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通知就不用了，工作時間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大家還不清楚嗎？林辰暮就不悅道：監管不得力，就算是下再多通知也等于零。

    唐凝就有些尷尬了，低著頭自我檢討道：林書記，這方面工作我沒有做好

    不用往自己身上攬責任，這方面是時書記負責工作，和你也沒什么關系，?，F在全國各地基本上都有這樣問題，散漫拖沓，工作責任心不強，從上到下都說整頓，可每次整頓又都流于形式。這是為什么呢？不是沒有方法，而是根本就沒有引起重視。

    有些電視暗訪類節目，記者帶著微型攝像機和錄音機，專門揭露和報道各種不法行為，我看這種方式就很不錯嘛，只有人監督，大家自然會隨時隨地提醒自己做一個有責任心公仆。唐主任，你可以和電視臺聯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合作開展這方面工作。我們不僅是有各級相關部門監督制度，更有更廣泛媒體監督，乃至人民群眾監督體系，完善相應制度，對于掛羊頭賣狗rou，不在狀態公務人員，務必清理出我們隊伍。

    這倒是個好辦法。唐凝卻有些猶豫，可一旦在電視上播出來了，會不會抹黑我們政府和干部形象？讓廣大群眾產生對我們不信任？

    堵不如疏，現在資訊越來越發達，什么事情都是蓋不住。你越是不告訴們真相，們就越是胡思亂想，甚至盡往壞方面想，反倒更會有損我們政府公信力。以其這樣，倒不如擺姿態。只我們堅持公平公，嚴肅處理，我相信，廣大群眾是能感受到我們整治這種歪風邪氣信心和決心。

    或許是被林辰暮說服了，也或許是覺得林辰暮作出決定很難有更改可能，唐凝略作思忖后說道：那行，我待會兒就和電視臺聯系，我在省臺和市臺都有熟人。

    不怎么說唐凝在高新區根基比林辰暮深厚呢？她這些年還真不是白待，方方面面關系都有一些，而林辰暮再能干，飯也一口一口吃。

    林書記，你說時書記事，真就沒有再挽回可能了嗎？等了片刻，唐凝忍不住就問道。

    林辰暮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唐凝不由就輕輕嘆了口氣，心里也很是沉重。當初高新區剛成立時候，們五個人是一同過來，工作中雖有爭執和不快，可畢竟共事一場。管濤、謝世清和袁浩相繼黯然退場，如今就連時鈺也調走了，她心里啊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呵呵，時書記是高升了，你應該替她感到高興啊，怎么，舍不得？林辰暮就笑著說道。

    唐凝眼睛不由就有些紅紅，是有些舍不得，說實話，時書記這人不錯，有她在我都覺得心里踏實得多。對了，林書記，來接替時書記是那邊人是吧？說話時候，朝著北邊努了怒嘴。

    她所指自然是蘇昌志，蘇昌志辦公室就在林辰暮北邊。

    什么這邊那邊人？都是組織人。林辰暮就笑著糾道。

    唐凝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林辰暮喝了口茶，突然問道：聽說你最近在鬧離婚？

    唐凝一怔，隨即臉上就閃過一抹慌亂神色。

    林辰暮就平和地說道：按理說，這是你私事，我不該過問，不過兩個人能在一起不容易，還是應該彼此珍惜。尤其咱們這些領導干部，更注意婚姻狀況，別讓人拿這個來大作章，影響了自己前途。

    唐凝臉色微微就有些尷尬，不過還是低聲說道：謝謝林書記關心，我會盡快處理好。聲音極為低落。

    林辰暮就笑了笑，話題一轉，又說起了工作上事情，不過唐凝顯然興致不高，有時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讓林辰暮不由有些擔心她會因為家庭和婚姻問題影響了工作。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蕭妍拿著一份件就急匆匆走了進來，剛進門就說道：林書記，唐主任，市委組織部件，時書記后天就去報道。

    什么？林辰暮不由一驚，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市委組織部下發件，上面還蓋著鮮紅印章，仿佛還給人一種熱氣騰騰，新鮮出爐感覺。

    唐凝也湊過頭來一看，就臉上陰沉地說道：不是說還等半個月嗎？怎么這么快件就下來啦？

    林辰暮將件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著道：想來是有人沉不住氣了。如果不出意外話，估計新來副書記也快到了。

    那我們不拖一拖？唐凝問道。

    林辰暮思忖了半晌，卻又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倒不用了。說罷又轉頭對蕭妍說道：小蕭，你去大蓉和定個包間，晚上咱們好好給時書記餞行

    第一百五十八章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快下班時候，時鈺急匆匆趕到了林辰暮辦公室。

    她剛從區教育局趕回來。

    校車事情基本上已經敲定了，合同都簽了。不過真要拿到車還要一個多月，畢竟是批量訂購，而且車子許多細節和配置都是根據高新區各個學校和學生實際情況量身定做。而時鈺這段時間就忙著和教育局、交通部門共同協調起草有關校車安全運行有關規定。

    車買回來只是第一步，要想真達到預期目，還有許多工作要逐一落實。不曾想，在這個時候卻聽到了市委組織部要她明天去報道消息。

    林書記，這是怎么一回事??？手上事情還一大把，明天怎么走得了？剛進辦公室，時鈺就一臉著急地道。

    林辰暮笑著將她讓到落地大窗前沙發上坐下，又親自給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笑著道：工作永遠都是做不完，難道，時書記你就一直不去報道啦？呵呵，放心吧，沒事，剩下來事情會讓唐主任接手，你就放心去上任吧！今天晚上讓小蕭在大蓉和定了位子替你餞行。你去了新崗位，以后有什么好事可要時常想到們這娘家啊。

    看著林辰暮臉上那一如既往親和笑容，時鈺不由就有些慚愧，滿是歉意地道：林書記，真是對不起

    她年歲已大，原本在仕途上已經沒有什么野心和奢望，只想站好最后一班崗，然后光榮退休，安享晚年。不曾想臨到退休了還能被提為處，饒是她那沉寂心早已古井不波，也不禁怦然而動。而**閘門一旦被打開就再難合上。

    當然，在仕途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即便是沒有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時鈺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午餐，天上之所以能掉餡餅，還能砸中自己，無外乎是有人想趕緊將自己送走，削弱林辰暮助力，并安插上自己人，然后一步步搶奪高新區話語權。

    所以，她一度很猶豫。如果堅持不去話，市委組織部也不可能強行安排，可自己畢竟快退休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她再無私高尚，也不可能面對這樣千載難逢機會而淡然處之。

    可一旦去了，就可能陷林辰暮于不利和被動。

    林辰暮到任之后，對她一直都很尊重，也信賴有加，許多重要工作都交由她來負責，讓她這個原本坐冷板凳副書記重新找回了事業上春天，煥發了蓬勃生機，整天忙得是不亦樂乎。

    糾結了許久之后，時鈺最終沒能抵擋住升職誘惑，默認了市委組織部安排，可內心深處卻是備受煎熬，覺得自己很是對不住林辰暮。她平日里雖然沒有什么，卻埋心工作，就想用這種方式來沖抵內心不安。

    對不起什么？就因為你要去市總工會？林辰暮就笑著道：能夠晉升是好事，即便你不走，他們也會有其他招。再了，你還能干多久？這個位子遲早都是他們，可別浪費了楊書記給你爭取這個職位。

    楊書記？時鈺一怔，到了此時，她才知道，原來所有一切林辰暮早就知道了，可他不僅沒有為難自己，反倒是煞費苦心為自己爭取了這么一個職位，要不然，自己處境還不知道會有多慘，被提前退休了都有可能。

    越想就越覺得對不住林辰暮，時鈺也知道，現在什么都沒用，就問道：林書記，那你現在是如何考慮？總不能就這么讓他們陰謀詭計得逞吧？

    林辰暮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想了想，起身到桌上拿起一份件，然后遞給了時鈺。

    時鈺愣了一下，有些驚疑地接了過來一看，不由就是一驚。

    這是一份有關管委會內部領導工作調整方案，包括林辰暮在內所有人工作內容都進行了大幅度變動。按照這份調整方案，管委會內重要工作幾乎都集中在了林辰暮和唐凝手上，而蘇昌志和新來接替時鈺副書記，分管幾乎都是工會、計劃生育、精神明、黨史、環保、政策研究等看似重要，卻徒有其表工作。

    時鈺不得不嘆服林辰暮這招釜底抽薪，如果真按照這樣調整，不論是蘇昌志還是來接替時鈺副書記，幾乎完全被架空，和自己以前坐冷板凳時沒什么兩樣。因此，任由他們如何算計，最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林辰暮作為黨政一肩挑一把手，是完全有這個權力進行工作分工調整。

    不過，蘇昌志能甘心接受這樣調整嗎？

    時鈺眼皮跳了幾下，似乎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刀光劍影、腥風血雨。不過，既然林辰暮已經決定了，她也只能做點自己力所能及事。

    將方案合了起來，拿在手上，然后時鈺看著林辰暮笑著道：林書記，看這事還是由來提吧，反明天也要走了，這種得罪人事，還是由來干吧。

    林辰暮笑了笑，也沒有推辭。這事由時鈺來提確實比從自己嘴中出來好。不過想了想，他又對時鈺道：我打算將聯合政務中心事情，交給蘇主任來辦。

    時鈺怔了下，這聯合政務中心可是林辰暮籌備了許久事情，他一向很看重，而且也極容易出成績，怎么卻要拱手將這么好一個機會讓給蘇昌志呢？可看著林辰暮臉上那淡淡笑容，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無非是林辰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她不知道蘇昌志會如何抉擇，不過倘若換著是自己，恐怕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

    想要在某個圈子擁有自己話語權，達到話擲地有聲效果，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毋庸置疑，聯合政務中心這一創舉是很容易出政績工作。而有了政績墊底，不見得人人都能往上爬，可蘇昌志不一樣啊，他現在最缺就是這些拿得出手，能讓他盡快在高新區站穩腳跟東西。否則，即便他再有背景，想要打開局面也是舉步維艱。高新區這些人根本無須和他針鋒相對，只要若即若離，孤立，冷落甚至是架空他，可表面上還尊敬恭維他，讓他有苦不出。

    況且，即便林辰暮什么都不給他，分工調整也已經是定局了，他也沒有半點抵抗能力，倒不如點頭同意，先將這政績撈到手再。

    大蓉和名字很中式，卻是歐洲城堡式建筑，一樓好似星級賓館宴客大廳，名貴天鵝絨地毯，華麗水晶吊燈，精美白玉大理石雕柱，墻角肅穆莊嚴雕像，長長宴客餐桌，無不散發著一種極致奢華。

    而二樓貴賓包廂更是富麗堂皇，每一個細節都臻于完美，讓人猶如置身于歐洲王室宮廷之中。

    林辰暮擺了極豐盛一桌替時鈺餞行，來人并不多，也就唐凝、蕭妍、陸明強等和林辰暮平日里走得比較近，算是他圈子里人。在官場里，很容易就被劃分成許多圈子，圈子并不是人為劃分，而是逐漸逐漸形成。這些圈子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一定要有個核心人物，并以他為中心不斷向外延伸。

    因為是私人性質宴請，所以氣氛很是融洽，眾人談笑生風，不過陸明強笑臉背后，卻是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知道，這幾年來自己心態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窮旮旯里小所長了，關心和琢磨事情也日益多了起來。就拿這次時鈺調職，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可林辰暮卻若無其事，或許林辰暮心頭早就有譜了，但他卻難免有些擔心。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林辰暮要是喪失了高新區話語權，那他日子也不會好過。

    眾人天南海北聊著，漸漸就聊到了工作上。

    談及前幾天車禍，陸明強淺酌了一口杯里五糧液，嘆氣道：明明是柯平車子闖紅燈，才導致了這起嚴重車禍，可市里處理意見卻一直沒下來，現在醫院里費用，幾乎全都是管委會墊付，你們，這算什么事??？

    林辰暮笑了笑，道：事關重大，市上慎重一些也是常。倒是你爭取到撥款下來了，讓人全部劃到了你們局賬戶上。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可別給整什么幺蛾子。

    可不？唐凝也輕笑道：為此蘇主任還一肚子怨氣，是錢不能直接劃給你們分局，而應該由管委會統一負責采購，杜絕貪腐?？窗?，他一定會盯著這件事，想要借題發揮，大作章。陸局長，你可別讓他逮著什么機會了。

    他懂個屁！陸明強就不滿地罵道：一個娘娘腔，就知道指手劃腳，啥都不懂。那天跑來們分局，好碰到有老人來告兒子媳婦不孝，們耐心給老人作工作，他倒好，大包大攬，要們去把老人兒子媳婦抓起來。結果你們猜怎么著？老人不僅不領情，反倒是唾了他一臉口水，你把兒子媳婦都抓起來了，誰來養啊，你養嗎？哈哈，搞得他是灰溜溜下不來臺。

    第一百五十九章站隊（修改稿）

    你這還算好了。環保局局長張洪偉放下手中的酒杯，也是一肚子的怨氣：公安局畢竟不是蘇昌志分管的行局，他再怎么折騰，你不用理他就行了?？蓚儹h保局不一樣啊，簡直都成了蘇昌志的后花園了，沒事就過來瞎指揮一通，還無端指責們工作不力，到處雞蛋里挑骨頭，抓到一點微不足道的事就小題大做。林書記，你們看，他不是針對們是什么？

    老張啊，不是你，你這種想法就不對。林辰暮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雞蛋里挑骨頭，那也要里面有骨頭他才能挑。你們局里的工作人員，上班時間玩游戲那總是事實吧？看是你們環保局工作太閑了？要是都沒事做，那就通通回家去玩，別占著茅房不拉屎。語氣就有些重了。

    張洪偉的臉頓時就成了豬肝色，林書記平日里很和煦的，很少有如此厲色的時候，這也就是說，他真有些生氣了。不過林書記肯敲打自己幾句，那也說明他看重自己。要不然，林書記或許二話不說，直接就換人了，孫奕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現場的氣氛頓時就有些沉悶起來，還是唐凝笑著打圓場道：老張啊，蘇主任是管委會的副主任，也是你們環保局的分管領導，不論怎么說，對領導的應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蘇主任要去你們環保局視察工作，你倒好，一句沒空，讓別人怎么想？

    陸明強也打趣道：可不？小鞋就來了，老張啊，攤上這么一個領導，你以后可是有苦頭吃了。

    被他們這么一調侃，氣氛緩和了許多，張洪偉嘿嘿一笑，又一臉的委屈，說道：各位領導，不是不給蘇昌志面子，而是那天確實沒空。小南河那里有群眾反映，由于附近的住戶和工廠亂排污水，導致小南河這些天來是臭氣熏天。所以帶隊去現場檢查工作去了，根本就不在局里。難道說，就因為他要去視察工作，就放下工作什么都不干了？

    一直沒說話的時鈺這時也插話道：小張啊，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說，非要你親自帶隊他們才能工作？蘇主任剛來，是很敏感，或許一個無心之失就能讓他覺得你是在針對他，給他難堪。唐主任說得對，對于領導該有的尊敬是要有的，可別讓別人說你依仗著林書記的賞識就囂張跋扈，目無上級。

    見自己一席話被三位領導一陣痛批，張洪偉頭縮了一下，又笑著說道：時書記教訓得對，以后一定注意。不過看他那神情，顯然并沒有將時鈺放在心上。

    這時，出去上洗手間的蕭妍剛回來，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猜剛才碰見誰啦？

    誰??？這么大驚小怪的？陸明強就大大咧咧地問道。在眾人中，別人在林辰暮面前都是中規中矩的，包括時鈺在內，而就屬于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當然，也是因為他是林辰暮老部下，關系自然非同尋常。這點其他人雖然羨慕，但也知道是學不來的。

    蘇主任，還有環保局的鐘盛山，就在前面不遠的包廂里。

    鐘盛山？張洪偉一聽臉色不由大變，將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道：這個家伙，前幾天蘇昌志來局里的時候就點頭哈腰的，諂媚不已，就知道他不安分。

    林辰暮腦海里也浮現出了一個面容白凈，生得很是斯的中年男子形象。

    鐘盛山以前和張洪偉一樣，也是環保局的副局長。只不過經過幾次接觸后，林辰暮覺得這個人過于圓滑了，和孫奕昱一樣沒什么擔當。這種人守成有余，卻缺乏開拓的魄力和勇氣。而林辰暮所需要的環保局，一定是要打破常規，有所作為的。因此，他最終選擇了張洪偉。

    張洪偉這個人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毋庸置疑，別看他長了個大圓臉，笑起來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面相隨和，辦事卻很有自己的一套，在自己意圖的執行力度上更是不打半點折扣的，新成立的執法大隊，對高新區內各種環境污染問題的治理也卓有成效，不似鐘盛山，往往給人一種媚上的感覺。

    林辰暮就擺擺手，笑著說道：有上進心是好事，只要不把心思都花在歪門邪道上就行。

    張洪偉沒有說話，不過心里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同一樓層另一個富麗堂皇的包廂內，鐘盛山接著敬酒的機會，也在觀察這眼前這個年輕的副主任。

    鐘盛山四十歲出頭，在環保局也有些年頭了。他自認為自己是屬于那種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人，空有一肚子驚天動地的本事，卻沒有施展的舞臺，只能白白看著張洪偉這種善于鉆營之人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心頭是郁悶不已。

    而蘇昌志的身份來歷雖然成秘，不過市委組織部長柯平親自送他過來上任，光是這一點就足以令包括鐘盛山在內的高新區許多不得志的官員干部都看到了一線希望。

    可這并不代表鐘盛山就要全身心，毫無保留地投入蘇昌志的陣營中去。

    借勢而上，往往是許多官員青云直上的不二法門，蘇昌志初來乍到，急需人手，這時候投上去自然是最佳時機。不過鐘盛山知道，一些客觀規律在高新區并不適用，因為一把手林辰暮絕非泛泛之輩，背靠著楊衛國這樣的大樹，又將唐凝和時鈺都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在高新區內幾乎沒有人敢去挑釁他的權威。貿貿然站在他的對立面，很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他要觀察蘇昌志，了解蘇昌志，免得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蘇昌志坐在上位，夾了一筷子武溪當地特產的雅魚，又色道：鐘局長啊，環保局的工作很重要啊，發展不能以環境破壞作為代價，你們的工作任重而道遠。不過，也不能一味地因噎廢食，要不然，大家都喝西北風去??？你說呢？

    這就對林辰暮一貫宣揚的輪調提出了抨擊。

    鐘盛山就笑著說道：蘇主任指示得對，現在經濟發展是社會的主論調，大家要生存，要吃飯，要發展，有時候就不得不面臨一定的環境壓力。這世上哪有能兩全其美的好事？別看現在西方國家天天喊要環境保護，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不也是從大工業、大污染的過程中過來的？要發展，這也是個必然的階段嘛。

    對于鐘盛山的回答，蘇昌志顯然是比較滿意，笑了笑，說道：政府的工作，同樣講究發展規律，急不得，緩不得，火候要拿捏好?，F在提倡開拓，提倡進取，但多少次重大失誤還不都是因為急于求成了？

    我雖然剛來高新區不久，談不上多么有發言權，卻也覺得，現在的高新區有些急功近利了，重大項目一個一個上，有沒有一個系統全面的規劃？有沒有打好根基？盲目求發展，無異于背著千斤重擔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最終吃虧的還是咱們的老百姓啊。蘇昌志放下手中的筷子，就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

    精辟，蘇主任這番話簡直是太精辟了。鐘盛山一拍腦門，滿是驚喜地說道：我以前也總是覺得區里表面上看起來一片繁榮景象，可實際中卻似乎有什么問題，可就是一直都沒有琢磨透徹，直到現在聽了蘇主任的這番話才豁然開朗。蘇主任，多虧是你來了，要不然啊，咱們高新區可真處處是隱憂啊。

    蘇昌志就有些得意，不過卻還擺擺手，謙虛道：什么精辟不精辟的，一家之言，倒是鐘局長，你是在高新區也算是老人了，了解到的情況比多，既然發現了問題，怎么都不積極向上面提出來??？

    鐘盛山就搖了搖頭，沮喪地說道：蘇主任，你有所不知啊，咱們環保局以前孫局長還在時，多少還能聽進去一些不同的意見，可等張洪偉當局長后，手握林書記的尚方寶劍是一意孤行，根本就不把們看在眼里，但凡有異議就要受到打擊報復，們哪里還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