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是你讓我覺得你是那樣的。辛梓說得云淡風清,卻著實讓梁淺深心如刀絞。 梁淺深睜大了眼睛盯住辛梓,身體里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他輕笑了一下就能讓她的jīng神立刻崩潰。 是不是她真的太任xing了, 她太自以為是了 ,總覺得什么事到最后都能依著自己的xing子來,什么人到最后都會對她服軟,然后她每次都以為沒什么事qíng她不能解決,可她忽然發現她其實什么都做不好,如果沒有身后的曾倪兩家的力量, 她大概什么事都做不好。老頭子這次不幫手大概就是為了讓她看清這個世界不是她隨心所yù能控制的, 她不能再這么任xing妄為, 她已經二十七歲了 ,不再是可以胡鬧的小女生,淺深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事太欠思考。 所以, 她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就算我真被關進去五年十年, 我也會等你的。 他說她從不喜歡解釋,才會讓事qíng變得越來越糟糕,那她現在解釋, 她迫不及待地跟他澄清, 她急得眼睛都濕了 ,呼吸都要跟不上節奏, 這樣他是不是就能理解她 ? 辛梓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 說 :拿著離婚協議書等我 ? 鑰匙扣! 我不是把那個給你嗎? 辛梓點點頭:是啊, 我聽你的話,扔了 。 你確定你按照我說的做了?砸了,扔了? 為什么要砸?扔了就是。辛梓好笑地看著眉目焦急的梁淺深。 淺深被人淋一桶冷水似的從頭冰到腳:你沒看到? 我應該看到什么?辛梓奇怪地反問。 紙條,紙條??!淺深莫名急躁起來,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辛梓還是那副表qíng,輕挑著眉看 。 你扔在哪里了?見他一副真的沒看到的表qíng,淺深的qíng緒跌入谷底。 城西高架橋下的河里。 我不是說砸了嗎,砸了再扔!她快要抓狂了,來來回回地在屋子里打轉,這句話很難懂嗎?很難嗎? 砸了,就壞了 ,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們的信物呢?一雙手從淺深背后環過她的腰伸到她面前,掌心攤開,那里面靜靜躺著她給他的那半邊心,看上去完好無損。 淺深一時間愣住,腦袋里空空的。 辛梓從側面看到她傻傻的表qíng,心qíng不禁大好。身體貼近了她一點 ,右手更緊地抱住 的腰,感覺到她身上的寒氣和緊張,然后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溫暖她 。 耳邊的熱氣沖昏了淺深的頭腦,暈暈乎乎中她聽到他淺笑的聲音:這是對你要跟我離婚的懲罰。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踩在云端之上, 她 努力回過頭看辛梓,辛梓被她茫然不可置信的表qíng弄得又是一笑,整張臉柔和得快要發光了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 說:離婚這種事不刻意輕易說出來,絕對不可以,記住了嗎? 你捉弄我? 淺深終于搞清楚狀況了,敢qíng剛才他是故意的。 難道我不應該略施小懲嗎,你可知道你說要離婚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辛梓的一句話立刻把淺深心中升起的小怒火熄滅,然后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什么氣焰都沒有了,怎么會想出這種餿主意?如果真沒看到紙條,如果你引不出那個人,如果顧景然沒有發現他mama做的好事,如果我真的簽了字, 你打算怎么辦? 淺深失語,完全回答不上來,偏下頭沉思了片刻,方說 : 當時很怕,想不出辦法,什么路子都被人堵了,時間又緊迫。如果你真的被人害了,可我又沒法阻止, 我不敢想象。 你知道的, 我不能失去你 。 最后一句淺深的音量已經輕得不能再輕。 辛梓湊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問: 你 什么了? 淺深眼神飄忽,哼哼: 什么? 他還玩上癮了 ,梁淺深很想用兇兇的眼神瞪他,可不知為什么就是兇不起來。心像是被他嘴角那抹淺笑融化 ,軟得一塌糊涂,委屈難受什么的早就被拋到腦后, 女王氣勢什么的更不用談了 。 他把她轉過來面朝自己,揉了揉她的頭發, 說: 你要學會相信我, 我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 你父親都說了么 。 你想保護我 , 我很高興,可是,如果要拿離婚做幌子, 我寧可坐牢。淺淺, 你要明白, 我也不能失去你 。 淺深怔怔地盯著辛梓,大眼睛里蒙上一層水汽, 覺得自己很沒用,鼻尖酸了又酸,可就是忍不住。連日來所受的苦痛折磨,全化在他的一句話里,隨著聲音的消散而消散。 所以 辛梓快速彎腰一用力,淺深短促驚呼,卻已經被他懶腰抱起。 他眼里難得狡黠,異常動人:作為最后的懲罰, 你把那紙條上的話再說一遍。 淺深一愣,立刻紅云燒,摟著他的脖頸,很憂郁地 : 你不是看過了嗎? 不算。 他耐xing好,他慢慢等,可有些人天生缺乏耐xing這個素養,不過多時,他聽到她隱隱磨牙的聲音,不禁在心中大笑,表面上卻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絕不妥協的樣子。 我 你, 我, 淺淺,離婚協議書就在那邊 我愛你 ,相信我 , 我愛你 。 一口氣說完,然后躲在他懷里死活不肯抬頭, 她有種掐斷他脖子的沖動,怎么被關了幾天就學壞了 ,竟敢出言調戲她,但終究她只是輕輕掐了他下。 有人很懊惱,有人很滿意,還故意輕咬了下她紅得要滴血的耳朵,惹得懷里的人一陣顫抖。 以后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 , 我真后悔了 。 乖, 我帶你回家, 我們好像有很多事要做。 什么事?淺深抬起微微露出 只眼睛亮亮得引人遐想。 比如辛梓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梁淺深立刻變身油燜大蝦。 要死! 你從哪里學來的這副腔調 有人做錯了事,當然要借機好好懲罰一下,不然怎么補償我jīng神上的損失呢? 你剛才不是說那是最后一個懲罰? 我有說過嗎? 有! 那我不記得 。 辛梓! 什么事,老婆? 淺深再也沒見過倪淵,聽說被調到美國的分公司去了 ,曾詠吟完全被踢出繼承候選人之外,而辛梓的事也不了了之,警局那邊給了一個含混的答復,但不論是什么已經再也沒有人關心。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淺深偶爾回頭想想還有些感謝那些傷害她的人,正因為有他們殘忍的破壞, 她才學會了成長,學會了包容,學會了更加愛惜自己的愛人。 有時候,再和辛梓談起這件事, 她靠在他懷里邊吃爆米花邊問為什么倪淵處心積慮 那么多可還是露出了馬腳? 辛梓低頭盯了她良久,慢悠悠地說 ,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叫做梁淺深的女人。 淺深坐起來,神qíng得意, 你是說我很厲害? 辛梓無奈地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換個話題, 說,想好去哪里蜜月了嗎? 哦 ,蜜月。 淺深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兩眼放光地去那世界旅游寶典。 辛梓注視著她輕快的背影,輕輕微笑。 完 番外 同學會(一) 話說辛梓和梁淺深二人飛去歐洲玩了一遍之后,再回國已是兩個月之后的事,這二人玩得不亦樂乎十分盡興,尤其是淺深離開的時候只帶了三個行李箱,可回來的時候辛梓望了眼占滿一個客房的箱子有些無奈,不過淺深說那都是給親朋好友買的禮物。 回到臥房,淺深正好在擺弄一幅油畫,這是她在法國一家沿街小畫廊買的,說不上是什么名家之手,可她就是很喜歡,對畫中一望無際的薰衣糙美景一見傾心,回來后一直琢磨著把它掛在哪里。辛梓洗完澡隨意地坐在g上,看著她自顧自在那忙碌的背影隨意地說道:這周末我同學要來。 哦。淺深沒多在意,隨口應了聲又開始皺眉喃喃著還是掛到餐廳好。 辛梓側過頭拿起g頭的雜志翻了翻繼續說:他們特地趕來,我也要盡下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他們,你說同學會應該在哪里比較好? 都行啊,找家酒店好好吃一頓,然后再找個茶室聊聊天同學會?淺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頭驚道,什么同學會? 辛梓戴著眼鏡的瞳孔透著琉璃的光彩,神韻怡然,說:大學里的,我那時候是班長,本來打算過年的時候大家聚一聚,后來出了那么多事就耽擱下來了。前段日子班里幾個同學跟我聯系,似乎都有這個意向,他們已經打算好這周到我們這來,我想想就答應了,你說怎么樣? 辛梓大學考到了外地,這次同學會是大家特地趕來,也算是來一次集體出游。 淺深把畫放下,坐到g上單手支頭側臥看著辛梓:有多少人? 大概十來人吧,有些人已經聯系不上,還有些湊不出時間。 淺深思索片刻,皎潔如月的眸子亮了亮,笑道:那你白天帶他們玩玩,晚上帶到我的酒吧去吧。 酒吧? 嗯,自己的地方你們想怎么玩都可以,我晚上過去找你。 辛梓不知道淺深心里的小九九,也沒多想就答應了,只是說不需要為了他們清場,隨意就好,淺深卷起一束發繞在手中點頭稱好。 同學會當天辛梓發現淺深有些反常。 首先,從來都要他軟磨硬泡好多次才肯起g的某人竟奇跡般自己醒來,還比他早一些起g。他的同學在前一天已經陸續到達,入住了他幫他們事先預定好的酒店,辛梓下午過去陪他們出游。他還在吃飯的時候淺深就開始幫他挑選衣服。他用過午飯后站在那里任她擺弄了好一會,才最終穿上一套在意大利逛街時淺深替他相中的青灰色短夾克,內配米白色暗紋襯衫,gān凈清慡,多一分太過莊重,少一分又略顯輕浮,現在看來是剛剛好。而且4月天已漸溫暖,逛得熱了也可把外套脫了,隨意不失大雅。淺深非常滿意地替他撫平衣領,又選了一雙較為休閑的深咖啡色皮鞋。雖說淺深平時就很喜歡幫他搭配每日出行的衣服,可辛梓對她今天的特別勞心頗有疑惑,但也沒說什么,臨走時跟她敲定了下時間,晚上酒吧會供應自助餐,到時他帶著同學過去。淺深記在心里,臨別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側頰,囑咐路上小心,辛梓拉住她極其認真地吻住她的唇,直到淺深差點喘不過氣,才放開她,微微一笑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