的樓頂巧妙地鑲嵌著一塊巨大的led電子屏,車水馬龍中電子屏的真彩圖像帶來一種震撼的效果,使得原本就是這個地區地標性建筑的天蓉商務會所更是增添了幾分現代氣息。 十五樓上那個寬敞明亮的廚房,現代化的廚具一應具備,各種物品擺放整齊有序,一塵不染。淡綠色的櫥柜也是清新淡雅,令得人心情頓時晴朗鮮亮起來,里面還不時傳出一陣輕快悅耳的歌聲。 方雪兒一身家居休閑打扮,腰上系著圍裙,腳上套了一雙棉布拖鞋,此時正在難得用上一次的廚房里熟練地用打蛋器攪拌著蛋黃和砂糖。杏仁核核桃仁等各類干果和所需的材料也早早就備齊放在一邊,很難想象,這位專心而乖巧,正在廚房里忙乎著香濃可口的意大利脆餅的嬌艷尤物,在外面頤指氣使的神氣。 王瑩瑩去了首都之后,成都這家天蓉商務會所就正式交由方雪兒打理。這個任命宣布出來的時候,許多人簡直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天蓉商務會所可不是一般意義的會所,總資產超過了十億元,已然是整個成都首屈一指的高端商務會所,絕大多數人都以能來這里為榮。這對于一個健康經營,不涉及黃賭毒的會所來說,委實難得。方雪兒一個*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不過二十歲出頭,又有何德何能敢承擔這般重任? 可在短暫的驚訝過后,大家又似乎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因為之前王瑩瑩將方雪兒提拔為總經理助理的時候,會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差不多由她經手。只不過當初大家都沒有想到,王瑩瑩居然會將會所完全交由她來打理。 所有人都有些實在是納悶,方雪兒究竟是哪里好了,能讓王瑩瑩如此賞識和提拔?如果王瑩瑩是個男的,那一切還好理解,可王瑩瑩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呀。 有些人就不由得惡想,王瑩瑩會不會是一個同性戀,要不怎么都三十出頭的人了還沒結婚?指不定就是被方雪兒這個小妖精給迷住了,這才會如此信任和不遺余力地培養和提拔她,讓這個普通的西餐廳服務員,搖身一變,頓時成為了高高在上、位高權重的總經理。 甚至不少人是扼腕嘆息,如此兩個尤物,怎么就有如此不正常的性取向呢?簡直是暴殄天物??! 當然,這些齷齪的念頭卻也只能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不敢行之于色。王瑩瑩馭下手段的嚴厲,大家都是熟知的,和她給的待遇一樣令人記憶深刻,可沒人想要去觸這個霉頭。 不過不論怎么說,方雪兒也正式登上了這樣的一個舞臺,開始嶄露頭角。剛開始的時候,或許還有些怯生生的,不過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工作上完全秉承了王瑩瑩的手段和方式,威嚴凌厲,一絲不茍,好幾個依仗著自己老資格的管理層人員,都被她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小覷方雪兒。 可任誰也想不到,就這么一個女強人,居然會如此開心地在廚房中忙碌著,而臉上的笑容,又是如此真摯,發自內心。要是讓天蓉商務會所的員工們見到她此刻這般小女人的摸樣,只怕會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制作意大利脆餅的手藝,可是方雪兒私下里和會所的西餐廳西點廚師學來的。這些廚師都是經過嚴格培訓出來的,個個都有一手絕活,要不也不可能在會所里謀得這樣一份高收入的體面工作了。 廚師雖然不明白,總經理為什么會來學這些手藝,她想要吃,隨便說上一聲不就行了嗎?哪個又敢不盡心盡力為她做上最美味可口的西點?不過雖然想不明白,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使出十二分的力氣來是悉心傳授。而方雪兒也是極為認真的學著,就是為了能夠親手為冷冰寒烤制香甜的糕點。 一邊忙活著,一邊方雪兒還不時地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著正在客廳中窗前寬大的休閑沙發上的冷冰寒,嘴角便不由得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冷冰寒不論什么時候見到,都是那么有型,讓人是賞心悅目。 何況現在冷冰寒陪同的并非別人,而是她的母親。 雖然方雪兒自小就和父母的關系就算不得好,甚至有些惡劣,可正如冷冰寒一直對她說的那般:那畢竟還是生養自己的母親,這種血緣關系永遠也是切割不斷的。當然,也或許是方雪兒現在更加懂事了,也或許是她現在的生活和地位,讓她看問題的角度和層次更加超然,多少也能夠明白當時父母的苦衷,對他們的怨恨自然也就淡了不少。于是,她在冷冰寒的規勸之下,漸漸又和家里保持了聯系,還不時地寄錢回家,家庭關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這也才有母親這次大老遠地從西昌趕來成都看望她的事情。 “阿姨,你喝茶?!崩浔⑿χ鴮⑸l著清香的碧螺春送到方雪兒mama的面前,很是禮貌地說道。 冷冰寒是得知了方雪兒的mama從西昌來成都之后,特地從首都趕回來的。雖然不能給方雪兒一個盛大的婚禮,公諸于世的名分,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早就也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妻子了?,F在岳母大人來了,又豈能不來拜會?當然,這般細心體貼的舉動,更是讓方雪兒感動不已。 方雪兒的mama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眼角眉梢,依稀可見當年的美貌,看來方雪兒能夠長得如此嬌艷動人,多半還是是遺傳自她的基因。 “噯!”方雪兒的mama就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了茶杯,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帥氣、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多少有些拘束,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作為一個農村婦女,方雪兒的mama并沒有太大的見識,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就更是嚴重,覺得女人讀太多書了沒有用,還不如早點嫁人,生兒育女,也能為家里增添一筆彩禮。這也是他們一直寵愛兒子而刻薄女兒的原因。 不過這個女兒顯然不讓他們省心,一聲不吭地就跑到了成都,害得他們彩禮沒收到,反倒是挨了對方一陣責罵,還要陪著小心乞求對方的諒解。一氣之下,倆老口干脆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再也不去過問她的死活。 可令得他們驚訝的是,前一兩年,女兒突然又主動和家里聯系了。原本他們還以為是不是女兒在外頭混不下去了,想要乞求他們的原諒,重新回家。平日里雖然是打是罵,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們老兩口還是又心生惻然,想著只要女兒說句對不起,那還是讓她回來好了,畢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rou,父女母女之間,又哪有什么不可調和的深仇大恨? 可女兒不僅是沒有向他們訴苦求援,反倒是給家里寄了不少東西和錢回來,極大地改善了家里的經濟狀況,甚至連家里新蓋房子,給兒子娶媳婦兒的錢,也都是她從成都寄回來的。一家人自然是皆大歡喜,恨不得將她當菩薩一般供了起來。 高興之余,老兩口也不由得有些擔心,這女兒在外面究竟是做什么啊,能夠掙那么多錢?去年還把自己的戶口轉去了成都,聽說成都的戶口可緊俏了,沒有幾萬塊錢根本下不來。街坊鄰居也開始亂嚼舌根,好些話簡直是不堪入目,甚至他們進進出出,都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老兩口也曾經問過女兒,不過女兒卻總是告訴他們,自己在一家會所里擔任管理干部,薪酬豐厚。會所是干什么的,兩老口不懂,不過有些街坊就更是說了,這些所謂的會所和古時候的青樓沒什么兩樣,似乎更加坐實了方雪兒在外面從事不干凈的勾當。 方雪兒的爸媽最好面子,哪里受得了這個,兩人一商量,干脆就由方雪兒的mama來成都,看看女兒究竟是做什么的。 方雪兒一聽母親來了成都,正在火車站時,一時也懵了?;疖囌灸抢锸亲铍s最亂的,母親又是第一次出遠門,可別被別人給騙了。騙些錢都是無所謂,可要是有個什么意外,那可不得了。趕緊讓司機開著車,載著自己去了火車站。 當方雪兒出現在母親面前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從小車上下來,穿著時尚靚麗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兒。如果不是方雪兒先招呼她,她根本就不敢去相認。她不懂車,更不知道方雪兒現在的這輛座駕,可是豪車寶馬,可也知道,在西昌城里有車的,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到了天蓉商務會所,那就更是傻眼了,那些富麗豪華、美輪美奐的裝飾建筑她哪里見到過?就好比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都感覺眼睛不夠使,腿也都邁不動道了。 再聽到所有人都恭敬地稱呼女兒為方總,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就讓她想起了一次見到鄉長來村里視察工作,村支書那殷勤獻媚的情形。再看看女兒那淡然自若,意氣風發的樣子,怎么也不能將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任性、不聽話,讓自己傷透腦筋的女兒兩個形象重疊在一起。 總之,這過了的幾天,就好像是做夢一般,即便是到了此時,她都還恍若還在夢中。更別說,女兒的這個男朋友,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甚至是慢條斯理品茶的動作,無形之中都透著一種異于常人的風范,讓人不由得就有些局促,看著他的眼里突然多出了些敬畏。 方雪兒的mama是第一次見到冷冰寒,不過冷冰寒對她卻是并不陌生。前世里,冷冰寒清楚地記得,方雪兒的mama一貫的勢利,因為自己沒有多少錢也一直對兩人的婚姻是耿耿于懷,平日里的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最終自己和方雪兒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和她也不無關系。 但冷冰寒卻并沒有因此而遷怒于她。畢竟不論如何,那都是前世的恩怨了,和這一世沒有太多的關系。今生前世,可謂是迥乎不同,又為什么要一直生活在前世的陰影之中呢? 想雖然是這樣想,不過當冷冰寒看到前世嘮嘮叨叨、頤指氣使的岳母此刻在自己面前卻表現得多少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心中卻也多少有些感慨。 “脆皮餅好了,快來嘗嘗吧!”方雪兒雀躍地端著黑色木盤輕快地走了過來,木盤上又有三個小碟子,每個小碟子里是兩張橙黃的脆皮餅,還沒走近,香甜的氣息就令人垂涎欲滴。 看來她的努力并沒有白費,至少也學到了西點大廚們的七八分功力。 “噢,好,好!”方雪兒的mama就急忙站起身來,從方雪兒的手中接過小碟子,趁機小聲問方雪兒:“雪兒,上校是什么官?有沒有咱們鄉的鄉長大?” 方雪兒就不由“撲哧”一聲,說道:“媽,上校和鄉長沒法比……” “哦!”方雪兒的mama就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似乎覺得冷冰寒還比不上鄉長,那怎么配得上自家的女兒? “那村長呢?比不比得上村長?”末了她又有些不甘心地問了一聲,心里還想到:只要女兒喜歡,就算是一個村長,那也將就了吧! 來了成都幾天,她老早就忘了,以前還一心想要把女兒嫁給村里殺豬的陳老三。 “媽,上校是部隊上的軍銜,和地方上是兩碼子事?!狈窖﹥河殖烈髁似?,笑語嫣然地說道:“這樣和你說吧,如果硬要比的話,上校差不多應該跟縣長一樣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