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咦,地上有封信誒?!甭櫾娰灰部吹搅?,大感驚奇地說道,一邊就三兩步跑上前去將信拾了起來,然后獻寶似地拿給林辰暮,很有些興奮地說道:“林大哥,快看看,里面都寫了些什么?咯咯,不會是情書吧?” 此時林辰暮腦海里思緒紛飛,也顧不得和聶詩倩說些什么,接過來一看,信封上什么都沒有,一片空白,打開來,令他訝異的是,里面居然什么都沒有。 “咦?不會吧?誰這么無聊,干這種惡作???”一旁的聶詩倩也是好奇地探頭看了看,然后嘟著小嘴說道。 林辰暮是大感驚疑,什么人會煞費苦心地給自己送來一個空空如也的信封呢?他甚至把信封翻過來覆過去地查看了好幾遍,卻是一無所獲。 難道真是一個惡作劇,或是別人匆忙之際忘了把寫好的信紙裝進信封里? …… 想了半天也沒什么頭緒,林辰暮將信封扔在桌上,對一旁還有些興奮好奇的聶詩倩說道:“走吧,我送你上去?!?/br> 聶詩倩一張俏臉皺了起來,不情不愿的說道:“走就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br> 林辰暮笑了笑,沒管她,徑直出了門,聶詩倩卻又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后面,還緊跑幾步,然后死死挽住林辰暮的胳膊,林辰暮掙了幾下也沒掙脫,也只好隨她去了。 此時已經是過來下班的時候了,樓道里不時有人回來,看著一身家居服的聶詩倩異常親密地挽著林辰暮的胳膊,都很有些奇怪,甚至不時還有些年齡大的在一旁指指點點的。林辰暮覺得有些別扭難受,尤其是那些異樣的目光,讓他猶如芒刺在背般難受??陕櫾娰粎s是渾然不覺般,還異常親切地和她相識的人打著招呼,神態諾諾大方,完全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你就不怕嗎?”林辰暮往外拽了拽手,低聲問道。 “怕什么?”聶詩倩剛給一個中年婦女打過招呼后,又抱緊林辰暮的胳膊,然后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林辰暮無奈地摸摸鼻子,說道:“你不怕讓你爸媽知道嗎?” “切,這有什么好怕的?”聶詩倩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就喜歡你了,這有什么???就讓他們知道好了?!?/br> 看聶詩倩滿不在乎的樣子,林辰暮卻是搖了搖頭,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閑言碎語傳出來呢。雖說這里的住戶,自己大多都不認識,可難保有認識自己的。自己這一世英名,算是毀在這個丫頭手上了。 快到聶詩倩家的時候,林辰暮卻又突然有了幾分忐忑,他不知道,聶詩倩的父親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會作何感想?會不會拿著搟面杖將自己趕出來?這個念頭剛起,他又不由有些啞然失笑,自己這都在想些什么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相信對方也會講道理的。 不過雖然想是這樣想的,快到聶詩倩家門口的時候,林辰暮還是不禁停住了腳步,對聶詩倩說道:“到你家門口了,快回去了吧!” 聶詩倩撅著小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又左顧右盼一陣后,趁林辰暮不注意,飛快地在他臉頰處親了一口,林辰暮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咯咯笑著,像是一只輕盈的燕子一般,奔到了自家門口,轉過頭來還沖林辰暮回眸一笑。 林辰暮摸了摸臉,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拿聶詩倩這丫頭還真沒什么辦法。 聶詩倩連按了幾次門鈴,又重重地拍了拍門,大聲叫著爸爸開門,可屋里卻始終沒有什么動靜,她又嘟著小嘴走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林辰暮,說道:“林大哥,看樣子我爸爸還沒下班回來呢。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了……” 林辰暮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晚上六點了,常情況下,市政府這個時候應該下班了。他摸出手機來,對聶詩倩說道:“你爸電話是多少?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br> “讓我自家打?!甭櫾娰灰话褤屵^林辰暮手中的電話,然后躲到一旁去,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就眉飛色舞地對林辰暮說道:“嘻嘻,林大哥,我老爸今天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我再去你們家吃好吃的吧?這次又給我做什么呢?我想想啊,我想吃糖醋魚,還有……” 林辰暮就不由一臉苦色。 “哼,林大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可聶詩倩見狀俏臉上頓時生出一抹幽怨,鼻翼發酸,眼眶微微一紅,險險落下淚來,幽幽道:“你要是真不喜歡,那就算了,不用管我了,就讓我餓死好了……” 林辰暮也不知道聶詩倩是不是裝出來的,可他最怕的就是女人那楚楚可憐,幽怨無助的樣子。林辰暮撓撓頭道:“可我今天也有應酬,要不你就在我家里待著,我把吃的給你先做好……” “你也有應酬?”聶詩倩一怔,說罷又鬼機靈地拉著林辰暮的衣角輕輕擺動,然后膩聲說道:“林大哥……”聲音拖得老長。 林辰暮不由渾身雞皮疙瘩,連聲說道:“有話你就說,別這個樣子?!?/br> 聶詩倩不由吐了吐舌頭,瓊姿花貌上登時綻放出甜甜的笑容,又嬌聲說道:“林大哥,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嘛,晚上我一個人在家里會害怕的?!闭f罷小嘴高高翹起,櫻唇頻動,鼻兒玲瓏,看起來很是乖巧可愛。 “你也去?”林辰暮一聽這話,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帶聶詩倩去也不是不可以,可要是這丫頭當著其他人的面,也爆出些不合時宜的話來,那可就麻煩了。 “去嘛,去嘛?!甭櫾娰粙伸v微有一絲羞紅,不依不饒地搖著林辰暮的胳膊,嗔道:“我就只是好奇,你們的應酬都是什么樣子的?” 林辰暮被她晃得是頭發暈,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帶你去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記住,在別人面前千萬別亂說話?!?/br> “我哪有亂說啊,你本來就是我男朋友嘛!”聶詩倩不滿地低聲嘟噥道。 “什么,你說什么?”林辰暮沒聽清楚,問道。 “呵呵,沒什么?!甭櫾娰挥致冻隽藡善G的笑容,說道:“我說到時候我一定會乖乖的,保證不給你惹麻煩?!?/br> “真的?”林辰暮有些將信將疑的。 聶詩倩重重點了點頭,說罷又露出了那討好的表情來??闪殖侥簠s不論怎么看,心頭都有些沒底的感覺。 馮曉華坐在窗邊的沙發軟椅上,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場景,心頭不由頗多感觸。東屏不愧是市府所在地,熱鬧和繁華,都是云巖所無法媲美的。 這是市委招待所一間環境舒適的標準間,兩張寬大的雙人床,潔白的床單給人一種安靜、衛生而又溫馨的感覺。 自從昨天下午趕到東屏后,他就在這里住了下來。市委招待所的價格并不便宜,他也不是出公差,報不了帳,但好歹這里幽靜安全,而且還離市委市政府近便。有些時候,該花的錢就要花,省不得。 馮曉華將煙頭掐滅在小圓桌上的煙灰缸里,又看了手腕上的表,心頭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今天的覲見并不順利,他甚至連郭市長的面都沒見著,在秘書那里就吃了閉門羹。 陳秘書年齡不大,充其量也就三十出頭,不過架子倒是不小,有些不耐煩地聽自己說明來意后,就倨傲地對他說道:“郭市長很忙,沒時間見你。有機會我會向郭市長匯報的?!闭f罷就低下頭去忙他的了,連眼都沒看自己一眼,讓馮曉華很有幾分下不來臺,尷尬地站在那里待了一會兒,只得灰溜溜地自己走了。 從郭市長辦公室出來后,馮曉華算是想明白了,自己這么一個小小的副鄉長,還隔著縣里一級,根本就入不了郭市長的法眼。虧自己還自認為是個人物,指不定在別人眼里,和螻蟻也沒什么區別。 好在今天碰上了林辰暮,這又不由在他心頭燃起另一團火來。 說實話,剛開始時,他還真沒把林辰暮這個二十多歲的鄉長放在眼里,潛意識中,還真有幾分在官塘和他一比高下的想法和念頭??山洑v了今天這一幕,他早就收斂起這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鄉長,背后還有大靠山,前途又豈是自己所能想象的?柳光全年齡大了,遲早要退,那林辰暮順理成章,就成了鄉黨委書記,自己以其去自找沒趣,還不如緊緊靠上林辰暮這條船,指不定還會有更大的發展。因此,他對于林辰暮今天的這場飯局,期待頗多,甚至可以拿病急亂投醫來形容了。 不過,林辰暮會不會只是一句客套話?或許別人壓根兒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想到這兒,馮曉華就輕輕嘆口氣,心頭不由有些忐忑起來。 這時房間門被輕輕敲響。 馮曉華心頭一緊,不由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難道是林辰暮來啦? 想到這里,他的心猛地劇烈跳了起來,三兩步走到門口,剛要拉開房門,卻又收回手來,簡單拾掇了一下自己,又平抑了一下自己起伏的情緒,這才不急不緩地拉開房門。好歹自己也是一個副鄉長,最起碼的一些矜持,還是要的,可別讓人給看扁了。 不過打開門來一看,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生得嬌小嫵媚,尤其是笑容,能甜到人的心里,頓時就愣住了。 這個女人馮曉華認識,是市委招待所的副所長,聽說叫張瑜,昨天剛住進來的時候見過她一眼,不過沒什么交道,馮曉華也沒往人前湊。別看別人只是招待所的副所長,光是論級別不一定高得過自己,不過在市委招待所迎來送往的,不知道結識了多少達官貴人,又豈是自己這個小地方來的副鄉長能夠相提并論的?何況,市委招待所的所長,其實是由市委一個副秘書長兼任的,基本上的事,都是她這個副所長說了算。 馮曉華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張瑜很是客氣地笑著說道:“呵呵,馮鄉長,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我已經批評過接待你的服務員了,這就馬上把房間給你調換到南樓去?!?/br> 南樓和北樓都是市委招待所對外經營的兩棟樓,不過南樓的級別比北樓來說更要高一些,而且不是有錢就能住的進去的,很多時候也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這不用了吧?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了。再說了,這里也挺好?!瘪T曉華有些迷糊了,不過卻也說道。 “呵呵,那怎么行?就算一晚馮鄉長要是住不好,可是我們的失職了?!睆堣さ哪樕?,慣例是甜甜的笑:“房間都已經調換好了,你帶上貴重物品就行了,其他的我們會有專人給您送過去,這是房間的門卡,請你收好了?!?/br> 馮曉華是徹底愣住了,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張瑜為什么會對自己的態度,來了過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甚至有幾分示好的意思??勺约哼@個窮鄉僻壤來的副鄉長,既無權又無勢的,又有什么值得她來如此示好的? “馮鄉長?”見馮曉華有些出神,張瑜又叫了他一聲。 馮曉華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就謝謝張所長了?!?/br> 張瑜就笑著說道:“沒什么,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對了,林鄉長派來接你去赴宴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馮鄉長你看是現在下去,還是等換了房間以后再去?” 一聽這話,馮曉華這才恍然大悟。雖說有些訝異,林辰暮的能耐,居然能連市委招待所都要賣他面子,不過再次面對張瑜的時候,心態卻又有些平和了,淡淡說道:“我這就過去,房間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就麻煩張所長讓人拿過去就行了?!?/br> 張瑜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感覺到了馮曉華態度上所發生的微妙變化,不過卻仍然是笑滋滋地說道:“那好,馮鄉長你跟我來吧?!闭f罷轉身蹬蹬朝外面走去,制服裙下那鼓鼓的臀部蕩溢起誘惑的曲線,令人心里一蕩一蕩的,馮曉華心頭不由就是一熱,不過卻也提醒自己,這個女人既然有本事能坐上這個位子,就絕不簡單,指不定是什么高官不容染指的禁臠。自己還是敬而遠之得好。 第二十章傻眼 位于東屏市市中心的假日酒店是一座高聳入云,呈三角形的摩天大廈,夜幕才剛剛拉開,這里已經是燈火通明了,在絢麗燈光的映射下,更顯氣派雄偉。這座二十七層的五星級酒店,已經成為東屏一道靚麗的風景,耀人眼目,閃爍的霓虹、夜景燈給人一種夢幻的色彩,即奢華又浪漫。隔得老遠都能望得到。 酒店所在的,是繁華的武街,車流如梭,人聲鼎沸。馮曉華下了車子,有些茫然地看著替他拉開車門的身穿紅色制服的酒店門童,又抬頭仰望了一下這座氣勢非凡,猶如一柄利劍直插云霄的豪華酒店,心頭竟然不由得升起一股怯意來。 說到底,他這個副鄉長,雖說也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但作為偏遠地區的干部,平日里回趟縣城就差不多了,真還沒有出入過這種高檔的場合。轉頭看著寬敞的大街、華麗的路燈、一輛輛疾馳而過的高級轎車、熙熙攘攘的人群……馮曉華不由輕嘆了一口氣,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也難怪人人都向往大城市的生活,那個窮鄉僻壤,再待下去,恐怕連整個人都要與這個時代脫節了??勺约河质裁磿r候,才能有機會,調來這樣的城市里工作??? 在他站在門口發呆的時候,假日酒店門口又緩緩駛過來一輛豪華小車,光是看車子前面那四個圈的標志,就知道,這輛車的價值可不菲,沒有好幾十萬根本下不來。 車子停了下來,一旁的門童連忙上前去將車門拉開,里面下來一個打扮穿著時髦的少婦,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四十歲的模樣,微微有些禿頂。中年男子剛一下車,隨手就就甩給門童一張十元的鈔票當作是小費。門童臉上頓時綻放開馮曉華不曾見過的燦爛笑容來,連聲道謝。 在內地,雖說絕大多數人還沒有給小費的習慣,不過本地的一些暴發戶們,也或多或少學著沿海和國外的這一方式,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格調和身份一般。這些門童們當然是欣喜不已,南來北往的人多了,他們每天收到的小費也是一個不菲的數字,甚至有時候比他們的工資還要高。 馮曉華就有些艷羨地看了他們一眼,心里說,光是這點錢,在官塘,都夠一家人過上一個星期的了。 兩個人親熱地手挽著手大步走了過來,看著這一對衣鮮光艷、趾高氣揚的男女,馮曉華莫名生出幾分自卑來,他趕忙連退了幾步,讓開路來??醇幢闳绱?,這對男女走過他身旁的時候,那名少婦還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嘴里還嬌聲嬌氣地向中年男子說道:“達令啊,你不是說這假日酒店是東屏最高檔的地方嗎?怎么還會這種人在這里???” 中年男子聞言也回過頭來瞥了一眼,皺起眉頭上下打量了馮曉華幾眼沒吱聲,眼中還閃過一絲鄙夷。然后他打了個響指,門口身穿制服的門童便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說道:“許老板,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這位中年人可是東屏有名的大老板,也是假日酒店的???,因為出手大方,給的小費比較多,因此,酒店門口的這些門童都認識,而且個個都將其視作財神爺,態度上自然也多了幾分謙卑和殷切。 許老板有些不耐煩地指著馮曉華說道:“你們酒店什么時候能讓這些阿貓阿狗隨隨便便來了?我看著惡心,還不趕緊給我打發走?” 剛開始馮曉華還不知道他們嘀嘀咕咕地是在說誰,直到這個許老板指著自己了,他才明白過來,一股羞惱頓時就直沖腦海。他的穿著打扮,雖然比不了這個中年男子,可好歹也是西裝革履的,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被人嘲諷和看不起的地步吧? 就在馮曉華氣得是渾身發抖的時候,那名門童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微微笑著向對方解釋道:“許老板,這位也是我們這里的客人,這個……”剛才就是他給馮曉華開的車門,雖說沒有拿到小費,可那是一輛政府牌號的小車,記憶卻是尤為清晰,話語間不敢有半點的冒犯。 “客人?”還不等許老板說什么,那個時髦女人就不屑地輕笑道:“怎么,現在是人不是人的都能成為假日酒店的客人啦?” 馮曉華滿臉漲得通紅,剛才他還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想著這里畢竟是東屏,別給自己惹事,可接二連三被人奚落,就算是泥人也會生出幾分火氣來。他剛想要上前去爭辯幾句,卻聽一旁突然有人冷冷說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見嗎?” 女人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陰沉下來,許老板也是鐵青著臉,看了過去,卻見酒店里魚貫出來了幾個人,打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齡雖不大,不過氣度儼然,沉著臉很有幾分威勢,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許老板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看到年輕人身后的一個人后,微微一怔,隨即臉上就掛上了諂媚的笑容,連忙放開身旁的女人,老遠就伸出手去,說道:“哎呀,王局,你今天怎么也在這里?真是太巧了這,給個面子吧……” 這個梳著中分頭,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對他伸出的手卻像是壓根兒就沒看見,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呵呵,許總管的倒是寬???沒聽說這假日酒店的老板換成許總你了吧?” 許總頓時就愣了那里了,身軀微微的抖了抖,那表情好像蹲坑的時候便秘似的,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伸出來的手訕笑著收了回去,臉上的笑的比哭都難看。他也搞不清楚,這王局怎么就像孩子似的,說變臉就變臉了,前兩天一起吃飯的時候,不都還是稱兄道弟的嗎? “換了也說不清楚哦,你沒見許總都不準別人來這里消費了,指不定啊,趕明兒我們也被擋在門外了?!?/br> 這時,一旁又傳來了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許總轉頭看過去,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暗自叫苦不迭。自己那么大的兩個眼珠子,剛才怎么就沒看到這尊大神呢?棠湖鄉的鄉長郭明剛,雖說和自己沒多大交往,可最近風頭勁,整個東屏,又有誰不知道?可貌似自己沒有得罪過他啊,怎么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難不成自己最近有哪個寺廟的廟門沒有拜到位嗎? 一時間,他也顧不得想那么多,趕緊迎上前去,點頭作揖地說道:“各位領導,小弟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各位了,不過還請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海涵海涵,可別這樣來作弄小弟,小弟可是承受不起??!”立秋后的夜晚,氣溫還是有點涼,可他說話的時候,卻是汗冒如漿。 像他這種做生意的,講求的是方方面面的關系,一旦得罪了這些政府的頭頭腦腦些,三天兩頭來找茬,那用不了幾天,公司估計就只能是倒閉破產了。 卻見這兩個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卻都集中在那個年輕人身上。 見此情況,許總心頭一震,莫非這個年輕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其他人都是在看他的臉色? 他顫巍巍地轉過身來,想要看看那個年輕人,卻見對方徑直從自己身旁走過,然后快步走到剛才自己鄙夷的對象面前,熱情地握著對方的手說道:“馮鄉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受委屈了吧?” 馮曉華看著林辰暮,竟然莫名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有些不自然地笑著道:“呵呵,林鄉長,千萬別那么客氣,我也剛到?!?/br> “鄉長?”許總頭一陣眩暈。 那個土里土氣的男人被叫做是鄉長,他雖說確有些訝異,不過卻也不及這個年輕人被人叫做是鄉長來得那般猛烈。二十多歲的鄉長,也太過于駭人聽聞了吧?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只是對方的名字,和鄉長兩個字讀音有些相近吧? 他此時也來不及多想,三兩步湊上前去,大聲對馮曉華說道:“呵呵,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罪過罪過,還望馮鄉長多多體諒哈,今天我在鳳棲閣擺宴賠罪,還望各位領導一定要光臨長……”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巧舌如簧、八面玲瓏,既解決了問題,又能同時交好這么多領導。關系網,可不就是慢慢經營出來的嗎? 卻不料那年輕人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對馮鄉長說道:“馮鄉長,來,給你介紹幾位朋友?!闭f罷他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市工商局的王局長,這位是棠湖鄉的鄉長郭鄉長,這位是市財政局的陳處長,還有市工商銀行的劉行長……” 一個個職位報出來,是震耳欲聾,不光是馮曉華,就連一旁的許總都有些傻眼了。別看他在東屏也自詡是個人物,可也從未結識過這么多的權貴。就拿這個工商銀行的劉行長來說,自己好幾次想貸款,都沒走通他的門路??伤麄兘裉?,卻全都是為了這個險些被自己讓人趕走的鄉巴佬來的。一時間,他臉色慘白,只覺的全身發軟,腦子更是亂作一團,想說什么,嘴唇艱難的動了動,卻發不出任聲音。 馮曉華此時只覺得腦子就好像有火車呼嘯而過,徹底懵了。他是做夢也想不到,這頓飯林辰暮居然能請到這么多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及的領導。他這個副鄉長,到了縣城里,縣里那些部門機關的頭頭都是趾高氣揚的,自己時常還要陪著小心,哪知到了市里,卻有機會和這些大領導些一桌吃飯,真猶如是在夢里一般。 或許是事先得到過叮囑,幾位市局領導的態度都極為親切和藹,讓馮曉華在倍感惶恐之際,卻也恍然發覺,林辰暮的氣度似乎更加凝重沉穩,舉手投足間,揮散著一種難言的威嚴和氣魄,和其他那些領導們相比毫不遜色,自己在他面前竟然隱隱有了那種在縣領導面前才會感覺到的壓迫感來。 第二十一章表忠心 “許總是吧?”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過許總身邊的時候,林辰暮忽然間停了一下,看著他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