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 現場一片混亂,氣氛更是一觸即發,其他人嚇得是紛紛四處逃散。 警察們雖然手里握著槍,不過手卻微微在發顫,頭上青筋暴露,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最討厭別人用槍對著我!”雷神對于那些十多把黑洞洞,對著自己的槍口卻是視若無睹,杏目森寒,唇角露出絲冷漠的笑意:“下次再讓用槍對著我,你就死定了!”一邊說著,她用手中的槍重重地抵在苗元輝臉上,手指落在扳機之上,看那架勢,隨時都有開槍的可能。 “你敢?!泵缭x驚得是臉色慘白,滿臉冷汗,不過卻仍舊故著鎮定地說道:“殺了我你也跑不出去,你還是趕緊放下槍投降,這是唯一的出路……” “砰!”他話還沒有說完,清脆的槍聲頓時打破了現場這幾近凝固的氣氛,幾乎所有人都給驚住了,他們都想不到,在這種情形下,那個冷艷的女人真敢開槍。 子彈幾乎是貼著苗元輝的臉飛了出去,彈道在他臉上劃出了一條血口子,鮮血頓時流了下來。他渾身一顫,差點沒有癱倒在地上。也是他這些年來見過不少大場面,要不光是這一下,說不定都會大小便失禁,昏厥過去。 緊接著,他后背又挨了重重一拳,整個人頓時痛苦地倒在地上,然后,雷神的手猶如彈漫天飛舞般飛快地舞動,那把槍頓時被分解成各個零件,散落在地上??此鞘煜さ某潭?,絕對是一個玩槍的高手。 當著自己手下的面被人奪槍劫持,又被打倒在地,這讓苗元輝心頭是羞憤不已,他惱怒地剛想爬起來,卻見一本暗紅色的證件陡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碩大的國徽幾乎占據了整個封面。他心頭一驚,抬起頭來有些錯愕地看了雷神一眼,卻見雷神冷冷地看著他說道:“這是我的證件?!甭曇魳O為冷峻。 緊接著,證件被翻開,看到里面的內容,苗元輝臉色大變,鼻翼頓時滲出幾粒細細的汗珠,顯得有些具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我……” “趕緊滾蛋,別再來煩我?!崩咨窭淅鋻佅乱痪湓?,轉過身回到了手術室門口,目光緊緊盯著那顯示著“在手術”的紅燈,再也不看他們一眼。 苗元輝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真紅陣白的,其他警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個個手里還拿著槍,是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不知多久,才有一個警察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頭兒,我們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你說怎么辦?”苗元輝瞪了他一眼,又沒好氣地大聲說道“收隊!”說罷轉身大步朝著醫院外走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們心頭都充滿了疑惑,不過見頭兒都被嚇成了這樣,當然知道是撞了鐵板,哪里還敢多問,即便那個問話的警察,也一臉尷尬地跟在后面撤了出來。等到回到車上后,才有人有些忿忿地問道:“頭兒,那女的究竟是什么來頭,那么囂張?” “是啊,也太過分了?!?/br> 刑警們大多都是年輕人,七嘴八舌的嚷開了。 “問那么多干什么?知道多了,沒你的好處!”苗元輝呵斥道,又點燃一支煙,猛抽了一口,環視了眾人一眼,語帶警告地說道:“記住,今天的事情保密,別***出去給老子瞎說?!?/br> 眾人是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是在心頭胡亂想著什么。 等林辰暮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熟悉的蘇打水味道充斥鼻端。他慢慢睜開眼睛,一片蒼茫的雪白頓時映入眼簾。一陣疼痛傳來,林辰暮不由低聲呻吟了一聲,接著就感覺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小手緊緊抓住,眼前景物漸漸清晰起來,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蛋掛滿淚水看著自己。 “蕓珊……你……你怎么在這里?”林辰暮掙扎著想起身,小腹一陣劇痛,卻是動彈不得。 楚蕓珊應了一聲,緊緊握住他的手,想要說些什么,眼淚卻唰唰地流了下來,好半晌才抽泣道:“你……你總算是醒啦,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你……別擔心……”林辰暮無力地說道,說罷又費力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 “你是在找陳雪蓉吧?她……走了……”楚蕓珊見狀,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卻也輕咬櫻唇,低聲說道。 “陳雪蓉?”林辰暮愣了一下,腦海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楚蕓珊低著頭說道:“是她通知我來照顧你的,還說……還說……”楚蕓珊的聲音是越來越低,俏麗的臉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紅暈,映襯得白皙的皮膚更是光鮮誘人。 林辰暮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楚蕓珊口中的陳雪蓉,就是雷神。想不到,她居然會有這樣一個溫婉可人的名字?但更讓他大感意外的是,陳雪蓉為什么會通知楚蕓珊來照顧自己?她又怎么會有楚蕓珊的電話? 想了一會兒也不得要領,林辰暮又問道:“小丫呢?找到了嗎?” “小丫?”楚蕓珊有些驚疑,卻又說道:“昨天陳雪蓉倒是帶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來看你,挺可愛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說的小丫?” 聞言林辰暮終于放下了心頭的那塊兒石頭,只要小丫安全獲救,他這次的傷也沒有白受。說實話,這還是林辰暮第一次中槍,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勇氣,在那個關鍵時刻去給雷神擋子彈,難道真是憐香惜玉,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而馮大勇那里,又怎么樣啦?有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 胡思亂想一陣后,林辰暮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又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陳翠紅帶著小丫來醫院看他,千恩萬謝的,還非要給他磕頭。王秋生的手術非常成功,醫生說只要恢復良好,那他有超過八成的希望能夠康復,雖然不可能恢復如常,像常人一樣,但一般的體力活卻沒有什么問題。而馮大勇,在指使孫軍綁架小丫的事情暴露后,他整個人都崩潰了。為了自救,他像瘋狗一樣亂咬,東屏市五大班子,從上到下,一共咬出來將近四十個,案件甚至驚動了中紀委,派出了專案小組,前往東屏市進行全面調查。 當然,這些事情陳翠紅當然不知道,就連林辰暮,也是后來才聽楊衛國提及。不過在棠湖鄉,馮大勇倒了卻是不爭的事實。光是從他家里和情婦那里起獲的贓款,就超過了五十萬,幾乎和他扯上關系的,都被抓回去接受調查,而郭明剛則趁機大肆奪權,安插提拔親信,忙得是不亦樂乎,當然,他也并沒有因此而遺忘林辰暮,每天少說也有一個問候的電話,更是從棠湖鄉給林辰暮帶去大量的土特產,幾乎快要把病房給堆滿了,讓林辰暮借花獻佛,全都送給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而東屏市市委書記呂慶東也由于東屏出現的接二連三的重要狀況,被調離東屏,去省人大養老。省委組織部部長親自來東屏,宣布了他調離的任命,頓時就引起了一片嘩然。曾幾何時,呂慶東還是東屏說一不二的王者,可就在楊衛國到任后沒幾個月,卻搞到黯然離去的地步,楊衛國的手段可見一斑,這讓不少人都心驚rou跳、惶恐不已,看向楊衛國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敬畏之意。 第一章艷遇(第二更) 揉了揉暈沉沉的頭,朝還漆黑一片的窗外望了一眼,林辰暮臉上露出了些許苦笑。被噩夢驚醒,這下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睡得著。 自從上次中槍住院后,他就不時會夢見當時那令人心悸的場景,讓他陡然間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心悸不已,再也沒有半點睡意。 他拉開燈,靠在床頭點起一支煙,剛想平復一下情緒,卻聽從隔壁傳來一陣劇烈的喘息聲混雜著床板搖晃的聲音,偶爾還聽到些極其壓抑,卻又酥媚入骨、令人血液沸騰的呻吟聲。林辰暮愣了一下,隨即只覺得耳紅面噪,心頭立馬就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情愫,呼吸不禁也有些急促。 “媽的,下次再也不來住這種便宜的小旅館了?!焙靡话胩旌?,聽得渾身燥熱,**焚身的林辰暮這才憤憤地罵道,拉開門朝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打算趕緊去沖個冷水澡,再這樣下去,血氣方剛的誰***受得了?都說這種小旅館的流鶯最是猖獗,但他卻沒想到,會如此肆無忌憚。 剛沖出房間門,林辰暮只覺得涼颼颼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對面房間的門被猛地拉開,然后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提著手包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嘴里還罵罵咧咧地說著什么,一不小心差點和林辰暮撞了個滿懷。 緊接著,一個裹著浴巾,滿臉的橫rou,脖子上還纏著一條黃澄澄金鏈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追了出來,嘴里還嚷嚷道:“麻痹的你跑什么跑?老子已經給了錢了……” “給了錢又怎么樣?你這個大變態,老娘今天就不做你的生意?!迸嗽究匆娏殖侥郝晕⒂行擂?,低下頭就要走,可一聽中年男子的話,心頭的火又冒了起來,寒著臉回了一句,然后從紅色手包里掏出幾張鈔票,扔給那個男人轉身就要走。 那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又覺得很沒面子,臉色一沉,一把揪住女人的胳膊,恨恨地罵道:“你***臭**,居然敢放我鴿子?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乖乖地進去,把老子伺候舒服,看老子弄不死你!”說罷見林辰暮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又沖著他惡狠狠地罵道:“看什么看?滾一邊涼快去?!?/br> 林辰暮微微一笑,也沒打算和對方計較,只是抱著雙手站在門口。倒不是他閑著無事看熱鬧,而是這兩個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好擋住了他去廁所的路。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沒卵蛋的窩囊廢?!蹦莻€女人顯然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不甘示弱地昂然回道:“我告訴你,老娘就算是免費陪別人,也絕對不會做你生意,你***回去吃自己吧!”聲音既高且銳,靜夜之中,顯得異常響亮。 “媽的,老子打死你!”被女人如此奚落,男人面色勃然大變,眸子中也有烈火涌動了,一只如小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女人的臉頰狠狠的扇了過去。 女人似乎也沒有想到,男人真會動手,嚇得是一聲尖叫??珊芸?,她的尖叫聲又戛然而止,因為那只大手在距離自己臉頰不到幾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而抓住這只手的,卻是一旁看熱鬧的那個光著上身的年輕男子。 “你***多管什么閑事?找死???”男人惡狠狠地看林辰暮,奮力地想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可是掙了幾掙之后才發現,眼前這位看似質彬彬的小伙子手上的力氣可不小,五指就如同鋼鉗一般,隨他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滿臉漲得通紅。 “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打女人可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绷殖侥豪卫蔚劂Q住男人的手腕,看著他冷冷地說道。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在旁邊多少也看明白了。原本這種嫖客和流鶯之間的紛爭,他原本并不想牽涉,可打女人,他卻怎么也看不過去。對女人的尊重,對于從小就失去父愛,由母親一個人撫養長大的林辰暮來說,早就已經銘刻在心頭了。 “你……”男人太陽xue處的血管突突的跳,怒目圓睜,可一觸及到林辰暮那有如利刃似的眼神,又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目光又落在林辰暮身上那幾處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上,心頭更是不由一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林辰暮松開他的手,男人怏怏地嘀咕了幾句,然后拾起地上的錢回了自己的房間,嘭一聲重重關上了門。門關上之前,還隱約有忿然的罵聲傳了出來。 見事情告一段落了,林辰暮剛想要去洗手間,卻見那個女人兩眼直直地看著自己,臉上還帶著一絲異樣的表情。 林辰暮順著她的眼神望自己身上一看,不由暗叫一聲“壞了?!敝灰娮约壕椭淮┝艘患慕莾妊?,下面還頂起老高,頓時是燥得是滿臉通紅,只覺得囧到了極點,恨不得此刻地上能有條縫,好讓自己鉆進去。 大囧之下,林辰暮倉皇逃進屋里,剛要關上房門,卻見那個女人搖曳著腰肢走了過來,人還沒到面前,一陣濃郁的香味就撲面而來。 林辰暮這時才發現,這個女人的衣服很是單薄暴露,小半個**露在外面,粉盈盈的一片誘人無限,而玉峰頂尖那兩個嬌小而俏皮的凸起,更惹人口干舌燥血脈賁張。剛剛才壓下去的**頓時又躥了起來,只覺喉嚨干涸難受,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還有事?”林辰暮似乎顯得有些局促,結結巴巴地問道,雙手還不經意地擋住下面不雅的地方,讓這個女人不由得又掩口失笑,不僅沒有絲毫的遮擋,反而是將酥胸一挺,讓那兩個凸點更加顯著。 “帥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毙^之后,女人用手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色說道。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绷殖侥荷晕⑵揭至艘幌滦念^的綺念,就要關門,那女人卻伸手擋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妖媚的味道,眼睛里帶著鉤子似的嬌聲問道:“怎么,不想請我進去坐坐?” 林辰暮呆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她。 那女人伸出手指輕輕戳在他的胸膛上,嬌笑著道:“放心,不會收你錢的,就當我報答你剛才幫了我?!闭f話間,柔軟的身子便靠了過來,還伸出猩紅小舌,在香唇上輕輕舔弄著,臉上也流露出陶醉而曖昧,令人心神蕩漾的神情。林辰暮甚至能感覺到她單薄的衣裙下那豐滿而又富有彈性的胸、柔軟的腰肢……那種美妙滋味妙不可言。 林辰暮卻是眉頭緊蹙,心里生出一絲厭惡來。他一把將這個女人推開,冷冷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很晚了,我要睡了,你請便吧?!?/br> 女人聞言一怔,小嘴因為極度地訝異而微微張開,不敢置信地望著林辰暮,似乎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不好腥的貓,自己送上門來居然都不要?直到眼前的門重重關上,她這才回過神來,不過臉上并沒有流露出絲毫羞惱之色,嫵媚的眼眸里反倒是透出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 這一晚,林辰暮確實沒有休息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的精神明顯萎靡了不少,就差沒頂兩個熊貓眼了。 吃過早飯,他便早早地來到了車站。 云巖縣城去塘官鄉的班車,一天只有一班,如果要是沒有趕上,那就只得再等第二天了。 塘官鄉位于雄奇峻秀的雙峰山里,是距離東屏最偏遠的鄉鎮,以前幾乎是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十幾年前好不容易修通了一條公路,不過由于山路險峻,又年久失修,坑坑包包的極為難走,因此,就這幾十公里的路程,沒有半天時間根本到不了。 小縣城里長途汽車的候車室里臟亂不已,雖說現在還不到八點,卻早已是人頭攢動,除了乘客之外,還有一些販子模樣的人,帶著一些大包小包,還有塞滿了各種家畜的籮筐,臭氣撲鼻。頂上開著風扇,忽忽地起勁地轉動著,不過候車室里卻依然是氣悶不已。 林辰暮走到候車室門口抽了一支煙,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剛才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年輕女人,在那里若無旁人地嗑著瓜子,瓜子殼扔了一地。 林辰暮也不介意,在旁邊重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不時還抬起手腕來看看表。 雖說規定的報到時間有一個星期,可他左右無事,還是想要早點奔赴新的工作崗位??h委組織部的李部長原本是要派車親自送他過去的,不過林辰暮卻婉言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的副科級別才剛剛解決下來,就被破格下放到塘官擔任鄉長一職,雖說是一個極為偏遠的窮困鄉,楊衛國也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別看這個時候楊衛國在東屏已經樹立了絕對的權威,更是被提拔成為市委書記,但能夠不為他添麻煩,林辰暮還是盡量自己搞定。何況,他也想先去塘官看看實際的情況。畢竟這次去塘官擔任一鄉之長,他也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生怕一不小心辜負了楊衛國對自己的信賴和期望。 思緒紛飛之際,林辰暮卻沒有注意到,那個嗑瓜子的女人不經意間側頭過來看見了他,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些訝異,似乎又有些驚喜。 第二章任重而道遠 晚點了大半個小時之后,開往塘官的班車終于姍姍來遲。車身污損不堪,就連車窗也破了好幾塊兒,讓人還真有些擔心,這個車子會不會壞在半路上走不動? 見到了車子來了,一大群人一窩蜂地涌了上去,爭先恐后地往里擠,還有不少人甚至從車窗翻了進去。等到林辰暮擠上車時,車上已經擠得是滿滿當當了,至于那原本屬于他的座位,則早就坐上了一個衣衫破舊,皮膚黑黑的男子,滿嘴帶著話把子地和鄰座的人大聲說著話,聲音嘶啞,粗癟難聽。 林辰暮來云巖縣之前,老早就打聽清楚了這里的情況,做好了心理準備,倒也不覺得意外。他一手提著行李包,一手拉著那黑膩得有些發亮的拉手,就站在了過道上。剛剛站定,一個熱乎乎的身子就貼了上來,隨著推來搡去的人群,兩團仿佛散發著無限熱量的柔軟在自己背上不住地磨蹭著。 略感有些尷尬,林辰暮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卻是剛才那個在候車室里嗑瓜子的女人,雖說是素顏,不過卻端莊嫵媚,裝扮相對于滿車的人來說可以說極為時髦。見林辰暮看過來,她一邊拿著手絹很是秀氣地擦了擦臉上細小的汗珠,一邊很有禮貌地沖著林辰暮笑了笑,似乎天生知道該如何表現自己的嫵媚一般,就是林辰暮也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不知怎么回事,林辰暮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發車之時,車上已擠滿了人和貨物,整個車廂就像是一個大蒸籠,即便所有的窗戶都開著,可每個人還是汗流浹背,車廂里充斥著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好在車子出城之后,一路上陸陸續續有人上車下車,不過下車的比上車的多,車廂里多少寬松一些,這讓林辰暮感覺輕松了許多,不由活動了一下身子,深深對著窗外吸了口氣。 又走了大半個小時后,車子開下平整的公路,轉進了一條泥濘的亂路,路上一個坑接著一個坑,大坑套著小坑,車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比牛車也快不了多少,可即便如此,還是猶如在舞廳跳舞一樣,東搖西晃,快要散架了一般。車上的乘客也是隨之搖搖擺擺。林辰暮更是在顛簸中不由自主地和身后那個女人進行了無數次的親密接觸。雖然隔著衣服,但還是能感覺到那滑膩如脂的柔軟和彈性十足嬌軀。 車子進山之后,路就更險峻了,通常走出很遠都很難看到什么人煙。由于山體的特殊形態,公路幾乎是沿著山體攀巖而上,公路的一側是數十米高的懸崖,另一側則是陡峭的山體,嶙峋怪石是搖搖欲墜,就好似隨時都可能要落下的感覺。好幾次急彎,車輪幾乎是擦著懸崖的邊緣而過,看得林辰暮的心都給揪緊了,生怕一不小心車子滑落山崖,自己這個新扎鄉長還沒來得及到任,就身先死了。 看到這里,林辰暮深有感觸,官塘鄉之所以貧困落后,首先這交通就是一個大問題。想要改善和發展官塘,不解決這個難題是不行的??梢谌绱穗U要之地修路,難度不小,光是資金,就不會是一個小數目。而市里的財政狀況也不容樂觀,想要從楊衛國這里得到多大的支持,恐怕也困難。 想了許久,林辰暮也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也只能嘆了口氣,一切也只有等到了官塘之后再說了,現在再怎么想,也只是空想。 他的嘆息聲雖小,不過卻也傳到了他身后那個女人的耳里。這個女人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前這個男子一眼,想不明白好憑白無故的,他干嘛會嘆氣?而且嘆氣聲中,還給人幾分悲天憫人的意味?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中午十二點過,車子到了一個破破爛爛,一眼便望得到頭的小鎮停了下來。司機也不招呼大家,自己一個人打開車門,到了路邊一個小飯館里吃喝起來。車上其他人也紛紛下車,包里有幾個的,也跟著下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包里沒錢的也下去透透氣,順便上個廁所。 顛簸了一路,誰都不想繼續呆在那個破車上。 林辰暮知道,這家小飯館和司機之間肯定有什么貓膩,要不其他地方都不停,偏偏停在這家門口?不過卻也不說破,顛簸了大半天,他也餓了,下了車,走到小飯館里。 飯館雖簡陋,不過好在看起來還算潔凈。五六張桌子坐了大半,他還沒坐下,一個干瘦的漢子就呲著一嘴黃牙,笑呵呵地問他要吃些什么? 林辰暮隨便要了碗面,也不管好不好吃,西里呼嚕吃了個干凈,一結賬,要了五塊錢,麻痹的比云巖縣城里的還要貴了。不過靠山吃山,別人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開飯館,每天或許也就指望著這一趟生意,他也沒說什么,爽快地給了錢。 走出飯館,司機也吃完了,不過老板又殷勤地給他泡上一杯茶,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喝著茶。其他乘客似乎對此也早已習以為常了,也沒人催促,有些先上了車,還有好些相熟的蹲在墻角抽煙聊天,不時還響起帶著話把子的粗俗談笑聲。 林辰暮站在車旁邊,習慣性地掏出一支煙來,剛點燃,就聽一旁有人說道:“能給我一支嗎?” 他轉過頭一看,卻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個年輕女人,剛才吃飯的時候沒見到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林辰暮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拿出了一支煙遞了過去,又為她點燃了火。 “謝謝!”女人很是優雅地吐出一口煙,看樣子,抽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是老練。 機關里雖然也不乏有女士抽煙,不過林辰暮卻始終對此有些難以接受。他剛想離開,又聽女人問道:“你也去塘官?” 林辰暮點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笑了笑,又吐了一口煙圈,輕聲說道:“這過了沙河鎮,一路直到官塘都沒什么人家,你既然到了沙河都沒離開,不是去官塘還能去哪里???不過官塘那個窮地方,你去干什么,走親戚???” “那你又去官塘干什么?”林辰暮不答反問道。既然要在官塘開展工作,那么從側面多了解一些官塘的情況也是好的。而許多情況,往往是在上面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家在那邊,鬼才會去那破地方!”女人撇了撇嘴,可很快又嘆了一口氣道:“我都快兩年沒回去了,真不知道……”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林辰暮也沒聽清楚,不過卻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許多的苦楚與無奈。 林辰暮不由一怔,這個年輕女人看起來年齡并不大,可聽她說話,卻像是歷經滄桑的那種。他剛想說點什么,可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指著女人有些訝異地說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