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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城市鐘下方走，往來的行人就越擁擠，紀喬在行走間不知被誰撞了一下，眼看著就要被人流沖散，江瀟伸手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寒夜的溫度很低，兩個人掌心都冰涼，可碰到一起后，卻像有什么從接觸的皮膚處燒起，一點一點地又像是螞蟻在噬咬，要順著血管一直爬到心口。 “程煜他們碰頭了?！苯瓰t刷了刷消息說，“只不過說人太多，實在擠不進來了?！?/br> 紀喬往前看了眼，他們現在離城市鐘正下方也還有一段距離：“他們既然不進來，那我們也就別往前擠了吧?！?/br> “嗯?！苯瓰t點點頭，兩人放棄繼續往前，轉而往外想去找人少偏僻點的位置。 最后還真被他們找到了一條空著的長椅，離江岸近，但位置卻不太好，正好被城市鐘擋了大半視角，想來這也就是為什么它會空著的原因。 11點55分，兩人坐上長椅，每呼一口氣都有白霧漫起。眼前是印著星光點點的江水，隔岸有璀璨的燈火倒映下來，每一朵起伏的波紋浪花上都泛著亮光，彼此推著搡著要流向遠方。 “今晚有星星?！苯瓰t說。 天上的流云正隨著風微微浮動，其實不僅是星星，天幕之上還有彎成銀鉤的月亮，明明只是高遠細小的一筆，卻撒了滿地的清輝。 “還挺幸運的?！奔o喬也仰著頭說。 江瀟一轉頭就看見了紀喬的側臉。他今天圍了一條煙灰色的圍巾，剛從扎堆的人群中擠出來，臉上還帶著點泛熱氣的紅，在寒夜中襯得皮膚越白，俊朗清冽，眼里還盛著星點的光。 “說起幸運——”江瀟摸了摸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枚硬幣，“那不如來許個愿吧?！?/br> “嗯？”紀喬好奇了，“怎么許愿？” “把硬幣拋到水里?！苯瓰t挑了挑眉，揚手做了個示范。只聽“撲通”一聲，江面蕩起細小的水花。 “那你浪費一個愿望了?！奔o喬揶揄說。 江瀟不置可否，口袋里只有最后兩枚硬幣了，他拿出來后全部放在紀喬手心：“你試試?！?/br> 硬幣上有著溫度的殘留，紀喬怔了怔：“.......都給我？” “啊?！苯瓰t點點頭，勾著嘴角的時候那點痞氣又冒出來，“硬幣是我的，那我就做主，把愿望都給你了?！?/br> 紀喬聞言笑了一聲。 還真是霸道，霸道到要做愿望的主。 “行吧?！彼笃鸬谝幻队矌?，在拋出去之前閉了閉眼睛，然后又如法炮制地拋了第二枚。 兩聲水花清脆，江瀟嘴角噙著笑說：“拋物線弧度優美，看來都會實現?！?/br> 紀喬點點頭：“我許了兩個愿?！?/br> “嗯？”江瀟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會特地提這個，“不然呢？” “第一個不能告訴你?！奔o喬側過臉看著他，黑潤幽邃點眸子清透，帶著點笑意，“第二個——” 他罕見地賣起了關子，“是給你的酬勞?！?/br> “還有酬勞，是什么？” “——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實現?！?/br> 不遠處是璀璨燦爛的圣誕樹，人群中忽然有人開始歡呼，緊接著伴隨著一聲尖嘯，有煙花接二連三升起到夜空，在他們頭頂轟然炸開。 平安夜結束，圣誕節來了。 巨大的光點盛放，化作流星尾巴落下，在遙不可及的對岸旁，也在近在遲尺的眼眸里。 這一瞬間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明明周遭人來人往，可江瀟卻覺得他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眼里心里就只有面前的這一個——這一個正微微舒眉展目，在冷月星光下，眼底漾著淺淡笑意的少年。 開放式的擁擠環境，空氣中帶來了各種各樣的信息素氣味，交錯混雜，可江瀟的心跳卻越來越快。這一瞬間的心動像是荊棘藤蔓，攀住他的血rou，在體內野蠻生長，無休無止，不受控制，就快要沖破出來。 他覺得這一定是喜歡了。 就像是第一次騎機車跑山，未知的賽道，未嘗試過的旅途，速度在一次次轉角中飆升，每分每秒都游走在失控和掌握的邊緣。 而紀喬現在只要一句話就能做到。 一定是喜歡，無關信息素，所以他才會想吻他，想吻他總是抿成一線的唇角，想吻他清潤黑透的眼睛，想吻他微微蹙起的眉心，甚至是連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也想親吻。 一定是喜歡，所以不僅有標記后的占有欲，還會輾轉糾結，還會煩躁不安，甚至連一顆平安果都要嫉妒。 “怎么了？”紀喬見他忽然沒了反應，有點好笑地轉頭去看前方，“有必要這么驚訝？” 又是一個煙花炸裂，絢爛的光落在他們臉上，江瀟看見紀喬微紅的薄唇和黑長的睫毛。 他第一次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會這么亢奮的，甚至要百倍超出電視電影里的演繹，飽漲的情緒騰騰燃燒著，將理智燒得所剩無幾。 “紀喬?！?/br> “嗯？”紀喬聞聲回頭，卻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一觸即分，卻依舊清晰可感。 紀喬徹底呆住了，手碰上被江瀟親過的側臉，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江瀟卻在下一瞬間又親了過來，就親在他的手背上，干燥微涼的一個吻，卻莽撞而赤忱。 “喜歡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哈哈終于寫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