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小侯爺:彈呀彈呀
晉南候的琴彈得十分的好,但是卻無人得知。 輕輕撫·摸著那古琴,靳孤南半勾著唇角,桃花眸閃過一道懷念但隨之而過的還有一道冷光。 自己的母親是水墨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其實一曲轟動整個水墨甚至是傳遍整個孟玄大陸。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孩子同她一樣,她自然會嚴加逼迫自己這個‘兒子’能文能武。 只可惜呀…… 晉南候以一曲將她才女之稱壓下之后,便再無長進,可謂是傷仲永。 在那之后,無論是自己的母親怎么打怎么罵怎么逼,她都沒有在彈奏一曲,就算是實在是被逼無法,也只是對著古琴亂彈一氣。什么音律、姿態、樂感、手法全都丟到一邊,怎么暢快怎么來。 數十次下來,可能是見她真的沒有半點的長進,母親也只能恨鐵不成鋼放棄。靳孤南至今還記得,那天母親哭得很厲害,說自己不爭氣,說她這個做母親的有么多的不容易,最后……拿著很粗的棍子狠狠地打著自己,只為了自己的一句……那些是姑娘學的東西,她學來有什么用。 母親怎么說的? 哦,她說‘你本就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如今這一切都是披著兒郎皮得來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但是呀母親,若不是你,我又怎么會披上男兒郎的皮呢?只不過是你不信任何人,不相信就算是女兒身她靳孤南也能夠讓自己的母親一世安穩。 靳孤南真的不喜歡琴嗎? 不,她十分喜歡。 第一次碰觸到琴的時候,那清脆的聲音便讓她駐足,她想學,想彈,想要借琴抒發自己的情感。 但是知道在斗琴大賽上,她彈奏出來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碰琴了,最起碼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彈奏。 每次彈琴的時候她都是忘我的,心由琴生,曾經的逼迫、曾經的暗算、曾經的無數次差點死去都讓她的心一點點的染黑,那時的她對所有人都含著恨,而琴,將她暴露了太多。 果不其然,哪怕是她一彈成名,回去之后仍然被她的母親打的不成樣子,足足在床上躺了數十天,不為其他,只因為她的母親認為那里面的殺意全都是對她這個母親的。 也從那天開始,她將古琴摔斷,從此以后靳孤南便不再是靳孤南,笑對他人成了靳孤南最好的偽裝,紈绔子弟成了靳孤南最好的假皮,無論是母親如何的打如何的罵,靳孤南都不會再求饒哭泣。 求饒哭泣有用嗎? 嗤笑出聲,怎么可能有用。 有沒有人去心疼靳孤南,那么靳孤南為什么要哭呢?他們打得越兇,靳孤南便要笑的越開懷,哪怕是最后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只要是看到那群人惱怒大罵的神情她就覺得痛快。 反正……只要她靳孤南一日未死她就仍然是楚晉侯名正言順的嫡子,是楚晉侯未來的繼承人,是唯一的世子,他們打了她,傷了她,最后還是要救她,如此說來,十分可笑。 耳朵微動,緩緩抬眸,對面彥靖已經開始彈奏。 淡淡勾唇,桃花眸微合斂去那陷入回憶而涌上而來的冷意,手指則是極快的跟上彥靖的調子,彥靖轉調,她便比彥靖高上一個調。 不由趁機看了一眼靳孤南,彥靖竟然發現靳孤南正全程閉著眼睛,而那模樣沒有半點的吃力。 眸中不由錚亮,只覺得自己遇上了對手,手上的速度開始加速,那古琴的琴弦開始發出錚錚響聲,而靳孤南也并不慌,反而是更快的跟上,琴聲錚錚,轉調間殺氣乍現。 彥靖猛地一頓,音律全斷,而靳孤南卻是沒有停歇,她直接在琴弦上一掃,單手在琴弦上輕拍,那琴弦發出強烈的震動,每一個曲調都帶著無盡的殺意。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千軍萬馬,無盡的殺·戮在他們的周圍展開,慘叫聲,鮮血布滿了整個空間。 就在長刀砍下至極,曲調驟然一轉,山澗泉流娟娟,林中鳥兒低鳴,小船緩緩劃動穿過水上林間進入山洞。 當陽光出現,山洞那段鳥語花香,笑語晏晏,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好似是沒有憂愁一般對著船上的人招著手,可謂是中的那句‘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 當眾人再次清醒過來,只瞧著臺上的少年已經消失無蹤,唯有那古琴昭示著那少年的存在。 而原本站在二樓落地窗前的燕戎北卻突然面色冷了下來,轉身匆匆打開門朝著樓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