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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之面色從容坐在主位上,擊打著鍵盤,偶爾冒出幾個簡明扼要的數字,在座的人跟著他的節奏,在鍵盤上敲擊記下他所說的數字,再進行大量紛雜的運算,再報給秦郁之幾個精細分析好的數據。 時針啪嗒一聲指向12時,電腦聲也剛好啪嗒一聲合上。 會議室眾人全都松了口氣,手心里滿是緊張的冷汗。 兩個小時的會議長得像是兩年。 秦郁之冷淡的抬眼:“大家辛苦,回去休息會,下午繼續?!?/br> 眾人嘆出的氣又倒吸了回去。 秦氏兩年前被秦業的獨生兒子,秦郁之接管。在秦業還是公司執行董事時,秦郁之就常在公司實習,公司上下全都對這個相貌出眾、性格溫柔體貼的男人充滿好感,所以當這個消息傳出來后,公司上下全都以為迎來了春天。 沒想到逃脫了一個男人的魔爪后,落入了這個男人兒子的魔爪。 事實證明面上越溫柔的男人,下手越狠。 自打秦郁之上任以來,公司風氣明顯整頓了不少,霎時從夕陽西下的老年休假作風,變成了朝氣磅礴,打著雞血的高三學子,再沒有摸魚的員工,辦公效率直線提高。 秦郁之本人也被稱為工作狂魔,一天24小時里有25小時都待在辦公室,加班加點是常事,總裁室的燈永遠都是最晚關。 等到下午散會已經過了飯點了,辦公樓的燈一點點暗下去,秦郁之處理完最后一疊文件后,辦公樓的燈已經全熄滅了,時間已經臨近晚上九點。 等到他回秦家時,一大桌子菜已經快涼了。 秦母接過他的外套,心疼道:“怎么這么多工作要處理,有這么忙嗎?” 秦郁之眉心泛著疲憊,接過秦母手中的溫水喝了一口:“閑著沒事?!?/br> 秦母語塞,埋怨道:“人家閑著沒事都休息,你倒好,除了辦公室就是書房?!?/br> 她說到一半欲言又止:“你沒事就出去散散步,正好這段時間我和你爸都閑,你也剛回A市,我們出去逛逛?!?/br> 秦郁之搖搖頭:“算了,也去不了多遠的地方?!?/br> 秦母心臟抽疼。 在國外治病的時候,成天成天的輸液、治療、觀察,從那時起,孩子就成天待在醫院,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也就是從那時起,秦郁之的性子逐漸沉默。 因為居無定所的緣故,秦郁之學上得很零散,光是小學就換了三個地方,后來一度休學,休學的日子里,也請過老師一對一上課,根本沒什么離開醫院的時間。 待在醫院的日子里空泛而無聊,沒別的事可做,秦父秦母給孩子買了玩具、漫畫,找了動漫影視劇電影,最后秦郁之卻只選擇了一本復雜難懂的經濟學書籍翻看。 在書上標注、做筆記、弄懂自己不懂的地方,總比玩無聊的娛樂游戲,讓自己陷入麻木好得多。 至少腦子還是鮮活著的。 久而久之,看過的書堆了一大摞,筆記本和資料逐漸占據了秦郁之的生活,就像現在工作占據了秦郁之的生活一樣。 五六歲時的秦郁之,整個人都充斥著孩子的活力,日復一日枯燥而重復的日子、永遠也出不去的病房,囚禁了這份活力,替換成了沉默和麻木,久而久之,秦郁之的話也越來越少,曾經吵著鬧著要出去玩的小孩子不見了,轉而替代他的,是接受事實后,安安靜靜待在房間里的秦郁之。 吃完飯,秦郁之接過一碗熬制了兩個小時的棕褐色中藥,一小碗黑不溜秋的藥,散發出難以名狀的古怪氣味。 秦郁之一仰頭干脆喝下,不帶半分猶豫。 他從三歲開始喝藥,喝完藥后要吃一顆糖,喝了五六年之后就戒了糖,中藥的苦味早已成了習慣的味道。 秦母走過拍了拍他的肩:“這周你宋阿姨的女兒從國外回來,我們去吃個飯?!彼D了頓補充,“不許再推脫了?!?/br> 二十五六的年紀,正是談戀愛談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小情侶們都打的熱火朝天,秦郁之身邊卻連個女孩子都沒出現過。 雖然知道秦郁之社交圈窄,性子冷淡,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但秦母還是不免焦慮。 這個發展下去,找女朋友是一回事,她擔心的是秦郁之常年和工作為伴,一直一個人,性子會不會逐漸封閉。 小時候是因為生病,沒有辦法,經過這么多年的治療,病情好轉了不少,也不用日日夜夜在醫院熬著了,雖然出行和飲食日常還是受著諸種限制,但是至少能正常生活了。 秦郁之從眼前的文件中抬起雙眼:“我那天公司有事?!?/br> 秦母瞪他一眼:“我還沒說哪天呢?!?/br> 秦郁之:“……” 秦母態度異常堅決:“有事你也得給我推了,宋清那孩子還沒回來的時候就說了想見你,你忘了你們小時候還經常在一個院子里玩,你出國的這些日子,她還常常念叨你呢?!?/br> 每次秦郁之都推脫,到后來連借口都敷衍。 其他不熟悉的人也就罷了,這次兩個人好歹也是一起長大,雙方家長也知根知底,小姑娘人品不錯,性格也好,說什么也要先見上一面再說。 秦郁之揉揉眉心,淡淡開口:“哪天?” 這算是答應了,秦母笑逐顏開,忙道:“這周六,我把地址發你,你下了班直接從公司過來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