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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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妹正忙著,沒工夫見你,”玄竹堵在蒼生院的門口,不打算讓蕭勉進來。 冷慕詩確實忙著,她吃了新煉制的丹藥,正折騰到勁頭上呢。 蕭勉聞言頓時眉心微擰:“勞煩玄竹師兄,我只是來給她送一些吃的,兩日不見她下山,她meimei也很擔心她?!?/br> 提起冷慕詩的meimei,玄竹就想起了她每天來結界處哭喪唱戲的事情,表情頓時不好。 他看著蕭勉,抬手來接食盒:“給我就好,我會交給我師妹的?!?/br> 玄竹抓住了食盒,蕭勉卻沒有松開手,面色沉肅地看著玄竹,聲音也低沉道:“不勞煩玄竹師兄了,我可以進去等嗎?” “你當我蒼生院是什么地方?”玄竹“哼”了一聲,“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嗎?” 蕭勉不知玄竹便是二長老,冷慕詩也沒有在蒼生院的遭遇中提起過這玄竹師兄,可蕭勉信了她說的所有話,對于玄竹如今這態度,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各長老門下弟子,隨意結交走動,是不會有哪一位長老干涉的,畢竟師兄弟打架會被責罰,但交好便是百益無一害。他們同為太初門弟子,往后還要一同出門歷練,因此門中是鼓勵弟子們交好的。 可這玄竹站在蒼生院門口不讓進,蕭勉越發的覺得說不定冷慕詩已經被責罰了,心中更急,態度也就又強硬了一些。 “玄竹師兄這是何意?難不成還要限制我與冷慕詩見面嗎?”蕭勉又搬出了自家師尊,“師尊素來鼓勵我多多在門中走動。況且我與冷慕詩早早相識,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想二長老也不會這般不通人情吧?!?/br> 玄竹眉梢微挑,他就是二長老本人,看著蕭勉這么堅持要進來,要見冷慕詩,又想起了當日備選弟子參觀弟子院的時候,自己將冷慕詩扣在結界之內,也是這小子急吼吼地拿了五師弟的玉佩開了自己的結界,一副英雄救美的心急模樣…… 還真是自家小弟子的情郎? 玄竹神色意味不明地看著蕭勉,把他從上到下都研究了一遍,這才打開了結界,放了他進來。 蕭勉提著食盒邁進院門,路過玄竹身邊的時候,玄竹突然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她在屋子里,現在出不來,你要見她,自己去找她吧。不過我勸你,不要把繩子解開?!?/br> 蕭勉側頭看玄竹,玄竹卻對著他笑了笑,手上晃著長老玉佩,邁出了結界。慢悠悠地邁著步子朝著山下走去。 院子里面看著荒涼且靜謐,蕭勉卻沒有放松警惕,他換成左手提著食盒,右手慢慢抽出了腰間佩劍。 他聽聞冷慕詩說的,院子里都是難對付的妖魔獸,所以做好了戰斗準備。 果真他提著食盒朝著院中走的瞬間,如同觸發了什么禁制,一群渾身長滿毒液膿包的魔獸從側面草叢中竄出來,聲音穿透耳膜般的尖銳。 蕭勉皺眉提劍,運轉靈力,迎上去―― 他花費了一些時間才到小屋子的門口,站在門口平復氣息的時候,甩了下手中佩劍,將一點血跡甩掉,是傷了這院中被冷慕詩提及最多次的赤蛇的血跡。 這些東西其實都受到了院中結界的壓制,妖魔力不足,可對于一個并未修煉過功法的人來說,確確實實步步危機,一點點的不慎便會喪命。 冷慕詩對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蕭勉面對著小院的門,還能感覺到身后被他狠狠教訓過的兇獸們蠢蠢欲動地試圖攻擊他。 這樣的地方,怪不得自入門以來,在五谷殿極少看到冷慕詩身影,每次出去都吃得宛如餓死鬼,對于她來說,這小屋到門口走上一遭,可不就是鬼門關走上一遭么? 蕭勉不由得心中再度生出那種酸澀的情緒,是憐惜。他暗自決定以后多多來找她,這才隨時戒備著身后,以佩劍的劍柄“篤篤篤”地敲了三下門。 他不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牽掛,正是從莫名其妙的關注開始埋下種子。而這期間,澆灌了好奇憐惜歡愉甚至是氣惱的所有情緒,都會讓這種子悄無聲息地在自己心中抽枝發芽,長成遮天蔽日不可撼動的大樹。 而現如今,他已經開始把救命之恩和心之所向弄錯了。 “篤篤篤”,他又敲了一遍。 里面沒有人應,只是有奇奇怪怪的撞擊聲音。 蕭勉朝著這小屋子上面看了看,正和一只魔蛛對上視線,他一偏頭,躲過了魔蛛射出的蛛絲,然后伸手在門上按了一下,感覺到了這門上的二重結界。 他收起了佩劍。 這重結界,加了更多的隱形和壓制符文,十分精妙絕倫,莫說這院中的尋常妖魔獸,就是真的大妖也不敢觸動這結界之上的禁制,否則必然會被自身的妖魔力反噬,以至于灰飛煙滅。 而這房梁上的魔蛛,因為自身并無幾絲魔氣,尋常人凡人也可將其輕易殺死,所以才能肆意在這結界之上游走,不被反噬。 想來這定然是二長老的手筆,蕭勉不由得生出了對于強者的欽慕之意。 都傳二長老丹道天才,卻鮮少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太初門中的天才,各種意義上的,只是她選擇了最難走的丹道而已。 這樣很好,至少冷慕詩在這小屋里面,是安全的。 蕭勉將佩劍收起來,又敲了一次門,這一次還是沒有人應,他再度聽到里面的撞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弟子天虛子門下蕭勉,是來尋二長老新收弟子冷慕詩,還望長老允我進去?!笔捗阏f完之后,依舊沒有得到回應,里面不知道什么東西倒了,“嘩啦”一聲。 “冒犯了?!笔捗阒苯哟蜷_了門。 他今日本是來請罪,不該如此冒犯,可他聽著屋子里的聲音,實在是擔憂冷慕詩。 而房門打開,他提著食盒才朝里面走了兩步,屋子里突然間就沖出了一個身影。 蕭勉幾乎目瞪口呆,這沖到他眼前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冷慕詩! “你這是……這是怎么了?!” 她一身纖薄的長衫半敞,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頭發散亂,肩頭脖頸幾點紫紅,滿頭滿臉都是津津汗水,鬢發濕貼在側臉,看上去簡直像是才從水里撈出來的。 而她撞在蕭勉身上,雙手被一條白繩拴著,一直延伸到里屋不知何處,她看到蕭勉,急得雙眸赤紅淚水盈盈,嘴還被布巾堵著!簡直……簡直像是被欺辱! 蕭勉心中震驚不已,想到了玄竹方才語氣怪異態度輕慢的模樣,頓時如遭雷擊。 “可是你師兄……”蕭勉說不出口,連忙拔出佩劍,斬斷了束縛著冷慕詩的白繩。 他扶住了朝著自己撞來的冷慕詩,解掉她手上層層的束縛,拿掉堵著她嘴的布巾,沉著臉安撫道:“你別怕,我這便帶你去見掌門,你如實說便是,若是遭師門欺辱,定會有人給你公道……??!” “啊――” “你做什么!”蕭勉冷不防被冷慕詩跳起來咬到了肩頭,登時劇痛不已。 他被冷慕詩沖得朝后一步撞在門上,但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跳在他身上的冷慕詩,正面兜抱住了她的雙腿。 她身上熱得如同澆過滾水,湊近了之后皮膚滲透出陣陣異香,蕭勉接抱了個滿懷,腦子“嗡”的一聲。 可還沒等他臉紅羞赧,肩頭再度傳來劇痛,冷慕詩一口直接把他咬得見了血。 “你松嘴!”蕭勉放下她,試圖推開她,可冷慕詩松嘴之后,又換了個地方吭哧一口咬住。 這一次蕭勉叫的都沒有什么好動靜了,畢竟他比冷慕詩高了差不多一頭,冷慕詩赤足站在地上,正好頭頂在他肩頭位置,那嘴撿著好咬的地方一咬,直接咬在他胸膛之上……無法言說之處。 “啊啊啊啊啊――” “松開松開――” “??!” “你瘋了嗎?你這是怎么了!” 門關著,里面除了撞擊聲就全是蕭勉的叫聲,他一輩子也沒有遭遇過這等境地,被一個不會功法的大活人咬得滿屋子亂竄。 又因察覺她狀態不對,內息紛亂不已,有兩股氣息相互追逐,不能出手貿然將她打昏,以免她經脈之內飛速亂竄的氣流因她昏迷無覺,而傷及她的要命心脈。 而冷慕詩顯然沒有什么神智可言,此刻的能力相較尋常人敏捷數倍,簡直如同瘋獸。 蕭勉被她咬得苦不堪言,最后實在是忍無可忍,將她自身后連同手臂一同抱住,死死壓在了床榻之上。 冷慕詩還試圖回頭咬蕭勉,被他用腦門抵住了后腦,動不得。 蕭勉氣喘不止地伏在她后背,用盡全身力氣壓制她發瘋,到此刻也是衣衫散落鬢發散亂,簡直哭笑不得。 “唔唔唔――” 冷慕詩咬著被子,猶覺得不甘心,還掙扎著要起來。 蕭勉用一只手在她身前抓住了她的兩只手腕,這才好容易抽出了一只手,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水。 他手掌按著冷慕詩不安分的后腦,總算明白玄竹說的,最好不要放開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渾身多處被咬,現在一動哪里都疼。 “你這是吃了什么藥嗎?”他長嘆一聲,貼著她耳邊問。 第19章 我本來就沒有愛過(妙不可言的一夜又開始了。...) 冷慕詩現在神志不清, 自然不可能給蕭勉肯定的回答,就只是不斷地和蕭勉較勁,像是有無限的用不完的精力一樣。 蕭勉期間兩次察覺她安靜下來了, 試圖把她放開,試圖跟她交談喚回她的理智, 得到的是兩口幾乎見血的咬痕。 而這蒼生院, 不僅玄竹一直沒有回來,連按理說本該埋頭煉藥的二長老也不見蹤影,蕭勉只好就一直緊緊抱著冷慕詩, 在床上躺著。 懷中的人一直一直的不安分, 蕭勉手臂都酸麻了, 也怕把冷慕詩給壓壞了, 畢竟他這身形,要是壓的時間太久了, 冷慕詩恢復神志藥力褪去之后,身上的傷就會顯現出來。 因此蕭勉只好抱著冷慕詩翻轉, 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上, 讓她的后腦枕在自己的肩頭。 這樣一來, 壓不著她, 蕭勉不怕這點重量, 他已經確信冷慕詩定是吃了什么丹藥導致如此, 蕭勉等著藥力過,也等著蒼生院的人回來, 左右也無事可做, 就開始運轉靈力修煉。 蒼生院的靈力, 甚至比他住的天虛院要精純,蕭勉將自身經脈一點點一寸寸地以靈力反復沖刷。 時間過得很快, 他來時還是上午,再睜開眼,外而天色便已經黑了。 這蒼生院的人竟然還沒有回來,而他一直箍在懷里的冷慕詩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嘗試著側翻,將冷慕詩從他的身上放下來,冷慕詩沒有暴起咬人,蕭勉躺在床榻之上,狠狠松了一口氣。 他該起來離開的,但是他忍不住抓住了冷慕詩的手腕,以靈力探入,查看她的情況。 很平緩,那兩股離奇的相互沖撞追逐的氣全都蟄伏下來,她的經脈未受到什么顯而易見的損傷。 蕭勉緩緩吁出一口氣,將她的手腕放在了她的腰上,冷慕詩就平躺在他的身側,這屋中的長明燈亮光很弱,蕭勉抬手又加注了些許靈力進去,然后看向冷慕詩。 她看上去疲憊極了,唇色都很淺淡,蕭勉將被子拉過來一些給她蓋上了,蓋到脖子的時候,手指在她脖頸紫紅的印子上停下了。 他白天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當時驚怒交加,還以為她是遭了欺辱,但直到這會,才有機會仔細看了這印子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什么東西咬的,這紫色的是毒素。 這屋子里什么能咬她? 蕭勉朝著窗外的房檐邊看去,有魔蛛掛在那里,想來就是這玩意。 于是蕭勉離開之前,給冷慕詩的周邊又布下了一層結界,專門用來擋魔蛛。 幻化成玄竹的二長老,深夜才回來,回來要鉆被子里休息,發現冷慕詩身邊的結界,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他連變都懶得變回來,直接破開了結界,躺在冷慕詩的身邊睡了。 第二天一早,冷慕詩睜開眼看到玄竹的臉,極其淡定地撐著手臂起身,如蕭勉所料,她藥力過了之后,昨天的撞擊傷和扭挫傷,一股腦的回到身體。 冷慕詩齜牙咧嘴地掀起衣服和褲腳查看自己的青紫,側頭看了眼自家師尊,這一次沒有去抓她頭發,把她扯起來給自己找治愈的藥。 昨天她吃了丹藥之后發病,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的時候,師尊把她給拴上,害她被報復的魔蛛咬的事情,冷慕詩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算這老家伙尚且存在一絲良心,好歹在自己失去了意識之后,沒像前幾次一樣徑自睡覺不理她在哪里,而是把她給弄床上,讓她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