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研究所11
阮喬:聽聽! 這寵溺的語氣! 居然是云超兇說出來的。 果然兩人的關系不一般啊。 阮喬微微瞇眼。 蘇席又問:“東西帶來了嗎?” 阮喬:“??” 剛才的劇本里沒有這一段啊。 難道不是日常聊天混時間, 等到了副本的時限,再一刀解決掉他就好了嗎? 阮喬眨眨眼:“什么東西?!?/br> 少年上前,低頭看著她:“藏寶圖?!?/br> “什么年紀了還玩藏——”阮喬啊了一聲, 忽然改口, “藏在哪里我忘記了, 下次帶來就是了?!?/br> 她決定速戰速決:“我要走了?!?/br> 聽到她的回答, 蘇席似乎有一瞬間的失望, 他轉頭看著路燈。 一只飛蛾慢悠悠飛了上去,卻被唯一的一個燈芯燙地掉在燈底。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她和她, 真的很像。 或許…… 他忽然問:“你怎么會來?!?/br> 阮喬:“你不是一直在這里等我嗎?” 蘇席放開手,“是?!?/br> 他啞聲問:“那你為什么不來?!?/br> 是她孤陋寡聞了嗎?這兩個問題是可以以先后順序出現嗎? 但隱約間, 她又覺得自己似乎能夠體會到他的感受。 那種錯過了一個人,便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面的重要的人的感覺。 “就連在這里,看見的也成了你?!?/br> 他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像是在嘲笑誰一般。 阮喬決定不再拖延,時間越長,蘇席看破的可能性就越大。 說實話,剛才在第二輪的時候, 她就覺得他已經看穿了什么,卻任由那個人殺掉他。 阮喬不知道是為什么, 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她微微靠近蘇席:“問你一個問題?!?/br> 少女的臉上全都是黑泥, 然而她看上去軟軟小小的,加上頭頂搖搖晃晃的皮卡丘耳朵, 看上去就像是個無害的小姑娘。 他沒有后退, 也沒有拉開和她的距離。 阮喬袖里的短刀滑出, 這是剛才在黑線人身上搜到的。 恐懼房間里發生的一切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時間, 阮喬的恐懼房間里, 她躲藏的地方三次都不一樣,更不可能死在黑線人手里,如果當年的她真的死了,那這一切就都成了死后的幻想。 所以,黑線人只不過是副本讓玩家任務失敗的一個測試死亡點。 然而,阮喬的手剛剛用力,就被人鉗住了手腕。 蘇席的力氣大的驚人,一雙眼眸格外明亮。 她另一只手也被瞬間擒住,雙手被反擒到身后,蘇席空出另一只手,輕輕靠近她,修長白皙的手指緊貼著她的臉頰,擦去上面的黑泥。 阮喬:“區別待遇!” 換了個人就不讓殺了。 果然是大豬蹄子。 “為什么會是你?!彼?,眼眸都隱沒在碎發投下的黑暗當中。 阮喬看不清這人眼底的情緒,只覺得那種危險的氣息又回到了他身上。 什么稚嫩的少年,涉世未深的自閉兒童,分明就是故意裝弱的大尾巴狼! “你早就看穿這幻境了?” “是?!?/br> 阮喬笑起來:“不愧是你?!?/br> 如果真是因為童年的一個故人,就被殺死在恐懼房間里這樣的程度,她早就動手了。 現在試了試,才知道果然很難對付。 不過,他或許還以為她也只是他房間當中的一個恐怖幻影,所以阮喬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地動手。 蘇席的戒備心很強,一旦有信任破裂,又或者她做出什么違背原則的事情,很容易被他推遠。 到時候想要接近,更是難上加難。 蘇席想要做的事情,顯然超越了他對自己性命的珍稀程度。 又或者對于他這樣的性格來說,生命原本就不是什么有意思,值得執著的東西。 阮喬決定皮一下:“那個問題?!?/br> 蘇席呼吸一滯。 阮喬:“你問我為什么會來這里?!?/br>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或者你應該問你自己,我為什么會在這里?!?/br> 他當然不會知道答案,因為她偷偷跑進來的。 當然,最大可能是副本給她開了外掛。 或許是那個圓錐曲線搞的鬼,但它的目的,她至今還沒想明白。 刀已經被蘇席奪在了手里,他卻只是靜靜地看著身前的女孩。 阮喬被反剪的手已經有些酸疼,蘇席才有了動作。 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胸口,因為他的手抓住她反背身后的手腕,他們的距離拉得很近。 “你在這里,大概是我不清醒?!?/br> 他的氣息繞在她脖頸處。 過了許久,他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 用最快也是最沒有痛苦的角度,刺穿了她的心臟。 ——“你知道有三次機會,知道殺了我,就能走出恐懼房間?” “嗯,” ——“……那為什么不動手?” 阮喬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 心尖上只是傳來淡淡的刺痛。 一瞬間,四周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不見。 所以,她沒有聽到回答。 ——“只是,想在這里多呆一會?!?/br> 他不是看不破幻境。 是因為幻境里有她。 …… 阮喬的動作很快,在感受到四周就快要變成房間的瞬間,按照記憶當中的方位朝前走了幾步,果然摸到了門把手。 她身形靈活地往門外一鉆,反手就關上門。 靠在門后,緩了一會,阮喬才回頭看向門上的名字。 蘇席。 等等…… 幻境里的甜甜,怎么會叫她“喬喬”? …… 蘇席恢復視野的時候,只覺得前面的門動了動。 他站立片刻,才抬腳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走廊上有人。 阮喬看見他,轉過身若無其事打了個招呼。 “果然很厲害啊?!?/br>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很有親和力,五官也不差,肌膚如雪,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帶著亮光,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蘇席只是微微點頭,很快將目光從阮喬身上移開。 他轉頭,也看到了走廊盡頭結束測試的那道門。 “你有沒有,進入過我的恐懼房間?”他忽然問。 阮喬往前的腳步一頓,轉過頭,眼里帶著不解:“什么意思?” 她“哦”了一聲,又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 “在那里看到我了吧?” 蘇席撇過頭:“沒有?!?/br> 呵,你盡管否認。 相信算我輸。 雖然被蘇席在恐懼房間里殺掉了,但是她并沒有直接死亡,似乎恐懼房間只是針對蘇席設置了死亡條件。 阮喬進入其中,被同化成類似于副本數據一樣的存在。 說不定在蘇席的眼中,她也是個線條人。 她打暈了原本為蘇席設置的恐懼源頭人,取代了對方的身份和作用。 原本蘇席的心魔就是放不下的過去,前兩次輪回,他都是被對方殺掉,只有自己動手殺掉黑色線條人,他才會離開恐懼房間。 蘇席應該是早就看穿了恐懼房間的把戲,或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強大,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總之他一直逗留到了最后一輪。 現在想來,他的恐懼房間里根本沒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件。 只是一個安靜而孤僻的地方,一個只有他自己的孤島。 被荒蕪而可怕的地獄巖漿環繞的孤獨世界。 蘇席越過阮喬,往前繼續走著。 她卻加快腳步走到他旁側,偏頭繼續追問:“該不會因為我太強大了,成了你的陰影?” “沒想到我這么強啊?!?/br> 阮喬還在感嘆,蘇席卻已經打開了走廊的門。 他背對著她,眼里的情緒只有片刻的泄露,很快,又恢復一貫的淡漠。 恐懼房間里的那個人,是在記憶深處出現過很多次的人。 然而他卻想不起她的模樣。 但這一次,他卻看到了—— 阮喬的臉。 沒有人可以永遠活在當年的回憶里,有的人會離開,有的人會出現。 蘇席轉過頭,看見阮喬站在側面,少女的五官帶著些許熟悉。 或許只是長得像的人,否則她見到他,應該不會認不出他。 又或者,她只是單純地沒有將當年的那個人放在心上。 也是,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他有些沉默,只有袖中的指尖,微微發冷。 他一直回避她的身份問題,或許只是想告訴自己,她不認識他,只不過是因為她不是那個人,而不是因為那個他不想去想象的可能性。 或許對她而言,曾經的他什么也不是。 甚至輕到不足以,在她的記憶里留下一點點痕跡。 …… 這是一個放慢了機械裝備的圓形房間,空間很大,中間放著很大大型的機器,將整個空間切割成幾個區域。 這些機器也沒有什么危險性和作用,只是用來處理和運作程序,以及記錄龐大的數據庫。 沼澤需要的信息量非常巨大,并且需要設定一個活動的數據庫,供其成長。 這個數據庫與外界網絡完全隔絕,就是謹防沼澤逃出。 一旦它進入外部網絡,就會開啟無限的復制和繁殖,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借助星鏈衛星網絡,瘟疫般蔓延至全世界,根本無法徹底根除。 而此刻,趙浩天和黑鷹就在這個數據大廳當中。 這里依然是沼澤研究所二樓的房間。 只不過兩人都選擇跳過了恐懼房間的測試,游戲自動開啟了簡單模式,不僅是這一輪可以跳過恐懼測試,到了第三層,還會有幸運值的加持和困難度的降低。 表現為包括但不限于遇到危險的減少和npc的善意等等。 但是與之相對,完成副本的獎勵也會少很多。 世界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在初賽的積分期,所有的職業戰隊隊員都在瘋狂地下本,積攢聯賽積分,以保證自己的隊友可以獲得進入決賽的資格。 并且,在聯賽積分排行榜上的排行越高,獲得的知名度就越高。 對于戰隊來說,聯賽積分是遠超任何道具的存在。 前期參與的人數居多,并且積分也很好獲取,但是聯賽積分也有一個限制,即玩家在副本當中死亡,所擁有的個人聯賽積分就會減半。 這意味著到了后期,越強的玩家死亡一次,排名就會下降更多。 所以到了后期,才是排名競爭最激烈的時候。 一次死亡,可能讓排行第一的玩家失去遠比其他所有人都多的積分。 玩家們不可能不繼續參加游戲,否則就無法獲得積分,但參加游戲,又得避免死亡懲罰。 黑影雖然是為了趙浩天才過來參加這個副本,但是也會一切以存活通關為前提。 恐懼房間的難度非常高,一旦死亡,不僅是他們利鋒戰隊,就是他黑鷹在戰隊當中的地位也會下降不少。 這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競爭時刻存在的世界。 容不得一點差錯,因為你身后可能等待著成千上百人,就在你倒下或者停下休息的瞬間,將你踩在腳下,毫不回頭地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