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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情形不對,方才尚且爭吵面紅耳赤的大臣,此刻不約而同裝縮頭烏龜,眼觀鼻鼻關心。 狀元女君再如何出色,帝卿與鎮南王想要插手此女之事,他們便管不了太多。 瓊林宴上一時鴉雀無聲。 周圍的視線隱晦的落在自己身上,柳長寧放下茶盞,起身,繞過矮桌。 沖女皇行禮后,垂頭回道:“帝君明鑒,殿下與諸位大人抬愛,可蒼云早已于三年前娶夫郎袁氏。糟糠之夫不可棄,家中內子為臣cao勞,育……育子,雖脾性烈,容不得后宅三夫四侍。卻亦是好夫郎。微臣萬不能娶帝卿與諸位大人家的公子?!?/br> 她垂首,語氣堅定,身板挺的筆直,寧折不彎。 旌寰轉動著大拇指處的玉扳指,張嘴正**說話。 對側的長帝卿卻突然勃然大怒,他一把將桌前的茶盞扔在柳長寧腳下。 雙目陰鷙:“柳狀元是當眾拂本宮與諸位大人臉面?” 她抬眸,眸內笑意一閃而逝,恭敬跪身道:“微臣不敢!” “不敢?”裴元紹盯著她的發璇兒,手指纏繞在盤長結上。瞇著眼,憋著氣恨聲道:“狗東西,殿前你尚且敢冒犯本殿,還有何不敢?” 他雙眼如鉅,覷了一眼鴉雀無聲的權臣,皮笑rou不笑道:“狀元又如何?滿腹詩書,卻是一酸腐書生,不懂為官之道,殿前冒犯皇家,不堪大用,本殿今日革你……” 他的聲音極緩,一字一頓,發作的話尚且沒說完,旌寰便已是忍不住,冷著臉,輕咳一聲:“殿下!適可而止的好!本王觀柳狀元對其夫郎情深義重,感人肺腑。殿前拒婚實乃情有可原。您如此懲罰,因公謀私,落了下乘!” “哦?”裴元紹神色不變,不陰不陽的笑了笑:“鎮南王君倒是護著這狗東西,可本殿今日心情不好。柳狀元今日殿前失儀,,總要罰她漲漲記性。罷了,既是王君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柳長寧下放膠州,無政績不得再提拔入京為官……” 他迎著旌寰黑沉沉欲阻攔的面色,不咸不淡道:“本殿調令六品官員職位,鎮南王莫非也要管?” 頓了頓,噗嗤笑出聲道:“這兩年鎮南王君管理朝堂受累,皇家規矩險些忘了。本殿輔國帝卿調任一六品小官的權利是先皇給的。此處容不得你一個外姓王插嘴?!?/br> 旌寰瞇著眼,磨著牙齒,一把掰碎手中的玉扳指。 “殿下說的是,微臣……忘了!規矩~!” 柳長寧抬眸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無人對峙的紅衣男子,唇角微勾。 周圍朝臣俱是用看倒霉蛋的眼神看著金科狀元,心情復雜。長帝卿今日瓊林宴突然發作,哪里是真心要令金科狀元柳蒼云入贅,分明是借此女敲打鎮南王罷了。 只可憐,好好的寒門第一人,三元及第的狀元,當了這出頭鳥。 時也,命也! 大臣們這邊廂感嘆柳長寧命不好,卻不知方才恨不能啖其血rou的長帝卿,偷偷的對著倒霉蛋柳蒼云,伸出粉紅色的柔軟。 粉色she尖沿著杯沿,極為魅惑的舔了一圈兒,又故作無事人似的靠坐了回去。 柳長寧瞇著眼,盯著他挺翹的豐臀,眸色漸暗。 這男子,不成體統的很! 第66章 瓊林宴后, 坊間便開始傳出, 金科狀元柳長寧殿前拒婚, 惹怒天家,慘遭下放。 金陵城幾乎家家戶戶俱知, 寒門柳狀元才華橫溢,卻品性耿直,不懂變通, 初初入仕途,便遭帝卿不喜, 怕是以后再也無法入京為官。。 說書先生特地就此事, 在茶樓連評了三日。 自古書生迂腐,寒門第一人柳蒼云也逃不過。 高門望族中,以往想招她為兒婿的士族權貴, 近些時日亦是閉門不出, 謹小慎微,只字不提與之結親之事。 更有官員將家中嫡子早早定了親事,生怕傳出不好的風聲來。 空有容貌、才華, 在官場幾乎再無建樹的寒門第一人,僅有名頭, 拉攏對于文武百官已無用處。 儀鳳八年,春分。 春語連綿下了許多日, 淅淅瀝瀝。 金陵城城門口,一輛低調的黑漆平頭馬車出城。 看守城門的兵衛上前例行檢查,馬婦從懷中掏出路引遞上。 守衛接過路引, 粗粗看完。收回攔路的手臂,順手拉開城門。 卻不料,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近,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守衛應聲看去。 騎在汗血寶馬上的是位身著深藍長衫的女君,寬袖廣袍,盤扣規整,腰系黑金玉帶。白玉面,丹鳳眼,豐唇微抿 通身貴氣,品貌不凡。 守衛懶散的神色徒然一凜,視線觸及來人腰帶上令牌之時,小眼越睜越大,“噗通”一聲跪倒于地,對著駿馬之上的女君行叩拜禮。 旌寰覷了眼守衛,勒緊韁繩,停在黑漆平頭馬車一側,朗聲道:“柳大人,且慢,本王送你一程?!?/br> 馬車內的主人并沒有說話, 正欲拉起韁繩的車婦顯是認出鎮南王君,眼底駭然,翻身下馬,與守城的護衛一并跪地行禮。 馬車內。 柳長寧挑眉,覷了眼坐在自己腿上的男子,他不規矩的雙手正胡亂點火。 她抬眸迎上他不愉的視線,俯身,安撫的啄了啄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