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犧牲了一位同事?!标愌┤匦念^猛地一抽搐,卻依然不帶一絲表情地說道,仿佛所說的事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這時,車上又下來了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抬著個簡易的擔架。劉將軍本還以為抬的是林辰暮,向前走了兩步,卻發現被抬下來的這個人渾身是血,整個頭部更是被不知道誰的衣服罩住,一動不動的,沒有半點生氣,身形不由一滯,訕訕問道:“這位就是犧牲了的英雄吧?” 陳雪蓉默然點頭,臉上閃過一抹令人痛惜的悲戚之色。 劉將軍心頭大感晦氣,嘴上卻安慰道:“血染沙場,這原本就是咱們這些軍人的宿命,為國捐軀也算是死得其所。還望你們節哀順變,化悲痛為力量,將英雄的精神繼續發揚下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這才能不讓英雄的血白流?!?/br> 話說得是冠冕堂皇、義言辭的,可從他臉上卻看不出多少誠意?;蛟S對他來說,死幾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根本就無關緊要。 “謝謝劉將軍?!标愌┤鼐o繃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又問道:“任務緊迫,我們可以登機了嗎?” “哦,可以,可以?!标愌┤匾桓鄙宋鸾募軇?,令劉將軍心頭大為不爽,不過卻還是笑著說道:“飛機早就候命了,隨時都可以起飛。陳隊長,你看你們還有沒有什么要求?如果有的話,盡管提出來,但凡能夠解決的,我們絕不吝惜?!?/br> “謝謝劉將軍了,不過現在除了盡快返回首都之外,我們沒有任何需要?!标愌┤卣f罷,又轉過身來吩咐道:“大江、蝮蛇,你們上機去檢查一下?!?/br> “是!” 兩名精干的男子就一前一后,相互掩護地沖上了飛機,并沒有因為這里是防守森嚴的軍用機場就放松警惕,所有的動作和程序,都是經過若干次苦練,又在殘酷的實戰中經過考驗的。 劉將軍臉色一變,就有些慍色,質問道:“陳隊長,你什么意思???”陳雪蓉的這番舉措,顯然是信不過他們,這讓他覺得大失面子,口氣也就有些嚴厲起來。 “劉將軍請不要誤會,只是例行檢查一下。你也知道,我們執行的多半都是危險性很高的任務。小心謹慎,加上嚴格的程序和制度,這才是我們得以存活的最大保障?!标愌┤夭槐安豢旱恼f道,并沒有因為劉將軍的壓力就放棄了自己的安排。 對他們這些隨時都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來說,信任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奢望,想要活下去,最好還是相信自己。 劉將軍雖有些不滿,可陳雪蓉說的義言辭的,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冷哼了一聲,頭也扭到了一邊,因此來發泄和表達自己的不滿。 陳雪蓉也沒在說什么,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卻注視著艙門口的位置,等待著檢查的結果。 不多時,大江和蝮蛇很快就出現艙門口,向陳雪蓉比了一個安全的手勢,陳雪蓉這才一揮手,幾個人就小心翼翼地抬著犧牲了的蝎子登上了飛機。蝎子雖然已經殉職,可他們仍然要帶著蝎子回家,絕不將他遺棄在遙遠的異鄉。 而蝎子的死,顯然給這個團隊都籠罩了一層nongnong的沉重和悲痛。至始至終,除了陳雪蓉之外,其他人全都默然,一句話都沒有?,F場的氣氛就猶如被凝固了似的,壓得人心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安頓好車子的遺體后,車上又下來了幾個荷槍實彈的男子,先是占據了各個有利地形,確保安全之后,花貓和兩名醫護人員這才抬著林辰暮從中間那輛中巴車上下來。 到了此時,劉將軍才赫然發覺,陳雪蓉這些下屬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可無一例外的是,個個都神情剽悍、動作矯健,眼神銳利如電,讓人望之太久眼睛都生出一種刺痛的感覺,甚至能清晰聞到他們身上鐵血硝煙的味道。面對這么一群人時,即便身邊有大批荷槍實彈的部隊,可他卻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涌出一種深深的心悸來,仿佛被人當眾剝光了似的,沒有一絲安全的感覺。 抹了一把冷汗,本想上前去和林辰暮打個照面,也不枉他在這里等了那么久??扇藳]走上兩步,卻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人給盯住了,渾身直起起皮疙瘩,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相信,倘若自己真要有什么對林辰暮不軌的動作,或許還沒靠近就已經被擊斃了。 這還是他長那么大,第一次真切體會到死亡的感覺。那一刻,他仿佛已經死過了一遍,又活了過來。 而擔架上的林辰暮,不知道是傷情嚴重,還是累了的緣故,眼睛闔著,臉色煞白,沒有一點人色,看上去極為單薄羸弱,就連呼吸都有氣無力的。他就輕嘆了一聲,退到一旁去了。 所有人都登機后,飛機和塔臺取得聯系后,很快就滑行起飛,然后逐漸拉升,漸漸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直到看不見飛機了,劉將軍身后的中校才忿忿不平地說道:“司令,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吧?咱們好心給他們準備飛機,可他們卻還要檢查,這不是信不過咱們是什么?國安局的就這么牛?惹毛了以后不買他們的賬了,愛咋咋的。我們又不欠他們的?!?/br> 劉將軍沒有出言呵斥,不過卻也笑罵道:“別他媽的胡說,配合地方及警方工作,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何況,這命令可是從軍委直接下達的,你有幾個腦袋敢推諉?” “軍委?”中校不由就縮了縮頭,一臉的驚駭。 但凡當兵的,都不大瞧得起當警察的,滿大街不遵守交通規則,隨意逆行、闖紅燈的軍牌車多了去了,何時見交警管過?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起,部隊根本就不買賬。因此,國安局雖厲害,卻根本就沒被他瞧在眼里。 可能夠讓軍委直接下達指令,這就非同尋常了。別說是他了,就算大軍區司令恐怕都不敢怠慢。 “況且,我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是什么國安局的,你什么時候見國安局的人有如此大的殺氣?”劉將軍負著雙手,淡淡的說道。 “司令,你是說?”中校臉上就露出了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呵呵,我可什么都沒說?!眲④姷恍?,又說道:“你只要知道,咱們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就行了。至于今天這事,里面是否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那就不是我們該關心的,明白嗎?” 語氣雖風輕云淡的,可中校卻不由驀地一驚,連忙點頭,心里也告誡自己,今天所看到的這一切,全都爛在肚子里也不能出去亂說。禍事,往往就是在不經意間惹下的。 “走了?”蘇昌志先是一愕之后,不由又露出一臉狂喜的表情。 喬瑞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林辰暮去首都養傷,可高新區的工作卻不能停滯,因此,我已經和楊衛國商量過了,高新區的工作,就由你全權負責起來。式通知稍后就會下達,我叫你來,就是想給你說一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可千萬要把握好了?!?/br> 蘇昌志經過最初的欣喜過后,臉上的笑容又漸漸淡去。按理說,林辰暮終于離開高新區了,這一走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好是他大顯身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可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只覺得腦海中亂成一團,心里也很是糾結復雜不已,一時間,就像是打翻了雜貨鋪,百般滋味摻雜在了一起。 . 第二百九十六章交通意外? 冬天的首都,天氣潮濕而陰冷,仿佛冷到骨頭里。 傍晚,一直陰沉著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雪,雪花不大,卻被呼嘯的寒風卷起,呼嘯著,似有席卷天地之勢。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全都裹緊了衣領。這種鬼天氣,要沒什么要緊事,誰都不愿意出門。和寒徹凍骨的戶外比,室內無疑是暖意融融的春天。 幾輛動力澎湃的汽車,卻破開夜幕,呼嘯著風馳電掣地飛馳而過,速度極快,卷起一陣陣陰風怒號,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看得路人是目瞪口呆??杉幢闳绱?,陳雪蓉卻仍然覺得速度慢了,心急如焚地不斷催促道:“雪豹,還能再快點嗎?” 雪豹瞄了一眼車子的車速表,不由就大為咂舌,這時速都飆到一百五了,隊長居然還嫌慢?不過腳下還是一踩油門,車子的引擎發出嗚嗚的轟鳴聲,震耳欲聾,車速再一次提升。在那一瞬間,車內的所有人身子猛地靠后,似乎都整個人幾乎都貼在座位上了。 車子的速度極快,碰到稍微顛簸不平的道路,車子是騰空而起,又重重落地,仿佛開的不是汽車,而是飛機。 車內眾人對此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并沒有什么異色,可從武溪一路護送林辰暮過來的兩名醫護人員,卻壓根兒就坐不住,只得死死抓住車廂頂的扶手借以保持住身子的平衡,嚇得是臉色慘白,驚魂未定,腸胃里翻江倒海的,要不是強自忍著,早就吐出來了。 對他們而言,今天的一天的經歷,比起前面幾十年加起來都還要驚心動魄、刻骨銘心。 “隊長,林辰暮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別太擔心了?!备瘪{位上,狼牙也回過頭來對陳雪蓉說道。這次陳雪蓉的武溪之行,他和雪豹都因有任務在身,未能成行。卻是沒想到,此行居然會如此兇險,就連蝎子都不幸遇難。 想想前幾天還和蝎子一塊兒喝過酒,卻不料這居然就是見的最后一面,頗讓人有些噓唏。 陳雪蓉玉面上露出一抹悲戚之色,“他本來就受傷了,遇襲時肯定又受了驚嚇,襲擊過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實在是讓人擔心。都怪我,如果不急著趕回來,也不至于被人伏擊了?!?/br> 狼牙喟然道:“這怎么能怪你呢?敵人處心居慮的,早就算計好了。就算伏擊不到你們,也鐵定會有其他的陰謀詭計。對了,隊長,聽說王長貴潛回國內了,是真的嗎?” 陳雪蓉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王長貴這個名字看起來并不起眼,甚至顯得有些土氣,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名字卻又充滿了血腥與恐怖,一度是毀滅與殺戮的代名詞。任何一個國家的警察部檔案室里,有關他的檔案資料,少說也有一籮筐。作為數十年來最頂尖、最名聲在外的殺手,他本身就是一個傳說。 幾十年來,許多國家的警察和相關部門,都以能夠逮捕他作為自己一生中最高的目標,但死在他手上的人越來越多,能夠將他逮捕的英雄,卻始終未能出現。 距離終結這個傳奇最接近的,無疑就是七年前香港那次。王長貴刺殺當初港九最有名的一位富商,被香港警方圍困在了一棟大廈內。香港出動了包括飛虎隊在內的所有精英部隊,總人數超過了上千人,是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警力出動的一次,當時將整棟大廈包圍地可以說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水泄不通??杉幢闳绱?,王長貴卻依然擊殺三十多名警察后,翩然而去,成為了香港警方心頭永遠的恥辱和痛。 而此役過后,王長貴也一直都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大家漸漸都快將他遺忘了的時候,他卻再一次潛入了國內,得到消息后,相關部門和人員頓時就緊張起來。人的影、樹的皮,沒有人敢對他這么一個煞星掉以輕心。 “王長貴又怎么樣,還不是rou長的?我就不相信,他真有三頭六臂?!遍_車的雪豹卻撇撇嘴說道:“要是讓我碰上了,一定把他給你們抓回來?!?/br> “少吹牛!”陳雪蓉就寒著臉呵斥道。有信心、有斗志,固然是好事,可也要從客觀實際出發,確視自己和評判他人。否則,一味的夜郎自大、驕傲自滿,認不清形式,最終只會自己害自己。雪豹什么都好,卻還有些孩子氣,總是把問題想得很簡單,王長貴要是那么好對付的,還能活到現在? 她還真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雪豹不知天高地厚,王長貴手下從來就沒聽說還有活口。 雪豹沒有說什么,繼續專心致志的開車,不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我懷疑王長貴這次就是沖著林辰暮來的,因此,從現在開始,進入緊急戰備狀態。大家要格外小心注意,提高警惕?!标愌┤貥O為嚴肅地說道,說話的時候,還格外掃視了眾人一眼,語氣也是不容置疑。 “嘿嘿,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可在這首都,王長貴真敢自投羅網的話,鐵定讓他插翅難飛……”另一個叫貓頭鷹的隊員也大大咧咧的說道??伤捯粑绰?,一輛迎面駛來的廂式大貨車,突然毫無征兆的躍過黃線,硬生生的向車隊撞來。刺眼的光線映入每個人的眼簾,只覺得眼前暈眩,似置身于漫無邊際的光暈中一般。 突變陡生,首當其沖的第一輛車在高速行駛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避,雖然駕駛員拼命踩住了剎車,猛打方向盤,卻依然避無可避的硬生生被廂式大貨車攔腰撞上,就猶如高速行駛的火車撞擊板車一般,第一輛車被勢頭狂猛的大貨車輕而易舉的就撞飛了出去。肢零破碎灑滿一地,車上的人生死不知。 撞飛第一輛車之后,廂式大貨車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整個車子仍然是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氣勢洶洶的向第二輛車撞了過來。同時,整個廂式車的車廂也重重甩了過來,向第三輛車橫向撞擊而至。 第二輛車一腳剎車,同時猛打方向盤,避免了車毀人亡的慘劇,卻仍然被大貨車車身掛了一下,宛如醉漢一般原地打著旋,歪歪斜斜的猛的撞在路旁的路燈上。高速撞擊之下,粗壯的路燈宛如熱刀子切奶油一般,將整個人的車頂全都砸塌了,警報聲不絕于耳,車子看起來也慘不忍睹。 第三輛車上,開車的是雪豹,她年齡雖不大,卻臨危不亂,仔細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心里估算著廂式大貨車的行進路線和速度,先是猛踩一腳剎車,整個高速飛馳的車子頓時就像是被繩子拉住了似的,一下就停了下來,可因為慣性的緣故,車子后端赫然往上一沖,整個后輪胎都抬離了地面。 然后,還沒等大家反映過來,她又一腳油門踩到死,車子呼嘯一聲,快速啟動,車子以一種極為怪異的角度,斜著駛入了左面的車道,險之又險的和廂式大貨車擦肩而過,卻又沒有擦掛到。 而廂式大貨車,也剎不住,徑直沖破路上的隔離帶,沖上綠化帶之后,才停了下來,車子閃著應急燈,卻沒有任何動靜。 “麻痹的,這人是怎么開車的?”雪豹停下車后就一臉忿然地罵道。她長得一副娃娃臉,看起來乖巧可人,可罵起人來,卻是絲毫不遜于男人,令不少對她不甚了解的人都大為吃驚。 罵完之后,她解開安全帶,推門就要下車,打算去找對方理論理論。卻被陳雪蓉一把拉住,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然后沉聲說道:“別開門,注意危險?!贝蠼万笊咚麄冞@些經歷過武溪槍戰的無不緊張起來。都說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誰都說不清楚,這是不是敵人又一次有預謀的襲擊? 陳雪蓉將槍套里的大口徑手槍拿出來檢查了一下,又插了回去,然后吩咐道:“狼牙,蝮蛇,你們去看看其他兩輛車上的人員傷亡情況,貓頭鷹,你跟我去查看一下對方的車輛有沒有問題。雪豹,如果外面有變,你立刻駕車離開,第一時間返回基地,切記不可戀戰,更不可猶豫,一路上不論遇到任何狀況都不能停,知道嗎?” 雪豹眼珠子就瞪大了,剛想說什么,卻被陳雪蓉美目一瞪,說道:“就這樣定了,大家開始行動?!?/br> 車門被人推開,卻沒人下車,而與此同時,車子底下,一個人影就像是融入到了夜色中似的,一個翻身,很快就消失了蹤跡。隨后,又是一條人影…… 一般來說,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車門處,卻沒人想到,這輛車是經過特別改制的,車底盤有一個可開關的機關,在危急的時候,車內人可以通過此逃生。 陳雪蓉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廂式大貨車的車廂處,她的每一步都很輕盈,仿佛整個人一點重量都沒有似的。她整個人貼在車廂處,仔細聆聽和觀察著里面的動靜,可里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說,自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這不過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 第二百九十七章殺手之王 可就在此時,她心頭猛地一緊,似乎有一種冰冷危險的感覺由內而外迸發出來,籠罩了全身,冰寒刺骨。 來不及多想,陳雪蓉下意識的一個后仰,一段寒氣逼人的利刃已經貼著她的皮膚悄無聲息地從車廂內刺出,即便隔著厚厚的衣服,她依然能感覺到那冰冷的寒意。 利刃不似一般鋒利的刀子那般寒光閃爍,全身就像是浸在墨汁中一般,那烏沉沉的暗黑色在夜色里更不容易被發現??山o陳雪蓉的感覺,卻比任何鋒利的刀子都還要來得心悸,寒毛都豎了起來。 利刃刺出后,并沒有絲毫停留,而是順著陳雪蓉方向劃過來。在利刃之下,那厚重的車廂就像猶如紙糊的一般脆弱,幾乎連響聲都沒有就已經被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刀鋒直指陳雪蓉。尚未靠近,那刺骨的寒氣就已經逼人而來,如影隨形的,還有那凌厲無比的殺機。 陳雪蓉哪敢怠慢,縱身一躍,跳離了車廂,人還在空中,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大口徑手槍,剛落地,幾顆子彈就已經飛射而去,槍火猶如璀璨的煙花,在黑夜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可子彈剛才飛出槍膛,就聽“砰”的一聲巨響,幾乎將槍聲完全壓了下去。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向陳雪蓉飛壓過來,勢若泰山壓頂,挾著剛猛凌厲的勢頭,瞬息而至,仿佛一下子就能將人砸扁。 陳雪蓉駭然色變,身形像一條滑溜溜的泥鰍一般輕輕一扭,身體竟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如一抹殘云一般從由殘留的極小縫隙中滑了出來,以毫厘之差避開了。 “哐當!”黑乎乎的東西重重砸落在地上,竟然引得地面都一陣陣顫動,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可見一斑。 陳雪蓉一看之下也不禁大感駭然,這東西居然是一大塊兒車廂的鐵板。這種鐵板很厚,也很堅固,就是子彈都打不穿,卻被人切下了一大塊。而這一塊的重量少說也有幾百斤,被人扔出來,力量之大,令人心寒。 “隊長,你沒事吧?”距離陳雪蓉身后不遠處負責掩護她的貓頭鷹不由也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 “我沒事,你注意警戒?!标愌┤卣局绷松碜?,淡淡的說道,可背著貓頭鷹的臉上卻寫滿了凝重。毫無疑問,自己碰到了有史以來的勁敵,讓她絲毫也不敢掉以輕心,雙目緊緊盯著車廂的殘缺處。殘缺處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可在陳雪蓉看來,那里卻像是藏著什么恐怖的存在,令她身上的肌rou都僵硬起來。 “茲茲——”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聲音不大,卻像是敲響在陳雪蓉的心上,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著腳步的節奏,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了缺口處,因為光線的緣故,看不清楚,影影綽綽的,可一雙眼睛卻精光閃爍,猶如狼一般的陰森,透著一種從骨子里滲出的詭異,看得人心里發毛。 陳雪蓉凝視著這個人影,臉上露出了一些不安的表情,握槍的手已經微微滲出了汗來。她最快紀錄,能夠在不超過一秒鐘時間**光彈匣里所有的子彈,而且每一槍都能命中目標??纱藭r,她卻總有種難以鎖定目標的感覺。 風依然很狂野,空氣也極為冷縮,雪沫飛揚,更襯出那股淡漠而肅殺的氣氛。 “你是什么人?”過了良久,陳雪蓉終于忍不住了,出聲問道。 一旁的貓頭鷹不由就大為驚訝,隊長今天是怎么啦?對方明顯來者不善,而且另外兩輛車上的同事都還生死未知,按理說,隊長應該雷厲風行的將對方拿下,再慢慢來審訊,哪有這么磨磨唧唧的? “老夫年過花甲,不想多造殺孽,你們交出林辰暮,我放你們一條生路?!甭曇艉榱炼n老,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霸氣。 “你……你……你是王長貴?”陳雪蓉的嬌軀顫抖起來,面色已經是死灰一片。 她知道王長貴潛入國內了,卻沒想到,這個煞星居然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對方能夠將她們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清楚,很顯然,內部一定有jian細??蛇@個已經不是她現在考慮的問題了,她考慮的,是如何應對這個成名三十多年、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之王。 “哈哈,沒想到幾年沒出來晃悠了,你這個小女娃居然還記得我?!蓖蹰L貴笑了幾聲,往前面走了幾步,終于露出了他廬山真面目。他個頭雖不算高,身材也不算魁梧,看起來就像是鄰居家的老大爺,可隨隨便便往那里一站,卻讓陳雪蓉有種不斷被無形陣刺痛的感覺。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絲絲縷縷殺機,牽動了陳雪蓉的神經,讓她感覺到了無時無刻的致命威脅。 “王長貴,你罪大惡極,還敢回來?”陳雪蓉寒著臉冷哼道。 王長貴一怔,隨即又哈哈笑了起來,“笑話,我王長貴縱橫四海,什么地方去不得?修生養性了幾年,殺戮之心沒有以前那么重了,可如果你不識趣,我也不妨多往閻王爺那里送幾個人?!甭曇魳O為陰冷,便像使這吹過的雪沫在一剎那間全都凝固了一般,令人不禁激伶伶的打了個寒顫。 陳雪蓉的心不禁發顫,她從來都沒有這一刻如此深切地品味到死亡,她這一生面對過無數的對手,卻從來沒有一個如王長貴這般令她沮喪無力。就仿佛王長貴就是一座高山峻嶺,聳立于自己面前,永遠也無法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