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市長郭旭峰瞥了楚建國幾眼,又拿起茶杯喝水,琢磨著楚建國此刻心里的想法。不論如何,市里發生了這樣造成重大傷亡的惡**件,楚建國是難辭其咎的??勺铌P鍵的,其實還是楊衛國的意思。自從楊衛國到任之后,就一直沒有更換政法委***的意思,誰又知道,他會不會趁此機會動手呢? 撤不撤換楚建國,這他沒多大意見,關鍵是自己是不是要坐視楊衛國權勢進一步擴大? 最先開口的,出乎所有人預料,卻是市委副***陶澤。他也算是東屏的老人了,呂慶東在的時候,他就是副***,現在楊衛國當***了,他還是副***,說話永遠都是那一副慢吞吞的樣子,喝了口茶水,臉上掛笑,聲音很平緩,就好像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一樣,“這事我看也沒有什么不妥嘛,雖然看起來死傷的人是多了一點,不過那個何奕既然如此兇狠毒辣,倘若不盡早將他擊斃,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人死傷在他手上?!?/br> “話也不能這么說?!毙麄鞑坎块L計秋偉就皺著眉頭說道:“即使為了救人死傷是在所難免,但警方在部署行動的時候,為什么就沒有一個更周全的方案?為什么就一定要拿人質的生命來冒險?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我們東屏,必將會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br> 作為宣傳口的主管領導,他深知新聞媒體和社會輿論的威力。前兩次濟河公路大橋和太陽紙業事件,都讓他是心有余悸,哪知道,這還沒安生兩年,又出了那么大的案件。如何***消息,引導和控制媒體播報,真是讓他傷透了腦筋。 市委副***、紀委***錢有智就皺了皺眉頭,說道:“好像這行動部署,是***部專員負責的,和我們東屏沒什么關系?!彼酝庵?,也就是要把責任推出去了。 市***主任張強卻是點了顆煙,意味深地說道:“什么叫沒關系?這次之所以能夠順利解救出人質,擊斃罪犯,還多虧了咱們的林辰暮。要不是他臨危不懼,和歹徒周旋搏斗,指不定事情還會變成什么樣呢。我認為啊,這件事要大力宣傳,好讓大家都知道,咱們東屏可是出了個大英雄,不也是我們東屏的光彩嗎?” 市委秘書長高友全看了張強一眼,就慢慢停下了做記錄的筆。不需要動什么腦筋,他就知道張強這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是想捧殺林辰暮。試想一個小小的鄉長,牽涉進這種大案里,會讓別人如何去想?關注多了,對于他以后的發展,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輕輕轉動著鋼筆,琢磨著怎么說上幾句話來表明自己的態度,目光卻不由瞟了楊衛國一眼。 楊衛國沒有說話,只是拿起茶杯,緩慢的喝水,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這個時候,楚建國卻出聲了。他揚了揚手中的資料,抑揚頓挫地說道:“案情大家也都很清楚了,云巖警方,在這個案子的處理上,確實缺乏應對能力,存在著不容置疑的問題。尤其是明知道對方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卻沒有作好充分的準備就倉促行動。行動受挫后,沒有及時通報,這才最終導致了后來不可收拾的場面。當然,云巖方面也給出了及時的處理意見,我看了一下,局長高世澤停職接受調查,刑警大隊大隊長梁元豪被開除公職,也覺得很合理,完全可以如實上報省里。當然,我這個政法委***,也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也請領導給予處分,一并報省里?!?/br> 他這一開口,眾人全都不說話了。 楊衛國想了想,就看著郭旭峰問道:“郭市長,你覺得呢?” 郭旭峰扶了扶黑鏡框,聲音很綿柔,顯得斯斯的,“我認為楚***的意見比較中肯。既然云巖已經第一時間給出了處理意見,證明他們認識錯誤的態度還是端的。至于楚***的處分,我看還是由省里定奪吧。畢竟***部的陳督察他們也會向省里遞交報告的,說不定他們的報告更加中肯準確,有利于省里對于整件事情的判斷?!?/br> “其他人的意思呢?”楊衛國又問道。 高友全壓下到了嘴邊的話。憑他對楊衛國的了解,楊衛國多半同意了郭旭峰的意見。本來也是,這件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還是盡早把這一頁揭過好些。而兩個領導都統一了認識,其他人又哪里還敢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來?他微笑著看了郭旭峰一眼,心里卻是不由嘆道,這個郭市長,道行還真是不淺。這幾句話搶在楊衛國表態前說出來,不僅是賣了楚建國一個好,而且還會讓其他人都贊同自己的意思,看起來,就像是他主導了整個常委會一般。光是這點,自己就算是拍馬都比不上。 果不其然,緊接著,其他人也大多附和郭旭峰的意見。 楊衛國卻是掐滅了手里的煙蒂,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見,那就這樣辦吧。不過云巖近期發生了這么多事,急需一個強有力的人員去接替高世澤的職位,我看市***局的馮延就挺不錯的,是東屏***戰線的老同志了,經驗豐富,工作能力也很強,大家覺得呢?”說到最后,卻是笑瞇瞇地看向郭旭峰。 郭旭峰頓時怔住,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過了片刻才強笑道:“這個人我不是太了解,不好發表意見?!?/br> 陶澤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他拿起茶杯喝口水,心里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到,楊衛國今天,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他這一招卻真的很厲害,前面看似把風頭讓給了郭旭峰,贊同了郭旭峰的意見,那到了此刻,郭旭峰自當應該投桃報李,也不好否決楊衛國提名的人選,要不然就落了下乘。 “呵呵,不了解不要緊。這不是有楚***和趙部長在嗎?他們對于咱們的干部那可謂是了如指掌?!睂τ诠穹宓耐普?,楊衛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就笑著對楚建國和組織部長趙開說道:“你們就給大家介紹介紹馮延的情況吧?!?/br> 趙開作為楊衛國的嫡系干將,雖然也覺得有些突然,不過很快就從兜里摸出一個小本子來,給大家詳細介紹起馮延的情況來。他這個小本子,除了他自己誰都沒見過里面記錄了些什么,不過光是猜測,應該是東屏大多數干部的情況。當然,本子里記錄的,多是一些提綱概要性的東西,其他人全都記在他腦子里了。 楚建國也是不由苦笑了一聲,難怪昨天晚上,這個馮延來家里拜訪自己,原來不聲不響,卻是搭上了楊衛國的線。不過就事論事來說,這個馮延能力不錯,還真是頂替高世澤的最佳人選,他也不會因為馮延靠上了楊衛國,就故意妨礙別人的進步之道。 兩人介紹完,眾人自然沒有異議,都表示了支持。而郭旭峰雖有些不甘,不過卻也知道大勢已去,況且匆忙間,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提名人選,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那好?!睏钚l國品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微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這樣定了?!甭曇舨淮?,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威嚴和氣勢。 第一百二十七章上任伊始 第一百二十七章上任伊始 馮延來的很快,任命通知下達的第二天,就輕車簡行地來到了云巖縣公安局,沒有市里的領導陪同,更沒有通知云巖當地。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次臨危受命,來擔任云巖縣公安局局長,對自己來說,既是一次機遇,也是一次挑戰。最要緊的不是如何講排場,而是應該盡快融入進去,挽回如今被動的局面。 可當他快要抵達云巖縣公安局大門口的時候,卻見起碼成百上千老百姓圍堵在門口,數十個花圈一字排開,將進出的通道擋得嚴嚴實實,一旁還掛著血淋淋的條幅,上面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還孩子的命來!” 大門口最前方,還有十多個頭戴白布的人捧著孩子的照片,跪倒在地上,臉上和眼神里無不透出一股濃烈的酸楚和無助,和黑白照片里那些孩子燦爛的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一望之下,就不由覺得心酸。 而公安局大門緊閉,通過鐵柵欄,還能看到,大量全副武裝的警察手持防暴盾和警棍,一臉緊張地守在門后。 馮延不禁皺了皺眉頭,擠進人群里去,看了一會兒之后,就有些好奇地向一邊看熱鬧的人問道:“老哥,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五十多歲,滿臉皺紋的老頭就拿下嘴里咂巴著的旱煙袋,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是啊,我是東屏的,這次來云巖出差?!瘪T延就從兜里掏出一支煙來,遞給老頭,問道:“老哥,這云巖發生什么事啦?搞成這個樣子?” 老頭接過來一看,不由就眼前一亮,說道:“紅塔山?好煙??!”說罷拿著煙在鼻子面前深深聞了一下,又說道:“可惜就是味太淡了,不如旱煙抽起勁兒大?!痹掚m這么說,卻趕緊將煙小心翼翼地揣進了兜里,就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寶貝似的。 馮延一看就樂了,干脆將整盒煙都遞了過去,說道:“既然老哥喜歡,那就拿去吧,反我平時也很少抽?!?/br> “那怎么好意思?”老頭假惺惺地說道,可手底下卻飛快地將煙盒接了過去,喜滋滋地揣進兜里后,然后才又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馮延說道:“老弟,你是電視臺還是報社的???” “什么?”馮延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怎么一下子又扯到電視臺和報社上面去了。 見馮延沒說話,老頭臉上就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來,說道:“你就別哄我了,我老頭子雖說年齡一大把了,不過還沒有老眼昏花。你要不是電視臺或者報社的記者,又怎么會對這種事感興趣?不過啊,看你人不錯,老哥我奉勸你一句,這種事情水深得很,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這里,老早就下了封口令了,誰都不準接受記者的采訪,否則一經發現,必將會遭受打擊報復?!?/br> 馮延這才明白,原來老頭是誤以為自己是新聞記者了。這年頭,捂蓋子成風,防火防盜防記者,已經成了不少地方不成的規定。他就笑了笑,解釋道:“老哥,你誤會了,我真不是什么記者。不瞞老哥說,我是部隊里的,回家探親,好經過這里,看到公安局門前聚集了那么多人,有些好奇?!?/br> 老頭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只見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中山裝,衣褲都明顯舊了,但非常整潔,每一個紐扣都扣得規規矩矩,連風紀扣也一絲不茍地扣著,渾身上下散發著特別的氣息,還真有幾分軍人的架勢,不由也對自己剛才的判斷有些動搖了,不過還是又問了一次:“你真不是記者?” “真不是?!瘪T延就差沒賭咒發誓了。 老頭這才舒了一口氣,又低聲說道:“其實我們也都只是聽別人說的,公安在棲霞抓什么通緝犯,死了好多人,有公安,還有學校的老師和學生。聽當地人說,當時那槍聲響地就像是崩豆一般,噼里啪啦的,還有震天響的爆炸,跟打仗似的。死的人用車拉,整整拉了好幾車,那場面慘啊,尤其是那些娃娃,才幾歲,真是造孽哦?!闭f到這里,老頭的臉上也不由有些戚然。 這事馮延當然清楚,說實話,如果不發生這檔子事的話,他還很難有機會干這個局長。不過他隨即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事我也聽說了,不過和現在這里又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老頭就白了他一眼,說道:“后來大家都說,是公安沒有布置妥當,盲目冒進,才害死了那么多人,這不,死者家屬都來討說法了……” 馮延一聽就有些頭大了。他沒想到,自己剛一上任,就碰到如此棘手的事。這種**最是敏感,也扯動人的神經,稍微處理不好,就容易引發更為嚴重的問題。 “那警察是怎么說的?” “還能這么說?”老頭就有些氣憤不過地說道:“當然是推得一干二凈,說救人當然是要冒風險的,而且這是什么公安部領導部署的行動,和他們沒有關系。那難不成,這么多人就白死了?” 說著,人群里就擠過來兩個兇神惡煞的漢子,嘴臉猙獰,煞氣密布,如虎入羊群一般毫不客氣的推搡開擋路的群眾,大踏步的徑直走了過來。老頭就像是耗子見到貓一般,瞳孔在瞬間放大許多,連站在他旁邊的馮延都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瞳孔此刻的變化。 “怎么啦?”馮延就有些不解地問道。 老頭臉色就微微一變,低聲對馮延說道:“別問了,待會兒再說?!?/br> 馮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這兩個漢子上來對老頭喝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又瞎說些什么?皮子癢了是不是?” 老頭就嬉皮笑臉地說道:“說什么?啥也沒說???就看看熱鬧,看看熱鬧?!?/br> “這有什么好看的?還不趕緊滾?”一個黑臉漢子就斜著眼睛掃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深深的警告和恐嚇之意。 老頭就笑著道:“這就走,我這就走了?!闭f罷鉆進人群,很快就消失了蹤跡。 馮延有些納悶,這兩個漢子是干什么的,卻見其中一個頭發上染了幾縷黃的漢子就眼睛就微微瞇縫了一下,看著他質問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你們又是干什么的?”馮延淡淡地說道。 黃毛臉上表情僵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道:“呦啝,你還敢問咱們哥倆是干什么的?活膩味了吧?” 黑臉也是森然一笑,就說道:“走吧,跟咱們走一趟?!?/br> “走?我憑什么跟你們走?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馮延眉頭一皺,又問道。 “少廢話……老子懷疑你別有用心的編造和散布社會反面宣傳材料……”黃毛板起臉說道。 “這么說,你是公安啰?”馮延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嘿嘿,也可以這么說?!秉S毛得意洋洋地說道,然后把手中的煙頭往地上狠狠一甩,王八之氣表現的淋漓盡致,兇巴巴道:“識相的就老老實實跟我們走,別比老子動手?!闭f話時,他自己心里都自得不已,覺得剛才自己的動作,再配上表情,實在是酷斃了。 “要不然,哼……”黑臉話沒有說完,不過威脅之意卻是溢于言表。 馮延氣得眼里都快要冒火了,胸口一個劇烈的起伏,可他強忍怒氣,說道:“就算你們是公安,我又沒有犯法?!?/br> “法?老子就是法!”黑臉囂張跋扈地用手指戳馮延的胸口,那神情,就好像對方就是他手中任由他玩弄的獵物一般,“你***再不……” 話音未落,馮延面色一沉,一把將黑臉伸出來的的手逮住。 黑臉愣了一下,然后奮力地想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可是掙了幾掙之后才發現,別看眼前的這位中年男子上了年紀,可這手上的力氣可不小,五指就如同鋼鉗一般,隨他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 “媽的,放手……”大漢滿臉漲得通紅,嘶聲力竭地喊道:“長毛,你***看戲??!動手啊?!?/br> 長毛愣了一下,剛想要沖上來,可馮延一眼瞪過去,那剛猛懾人的氣勢卻是撲面襲來,讓他心頭不由就是一悸,可又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從腰后抽出一根鋼管,就朝馮延砸去。 馮延是老公安出身了,對付這兩個混混,還是輕而易舉的。他一把抓住長毛的手腕,看似隨意的一牽一扯,長毛的肘關節頓時脫臼,痛得慘叫起來,鐵棍拿捏不住落了下去,哐當一聲響。 馮延一手制住一個,怒吼道:“朗朗乾坤豈容你們這幫潑皮作惡?” 這下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人群里很快又出來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逼了上來,手里都拿著家伙,幾乎都是清一色的鋼管,嘴里還罵罵咧咧道:“***,哪來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麻痹的,還不趕緊把人放了,不想活了是吧?”……鋼管不時還相互敲打著,發出“砰砰”的脆響聲,配合著他們臉上那兇神惡煞的神情,當真是頗有幾分恐懼的震撼力。 一見這情景,不少圍觀者都是臉色大變,目中露出懼意,更是急不迭地退出去好幾米,生怕不小心被誤傷了。 而人群里還有一些剛趕來不明真相地人問道:“這是怎么啦?” “誰知道啊,可能又是什么記者吧?” “噓,小聲點,要是給他們聽到了,可有你受的?!?/br> 第一百二十八章自己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自己人 馮延見狀心頭也是一驚。他實在沒想到,就在***局門口,這些人居然就敢明目張膽地攜帶兇器作惡。這云巖不是去年才搞過一次大規模的掃黃打黑嗎?怎么犯罪分子還那么猖獗?更令他有些驚愕的是,路口明明走過兩個警察,可只是望這邊張望了一下,然后卻又加快了腳步離開,壓根兒就沒有要過來管一下的意思。 馮延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了下怒氣難平的情緒,將手上的黑臉和黃毛往幾人面前重重推開,濃眉一蹙,厲聲道:“你們想干什么?我是新上任的***局局長?!?/br> 幾個人頓時就被嚇了一跳,縣***局局長換人的事,他們都聽說了,眼前這個人真要就是新來的局長,那還了得? 黑臉剛一脫困,就呲牙裂嘴地揉了揉剛才被馮延捏過的地方,然后扯著嗓子罵道:“兄弟們,別讓他給騙了,我可聽局子里的朋友說了,這新局長根本就還沒來云巖?!?/br> 眾人一聽,也不由琢磨了:對啊,這新上任的***局局長哪能不是前呼后擁的?還會像現在這個人一樣孤身犯險?真以為是電影電視里什么微服私訪的橋段?再說了,黑子可是消息靈通的人士,哪一次撞到過槍口上?頓時就罵罵咧咧起來。其中一個大光頭,可能覺得自己剛才居然被嚇住,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扭過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開始捋袖子了,手臂上隱隱看到有紋身。 黃毛的肘關節被馮延弄脫臼了,痛的是面無人色,另一只手托著脫臼了手,咬牙切齒地喊道:“兄弟們,把他給我弄回去,老子今天可要好好招呼招呼他,非要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br> 馮延氣得是渾身發抖,這時也顧不得其他了,摸出電話來,撥通電話后,劈頭蓋臉地發了火:“我是馮延,現在就在***局門外,立馬過來見我?!闭f罷就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接電話的好是陸明強。 自從高世澤被停職后,陸明強就一直有些惶惑。畢竟他在局里本來就是資歷最淺的副局長,而且向來被視同和高世澤穿一條褲子,這高世澤一倒,他覺得,仿佛局里人看自己的眼色都有些不一樣了,甚至他在背后還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這讓他更是坐立不安,每天都像是小媳婦兒一般,生怕讓人拿捏到什么痛腳,然后大做章。 陸明強有心去找林辰暮,可一來林辰暮至今受傷未愈,再有就是連林辰暮也都被停職了,指不定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個時候,他又怎么好再去麻煩別人呢? 這幾天,陸明強可以說是寢食難安,可偏偏這個時候,那些受害者家屬也來添亂,天天堵在***局門口討要說法,而其他幾個副局長,這時卻是個個腳底下抹油,溜了,只留下他來處理這個爛攤子,搞得他是焦頭爛額,郁悶不已。 這個時候,這通電話打來,劈里啪啦一陣說完掛上了,陸明強莫名其妙之余,更是氣得直想罵娘,可電話還沒放下,腦袋里靈光一閃,這才反應過來,是新任局長到了,心頭不由就是一哆嗦,大叫壞了,然后慌不迭起身跑了出去。 馮延放下電話后,黑臉還冷笑著道:“裝吧,接著裝,我倒要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其他人就嘻嘻哈哈笑了起來,目光里都露出等著看好戲的眼神。馮延也不搭理他們,只是板著臉,別說,還真有幾分令人心悸的威嚴氣勢。 “哥幾個,還等什么???趕緊把他弄回去,我還要去醫院呢!”黃毛痛得是滿頭大汗,出聲道。說話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馮延,似乎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他撕成碎片。 “呵呵,既然黃毛等不得了,哥幾個,那咱們就趕緊動手吧?”黑臉臉上也露出了猙獰和興奮的表情來,摩拳擦掌地,嘴里還不忘提醒道:“點子手硬,哥幾個注意點,別搞得像黃毛一樣了?!?/br> “嘿嘿,哪個像黃毛那樣慫?我看啊,就算是把一個女的扒光了擱在他面前,他也干不動……”有人就調笑道。 其他人就嘻嘻哈哈笑了起來,還有不少人附和,說的內容都極為下流和猥瑣。黃毛就急了,開口罵道:“你們這些龜兒子才慫呢……” 就在此時,卻聽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就聽有人嚷嚷道:“讓開讓開,都擋住這里干什么?” 眾人不由回頭一看,卻見陸明強帶著幾名手下氣喘吁吁地分開人群跑了過來。由于大門口被堵,他這還是從后門繞出來的,而且身上也沒有穿警服,還真有些偷偷摸摸的樣子。 這黑臉一見陸明強,臉上頓時露出了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笑著道:“陸局,你來得好,這里有個記者冒充你們新來的局長,兄弟們要收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