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方澈退出游戲。

    “咦，方澈，我怎么又到了這個鬼地方？”

    幸虧方澈藝高人膽大，并且“有人在自己腦海里說話”的經驗豐富，不然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指不定以為遇鬼了。

    “快把我弄出去，快！”

    他沉默不語，輕輕取下游戲頭盔，顧不上歸置，起身下床，穿著拖鞋，摸黑去了衛生間。

    “快點，我一會也不想待在這里。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我聽見你動靜了，快點?！?/br>
    把門關上，從里插上門銷。

    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明驅散黑暗，感覺好多了。

    方澈壓低聲音：“我怎么把你弄出來？”

    “不知道，這是你的腦子，又不是我的。

    快點??！”

    小紅（從今以后，如無必要都以“小紅”稱呼何欣）的語氣不太對，好像對那個地方很是恐懼，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

    也是，一個人被關在一個漫無邊際永遠漆黑的空間里太久，驟然得見光明，肯定不會愿意再“重歸故地”。

    “你等等，別急，就一會，給我點時間。

    你要是一直吵，我靜不下來，怎么幫你？”

    有個大活人待在自己腦子里，方澈也感覺挺驚悚，幸好小紅不能感知他所有所思所想，不然的話，驚悚就會變成驚恐。

    “那你快點?！?/br>
    她果然不再吵。

    方澈左思右想，沒有頭緒，干脆把拖鞋墊在屁股下，赤腳盤腿坐了下來。

    呼吸漸漸放緩······

    “你好了沒？”

    狀態被打斷。

    方澈無奈：“你以為我愿意一個大活人待在我腦子里？

    給我點時間?！?/br>
    剛剛要進入狀態就被她打斷，實在郁悶。

    “哦?！?/br>
    方澈深呼吸，再深呼吸，平復情緒。

    然后，摒除雜念，呼吸放緩，終于成功入定。

    他站在圖案前，掃視周圍。

    他和圖案所處方位是一個巨大明亮空間的中心，在明亮之外，無論上下左右，皆是黑暗。

    小紅說她周圍全是黑暗。

    那么，或許她是在······

    對于小紅在哪里，方澈心下有了些猜測。

    他嘗試呼喚小紅：“何欣，算了，你都已經死了。

    小紅，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能聽到?！?/br>
    “那就好，再等等?！?/br>
    “好?！?/br>
    精神力的世界很是神奇，完全不同于物質世界的運行規則。

    有點類似于“言出法隨”的那種感覺。

    方澈聚精凝神，嘗試去碰觸、感知周圍的那些黑暗，尋找小紅的所在。

    然后，他就真的找到了。

    “這么容易？”

    簡單容易的方澈自己都驚訝。

    他只是想要去找，就真的找到了。

    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有一顆小小的漆黑小球。

    它像是被“卡”在那里，一半隱沒在黑暗中，一半處在光明中。

    像是一張白紙邊緣的半個針眼。

    方澈直覺，小紅就在小黑球里。

    想象著小黑球裂開。

    小黑球毫無反應。

    方澈伸手，半空中一粒樸實無華的“米?！比胧?，方澈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無所不能。

    這是他全部精神力的凝聚。

    右手豎起，向小黑球遙遙劃下，一道完全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匹練狠狠劈在小黑球上。

    “咣······”

    動靜極大，方澈整個意識空間都在震顫，回響著一道驚天魔音。

    如果此刻是他現實中的身體在這里，絕對瞬間耳聾。

    “發生了什么？”

    方澈停手：“怎么了？”

    “地動山搖一樣，聲音震天響，現在又沒了?！?/br>
    “你有沒有事？”

    “沒有，好像距離我很遠，沒有影響到我?！?/br>
    “我已經找到你在的地方，是個黑球，你等等，我劈開它，放你出來?！?/br>
    “好?！甭曇衾餄M是喜意。

    確定小紅不會受到傷害，方澈當下再不留手，雙手連揮，一道又一道匹練持續劈斬小黑球同一個地方。

    第九道匹練過后，變化出現。

    “咔！”

    方澈立即停手。

    “哈哈，我看到光亮了，距離太遠了，我過不去，再來一下?！?/br>
    “轟！”

    又是一道匹練劈過去。

    “咔嚓！”

    小黑球崩潰，化作無數黑色的碎片，被吸進了光明之外的黑暗。

    顯露出了——一只紅色小雞仔。

    “嗯？怎么還是這個樣子？”

    方澈以為，何欣是寄居在小雞仔體內，他腦子里的何欣應該是人形，沒想到還是小雞仔形態。

    這個小雞仔實在是太小，看得方澈眼累。

    想起早上被她吸過一次精神力······

    想到就做，聚起一道精神力往小紅輸送了過去。

    “啊，停下，停下······”

    小紅驚恐大叫，在方澈的意識空間里左沖右突躲避方澈給她增強力量。

    方澈立即停手，將精神力收回。

    “你想殺了我??？”

    方澈悻悻：“我看你太弱，想給你增強點力量，你這也太小了，跟灰塵沒區別。

    也就是在這里我能看到你，到了外面，我拿放大鏡估計都找不到你在哪?！?/br>
    小紅看著小，速度卻極快，閃電似的，一會出現在這里，一會出現在那里，最后停在光明中心的圖案前。

    “我的力量來源于你，你越強，我就越強。

    不過，如果你主動給我力量，我現在承受不住。

    這是什么，有點眼熟?！?/br>
    方澈心念一動，出現在她身旁：“浮雕圖案，你沒有？

    就是第一次進入游戲創建人物那個宮殿墻上的?！?/br>
    “我想起來了，怪不得眼熟，我沒有?！?/br>
    方澈想了想，伸手觸摸圖案，圖案被他觸摸處當即亮起，溢出光華。

    “我現在的力量主要就是這樣增強，盡可能的觸碰圖案，它就會溢出力量給我。

    不過，這種力量提升速度很慢，我現在正在試著在游戲里尋找其他更快的力量提升方法。

    要不你試試？”

    小紅不但沒試，反而還一蹦老遠：“不試。

    它給我的感覺很不好，直覺很危險。

    碰到它，我估計要死?！?/br>
    她又閃現幾次，在空間里到處轉，好像對這里很是驚奇：“這是哪里？”

    “應該是我的意識空間，”方澈把手中樸實無華的“米?！苯o她看，“這個是我的精神力凝聚而成，可以說是我全部的力量?！?/br>
    小紅看了好一會兒，將“米?！迸c方澈的手大小比對，這才估算出“米?！钡恼鎸嶓w積：“就這么點？”

    “比你大多了，還好意思說我?！?/br>
    “哎，方澈，問你個事兒?！?/br>
    “說?！?/br>
    “看你玩游戲，你身手很好。

    嗯，不應該說很好，應該說是很高，很高很高的那種。

    不對啊，你哪來的這么高身手？

    還是說你還進化出了其他能力？”

    換了別人問，方澈肯定不會說。

    小紅卻不同，兩人現在息息相關，方澈的大部分秘密她都知道，那么再告訴她小小一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他不是方澈”這個秘密，他準備捂到老死。

    “不太清楚。

    我就是依靠本能，感覺應該那樣做，我就跟著感覺來。

    就是臨場發揮，戰斗本能。

    好像我的反應力很快?！?/br>
    “唔，你這么說，我覺得倒是有個可能?！?/br>
    “什么？”

    “你是進化者，精神力遠遠超出普通人。

    精神力強大，可不就是反應又快又敏銳?！?/br>
    “也許吧?！?/br>
    方澈由著她想歪。

    “我還活著的時候，最后一次見你，你在練《如來神掌》，現在還在練？”

    小紅語氣好像就在問一件小事，你追過的電視劇現在還在追？

    “有時間就練?！?/br>
    “那東西一看就很假，你練那個干什么，真能有用？”

    “《如來神掌》我已經練完了，正準備接著練《太極》。

    我準備隔幾天練一門絕世武學，不管真假，只要是武功我都練。

    我直覺會有用?！?/br>
    “直覺？”

    “對，直覺?！?/br>
    直覺是借口。

    方澈自己也疑惑自己為什么會有那么好的身手，刀槍棍棒這些武器，他以前從來沒用過，可只要拿到手里，他就像已經用過無數次一樣。

    “他”覺得一定與自己真正身份有關。

    “他”想試試，通過不停練“絕世武學”，看能不能讓自己的靈魂有所觸動，或許靈光一閃，他就能恢復些許“他”真正的記憶。

    就當是鍛煉身體。

    身體總是需要活動，練練“絕世武學”又不耽誤強身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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