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笑笑：“你的油嘴滑舌讓我懷疑你是一個頓頓吃夜鶯鳥舌的人?！?/br>
    尼祿的下巴停止抖動，臉色緩和些。他象卸下盔甲一樣放松下來，僵白的臉龐逐漸有點血色。

    “我接受你的言辭?！彼恢圹E地活動一下僵直的脖頸，抬頭看一眼干草堆，“看樣子你在退役之后成了一名燃料商人?！?/br>
    “感謝您的好眼力！大人?！本S吉爾諂笑道，“我接到大貞女的命令，這批燃料要在三天內運送到羅馬城大大小小的神廟，以保證圣火晝夜不息！”

    尼祿點頭，板著臉說：“可以，你現在可以用側臉貼我的腳背了?！?/br>
    維吉爾受寵若驚。他激動地兩眼光亮，這是一種超于金錢之上的自豪。

    “噢！這真是我莫大的榮幸……”他用衣袖狠狠地擦干凈臉，直到搓得兩腮通紅才小心翼翼地跪下，用胖鼓鼓的腮幫碰一下尼祿的皮靴。

    羅德看見他這樣自認低賤的樣子，嘆口氣說：“維吉爾，你現在可以重新上路了，大貞女留給你的時間并不多?！?/br>
    維吉爾規矩地起身，坐回車板上，沖羅德挑了挑形狀圓潤的眉毛。

    他勾起一絲諂媚的微笑，“如果皇室的大人們需要購買燃料，希望您可以考慮我?！?/br>
    尼祿象屈尊似的點一下頭。

    ……

    再次啟程回到家宅時，已經入夜。奴隸在廊柱旁點燃火盆，將懸掛在柱頂的的搖鈴摘下來。

    羅德泡在半人高的木桶里，熱水蒸得他面色紅潤。他靠在桶壁上，被浸濕的黑發貼在肩胛和前胸。他閉著眼睛，后腦勺抵在木桶邊上，睫毛沾滿水汽，看起來發白。

    銅制燭臺堆起一撮冷卻的蠟油，燭火形成光團，象一只只氣泡一樣懸浮在盈滿熱汽的屋里。

    羅德稍稍側過臉，將潮濕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隨即就有水珠順著眼窩的線條流下來。

    透過氤氳上升的熱汽，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尼祿。

    尼祿穿著銀線刺繡的睡衣，領口松松垮垮地敞到鎖骨下方，一條磚紅色的絲帶系在他平坦的腰間。他剛洗完澡就跑下樓找羅德，頭發還在滴水，后背洇濕一大片。

    羅德透過細如線的眼縫看他，慵懶地說：“你下樓了？”

    尼祿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凝視浴桶中的羅德。來自一側的燭光，照透他眼睛的晶體，一下子到達那宛如火山口的棕黃色虹膜。

    “我來找你……”他開口道，“中午時，你答應過我的?！?/br>
    羅德挑起一側唇角，輕笑道：“沒有臨幸下人，還要主人專門跑下樓的先例?！?/br>
    “這不是臨幸?！蹦岬撜J真地說，“是來找我的愛人約會?！?/br>
    他的認真感染羅德也正色起來。

    羅德游到靠近尼祿的那側桶壁，一只手臂曲起搭在桶邊上。他把下巴壓上肘彎，水濕的黑發貼到一半脊背。

    “你太著急了?！彼f。

    尼祿的眼睛很亮，“我不想讓你等?！?/br>
    羅德先是將自己整個人淹沒在熱水里，再倏忽站直身體，潔白的雙腿一跨，就站到羊毛地毯上。

    他抬起手，將貼在前胸的發梢撩到背后，充分展露自己的胸膛。他一絲不茍，就這么自信地站著，絲毫沒有羞澀的意思。

    什么都不穿，身體沒有遮擋，無形中有一種故意暴露弱點的意味。就象一匹兇猛的狼，為了表示友好，自愿翻背、露出柔軟的肚皮。

    “看著我，尼祿?！绷_德發號施令一樣說道。

    尼祿朦朦朧朧地看見他白皙的、還掛著水珠的身體，臉瞬間漲紅。他感覺很熱，視野象熔化的蠟油一樣晃動不停。

    “象個男人一樣睜大眼睛看著我，”羅德語氣嚴厲，宛如一個老師在訓教他的學生，“你不敢看我嗎？”

    “我……”尼祿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想到你會這么主動，羅德……”

    羅德踩過麥穗圖案的羊毛地毯，穿過蒸騰的水汽，好象一個虔誠到極致的教徒，要以自己的rou|體去獻祭一樣，把身體移到他面前。

    “噢……”尼祿緊張地眨著眼，眼神四下游移著。羅德皮膚上的水珠折shè出光點，象小刺一樣落進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