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生日 ①捌м.м
11月1日這天是個周六,白蓁有些急事要回復,剛上班就發現了門口大大小小的捧花無數,外間盛曦的助手桌上柜上也都擺滿了。白蓁正同盛曦核對著年會籌備的進展,驀地抬頭看到這花團錦簇的,皺了眉頭:“這,什么鬼?” 盛曦瞇著眼睛不滿地看著捧花被送花人毫不在意地直接放在文件上:“是很丑?!?/br> “叫人趕緊清理一下吧,還要不要工作了?” “認為所有女人收到花都會開心,那可真是天大的誤會?!笔㈥刈呱锨胺藥着趸ㄊ系目ㄆ?,是幾位叁四十自詡鉆石王老五的中高層,她不禁翻了個白眼,“真是自信?!?/br> “別管了,把這幾件回復之后,我們再一起去上船?!?/br> 白蓁所謂的上船是他們為她籌備的生日宴會,提前租了游輪布置,游覽航線也反復考量,總算得出了最優方案。其實她并不是很在意生日過得怎么樣,他們幾個為了去年沒有好好給她過生日而特地鉚足勁打算今年好好過一場。 白蓁同盛曦兩人在十點多時在江流碼頭登了船,甫一進入做成宴會廳的船艙,站在門邊的諸葛兄弟便拉了禮花筒,道“生日快樂”。她像是早知會有此驚嚇一般,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應該裝出又驚又喜的樣子?”?ōūsнūωū.ǐ?(roushuwu.in) “最好是?!敝T葛思廷被她的表情也弄得有幾分尷尬。 “哇,你們搞什么啊,我好感動哦……”白蓁造作地捂住嘴巴,“天哪,你們真是的,嗚嗚嗚……” 圍上來的幾位要么抽了抽嘴角,要么索性繃不住笑了出來。 “我早說嘛,不要搞這種,你們非不信?!狈夺鐢偭藬偸?,非得踩一波其他人。 “嘛,我只是說,我不太喜歡門口放禮花筒這種……”白蓁也不忍心全盤打壓他們的一番苦心,看著另外幾人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她伸手擼了擼每個人的腦袋。 “那明年給你準備更好的?”諸葛思廷又來了興致。 “別,千萬別,不必了,最多去我家過吧,又不是待不下?!卑纵柙竭^他們的肩膀看向稍顯空蕩蕩的宴會廳,白蓁喜歡的一個樂團正在不遠處現場演奏著背景音樂,“你看這么空蕩蕩的,還不如在我那邊大家一起玩玩桌游,說不定我喝了幾杯酒就答應你們一些平時不會答應的小要求呢?!?/br> 一聽到她會答應什么要求,他們便承諾明年她的生日絕不會搞這些大場面了。 看到景桓等人圍到白蓁身邊,盛曦便默默離開了,自助餐已經開了,由于邀請的都是跟白蓁真正關系親密的,大家也不拘什么禮節,開始用午餐了。白辰正往盤子里裝沙拉,盛曦拿了盤子走動到她身邊:“最近怎么樣?” “還行吧。你呢?聽說去參加了兆思歸的訂婚宴……” “久違地欣賞到兆思歸吃癟的嘴臉,也算給我的生活增添了一點樂趣?!笔㈥氐挠媱澴匀徊恢棺屒澳杏讯疾凰愕娜瞬煌床话W地膈應便宜jiejie這么簡單,“不過,橫豎她也只是個配角,調劑一下生活也就罷了,我不會真的花心思在整她們母女上的?!?/br> 白辰不置可否:“籌備的時候,景桓哥哥提出要請你哥,這又是什么緣故?你們和好了?” “哈哈?!笔㈥馗尚陕?,“請他干嘛?” 白辰正在走出母親的陰霾,倒也逐漸恢復了一些開玩笑的心情:“問你呀?!?/br> “嗐,你別八卦我了?!?/br> “他們還請了白飛椋?!卑壮阶旖翘N著一絲壞笑,“聽jiejie說,他似乎喜歡你?!?/br> 盛曦剛拿了香檳湊到嘴邊,又尷尬地放下,想到之前訂婚宴上白飛椋的一些舉動,忍不住說道:“哈哈,有點莫名其妙哈?!?/br> “是啊,明明在K校讀書的那兩年,他高傲得仿佛誰都看不在眼里?!卑壮叫∈㈥貎蓪?,不過也聽聞過白飛椋的事跡。 “就是,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br> “不過,那時候是因為他的父母在國外意外身亡了,所以才被本家轉過來讀書,方便他遠離傷心地?!卑壮交貞浿f事。 “有這事?那時候確實聽到過一些傳聞,不過我都沒放在心上,怪不得那時候他看起來,有點,那啥?!?/br> “憂郁氣質?”白辰猜測著。 “呃,你知道也別說出來,聽著有點牙酸?!?/br> 閨蜜兩人正聊著,白飛椋將禮物找了個侍應生送給白蓁后,便踱步朝她們走去。 午餐過后,船艙上倒是有不少娛樂,客人們找白蓁送過禮物又聊上幾句之后,便各自娛樂去了。白蓁發現在不遠處有個跟所有人都不甚熟絡的人,她的臉上帶著泰然處之的微笑,明明長著一張越州美人的臉,意外地卻沒有人去搭訕,不過也是,她偏長的短發染成了銀色,穿著休閑寬松的裝束,再看到白蓁身邊沒有人后,她笑了一下走上前去。 白蓁驚訝道:“你怎么來了?” 葉芝川笑了一下,聳了聳肩:“景總提了一嘴,我就讓他帶我來了?!?/br> 兩人雖然平時沒什么交際,相處起來卻和多年老友一樣自然,白蓁撅了撅嘴:“禮物呢?” “一會兒傍晚的時候給你唱兩首歌?!?/br> “生日歌不算啊?!?/br> “嗯,不算的?!比~芝川的美貌當真與白蓁不同,后者明艷綺麗,前者的可塑性更高,作為偶像接到的角色也更加靈活,現在銀白色短發的造型白蓁是知道她最近要配合之前拍的新電影宣傳而重新漂的。兩個月前電影的宣傳短片一出,開場那一幕,葉芝川扮演的反派銀白色的短發穿著白色病號服躺在雪地里,眼睛里不含一絲情感地望著空中落雪,引得彈幕一片雞叫,說著什么“銀發芝川一出場,從此小說里的病嬌少年就有了臉”。 “明年生日有空的話,還是來我家玩吧?!?/br> “想也知道,你恐怕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比~芝川說的話里透著莫名的熟稔,白蓁卻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在這種場合我只能聯想到工作,說實在的?!?/br> “我入行之后,每個生日都是工作場合呢?!比~芝川坦誠地說道。 “到底是快要隱退的人……”白蓁笑著,“粉絲們聽到怕是要心碎?!?/br> “不過也有可能說我耿直,現在不也有那種心直口快的人設嗎?每年生日都會有專場演出,加之我生日剛好撞上年中音番,更是忙得不行?!比~芝川語氣里多少帶著些許懷念。 白蓁自然不會去問“隱退后悔嗎”或是“入行后悔嗎”,那是不曾心意相通之人問的外行話,然而她的腦海里必定會準備好應對這類問題的標準答案。 “走,我給你介紹下我的meimei們?!?/br> 傍晚時分,晚霞落在江面上,走到一日盡頭的暖橙逐漸沉入藍紫,兩種撞色的邊界卻不那么清晰,伴隨著秋夜的清冷融到一起。 在臺下時低低調調的,仿佛無人能認出她的身份,一上臺就變得光芒四射,再簡陋的舞臺與她而言都像是有魔法一般。 白蓁站在靠近通往外頭觀光甲板的門邊,看著她游刃有余地唱著《人偶自有其激情》,這是白蓁最喜歡的歌之一。 忽然一個侍應生端著一杯香檳走進白蓁,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暫時不需要,他仍走到近前,他背著光,白蓁勉強分辨出了他的身份,她強壓下驚疑,只聽得沉易之走近,附到她耳邊:“外面聊一聊?!?/br> 白蓁環視過場上住人,葉瑜同諸葛兄弟在討論著什么,景桓同范徵背對著人群兩人面色緊繃似乎在為什么事兒爭執,諸晏被她的幾位關系還算親密的校友纏住了,白飛椋同meimei白辰還有盛曦站在一起似乎在努力逗她們笑。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推開通往外面觀景甲板的門,門外夕陽已經徹底沉下,白蓁走近欄桿,向下看是船舷邊破開翻涌的江水,黑黢黢的。 她背靠上欄桿,從外套里摸出一支煙叼在嘴里,抬眼看了一眼沉易之,見他從侍應生的馬甲口袋里掏出一個打火機不甚熟練地給她點了火。 白蓁瞇著眼睛死死盯著他點煙的模樣,發現在火苗迸濺而起時臉上浮起一瞬間的厭惡,他認真地盯著火苗,直到它熄滅才放松下來。 “出來前,你在看什么?希望他們有人注意到你的異樣追出來救你?”沉易之的語氣里滿是貓戲耗子般的得意。 “希望他們不要關心則亂,打擾我們談話?!卑纵璋褵煀A在指間,看青白的煙塵盤繞而上,“畢竟我們總要見一面,但是在哪里都容易惹人注意。你不想在蘭島見我,我也不想在越州見你?!?/br> “哈。你不害怕嗎?我能輕易地混進來,不知道你擔不擔心我在船上的某個角落做點手腳?” 白蓁看著下一層甲板四角上站著的保鏢,又回頭看了眼沉易之,就算穿著侍應生制服,他身上那種浪蕩兒的氣質仍舊讓人無法忽視。她就這么含笑定定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她的眉宇間全無畏懼,反倒透著驕傲與自信,被他取笑過容貌的年輕女人往往憤然移開視線,而她不化“特效妝”的臉可說是完美無瑕,就連前幾日熬夜處理公務的黑眼圈她都不在意是否遮得住,這下反倒是沉易之不自在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白蓁開口道:“本家想收回白氏新能,邦本興業想繼續靠著本家探聽本土的風向,你呢,你想要什么?” 沉易之找回了平素獨處時的狀態,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莫名給人陰寒之感,他并不看白蓁,只是把視線放在她指間盤繞而上的煙圈。 白蓁的輕笑打破了即將籠罩兩人的沉寂:“皮影戲木偶戲看過吧,站在幕后,手指牽動著別人的手腳,想要說的話從別人口中說出,劇情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趣嗎?” “看來你都知道了?”沉易之心里多少還是詫異的,雖然從她剛回國踏上蘭島起就關注著,卻沒想到她已經猜到了這一步。 “也不是,我還是有疑問的,比如你到底是想要我做個看戲人,還是想cao縱我做些什么?” 提到此節,沉易之的臉上浮現出不耐煩:“沒什么,我走了?!?/br> 看到他面色不虞地轉身離開,白蓁收起游刃有余的笑容,逐漸嚴肅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