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等翻滾的身體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丁辰銘顫抖著勉力爬了起來,正待破口大罵,卻不妨身子還沒有完全站穩,一股巨大的力量又傳了過來,立刻“砰砰砰”的繼續從樓梯拐角處繼續滾落下去,最終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一頭撞上樓底的屏風,發出“砰”地一聲悶響,才勉強止住去勢,血流披面,甚是可怖,臉色煞白不堪,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滴落而下,痛楚難耐之下,便宛如那煮熟的大蝦一般再也無法伸展開身軀。 見到這種狀況,不論是其他顧客還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全都嚇得不輕,尤其是工作人員,臉色煞白,來這里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真要在會所里出了事情,那麻煩可不是一點兩點的,急忙圍了上來,低聲急切的喊道:“先生,你別怎么樣?我們先替你急救?!?/br> “怎么回事?”剛從門外返回大廳的紀沛瑤聽到響聲,走了過來,見一大堆工作人員圍在這里,不由寒著臉低聲呵斥道:“你們都圍在這里干什么?不用干活嗎?”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老板來了,慌不迭地向她說起了所發生的事情,紀沛瑤一聽也是不由得花容失色,有些手足無措,心如小鹿急撞驚懼不已,愣了一下子之后才急忙喊道:“還愣著干什么?趕快送銘少去醫院,快??!” 而當藍子明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握著酒杯的手就是一顫,杯中香醇的紅酒頓時潑灑了出來。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才面露苦笑,頹然道:“小寒啊小寒,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br> 護送丁辰銘去醫院的車子剛剛從藍光俱樂部駛出,路邊一個陰暗的角落里,也跟著駛出了一輛汽車緊隨其后,一前一后朝著醫院駛去。 急速行駛中,剛經過一個拐角,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就迎面而來,那明亮刺眼的燈光,照得司機眼里一片發花,急忙一腳剎車,猛打方向盤,車子驀地在路上扭了一個s形,兩側車輛紛紛躲避,可緊隨其后的那輛車子卻好像來不及避讓,迎頭沖了上去,正好撞在前面那輛車子的尾部,巨大的沖力讓前面那輛車子頓時就失去了控制,斜著就沖出了路面,在翻了幾個跟頭之后,終于四腳朝天停了下來。 巨大的震動讓丁辰銘是驚駭萬分,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朝下被夾在了車里,車上的安全氣囊好像沒有起作用,一個也沒有打開。車窗上的鋼化玻璃碎裂成無數的小塊散落在自己身上、臉上和脖子里,而司機卻是昏迷了過去。 丁辰銘略微動了動身體,發現身子還能動彈,奮力地從車窗里爬了出來??删驮谒艅倓偲D難地爬出車身,一輛車子飛速而來,丁辰銘奮力想要躲避,可惜仍然晚了一步,車子的右側車輪,直直地從他的腿部碾了過去。 刺耳的剎車聲中,那輛車子車輪和地面激烈地摩擦,傳出了一股濃烈的焦臭味,車子也停了下來,可丁辰銘卻是在慘嚎聲中被車輪帶出四五米,血rou模糊。 眼見這里發生了慘烈的車禍,一大群人圍了上來,有人趕緊撥打了報警電話和120急救電話。 劇烈的痛楚帶來的是無邊的麻木,丁辰銘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呆呆地望著四周圍上來看著自己的人在跟前指指點點,可就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救治自己,那些稀稀落落的話語,聽在耳中,只覺得心底煩躁一片。 恍惚中,丁辰銘突然看到,人群中,赫然有冷冰寒的身影,他那笑意和藹的臉,此時卻仿是一只獠牙齜出的洪荒巨獸一般,令人心悸萬分,血盆大口中的滾滾熱氣,似乎要將自己殘忍的融化掉。 “冷冰寒,你個沒人性的混蛋!你敢害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要不然我和你沒完……”難為丁辰銘這個時候,仍然還能保持清醒地理智,異常艱難地吐出這樣一句條理清晰的話語。 冷冰寒微微一笑,在丁辰銘面前蹲了下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笑嘻嘻的聽著丁辰銘那有氣無力、更是充溢著驚恐不安地哭罵。而此時丁辰銘身上的麻木感漸漸消逝,取而代之地是越來越強烈的痛入骨髓的鉆心刺疼,痛不欲生的慘嘶聲中,卻聽得冷冰寒那殺意盎然的話語清清楚楚的落入耳際。 “我忘了告訴你了,我這個人最記仇,睚眥必報?!崩浔恼Z氣云淡風輕的很,望了一眼丁辰銘血rou模糊的小腿,柔聲道,“人身上有兩百多塊骨頭,我才壓斷你兩根,不算很過分……” “你這混蛋……”丁辰銘渾身痛得直哆嗦,心里也是驚寒不已。他完全沒有想到,冷冰寒居然真敢對自己下手,而且一來就是如此狠毒,幾乎就是要自己的命。他難道真不怕,由此挑起丁王兩家的全面開戰嗎? 卻見冷冰寒緩緩起身,摸出電話來,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好,立刻開始‘颶風’行動……” 第四百六十九章 江家夜話 紫金山漢代稱鍾山,拔地而起,形似盤曲的巨龍,稱為“鍾阜龍盤”,因山坡出露紫色頁巖,在陽光照射下閃耀金色光芒,東晉時改稱紫金山。 紫金山山麓下的鍾阜小筑,是一處度假別墅娛樂風景區,規模宏大,所居住之人,非富即貴。 夜間八點多種,江宏昊與姚玉梅夫婦二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著新聞,邊隨意閑聊著。 江宏昊和姚玉梅是江虹的父母親,丈夫江宏昊時任江蘇省省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部長,妻子姚玉梅在財政廳任職,是預算處的副處長。 自從江虹從成都回到家里養傷以來,姚玉梅天天守在家中,陪著女兒,只覺得樂在其中。原本總是以事業為重的江宏昊,也開始將生活重心傾向于家庭中來?,F今,這個歷盡波折的三口之家處處洋溢著令人羨慕不已的溫馨與和美。 “玉梅,你發現沒有,小虹這一趟回家,變化很大啊?!苯觋恍χ鴾\酌了一口香茗,神情間有著說不盡的輕快愜意。 姚玉梅面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點點頭,柔聲道:“是啊,小虹變化的確很大。以前咱家的小虹自從名揚死了以后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美是很美,只可惜沒有太多的人類情感,寒徹刺骨,幾乎連笑臉都沒有,即便在咱倆面前,也很少有些女兒家情緒。這次卻是不同,咱們的寶貝女兒徹底有了人氣,這些日子我早上喚她起床,她竟然像我撒嬌耍賴,呵呵,賴床啊,多可愛?!?/br> 說到這里,姚玉梅眉飛色舞,發自心底的欣悅將她全身緊緊的擁裹住,只覺得說不出的幸福舒爽。相比以前那個作息制度嚴謹的近乎機器人的江虹來說,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是更喜歡她現在的這個樣子。 江宏昊也是呵呵輕笑,連連點頭道:“是啊,小虹以前還有潔癖,比方說吃飯用的餐具,總要自己重新清洗一遍才愿意使用,這一次回來,這點小毛病不翼而飛,雖然仍舊很愛干凈,卻沒有那種近乎病態的癖好了。還有,她現在懂得如何去笑了。只要是開心有趣的事情,總會讓她忍俊不禁,呵呵。很好,很好啊?!?/br> 夫婦二人對視而樂,只覺得心中暖意盎然,江宏昊笑著又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虹在人前還是那種像以前那般恬淡的近乎冷漠。就像阿濤一樣,每天都來看望小虹,可虹卻是沒給他半點好臉色。我總記得她以前不論怎樣,對阿濤還算是比較不錯的嘛?!?/br> 江宏昊訝然不解,一頭霧水,姚玉梅卻是輕笑出聲,橫了江宏昊一眼,笑呵呵的道:“我感覺,小虹現在的恬淡,只是多年地本性養成的一種習慣,倒是無傷大雅。至于阿濤,呵呵,這些女兒家的心事,你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懂?!?/br> “哦?莫非這里面有些什么隱情?” “算不上什么隱情。以前只有小濤一個人圍著小舒轉,時不時地噓寒問暖,小虹雖然對待人情世故很是冷漠。但是對這個哥哥似的人物,自然也就生出幾分家人的感覺,所以對他還算不錯。其實后來小虹就開始漸漸的疏遠阿濤了,只不過她很快就去了國安七局,這種跡象不太明顯。我想那是咱們女兒大了。雖然性子恬淡。但是對男女間地事情也有了幾分天生的自知,發現阿濤對她的情有獨鐘。這才覺得討厭、想要疏遠他?!?/br> 江宏昊聽了姚玉梅的解釋,細一琢磨,這才發覺以往現實中很多被自己遺漏的細節,還真是處處映照著夫人所說的情形,這便嘆服一聲,恭聲道:“夫人說的是。不過這事我們該如何向郭巍老弟交代呢?哎,真是為難!”說罷眉頭緊緊皺起。 “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姚玉梅白了江宏昊一眼,說道:“現在都什么年代啦?哪里還興什么指腹為婚、兩小無猜?關鍵還是在于女兒自己喜歡。我說你可千萬別瞎摻合,要是惹惱了女兒,我可決不饒你!” 江宏昊聞言訕訕一笑,卻也說得:“哪能呢?我這個當父親的,自然是希望女兒過得好了。不過阿濤那孩子還真不錯,性格好,對人實在,最關鍵的是對小虹也是巴心巴肝的,小虹要是跟了他,一定不會受委屈?!?/br> 聽江宏昊說得深情,姚玉梅輕輕偎入丈夫溫暖的懷中,柔聲道:“宏昊啊,以前我總是擔心,咱家小虹對萬事萬物太過冷淡,也就不會對世間任何男子動心,搞不好這一輩子也就要孤獨終老……”語調輕緩,帶出一抹無盡的憐惜之意。 江宏昊聞言也是黯然一嘆,和聲道:“是啊,以前的小虹真的就像是天上仙女,對世間地萬物都沒有半點的留戀,我還真就怕她突然就羽化飛升而去,留下咱們兩個孤零零地?!?/br> 姚玉梅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略帶著狡黠色彩的笑意,笑呵呵的道:“宏昊,現在我想你不用太擔心了?!?/br> “不擔心?”妻子語調輕快,江宏昊眉宇間的愁緒卻依舊密布,喟然一嘆道,“怎么能不擔心,小虹這次的變化,很讓人欣慰,可她的變化,似乎也僅僅是限于在咱們二人面前,你看阿濤來了,她還不是照樣……” “撲哧!”姚玉梅望著江宏昊愁眉苦臉地無奈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在江宏昊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沒好氣地瞪了丈夫一眼,道:“你呀,怎么總是阿濤阿濤的?我們家的寶貝女兒,就只能嫁給阿濤嗎?哼哼,女兒可是有了心上人,你這個做父親的,也太粗心了吧?!?/br> “嗯?我粗心?這…這…這從何說起?”江宏昊訝然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很有些不服氣地問道。要知道,在體制中,自己一向是以心思敏銳而著稱,妻子批評他粗心,這可讓他很是有些無法接受。 “我知道你不服氣。我問你,女兒吃飯的時候,經常有幾分恍惚之態,那眼神,很甜蜜也很哀傷,你發覺了嗎?她有時會一個人莫名的發呆,問她在想什么也不說,你察覺了嗎?一向絕口不提男朋友之事的女兒,前段時間突然給我們說起要是找了男朋友,我們可不能反對。這些反常的舉動和言語,你就沒有聯想到什么嗎?” “莫非,莫非小虹真的有了心儀的對象?”經夫人這一提醒,江宏昊方才恍然大悟,思忖半晌,猛然間一拍大腿訝道:“哎呀,瞧我這腦袋,我還以為她這是受傷之后的正常反應呢!”說罷江宏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臉的羞愧,可其間似乎又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 “頑石開竅!”姚玉梅給了江宏昊一個贊賞的目光,笑呵呵的道,“咱家小虹肯定是有了心上人,說不定啊,過段時間就能帶來讓我們看看啦!”臉上也充滿了歡愉之情。 作為一個母親,還有什么比看到子女一天天長大,要結婚生子還要高些的事情呢? 姚玉梅眉宇間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只是隨意一瞥,卻發現丈夫神色間露出一絲為難之態,知道郭家的郭濤一直就是丈夫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選,而這個郭巍和丈夫的關系匪淺,兩個人更是早在小虹還沒有出身之前就曾經戲言,指腹為婚?,F在要丈夫毀約,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其實姚玉梅對郭濤印象也很不錯,雖然多少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太過于老成了些,缺少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和活力,但瑕不掩玉,總也是一個優秀的男子。但為了女兒的幸福,她是絕對不會讓女兒受半點委屈的。 眼下二人也是閑談,姚玉梅不想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牽扯出一些比較嚴肅的話題敗壞了談話興致,這便忙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這些事情,我想還是小虹自己拿主意吧?!?/br> 江宏昊似乎也不想就這個話題涉及太多,這便笑著點頭,可又突然問道:“那小虹有沒有給你提過是哪一個?我們可要好好幫這孩子把把關?!?/br> “你又不是不了解小虹的性格,她怎么會給我說這個?”姚玉梅幽幽一嘆,道:“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知道在父母面前撒嬌,可小虹卻是從小就被你這個狠心的父親送去了國安七局,整天過著危險的生活,經歷別人不敢想象的事情,我……我……”說著說著,傷心地淚水就涌了出來。 江宏昊也是神色一黯,重重嘆了口氣,將姚玉梅緊緊抱住,沉聲道:“玉梅別傷心了,這不也是老頭子和小虹自己的選擇么?要知道,咱們的小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是天之嬌寵……” “我不要什么天之嬌寵,我只要我的女兒!”姚玉梅依然嗚嗚啜泣著,多年來一直積壓在心中的情緒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 作為一個母親,她只想要自己的女兒過上幸??鞓返纳?,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像從江虹十多歲異能覺醒后就被送去國安七局以來,每天擔心受怕的日子,她實在是過夠了。 第四百七十章 多情自有多情惱 尤其是當聽說女兒在行動中受傷的消息之后,姚玉梅是傷心欲絕,整天以淚洗面,要不是礙著國安七局的紀律約束,早就不顧一切地飛來成都看望女兒了。 所幸國安七局紀律嚴明,保密工作非常到位,即便是江宏昊和姚玉梅身居高位,背景也很強大,卻也不知道,江虹她們此次成都之行,可謂是九死一生,幾近全軍覆沒。要不是冷冰寒的拼死相救,江宏昊和姚玉梅就只能和女兒陰陽相隔了。要不然,兩個人還不給嚇死? 江宏昊寬慰著妻子道:“別太擔心了,小虹不是答應過我們,等她結婚生子之后,就退出國安七局,專心在家相夫教子嗎?到時候,你還可以去幫著她們帶帶小孩兒,多好啊?!薄皳溥?!”姚玉梅不由得忍俊不住,破涕而笑,不過心里似乎也被江宏昊所描述的場景所吸引了,心馳神往道:“最好到時候生一對龍鳳胎,到時候外孫兒和外孫女可都有了?!?/br> 江宏昊見妻子那急切,恨不得今天就能帶上外孫兒女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不過心中似乎也有著幾許這樣的期待。 姚玉梅的幸福似乎并沒與憧憬多長時間,又突然眉頭蹙起,問道:“宏昊啊,你說對方知不知道小虹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又會不會心生嫌棄?” 她此時已經有些患得患失了。這似乎也是當父母的通病,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為了子女,永遠都有cao不完的心。 聽妻子這么一說,江宏昊眉頭也是微微一皺。是啊,小虹可是一個控水的異能者,對國家而言自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真要對普通人來說,無異于鬼魅,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子作為自己朝夕相處,陪伴一生一世的妻子?不過還是安慰道:“你就別瞎擔心了,我們的寶貝女兒要是能看上誰,可是他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了,又怎么可能嫌棄小虹?你就等著以后做外婆好了?!?/br> 姚玉梅聞言后也是抿嘴一笑,一臉幸福地偎依在丈夫身旁。 臥室里,傷病基本上已經痊愈的江虹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手里的書,看到她這文靜的摸樣,誰也無法將她和國安七局里那個冷若寒冰,雷厲風行,讓大家聞風喪膽的女羅剎聯系在一起。 可惜,江洪雖然眼睛盯著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耳畔飄蕩著音響里傳來的凄婉音符,神情如癡如醉,美眸中早已是珠淚漣漣。 江虹的傷情已經穩定了下來,只要多加修養,最多也就是過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全盛。要不是念及江宏昊夫妻掛念女兒,其實江虹在國安七局的秘密醫院里養傷更好,畢竟那里有著更專業的設施和醫護人員。 可在離開成都的這些日子,雖然倍感家庭的溫暖,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孤寂感將她緊緊裹擁住,連靈魂深處都是不堪凄楚孤單的戰栗起來。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在在此時從心底浮現出來,讓自己心里總是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他……現在還好嗎? 江虹喃喃自語道,纖柔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似苦澀,更似一種無可奈何的甜蜜。 不知過了多久,江虹終于下定決心般的拿起了電話,伸出顫抖不堪的纖手,輕輕按動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你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電話里傳來那句優雅而略帶著一絲冰冷意味的提示音,將江虹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勇氣無情的擊潰。 江虹無力的坐倒在座機旁,心中泛起一抹蘊含著失望的苦楚,貝齒死咬著香唇,交錯在一起的纖手因為用力的緣故,指尖變得慘白一片。 “他……已經把我忘了嗎?”江虹只感覺心頭好似被刀子狠狠扎一般疼痛,喃喃的話語中,有著一股子傷痛欲絕的悲哀味道,而這番凄美的神情。安置在如此一副群芳難逐的玉面之上,直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緊緊擁在懷中輕憐蜜愛、好好疼惜一番。 恍恍惚惚中,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驚醒了正處于渾噩狀態的江虹。 江虹眼珠子微微一轉,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只見上面顯示的,正是自己剛才所撥打的那個似乎早就銘刻在心里的號碼,頓時狂喜起來,只是心中也有幾分難言的驚惶,慌不迭的站起身來,對著鏡子仔細的揩拭掉面上淚痕,用力呼吸幾口,方才將話筒拿起,柔聲道:“喂?” 電話那頭的冷冰寒愣了一下,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一時想不起是誰了,應該不會是很熟的人,可那又會是誰知道自己的號碼呢?難不成是打錯了嗎? 冷冰寒現在身處香山公園附近的一處豪華別墅內。 自從學府嘉苑的房子被任建**之后,冷冰寒就立刻搬離了那里,住到了這里,就連和自己同住的小薇和林月,也一起搬了過來,讓錢飛帶著一個人接送她們上學,順便保護她們的安全?,F在和丁家鬧翻了,冷冰寒不擔心自己,卻是擔心有些不開眼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邊的人身上。 雖說搬得匆忙,不過其實這才處房屋早就是準備好了的。飛遠控股的超洋建設前兩年就已經進駐大陸市場,以其雄厚的實力,在各地圈下了大量的地,開發各式各樣的樓盤。由于有冷冰寒事先的叮囑和要求,超洋建設開發的樓盤,全都秉承節能環保和人居環境的理念,花了巨大的資金在戶型設計和小區環境上,這在九十年代后期的房地產業內,還極為罕見,甚至許多業內人士,都紛紛嘲諷說超洋建設真是錢多了撐得慌,sao包了。有錢不賺,傻了??? 不過顯而易見的效果是,超洋建設開發的樓盤,很快就成為了國內房地產市場里的標桿性建筑,雖然價格比起其他樓盤要稍高一些,可還是得到了大量買房者的追捧,銷量喜人,經常是開沒有開盤,房子就已經被預定一空。這讓國內的同行們是眼紅嫉妒不已,甚至還曾經聯起手來打壓排擠過超洋建設。 不過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超洋建設的資金雄厚,財大氣粗,完全不像其他房地產公司樣空手套白狼,主要是靠關系和銀行貸款來玩,完全不擔心資金鏈斷接。加上背后的大東家飛遠公司,更是一個人人都望而生畏的巨無霸,尤其是前一段時間對外公布的飛遠將在五年內在國內修建一百所愛心慈善醫院的計劃,連中央最高首長都公開稱贊其行為,號召其他企業向飛遠公司學習。這在建國以來,還是前無僅有的第一次。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又有誰敢吃了豹子膽,去刁難超洋建設? 因此,超洋建設在國內發展極為順利良好,隱隱已經執行業之牛耳,“超洋出品,必屬精品”也漸漸成為了一句老百姓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了。 不過熟悉超洋建設的人都知道,不論超洋建設在什么地方開發了怎樣好的樓盤,絕對會留下其中最好的一套,是不對外出售的。這一條慣例雖然絕大多數員工都不清楚是為了什么,但也從上到下也不敢打半點折扣。甚至物業公司的人也會接到指令,要求派出專人負責對這些房子做好日常清理工作,一定要確保隨時可以入住。 而據那些曾經進入過這些房子的員工四下里透露,這些房子可是奢華至極,一應具備,他們進去之后,差不多連眼睛都看直了。 而小薇和林月雖然不知道冷冰寒為什么會突然要搬住處,住進這間異常奢華的別墅里,還請他的朋友來接送自己上下學,不過見冷冰寒那略微有些凝重的表情,也都乖巧地什么都沒問。 在她們心里,冷冰寒一定就不會做沒有緣由的事情。既然自己幫不上什么忙,那還是不要添亂得好。 冷冰寒剛入住別墅,就親自部署了代號為“颶風”行動,目的自然是要給對手一次沉重的打擊。來而不往非禮也,被人欺負上門了還不還擊,實在不是他的性格。 不過這次的對手,卻是丁家。要知道,丁家本身的影響力已經不容小覷,足以與王家分庭抗禮的。更何況牽一發而動全身,還說不清楚,真的發動起來,還會有多少未知因素摻雜其中。 有時候,掀動一個鐵球并不困難,困難的是,這個鐵球動起來之后,還能否像之前所預期的那樣,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不會出現失控的狀況。國內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和發展,真要因為自己一己之私,而禍起蕭墻,讓外人得利,那可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因此,冷冰寒慢慢品著茶,讓自己冷靜下來,再三思慮推敲整個方案,直到再也找不到破綻之后,才下達了行動的指令。 冷冰寒不動則罷,一動就要把對方打痛,讓他們牢記住這個教訓,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 “喂,請問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冷冰寒禮貌地問道。 別看冷冰寒對敵人心狠手辣,行事霸道,但實則還是非常溫文爾雅的。 但只是這么一句非常尋常普通的話入耳,江虹卻是狂喜起來,向來從容的語調中有了一絲明顯的氣喘,急急的道:“小寒,是我!” 要不是竭力控制,珠淚一定會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啊,江姐,你的傷都好了嗎?”冷冰寒一聽到這個大有情意的嬌柔呼喊,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那天那個和平日里全然不一樣的江虹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也是砰然一動,連忙問道。 那滿含著關切和擔憂的問候,讓江虹原本忐忑不安惶惑不已的心境驀的安定下來,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將他緊緊的包圍,通體舒泰,真是覺得從無一刻像此時這般的愜意高興過,想要說些什么,可此時心潮涌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默然半晌,江虹方才輕聲道:“我沒事了,你呢?最近還好嗎?” 江虹的語調已經變得淡然一片,充溢著無盡的優雅氣息,只是語氣雖然刻意做出輕描淡寫一片,其實細細辨別,卻也是蘊含著無盡的羞澀之意,聽來也毫不顯得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