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微修】
言易冰垂眸盯著那盒清涼膏,心情復雜。 這人,什么時候準備的這東西。 難道昨天晚上就猜到他會在外面亂轉? 言易冰動了動唇,不冷不熱道:“你先出去,我要方便?!?/br> 他沒接寒陌那盒清涼膏,這點癢還是能忍的,等開完會,他回俱樂部的路上就能買。 寒陌收回手,扯唇,慵懶道:“我就不能來方便?” 他慢悠悠的說著,可偏偏站著沒動。 言易冰耳骨又開始升溫,他扭過頭,舌尖狠狠碾過下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寒陌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往下掃,認真道:“師父,該看的我都看過了,男人憋久了不好?!?/br> 言易冰臉上更燙了。 他知道是自己在溫泉池泡暈那次。 他活這么大,還從沒有被人追的如此羞恥過。 寒陌跟那些管他叫男神的矜持小女孩不一樣,寒陌他不!要!臉! 言易冰只想問天問大地,好好的冷漠少年到底為什么變成了今天這樣? “我憋不憋都好得很,不上了?!?/br> 言易冰抽過一張吸水紙,擦了擦手,把紙團往垃圾桶一扔,擰開門鎖,邁步出了門。 “哦?!焙疤袅讼旅?,也跟著他往外走。 言易冰停住腳步,憋著氣:“你不是要方便?” “真聽不出我是故意的?”寒陌佯裝訝異。 言易冰:“......” 他當然知道寒陌是故意的,正常人被這么質問,總要找個理由解釋。 但寒陌沒有,寒陌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言易冰點點頭:“建議寒隊長還是把心思用到別的地方去,我是不可能喜歡男人的?!?/br> 寒陌定睛瞧著他,手插在兜里,半晌后,他隨意笑了笑,輕喃道:“要是能用到別的地方就好了?!?/br> 言易冰是真想方便。 他喝的那杯咖啡見效了,□□刺激著膀胱收縮,他有點忍不住了。 反正寒陌也不去。 言易冰在原地頓了兩秒,突然轉身往回走,在寒陌來不及反應的空檔,飛快的鎖上衛生間的門,將寒陌關在了外面。 寒陌眨眨眼。 其實不是沒反應過來,是真不想言易冰憋壞了。 他忍俊不禁,走過去,把那小盒清涼膏拿出來,搭在了衛生間大門的把手上。 只要言易冰一拉門,這玩意兒就會掉下來,不會注意不到的。 然后,寒陌有些遺憾的掃了一眼門縫,轉身回去了。 回到會議室,郁晏抬眼:“你們倆有什么問題,你又惹他了?” 寒陌耷拉著眼睛,不清不楚道:“我能怎么惹他?!?/br> 說罷,他把言易冰砸他的那瓶水拿過來,裝進了背包里。 陳馳揉揉肚子,站起身:“哎,看他那樣就是沒睡好,大少爺起床氣大,行了,我也去上個廁所,給他順順毛?!?/br> 寒陌友情建議:“別去,他把衛生間門鎖上了,你進不去?!?/br> 陳馳:“......什么毛???” 路江河:“我現在相信男人也有生理期了,咱沒啥事兒撤吧?” 郁晏狐疑的打量寒陌:“你真沒招他?” 寒陌靠著桌面,搭個邊坐著,手指撥弄著煙盒:“你覺得呢?” 郁晏皺眉:“狗冰心思單純,他以前得罪過你,但你也得罪過他,我知道你不想跟他合作,但這是上面的要求,不是隨便就能拒絕的?!?/br> 寒陌漫不經心道:“誰說我不想跟他合作?!?/br> 郁晏挑眉。 路江河也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但還不等他們繼續說什么,言易冰擦著手回來了。 他心情恢復一些,臉色也沒那么差了,一回來,先抿了抿唇:“剛才脾氣不好,抱歉啊?!?/br> 郁晏:“得了吧,你也不是第一天這樣?!?/br> 陳馳擺擺手:“沒說的,趕緊把那四個小時的練習時間敲定了,我俱樂部還有事?!?/br> 言易冰點頭。 他們太熟了,不需要弄這些矯情的。 “時間我都行,別太早,不一定起得來?!?/br> 郁晏:“下午兩點到六點或者晚上七點到十一點,隨時根據特殊情況協調,練完各回各家?!?/br> 陳馳:“好,我回去交代一下?!?/br> 言易冰:“沒意見?!?/br> 寒陌:“嗯?!?/br> 敲定好時間,他們也不愿意在聯盟大廈多待。 郁晏和言易冰擠一輛車,打車走了。 很快,陳馳的車也來了,他掃了一眼寒陌:“你不走?” 寒陌:“走了?!?/br> 等所有人都離開,他又繞回樓上的衛生間。 大門上那盒清涼膏沒有了,地上也沒有。 他又看了看最近的垃圾桶,垃圾桶也很干凈。 他低著頭,笑了笑,打開打車軟件。 言易冰回到俱樂部,腦子還是一團亂麻。 孫天嬌扯著他問那邊的安排,言易冰簡單說了,但沒說兩句,就以練壓搶為由把孫天嬌給支走了。 訓練室里,宋棠和許瑞正在聊天。 他們電腦屏幕開著,顯示吃雞成功的界面。 宋棠背對著言易冰,正唉聲嘆氣:“你說現在的小姑娘,我是真不理解了,都喜歡什么玩意兒?” 許瑞看到言易冰了,抬了抬頭:“隊長?!?/br> 他隨手給言易冰扔了個小蛋糕過去。 言易冰沒吃東西,正餓著。 他接過來,撕開包裝紙,問道:“什么小姑娘?” 宋棠扭過身來,一張臉皺著,萬分嫌棄:“我妹,買了一堆小說,我閑著沒事兒想翻著看看,畢竟好幾年沒看玄幻了,找點回憶。結果那里面,根本就不是寫修仙成神的,男主跟他師父搞一起去了,是真搞,連rou都有,臥槽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去批評她小小年紀就搞黃,她還揍我!” 言易冰正準備把小蛋糕往嘴里塞,聽了宋棠的話,手一抖,蛋糕滾到了地上。 言易冰:“......” 許瑞幸災樂禍:“你看你把隊長給嚇的,隊長可帶過不少青訓生呢?!?/br> 宋棠賠笑:“她那個是仙俠,不一樣,而且特別難看?!?/br> 言易冰面無表情的把小蛋糕撿起來,將臟的一部分撕下去:“現在的書真能瞎寫,男人和男人怎么搞?!?/br> 許瑞爭做科普大師,嘖嘖嘴:“隊長你這都不知道?男人他......他也有洞啊,就是那個,你懂吧?!?/br> 言易冰看著手里的蛋糕,實在吃不下去了。 他冷著臉,斥道:“懂個屁!訓練時間少瞎聊天,分沖夠了么!” 許瑞吐吐舌頭,把頭低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哪句話得罪言易冰了,但是看得出來,隊長對師尊和徒弟搞在一起頗有微詞。 言易冰吼完,頓了頓,有些泄氣。 他今天實在不適合出來見人。 沒睡覺,加精神緊張,脾氣暴躁,快把身邊的人得罪一遍了。 所以他也沒訓練,直接回自己屋了。 他坐在床上,脫了上衣,開始給身上的蚊子包涂藥。 冰涼涼帶著濃郁味道的藥膏在皮膚上暈開,癢痛很快消失了。 不得不說,寒陌這玩意兒買的還挺管用。 他倒不是又當又立,而是這盒東西他不要肯定也被打掃衛生的扔了。 東西是無罪的,他不想浪費。 言易冰的指腹在自己脖頸上按揉著,大腦卻難以抑制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場景。 也不賴他瞎想。 那是他的初吻,沒人能輕易忘掉。 寒陌湊過來的時候,他根本無從躲避,因為太突然了,寒陌的唇碰到他,嘴角還帶著糖絲的甜味。 人驟然湊近,氣息就會顯得格外強烈,酒精,檸檬香,還有少年特有的味道。 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腎上腺素飆升,大腦瞬間充血無法呼吸的感覺。 那是游走在禁忌的鋼絲上,打破了綱常倫理的刺激。 言易冰抬手,碰了碰被寒陌親過的地方。 他又搖搖頭,煩躁的躺在床上,光著上半身,睡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第二天睜開眼,天色竟然還是沉的。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渾身就像脫了力一樣,怎么都使不上勁。 太陽xue一漲一漲的跳動,口中干澀發疼。 他抿了下唇,突然覺得耳根處傳來微微鈍痛。 就好像咬合肌被黏在了一起,不聽使喚了。 言易冰按著耳根,眼底蓄上一層水光。 他摸過手機,盯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呆滯了好久。 他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手機里,來自各方的消息都快把微信撐炸了。 有孫天嬌的,隊員的,郁晏的,還有粱和風的。 粱和風發了好幾條六十秒的語音,言易冰暫時沒心情聽。 他看了一眼郁晏的消息。 郁晏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言易冰看了看時間,郁晏的消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了。 郁晏還打了幾個電話,但是他都沒接到。 孫天嬌是給他發合同書,然后小心翼翼的問他是不是出門了。 言易冰先給孫天嬌回:“沒出門,睡過了?!?/br> 他又給宋棠他們說:“我睡過了,你們先練?!?/br> 最后告訴郁晏:“我晚上不吃了,才看到?!?/br> 粱和風的語音太多,他猶豫了一下,突然有點胃里作嘔,不愿意看手機屏幕了。 言易冰掙扎著坐起來,眼前一陣泛黑。 他摸了摸額頭,似乎也不覺得熱。 但肯定是身體出了點問題,不然不能這么難受。 他在俱樂部的工作群里聯系了隊醫,讓隊醫過來給他看看。 沒一會兒,隊醫拿著藥箱趕過來,有些慌張道:“冰神你哪兒不舒服?” 職業選手最怕在比賽前夕生病,生病了打不好比賽,影響的可是一連串的贊助。 言易冰:“我覺得不燒,但是身上沒力氣,頭有點重,耳根有點漲疼?!?/br> 隊醫皺眉,拿出測溫儀測了下溫度。 “都三十八度了,怎么不燒?!?/br> 言易冰微微嘆氣。 怕什么來什么。 關鍵時刻他怎么能發燒呢。 隊醫又掰過他的臉,看了看他的耳后。 柔軟的耳垂被壓得有點發紅,上面還有枕巾褶皺的印子,耳骨的輪廓圓潤漂亮,薄薄的露在燈光下,恍惚透明。 耳垂后面,似乎有點腫脹。 隊醫按了按那處柔軟的皮膚,言易冰一皺眉,啞聲道:“疼?!?/br> 隊醫嚴肅道:“冰神,我懷疑是腮腺炎,這病潛伏期是一周左右,你肯定是什么時候被傳染了?!?/br> “腮腺炎?”言易冰瞇著眼睛,喃喃道。 隊醫點頭,順便帶上了口罩:“我建議你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確診一下,如果是,腮腺炎有傳染性,你得回家休養?!?/br> 言易冰一皺眉:“傳染性厲害嗎?” 隊醫:“當然厲害,一般學校里一個人得了,周圍幾個班都得傳遍?!?/br> 言易冰趕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把隊醫也給傳染了。 隊醫幫他把被子扯下來:“這病絕大部分都是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得,成年人免疫系統完善,不容易中招,而且我小時候得過,已經終身免疫了,不用擔心?!?/br> 言易冰眼神顫了顫,張了張嘴,拉扯感實在太明顯了,他用力就會疼。 “我都二十五了,怎么也能被傳染?” 隊醫:“作息不規律,內分泌失調,可能抵抗力太差了?!?/br> 言易冰皺眉:“我沒把俱樂部里的人傳染吧?” 隊醫:“那要八天后才知道,不過他們都成年了,而且你最近也沒在食堂吃飯,正常情況下不會,但是我還得給他們沖點抑制病毒的沖劑?!?/br> 言易冰捂著耳朵,垂著杏核眼,眼尾被燒的泛紅。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模模糊糊的問:“那......要是跟成年人離得很近,容易傳染嗎?” 隊醫沒聽清,湊過來問道:“你說什么?” 言易冰渾身發熱,嘴唇繃著,頓了幾秒,一閉眼:“我要是不小心跟人親上了,那人會得嗎?” 隊醫:“......” 突然知道隊長戀愛了應該怎么反應? 母胎solo二十五年啊,好不容易有喜歡的女孩兒了,肯定該恭喜。 但現在這個情況,說恭喜好像不合適。 言易冰:“......”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更想揍死寒陌了。 要是因為那次接吻,不小心把寒陌傳上了,東亞對抗賽訓練直接缺席兩個人,主席大概會炸了。 隊醫:“按理說......但這種事不能按理說,您還是讓女孩兒去驗個血吧,如果現在沒反應,就吃點藥,抗一抗?!?/br> 言易冰生無可戀,甕聲甕氣道:“多久能好?” 隊醫:“這病沒有特異性抗病毒治療,就在床上休息,等退燒,大概一周之內就能好?!?/br> “行,你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注意,再讓保潔消個毒,我先回家了?!毖砸妆桓以陉犂锎袅?。 他怕待久了病毒積蓄的多,真把人給傳上了。 也正好今天他爸出差,帶著他媽一起去玩,家里就剩他還有偶爾過來照看的阿姨。 隊醫:“還是得退燒,吃退燒藥,如果很快又燒,最好物理降溫,這病是難受一點,后面幾天你大概只能吃流食了?!?/br> 言易冰抵著腦袋,深吸幾口氣,揉揉蓬亂的頭發,喃喃道:“行?!?/br> 隊醫:“要不我陪你吧,怕你一個人有事?!?/br> 言易冰擺擺手:“去歇著吧,才三十八度,我沒那么廢?!?/br> 他站起身,覺得兩腿發軟,頭重腳輕。 但為了不給人添麻煩,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手指碰到涼水,才能感受到身上有多燙。 涼水把熱氣帶走,他清醒不少。 言易冰套了件新衣服,又拿出件外套裹在身上。 別看他發著燒,但一下床,反倒冷起來了。 他給郁晏打了個電話。 言易冰皺著鼻子:“兒子,爸爸今天可能不能去訓練了?!?/br> 郁晏:“我們幾個吃飯呢,告訴爹你怎么了?” 言易冰:“爸爸發燒了,隊醫說是腮腺炎,我也不清楚,可能先去醫院驗個血,昨天跟你們見面了,你們喝點板藍根吧,好像能傳染?!?/br> 郁晏嘖了一聲:“嚴重嗎?” 言易冰:“隊醫說成人不容易被傳染,應該不算特別嚴重,如果抵抗力好的話?!?/br> 郁晏:“我問你燒的嚴重嗎,爸爸熱愛鍛煉,身體一向很好?!?/br> 言易冰:“唔......三十八度,在家呆幾天就能好,就是麻煩你們先練了,抱歉啊?!?/br> 電話里嘩啦一響,是椅子被推開的聲音。 郁晏撈起衣服,簡短道:“等我,我去看你?!?/br> 言易冰趕緊拒絕:“別別別,都說有傳染性了,你自己身體好丁洛可不一定,你別把病毒帶回去。而且我家里有人呢,用不著你?!?/br> 郁晏一皺眉:“你一點常識都沒有,行嗎?” 言易冰:“你才一點常識都沒有,不說了,你們吃吧?!?/br> 郁晏雖然有點不放心,但他知道言易冰父母都在附近,也就沒堅持要過去。 言易冰給郁晏打完電話,冷著臉,撥通了寒陌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寒陌接聽了。 寒陌沉聲道:“你剛剛跟郁神說的我聽到了?!?/br> 言易冰懶得廢話:“出來,去驗血?!?/br> 寒陌莞爾,似乎對這病毫不在意:“怎么,害怕我得?” 言易冰:“你知道傳染性很強吧,你做過什么沒忘吧?!?/br> 寒陌彎眸,壓低聲音:“親你嗎?沒忘啊?!?/br> 言易冰:“......那就去驗血!” 人不要臉果然無敵。 寒陌低笑:“好,等我去找你?!?/br> 言易冰反對:“你別來,自己去驗血?!?/br> 寒陌垂眸,靠著窗口,背對所有人,輕聲道:“不想一個人去醫院了?!?/br> 他太多次一個人去醫院,忙前忙后,看盡離別和痛苦。 醫院里那么多人,沒誰的痛苦是能共通的。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誰都可憐,誰都無暇分享同情心。 他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分享。 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煙味,消毒水味,不同人衣服上帶來的外面的味,還有病房里,陽光照在水泥地板的味道。 這些片段連同著漫長的記憶,深深的印在他腦海里。 言易冰沉默了一會兒:“南華醫院?!?/br> 那是離他家最近的三甲醫院,在魔都不是很出名,所以人還算少。 寒陌:“嗯,多穿點?!?/br> 言易冰沒應,掛斷了電話。 寒陌回到餐桌,撈起自己的衣服:“我出去一趟,你們吃吧,晚上可能沒法訓練了?!?/br> 陳馳皺眉:“你又怎么回事?” 寒陌也不隱瞞:“看看我師父?!?/br> 郁晏沉了沉氣,筷子往桌面上一放:“我剛才說了,他不讓我去,這玩意兒傳染?!?/br> 寒陌輕笑:“我十歲的時候得過,醫生說終生免疫,我去沒事?!?/br> 郁晏挑眉:“嘖,行吧,幫我看看他狀態怎么樣,特別難受告訴我?!?/br> 寒陌:“不用你管了,有我呢?!?/br> 陳馳好奇:“你們倆不是對頭嗎,什么時候這么好了?!?/br> 寒陌穿好衣服,意味深長道:“總歸還是我師父?!?/br> 陳馳聽聞還有些欣慰:“你沒忘就行?!?/br> 晚上七點,天還沒徹底黑,天空是深沉海水的顏色,月上梢頭,星辰靜謐的掛在天空。 言易冰戴著口罩,坐車來到南華醫院,在大廳門口撞到了寒陌。 寒陌比他到的早,穿著灰色休閑運動服,里面是單薄的白色短袖。 言易冰看到寒陌,垂了垂眼。 他燒的難受,實在沒什么精神,就連瞪人都沒力氣。 醫院里人來人往,導診臺還擠著一小圈人。 他茫然環顧四周,不知道該去哪兒掛號。 他很少去醫院,偶爾發燒感冒就在家吃點藥,稍微嚴重一點,他媽就把他帶去大學的校醫院。 f大的校醫院水平很高,經常有在校代課的教授來坐診,再加上他媽是校內員工,所以辦事很方便。 他從沒自己忙過這一系列流程。 寒陌走到他身邊,抬手想摸他的額頭。 言易冰一歪腦袋,躲開了。 他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掃了寒陌一眼后,他扭過頭,不說話。 他發著燒,眼中蓄著生理性的眼淚,水汪汪的,實在沒有什么威懾力。 不過言易冰也知道寒陌不怕他,要不是擔心自己把寒陌傳染了,他也不想在工作之余見寒陌。 寒陌沒生氣,輕聲道:“身份證給我,我去掛號,你坐著等我?!?/br> 言易冰遲疑片刻,從兜里掏出身份證,塞給寒陌。 寒陌很熟練的去窗口掛號了,言易冰就望著他的背影,心里還不住琢磨,他的身份證上應該沒有病毒吧。 等了二十分鐘,寒陌掛完了號,過來叫他。 “二樓采血,結果半個小時出來,我扶你?!?/br> 言易冰抽回自己的身份證,低聲道:“不用?!?/br> 寒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著他,默默往樓上走。 言易冰站在窗口,看著細細的,泛著銀光的針有些眼花。 他怕疼。 更怕刺入的感覺。 但從小到大總是避免不了各種注射,而且身為男性,說害怕也太矯情了一點,更何況采血的醫生還是姑娘。 “攥拳,往前伸一點?!?/br> 言易冰伸了伸胳膊,緊張的咬著牙,把臉扭向一邊。 他太久沒扎過針了,都忘了是什么感覺。 他皮膚白,血管淺,很好找,醫生熟練的給他擦了擦酒精棉球,胳膊上涼冰冰的。 言易冰不斷吞咽著口水,等著刺入那一下。 “師父,胳膊真白?!焙巴蝗怀雎?,嗓音里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言易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抬起眼,心里憤怒的罵著小畜生。 但也就在這時候,針刺進去了。 醫生熟練的取了血,對他說:“好了?!?/br> 言易冰甚至沒時間回味疼痛。 他怔了怔,發現寒陌已經恢復了清冷的表情,不再逗他了。 所以剛剛是為了......幫他轉移注意力? 下一個就是寒陌。 他很迅速的脫掉半邊袖子,將胳膊伸了過去。 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被取了血,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他知道自己不會被傳染,采血,只是為了陪陪言易冰。 醫院這個地方,沒有人陪是很孤單的。 接下來,兩個人就坐在椅子上等。 言易冰難受,半靠著椅子,衣服虛虛的蓋在身上,閉著眼,昏昏欲睡。 寒陌則撥弄著手機,翻看朋友圈。 他想讓言易冰枕著他的肩,但言易冰拼死不從。 半個小時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言易冰的確感染了腮腺炎,但寒陌沒有。 言易冰立刻跟他拉開了距離,低聲道:“你沒事,你回去吧?!?/br> 寒陌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看著被驟然拉大的空間,輕聲道:“介意我去你家照顧你嗎,你爸媽不是出差了嗎?!?/br> 言易冰蹙眉:“你怎么知道......” 他想起來,寒陌上次來他家吃飯,加了他媽的微信。 剛剛寒陌就是在翻朋友圈。 言易冰按緊口罩,聲音有些悶,沒好氣道:“介意,離我遠點,你這次運氣好沒被感染,下次就不一定了?!?/br> 言易冰側著身,鼻梁上有一道被口罩壓出的淺紅痕跡,濃密的睫毛卷著,在醫院白晃晃的燈光下,投下淺淡的陰影。 病歪歪還生氣的樣子,有點可愛。 寒陌抬眸,眼皮折的很深,他往前湊了湊,似乎根本不在意言易冰身上的病毒。 寒陌替他扯好滑到肩頭的外衣,低聲問他:“真不讓我去?” 言易冰微怒,怒的有氣無力:“都說了傳染性很強!你真想傳上??!” 他耳根腫的似乎更嚴重了,說話都牽動著患處,絲絲縷縷的疼。 寒陌被他的眼神一掃,喉結滾了滾,眸色深沉。 他沉默片刻,突然靠近言易冰,抬手扯下那緊壓著細嫩皮膚的口罩,露出言易冰被捂得潮濕的,微紅的臉。 口罩下扯的邊緣正抵在下唇底,將微闔的因為發燒而稍微鼓脹的唇露了出來。 寒陌眼瞼一垂,指腹捏著他的下巴,不由分說的低頭,含住他干澀的唇。 言易冰驀然睜大眼睛,想要掙扎,但寒陌左手扣著他的腰,不放他走。 直到寒陌的牙齒細細摩擦過他的唇珠,舌尖曖昧的掃過他緊閉的唇線,才依依不舍的松開他。 他被親了個徹徹底底,唇上的干澀也被濡濕,呼吸間徹徹底底是寒陌身上夜風的味道。 比起上次醉酒,寒陌顯然更清醒,更冷靜,也更強勢。 言易冰的眼瞼劇烈的顫動,嘴唇本來是微白的,可又被寒陌咬的潤紅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人,心里只有一個字。 瘋。 簡直是瘋狗。 寒陌親完了,將他的口罩輕輕撩起,替他戴好,然后在他耳邊沙啞低喃:“干脆傳上得了,只要每天讓我親一下?!?/br> 醫院人雜,燈光蒼白,大家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這片刻的掠奪和曖昧。 口罩撩上去那一刻,言易冰被遮的嚴嚴實實,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