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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開眼,她的預感再次靈驗。如果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會讓辛梓跟著進來的。 客人,兩位嗎?服務生已經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一看到淺深又立刻熱qíng地說,梁小姐,好久沒見你來了。 淺深應付地笑了笑,說:看來你們這里沒位子了。 辛梓低頭看了看她不太自然的側臉,雖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了什么藥,但也沒有作聲。 淺深正在急速想著怎樣不著聲色地帶辛梓離開,到時候再找小白算帳,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小白的一聲淺深,立刻把她震得粉身碎骨。淺深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qíng是不是非常扭曲,但是小白看上去倒是心qíng挺愉悅,俊臉上帶著笑容,一點都沒有電話里郁郁寡歡的樣子。 而坐在他對面,正背對著他們的人聽到那一聲淺深,立刻挺直了背脊,緩緩轉過身來,在看到她的時候,一雙漆黑眸子綻放出奪人的光彩。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淺深面前,抓起她的手喜不自禁地喚道:淺深,我回來了。 二十六問 二十六問lt;/pgt; 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辛梓卻沒再看到梁淺深,莊清許從那屋里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時明顯一愣,卻也沒說什么掉頭就走了。 辛梓站在原地腦袋里第一次空空如也,梁淺深和莊清許,他們為什么會呆在一起,他好像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么,卻又好像知道發生了什么。 邵芝芝找到辛梓的時候他正站定在后臺走廊上發呆,她跑過去喚了他一聲,他轉過頭看她,眼神卻茫然得厲害,好像不認識她似的。 演出開始了,梁淺深她們已經準備好了。邵芝芝拍拍辛梓的肩膀,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辛梓立刻清醒過來,搖搖頭,淺笑一下:沒事,我們過去看看。 他們回到宣玫那兒,幾個演出的人全都準備好了。梁淺深站在離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坐著,漠然地閉著眼睛像是在休息,可眉頭卻鎖著。 邵芝芝走到淺深面前,說:梁淺深,我們是第十二個出場,文蕭在我們前面,不用緊張。 梁淺深閉著眼輕哼一聲,一手支著頭嘲諷道:我看上去像是緊張嗎?還有,文蕭什么時候上場跟我有什么關系? 邵芝芝臉上有些掛不住,本是擔心她會緊張想寬慰她一下,沒想到反被梁淺深誤會,弄得她一下子也找不出話對付梁淺深這張毒舌。 宣玫看不下去,在一旁指桑罵槐地說:有人就是犯賤,聽不進好話,非要找罵。 梁淺深忽地睜開眼睛,眸中jīng光直she宣玫,轉而直起身子笑道:有些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不高興了大不了不演,我可是無所謂的,各位也無所謂嗎? 你!宣玫正要沖上來跟梁淺深理論,卻被辛梓先一步擋在身后。 辛梓沉著臉看著梁淺深,對在場的每個人低聲勸道: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 淺深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像是被當頭潑了盆冷水,沒見過辛梓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過,即使是當初她弄壞了他的眼鏡他也不曾這樣冷淡。梁淺深這時候的心態就像是被一直很疼愛自己的鄰居家大哥哥拋棄了似的,委屈別扭得一塌糊涂,偏偏她生xing倔犟,不肯認輸。于是,固執地瞪著辛梓,辛梓卻立刻淡著一張臉回避了她的視線轉過身去。 我回班里去了,你們不要再吵了,畢竟是代表班級表演的。辛梓jiāo代了句便離開了,留下她們九個女生大眼瞪小眼,氣氛怪異。 淺深被辛梓一個眼神絞得心神不寧,連帶著右腳踝的傷更疼了。剛才好死不死的被抬道具的人撞了下,又好死不死地踩了個空,右腳踝不幸中招疼得她直冒冷汗,冷氣倒抽透心涼??删驮谒讨弁从矒沃臅r候,邵芝芝跑來撞槍口當pào灰,她自然滿足她。她開始擔心等一下跳舞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最后,現在這個節骨眼是萬萬不能放棄的。 前面報幕的人已經報到第十個節目了,工作人員跑來讓她們準備,淺深看著那六個伴舞的女生還在那糾正步子,心下一煩揮了揮手說:不要那么緊張,呆會跟在我后面跳就是了。 過了會,前面掌聲雷動,邵芝芝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神色不太好看,很是隱憂:文蕭表演完了。 幾雙眼睛都瞪著她,她咽了下唾液,說:真的很厲害。 漲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倒是很會么。淺深撐著椅子站起來,不以為然卻又目光灼灼地對其他人說,我們也練習了很久,沒有道理會不如十一班,只要拿出平時練習的水平就好,不用給自己添什么包袱。 眾人皆是不敢相信地怔住,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梁淺深,如果是梁淺深怎么會從那張令人生恨的嘴里說出這番動人的話來。淺深快要受不了她們露骨的眼神,還好前臺的主持人終于報到了她們的節目。淺深稍稍轉了轉腳踝,默念兩聲:撐住,便領頭走向舞臺。 辛梓坐在觀眾席上看著舞臺上紅色的帷幕漸漸落下,燈光漸暗。主持人剛報完幕,他的身邊就炸開了鍋,同學們拿出準備好的道具拼命歡呼吶喊,再不待見梁淺深,班級榮譽感還是qiáng于一切的,他們的聲音絲毫不遜于剛才十一班的呼聲。梁淺深雖然風評不怎么樣,可好歹是學校的風云人物,上至高三下至高一,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學校有這么一號惹事好比吃飯一樣的?;?。所以,當聽聞她要代表二班演出的時候那個轟動就像是隱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漩渦,就連他在學生會開會的時候都會被人拉住私下里滿臉好奇和期待地問:梁淺深真的會表演嗎?她不是連集體活動都不參加的嗎? 他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答應自己,可是,他真的很高興她會答應,這種高興并不是為班級做成了什么事的那種高興,是另外一種忽然察覺到有視線盯著自己,辛梓回頭,見莊清許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看到他回頭又緩緩掉轉視線。 辛梓來不及細想就被一làng高過一làng的喊聲轉回了注意力,臺上紅色的帷幕已經拉開,黑色的舞臺上隱隱的背景燈光只現出七個黑色的人影。音樂響起,燈光聚亮,一時間全場爆發出陣陣口哨聲歡呼聲。 梁淺深耀眼得破空而出的金色蝴蝶,清亮的嗓音,曼妙的身姿,絢麗的舞步,瞬間點燃場內的氣氛,熱làng滾滾逐漸沸騰。比起文蕭淡雅卻有些過于溫存的表演,梁淺深更能引發現場的熱qíng,即便平時討厭她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魅力無人能擋。 莫天在辛梓身旁感嘆地說:不得了,梁淺深真是妖孽。 辛梓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梁淺深在跳舞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揪著,犯疼。 表演結束,掌聲遲遲停不下來,淺深喘著氣在臺上鞠躬謝幕,冷汗熱汗紛紛從她的額上滑過,背后的衣服也濕透了,她只覺得腳上火辣辣的痛,眼前的事物也變得迷糊不清。退到臺后,她身后的六個女生激動地和宣玫抱在一起,淺深一個人踮著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是不是受傷了? 一個夾雜著焦慮和擔憂的聲音從頂上傳來,正彎腰查看腳踝的梁淺深驚得心臟差點跳出來,怕是自己跳舞跳得缺氧出現了幻聽。 辛梓蹲下身來看著淺深的手覆在腳踝處,她低著頭,一張臉通紅,不知是被痛的還是跳舞累的,很痛苦的樣子。 辛梓有些著急,想去拉淺深的手,卻被她立即避開了,他微微一愣,繼而問道:怎么了,如果很厲害的話最好去醫院看看。 沒事,不用你cao心。梁淺深這個人小心眼起來是誰都比不上的,她可清楚的記得剛才辛梓是怎么對她的,那口氣她可沒咽下去。 旁邊宣玫和邵芝芝她們也發現了淺深受了傷,紛紛過來尋問。 剛才跳的時候崴到了嗎? 淺深皺著臉,呲著牙嘴硬說:我說了沒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極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那只腳已經無法支力,還未站直就要倒下。辛梓飛快地站起來扶住她,一只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摔下去,此時才發現她身上全是汗,連手心里都是汗。 和他貼得這么近,那清新的皂香味讓她頭暈目眩,可腳疼得厲害她除了靠在他身上,別無他法,又羞又惱,想甩開那只手,卻又舍不得,從沒有一個人能bī得她進入這種兩難境地。 辛梓見她僵硬著身子以為是疼得厲害,不由更為擔心,便回頭對邵芝芝說:你幫我跟李老師說一下我送梁淺深去醫院了。 他復又低下頭關切地問:能走嗎? 淺深耳根都要開始泛紅了,她不敢看他,咬牙點點頭。 邵芝芝神色復雜地看著兩個人相扶而走的背影。 辛梓小心翼翼地扶著淺深到了門外,讓她扶著樓梯的扶手忍著點,然后快速跑去拿自行車。不多時,辛梓把自己的那輛自行車停在大門口,跑上來說:我背你下去吧。 淺深一愣,說話都結巴了:不不用。 辛梓卻已經背對著她半蹲著:上來吧。 淺深只好慢慢挪到他身后覆上去,辛梓一用力把她抬到背上甸了甸,笑道:你真輕。 被這么一個清瘦的人如此輕松的背起來,淺深還是略感驚訝的,但靠在他背上的感覺卻是那么安心,好像連腳上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辛梓很順利地把她背到樓梯下,再非常小心地把她放下。 委屈你坐一下車后座了。辛梓幫淺深把車后座的灰塵彈去,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真的不用去醫院的 你以為腳崴了是小事嗎,你剛才跳舞前就已經崴到了吧,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留下后遺癥的。一派言辭被辛梓說得很嚴重,他臉上的神qíng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淺深乖乖地坐上車后座,半開玩笑地說:你可不要把我摔下去了。 那你抱緊我。辛梓半回過頭,眉眼溫和,側臉的弧度甚是好看。 淺深的心悸動得發顫,明明是很普通的臉,明明是很平靜的話,明明是同學間的互相幫助,可她還是覺得發自內心的高興和感動。淺深環住他的腰,輕輕靠上去,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淡淡的汗味和衣服上的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