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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梓揭開瓷碗的蓋子,聞了聞,柔聲道:沒想到有夜宵。 淺深趴在桌上,支著下巴側頭指了指邊上的勺子:趁熱喝了,你最近這么辛苦,每天熬夜,不補怎么行。 前兩天她午休的時候跑去看他,得知他正在視察建設工地就趕赴現場,然后她才知道,辛梓真的非常辛苦,她躲在車里看著他穿行于鋼筋水泥之間,連中飯都沒顧上吃一口,竟吃那工地上揚起的塵土,淺深心疼得難受。辛梓上車后,滿身揚塵,看到她一張苦瓜臉,還淡笑說:沒事。 辛梓得令,垂目時剛好看到淺深光著的腳:怎么又不穿鞋??跉鉄o奈又疼惜。 淺深愣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白的腳丫子,無所謂地說:懶。 辛梓按住額頭,搖了搖頭,隨后往椅子上靠了靠,張開雙臂看著淺深。淺深不明所以地盯著他,辛梓只好又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過來,地上涼。 一明白過來,淺深立馬就要變油燜大蝦,裝腔作勢地挪了兩步,才在他腿上坐下。辛梓摟著她纖細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沒有完全chuīgān的長發帶著清新的香波味摻著濕氣入鼻,一天的煩悶和壓抑全都因她化為空氣。 來,我喂你。淺深舀起一勺燕窩,chuī散了些熱氣,遞到辛梓嘴邊。 他也不知道吃進去什么味道,只是覺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低頭chuī氣的模樣上,眉眼如畫,好似一個白皙無瑕的玉人,美麗得讓他無法眨眼。 易玥珊 聽到這個名字,淺深忽然頓住,敏感地把目光刺過來。 不要這么緊張。辛梓一怔,連忙輕輕拍拍她的背。 淺深一窘,別過臉,倔嘴道:我哪有。 辛梓忍不住低笑:你兇起來真的很可怕。那天晚宴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狠絕,非常不可一世。 淺深掐了他一下,怒瞪:你還敢說! 玥珊,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世俗讓她變成現在這樣,我不是替她說好話,她做過什么,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辛梓拉過淺深的手,十指jiāo扣,淺淺,在你之后,我從沒有喜歡過什么人,或者說,我把我所有的感qíng都投在了你身上,玥珊的出現我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覺得她和自己好像,每天奔波忙碌,卻依舊在跌爬滾中看盡世態炎涼。她和嘉妮差不多大,這么一比,我就不自主地把她看作小妹。即使她騙我說她為了我被人qiáng了我也一笑了之沒有揭穿。 辛梓望著淺深低頭若有所思的表qíng,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淺深回應轉過頭,他看著她的眼睛說: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有些事就像你說的過去了就過去了。 我知道了。淺深輕輕點了點頭,又舀了一勺送到辛梓嘴邊,神qíng冷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要別再來惹我,我也不會拿她怎樣。 點到即可,辛梓識相地閉嘴,梁淺深的小心眼太出名了。 淺深一言不發地把燕窩喂完,辛梓看她,她沒看他,把碗放到桌上,坐著不動。他探過身,看著她的緊繃的側臉,輕聲問:生氣了? 這件事可以就這么算了。不過淺深忽然直指不遠處小茶幾上的小保險箱,我那時絕沒有想要盜取你什么信息告訴景然,你誣蔑我,你得跟我道歉。 辛梓了然:那時候唉,我道歉不過,你到底想做什么? 淺深憋了口氣,想了想,繞過他的問題,說:你那里頭放了什么寶貝,這么緊張? 想知道?辛梓起身拉著她走到小沙發坐下,把那小箱子放到淺深手里,那你自己打開看看。 密碼? 辛梓瞇起眼,微笑:你說呢。 淺深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杏眸里驚喜jiāo加,好似被點亮了一般燦若星辰。 淺深心跳有些急,屏了氣,指尖點在數字按鈕上,一下一下地輸入自己的生日,一秒鐘后,開了。她看看辛梓,他點了點頭。她就像一個尋到寶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開啟百寶箱,心中難耐地猜測會有什么等著她然后,答案出現在她面前。 辛梓看到她在打開箱子的剎那沒了反應,愣愣地盯著箱子里頭看,許久,她伸出手探到箱子里頭想要觸碰那里面的東西,卻又忽然收回手掩住唇深深吸了口氣。隨后,她再次伸手取出那里面的東西一副眼鏡和一個銀質的鑰匙扣。 她側過頭來,眼圈有點紅,像極了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完美的臉上露出又想哭又想笑的表qíng。他只是坐在她身旁淡笑地看著她,心中卻早已動qíng萬分。她湊近些,替他戴上,這副眼鏡還是那么新,看得出它的主人經常將它拿出來擦拭保養。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被塞得滿滿的,語言竟顯得如此貧乏:怎么放起來不用 戴上這副眼鏡,他仿佛又回到高中時的那滿身書卷味的樣子,gāngān凈凈的臉龐,淡淡的表qíng下有一顆堅qiáng溫柔的心,最簡單的一言一笑,一舉一動,哪怕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都足以令她著迷的辛梓。 辛梓看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彎起嘴角:我怕弄壞了。 淺深再也無法忍耐,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要把自己跟他捆綁在一起,把他們的靈魂捆綁在一起,把他們的生命捆綁在一起。她環著他的脖頸,一刻不肯放松,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時候他娶的不是她,她該怎么辦,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先在她面前落下淚來,她又該如何是好,如果不是每次都是他先向她低頭,他們是不是還會有今天? 她的任xing和驕傲差點毀了他們最后的可能,還好是他,沒有讓走到絕處的他們肅殺了最后的愛qíng。 淺淺? 很久,她都窩在他懷里不肯出來,不知有沒有哭。他喚她一聲,她卻縮得更緊,拼命搖頭。 他撩起她的長發,夾于耳后,輕輕啄了下她的耳廓,低聲問:想把自己悶死嗎? 淺深觸電似地彈起來,右手匆忙捂住耳朵,面臉憋得通紅:你你什么時候變這么主動了? 辛梓卻沒笑,握著她的手,異常認真地看著她:我不想再放開你。 淺深呆呆地看著辛梓,一瞬間穿越時空,回到八年前那個時候,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跑,掌心的溫度能將她融化,看著那雙透徹的眼睛,她禁不住動qíng地對他說了一句話。 而今,再次對上這雙眼睛,她只想再把那句話說一遍:我們永遠不要分開。 沒有得到預想的反應,辛梓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中的光芒柔和宛轉流連在她臉上的每一處:這次,可不是說說,不能反悔。 她想都沒想就點頭,然后她看到他笑了,多少次她聽到有人在背后說辛梓配不上她,她覺得那些人可笑極了,全都是有眼無珠看不到他的好,不過,他們看不到最好,她可以一個人獨霸他。 我前兩天已經找外婆談過了 辛梓沉吟了下,問:你家里人,還是反對嗎? 不知道。我說完就走了,淺深抵住他的額頭,蹭噌他的鼻尖,倔qiáng地說,我才不管他們有什么反應,反正我離開家已經好多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你不用給自己壓力,沒事的。 他嘆了口氣:你應該讓我陪你一起去。 一進豪門深似海,我們過自己的就好了,別去理他們。她不以為然,笑瞇瞇地啄了下他柔軟的嘴唇,故意碰一下放開,然后再碰一下再放開,眸光中有些頑劣。 可是,再一下的時候他眸光一閃,忽然牢牢禁錮住她,不讓她逃,她愣了下,偷笑了一下開始細致地回應。 這次的吻似乎有什么不一樣,唇與唇的jiāo纏如疾風驟雨,辛梓的味道緊緊地包裹著她,沒有一絲fèng隙,他的吻好像著了魔讓她全身無力,軟綿綿的,可卻又不想停下來,心跳得很快,可以聽到雙方胸腔震動的聲音,血脈噴張的感覺。 唇齒間的纏綿令淺深頭暈目眩,他們從未試過深吻,淺深想挪開些呼吸口新鮮空氣,辛梓又追過來不讓她逃。一來二去,房間里的溫度急劇升高,淺深覺得好熱,被辛梓抱著好熱。辛梓稍微離開了一點,目光迷離,面色cháo紅,平素的面孔出奇地xing感,他伏在淺深身上,溫柔的吻帶著點蠱惑漸漸落在淺深的臉頰、耳垂、鎖骨 等一下好不容易得了清明的淺深大口喘氣,一愣,什么時候房頂朝上了? 淺淺 辛梓的聲音染上了qíng yù的顏色,沙啞低沉,若是他人,此時必定七魂被勾去了三魄??墒?,淺深猶如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當場清醒過來,天花板白色褪去,瞬間漆黑如墨。淺深瞪大了雙眼盯著那兒,思維停擺,停止了呼吸,眼前瘋狂地閃過一段段破碎的場景,冰冷的、無qíng的、撕裂的、慘痛的恐懼就像是咆哮著的火山熔巖剎那間噴薄而出。 辛梓等一下 別說話,淺淺 辛梓身上的溫度嚇人,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guntang的手掌探入了她上衣,刺激著她冰涼的肌膚。 淺深害怕了,幾乎是本能地扭擺起身子,迅速抓住他的手,顫聲說:不要 可這在已經qíng動十分的辛梓聽來只是她的淺淺在害羞。 噓別怕其實他也很緊張,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卻必須忍耐,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只有模糊的認識,可第一次,他不想讓她有糟糕的印象。 辛梓的手繼續往上,淺深忽然劇烈地抵抗起來,放聲尖叫:不要! 辛梓猛地停住,全身冷卻下來,怔怔地看著淺深,淺深驚恐地看著他,眼神空dòng,沒有焦距。下一秒,她突然推開他,翻身落地,沖出門去。 淺深躲在浴室里拼命拿水潑自己,冰涼的水濺灑了滿地,她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冰水流過她的面頰,沿著下顎一滴一滴地滑落,她忽然狂躁起來,狠狠地捶打洗手臺。 淺淺,你在做什么?出來,不要關著自己!辛梓追出來,在門外似乎聽到了里面的動靜,立刻不停地敲門,大喊,淺淺,沒有關系,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