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聽見沒有?小袁,趕緊去把我那罐別人剛送的龍井給楊書記泡上。水別太燙了……” 寒暄幾句后,兩人分別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楊衛國端起袁弘送上來的熱氣騰騰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慢條斯理地說道:“澤平,你聽說了吧?” 傅澤平愣了一下,又淡淡地說道:“聽說了?!?/br> 楊衛國就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想不明白,上頭是怎樣考慮問題的,不過這事既然還沒有成定局,你就不想再去爭取爭???” 傅澤平的嘴角,不由就微微抽動了一下,卻又灑然一笑,扔了一支煙給楊衛國,笑著說道:“還有什么好爭的呢?咱們都是黨的干部,自然要服從黨的領導和指揮。不論是誰來當這個市長,我都會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工作?!?/br> 楊衛國就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什么,人家傅澤平自己都不急,自己又能怎么著呢? 豐凱調離之后,省上雖然沒有明確傅澤平就是市長,不過卻賦予了他全權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權力,這在大家看來,他接任市長也只是時間問題。卻不料,事情到了最后時刻,卻陡然發生了變化。已經有消息傳來,傅澤平繼續擔任他的常務副市長,而新市長,將另有人選。 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雖然只有兩字之差,可性質卻完全不一樣,錯失了這次機會,對于傅澤平來說,仕途又耽擱了幾年。這幾年,就可能關系到他最終的發展。一上一下,一進一出,或許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別。 歸根到底,還是上面斗爭和妥協的結果。 “唉,看來老蘇家這次真是卯足了勁兒了?!睏钚l國就有些頭疼地說道。 傅澤平微微一笑,心里也是苦澀不已。說到底,他還是被殃及了。如果不是這次蘇昌志要來武溪任職,老蘇家也不至于如此亟不可待地將武溪市市長這個職位搶到手了。 他知道,楊衛國和自己的心思是一樣的,都不愿意老蘇家插手武溪的事,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如果只是一個老蘇家,事情還好辦,可這背后,還站著邵家這么一個龐然大物,饒是自己的老領導,也不得不打電話來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等機會合適了,再想辦法替他調換地方。 老領導都定了調,自己又難道還能說不嗎?要怪,就怪自己時運不濟吧。 放下手中的茶杯,傅澤平起身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來,交給楊衛國,說道:“楊書記,這是我近期考慮的一些問題,你看看行不行?” 楊衛國接過來一看,不由就是一愣,然后又看了傅澤平一眼,驚訝地說道:“澤平,你這是?” 傅澤平就笑了笑,說道:“既然新市長都快要來了,這些人事方面的問題,還是早點解決了好一些,楊書記,你說呢?” 楊衛國不由就笑了。 這 也是他這次親自過來找傅澤平的主要原因之一,雖然他并不愿意過多插手市政府的工作,可并不代表他會讓市政府的人事游離于自己的掌控之外。以前是傅澤平主持 市政府工作,兩人還能說相互溝通,盡量不踩過線,可這新市長來了那就不能這樣了。不趁機將許多懸而未決的人事工作敲定,難道還要禮讓給新市長嗎? 卻不料,傅澤平和他想到了一起去了。 …… 默默品著茶,林辰暮聽著側座沙上區民政局的李副局長小心翼翼地匯報著局里近期的工作情況。 李副局長叫***,五十歲不到,頭卻有些禿了,腦頂那一圈是寸草不生,不過模樣卻很親和。自從民政局局長蘇擁軍患病后,局里的工作就由他暫時負責,他也因此往管委會這里跑動殷勤了許多,其目的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林辰暮聽著***的介紹,只是微微點頭,并不打斷他的話,也沒有做什么指示。到了最后,才問了一句:“蘇局長的身體要好些了沒有?” 聽林辰暮問起了蘇擁軍,***臉色不由就有些不自然了,說話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措辭不當,會引起林書記的反感,“蘇局長的身體,還是那個老樣子,尤其是聽到自己被舉報的信息后,更是每況日下,醫生說,估計熬不到春節……” 蘇擁軍病重,將正式卸任的消息剛傳出去,區里就接到了一封舉報信,舉報蘇擁軍在擔任高新區民政局局長期間,貪污、挪用公款十多萬元。同時,在民政局建設社會福利中心工程期間,非法收受工程承包商、建筑材料供貨商以及工程設計商的現金共62萬元。 這些年來,民政局所曝出來的丑聞可謂是不計其數,比如說,將親戚都搞成低保戶,冒領低保金、截留農保金等等,可貪污、挪用公款如此巨大數額的,在全國范圍內都還罕見。 姑且不論事情的真相如何,更令林辰暮有些納悶的是,為什么以前蘇擁軍還在位的時候不舉報,偏偏等蘇擁軍重病,即將卸任的檔口曝出這種事情來? “民 政工作,關系民生,所以說啊,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別辜負了老百姓對我們的期望?!绷殖侥哼@話就有些語重心長了。他也知道,民政工作中有許多問題,尤其是 殯葬業暴利,為許多人所指責,可改變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自己一句話所能夠決定的。許多好的決策,往往執行到了下面就變味了。 ***就連連點頭,心里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翻看著桌上厚厚的卷宗,林辰暮眉頭皺得很緊。 唐凝坐在長條沙上默默喝茶,顯然調查出這樣的結果她心里也很沉重,但事實擺在眼前,通過種種渠道表明,舉報信的內容的確屬實,這顯然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看了眼面沉似水的林辰暮,唐凝琢磨了一下,又猶豫著道:“林書記,蘇擁軍都病成這個樣子了,而且他家里人也答應會盡快湊錢,退還這些款項,爭取寬大處理,我看這件事情,是不是就盡量從輕處理?” 林辰暮就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說道:“那你說怎么從輕處理?” 見林辰暮似乎心情不好,唐凝就不再吱聲,拿起茶幾上的茶杯默默喝茶。 蘇擁軍這事,雖然區里一直都低調處理,不過卻已然是鬧得沸沸揚揚了,甚至某些新聞媒體都進行了報道,只不過具體細節并沒有披露罷了。尤其蘇擁軍所貪污的款項里面,就有部分農村五保戶供養和城鄉社會困難戶及特殊對象的救濟金,接踵而至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走,跟我去醫院看看蘇擁軍?!绷殖侥簩燁^摁滅在煙灰缸里,就起身說道。 唐凝就微微一怔,吃驚地問道:“去,去看望蘇擁軍?” 林辰暮點點頭,又說道:“不論如何,他也是個老同志了,病重了,我們作為領導的,理應去看望一下?!?/br> 唐凝又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然我代表您去看看?” 林辰暮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當然明白唐凝的意思,不過還是擺擺手,說道:“還是一起去吧?!?/br> 第一百三十九章世態炎涼 市一醫院是武溪最好的醫院,每天來自西陘甚至全國各地的病患蜂擁而至,使得整個醫院從早到晚都是人潮涌動,熙熙攘攘的,堪比市中心的步行街還要熱鬧。**專家門診更是一號難求,許多人甚至大半夜就來排隊,為此,號串串也極為猖獗,相關部門打擊了許多次卻收效甚微。 住院大樓四樓人來人往的,就連走廊上也擺了不少臨時病床,精神萎靡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打著吊針,不時還能聽到虛弱無力的呻吟。穿行在其間,嗆人的蘇打水味道充斥在鼻端,讓人尤為感慨生命的脆弱。 “就這里?”剛走到病房門口,林辰暮的眉頭不由就蹙了起來。雖然還沒有進去,不過里面小孩兒的哭鬧聲、大人的嘈噪聲,混雜在一起,吵得人煩躁不已,分明就是一間極為普通、魚龍混雜的大病房。 “應 該就是這里了?!碧颇龑α藢﹂T口的號牌,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眼前的一切,確實有些出乎她的預料,蘇擁軍雖然被人舉報并查實,可一天處理結果沒下來,他一天 都還是區民政局的局長,按照他的級別和關系來說,即便住不了高干病房,享受特殊待遇,可單人病房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之所以住在這里,多半也是某些勢利的人認為他這次難逃一劫了??墒缿B炎涼,也不能到這樣的地步吧? “那進去吧!”林辰暮面無表情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過一旁的唐凝卻莫名就有些心悸。 一旁的祁宏就連忙替林辰暮推開病房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那各種各樣的嘈雜聲更是撲面而來,甚至夾雜著一些不怎么好聞,又難以形容的氣味。而放眼看去,四五十個平方的病房里,兩邊密密麻麻擺放著不 下十張病床,各個病床前都熱鬧非凡,擠滿了病人家屬和前來探視的親朋好友。唯獨一張病床前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個五六十歲的婦女。 婦女的穿著打扮,雖然算不上雍容華貴,卻也顯出了良好的素質和教養。不過或許是勞神費力和擔驚受怕的緣故,精神面貌不太好,正滿臉堆笑,陪著小心地對女護士說著什么。 “你和我說也沒用,現在醫院床位緊張,反正你們這病也沒得治了,還是趕緊出院吧,省得花冤枉錢不說,還浪費國家和社會的衛生資源?!弊o士年齡不大,也就三十出頭,卻板著臉不耐煩地說道。 “護士小姐,麻煩你了,你看我們家老頭子都病成這個樣子,怎么能夠出院???”婦女賠笑道:“好歹我們家老頭子也是政府干部,有公費醫療的……” “還 公費醫療?”護士就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醫院接到了通知,蘇擁軍已經不在公費醫療的名單里了,所以說,從今天開始,所有的費用都必須你們自理 了。為了你們好,最好還是趕緊出院算了,這病的治療費用可是很貴的哦?!闭f罷,護士一扭她的小蠻腰,蹬蹬就走了,經過林辰暮他們面前的時候,還有些好奇地 看了他們一眼。 護士出去后,婦女頓時就黯然落淚了,看著躺在病床上說不出話來的老頭子,不禁就抹起了眼淚,抱怨地說道:“老頭子啊,你看看,以前你當局長的時候,多少人恭維獻媚啊,現在得了病,一個個就翻臉不認人了……” 老頭子說不出話來,可所發生的一切他全然明白,臉上也是老淚縱橫,一臉的忿然和無助。 “嫂子,別太傷心了?!碧颇廴Σ挥梢彩羌t紅的,有些傷感地對婦女說道。 “唐,唐主任?”婦女回過頭來一看,不由就愣了一下。 唐凝就強笑著向她介紹道:“這是林書記,林書記來看望蘇局長了?!?/br> “啊,林書記?”大媽頓時就喜不自禁,連忙對病床上的老頭子說道:“老頭子,你看見沒?林書記和唐主任都來看你了……”話沒說完,眼里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些天來,她算是真正領略到了什么叫做世態炎涼。以前在她們面前點頭哈腰、諂媚賣好的不計其數,可現在呢?這個避而不見,那個翻臉不認,就像是一夜之間,她們一家人就已經被全世界給遺棄了。就連醫院,也眼巴巴地要趕他們走。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林書記和唐主任居然會來醫院探望他們,一時間真是百感交集、喜極而泣。 見到林辰暮和唐凝,蘇擁軍掙扎著想要起來,林辰暮連忙上前扶了一把。蘇擁軍緊緊握住林辰暮的手,雖然說不出話來,卻是老淚縱橫,滿臉都是難受和愧疚的神情。 或許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后悔和懊惱。 林 辰暮看著好像一下子就蒼老下去的蘇擁軍,心里也很有些不是滋味。都說當官是個危險性極高的行業,尤其是臨近要退了,升遷無望,不少干部的心理就會產生一些 扭曲,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肆無忌憚地撈錢。許多以前辛苦奮斗了一輩子,廉潔清明的干部,往往倒在了最后關頭,令人不勝唏噓。 他輕輕拍了拍蘇擁軍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想那么多,安心養病?!?/br> 蘇擁軍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哽咽著點頭。不論怎么說,林書記能夠在這個時候來看往他,他也是心滿意足了。 又問了問蘇擁軍的病情后,林辰暮又轉過頭來,對蘇擁軍的妻子馮淑蘭問道:“嫂子,有什么困難和要求沒有?” 馮淑蘭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蘇擁軍,這才期期艾艾地小聲說道:“林書記,我們家老蘇雖然是犯了錯誤,可他現在畢竟是病人,不論政府要如何處理他,能不能都讓他在醫院里好好治???他,他……”話沒說完,是泣不成聲。 林 辰暮就嘆了口氣,說道:“嫂子,你放心吧,蘇局長不論怎么說,也為黨和國家辛苦了一輩子,過是過,功是功,不能一概而論?!闭f到這里,他轉過頭來對唐凝說 道:“唐主任,這個事就麻煩你跟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給蘇局長全力治病。這個病房太吵了,看能不能調換一個單人病房?還有去問問,蘇局長是我們高新區的干 部,既沒有被免職,有沒有被開除黨籍,為什么就不能享受這公費醫療?這是誰下的通知?讓他來給我解釋一下?!?/br> 說到后面,語氣就有些生硬了。 唐凝就點了點頭,并且用心地將林辰暮的吩咐記錄了下來。雖然對于蘇擁軍貪污受賄的事情,大家都深惡痛絕,可眼看著他淪落到這種地步,還是不由心生惻然。 而林辰暮的胸懷,也讓她頗有些敬佩。一般來說,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不是急著和蘇擁軍劃清界限,就是嚴厲抨擊,以示自己對于貪腐的痛恨??闪殖侥?,卻偏偏選擇了這個費力又不討好的方式。 不過想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林辰暮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是幫襯了自己一把,或許他的胸襟,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謝謝……謝……”馮淑蘭本就沒有什么主見,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護士奚落,卻只敢黯然神傷了。此時更是淚眼婆娑地抹淚,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一句。原本她還以為林書記只是來走過場,不曾想,林辰暮還真給解決了大問題。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又待了一會兒,林辰暮又將自己的私人電話留給了馮淑蘭,告訴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自己,這才告辭。 他們這么一走,馮淑蘭還在感慨不已的時候,幾個病友家屬就湊上前來好奇地問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馮淑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前幾天他們還怪話連篇、冷嘲熱諷的,不過此時的她并沒有心思去理會,如實說道:“是我們家老頭子的領導,高新區的林書記和唐主任?!?/br> “林書記和唐主任?”幾個人愣了一下,臉上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這么年輕?”有些人嘴上雖然沒說,不過心里卻不由在想,別不是吹牛的吧?自從這9號床的病人轉進這間病房后,幾乎就沒有其他人來看過,更何況是區里的大領導。 這時,剛才那個板著臉,就像是別人欠了他錢似的女護士,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笑容尤為甜美。 “呵呵,馮女士,不好意思啊,剛才是我們工作疏忽?,F在五樓的高干單人間已經騰出來了,還請蘇局長搬到那里去接受治療……” 從醫院出來后,林辰暮問道:“蘇局長的家人呢?怎么只看到他愛人?” 唐凝就輕嘆了口氣,說道:“蘇局長有兩個兒女,目前都在國外,聽說蘇局長之所以貪腐,就是為了送兒女去國外。而這些錢,也全都拿給了兒女。蘇局長生病后,馮淑蘭曾經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回來,不過截至到目前,他們卻沒有任何的音信?!?/br> 林辰暮不由就愕然,天底下,還有如此自私的兒女嗎? “去和有關部門聯系一下。如果查實他們的錢是蘇局長貪腐得來的,務必要采取行動,追回這些國家財產?!绷殖侥撼烈髁似?,就吩咐道。 第一百四十章人死為大(修訂版) 第二天一早,信訪辦轉過來一封信,林辰暮看過之后,眉頭不由蹙了起來,就按下了秘書室的通話器,吩咐道:小蕭啊,你找一下黃梓博,就我見。 蕭妍甜甜地應了一聲,林辰暮就收線了。 黃梓博是區招商局的局長。高新區目前的工作重心,還在招商引資方面,所以招商局就是極為重要的一個行局了。黃梓博這個人雖然滑頭,不過在招商引資方面,工作能力還是有的。而且聽說也有些路子,所以林辰暮也暫時沒有換他的想法。 剛剛拿起一份文件,辦公室門就人從外面推開了,時鈺慌慌張張地走進來,看見林辰暮,急促地喘了口氣,又才急切地說道:“林,林書記,蘇,蘇擁軍死,死了……” “什么?說什么呢?”林辰暮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蘇,蘇擁軍死了,說是昨天晚上趁人不注意,服毒自盡的,他妻子和其他人都沒有發現異常,直到今天一大早才……” 林辰暮半天沒回過神來,只覺得大腦里一片混亂,根本就理不清頭緒。昨天他才去醫院看望過蘇擁軍,雖然醫生也表示,蘇擁軍病情已經到了晚期,基本上沒有治愈的可能,可昨天人還好好的,今天卻這么死了,這種感覺,真的有些難受。 “他也是的,雖然遭遇到了困難,可也不能選擇服毒自殺啊?!睍r鈺眼圈不由就有些紅了。前兩天提及蘇擁軍時,她還恨得咬牙切齒的,可蘇擁軍死了,她心里也覺得悲傷。 怔了好一會兒,林辰暮才漸漸回過神來,就對時鈺說道:“時書記,麻煩你代表咱們高新區,去醫院慰問家屬,并協助辦理相關事宜,我立刻向市里進行匯報?!?/br> 時鈺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了腳步,欲言又止的。林辰暮眉頭微微一蹙,就問道:“時書記,還有什么事兒?” 時鈺猶豫了片刻,問道:“林書記,您昨天是不是去醫院看望過蘇擁軍?” “是啊,怎么啦?”林辰暮就有些驚疑地問道。 “是這樣的。蘇擁軍死前留下了一封遺書,對于他過去的所作所為進行了極大的懺悔,說是自己辜負了黨的培養,辜負了組織的信任,罪大惡極,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死來洗清自己的罪行。于是,就有人認為,是林書記您逼死了蘇擁軍……” “什么?”林辰暮不由就有些啼笑皆非,在仕途打拼了這么幾年,他還第一次碰到如此滑稽的事情??珊芸?,他又想到了其中的危害。這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原本毫不相干的事情,可要搬弄是非的人多了,難免也會惹人口舌。傳來傳去,指不定最后還會傳出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