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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辛梓溫和地笑了下,淡色的眸子如琉璃,我meimei生病了,我帶她去了醫院再送她回學校。 淺深不再說什么,如果剛才不是為了她,他肯定是不會把那兩百塊錢給肥ròu的。 兩個人靜靜地把剩下的面都吃完了。淺深看著桌上空空的三只碗頓時有些木然,她出去吃飯從來都不會把菜吃完,她總覺得把那碟碟的菜吃個jīng光那是一種很窮酸的表現,她喜歡每種菜嘗上幾口,就不再吃了。而今天,她竟然把面湯都喝完了,簡直不可思議。 已經這么晚了,你得快回去上自習,不然老班又要辛梓一看店里的時鐘忙對淺深說。 沒關系,我遲到又不是第一次了。淺深一點都不慌張,把飯錢付了,才慢吞吞地走出小店。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天還沒黑透,暗紅色的斜陽鋪灑在巷子里的石板路上,把那上頭的青苔都照得發了紅。 淺深單肩背上書包,說:我走了。 嗯,麻煩你特意把衣服送來了,路上小心。 淺深順著巷子往出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 辛梓還站在小店的門口,身形有些單薄,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看到她回頭,便對她揮了揮手。 你,淺深指指頭發,該剪一剪了,太長了。 辛梓看著梁淺深走出巷子,覺得今天真是特別的一天。他竟和這個出了名驕縱的女生相安無事地坐在一張桌上吃了頓飯,有誰會想到梁淺深這樣漂亮的女生會在這么破落的地方吃了一碗面呢。想到她忍耐的樣子,他就覺得快要笑出聲。 也許,她并不是外人所說的那般不好。 可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并不自卑自己的窮苦,他知道要改變命運,唯有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日后才能和meimei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可是,為什么心里還是會覺得有些落寞。 第二天,辛梓又如同以往那般第一個到校。 梁淺深則是最后一個到校。 她照樣旁若無人地在老班眼皮底下走了進來,恰好看到辛梓正仔細地擦拭那副眼鏡,戴上眼鏡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愣了一下,馬上對她微笑了下。 他身上還是穿著那件不怎么透氣的長袖校服。 淺深收回視線在位子上坐下。 你怎么每次都這么晚。莫天很自然地將物理作業本放到她面前,輕聲說,快抄,馬上就要收了。 呦,你都做出來了,很厲害么。 最后兩題我是抄辛梓的。 淺深抄寫的手停了片刻,她又不經意地問:你們昨天去看過他了? 沒有,打了電話問了下,說是沒事就沒去,只是把作業告訴他了。他這個人功課一點都不肯落下,這么難的題目都做出來了,真可怕。 是嗎。淺深把本子還給莫天,抄好了。 莫天奇怪地看著淺深嘴角的笑痕,忍不住問:你今天心qíng很好嗎? 有嗎?淺深摸了摸臉頰,看看窗外,大概是因為今天涼快了些吧。 十七問 十七問lt;/pgt; 辛梓一行人來到公司旁的飯店要了個包廂坐下吃飯。 淺深無聊地喝著茶水,夏季看大家都不說話,便率先開了口:咳咳,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嫂子和小辛是怎么認識的?我記得那天我在酒吧里遇見你,小辛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有,莫天怎么也認識嫂子??? 這些個問題快把他憋死了,今天一定要搞個明白。 淺深淡笑不語,瞄向身旁辛梓,仿佛在說:你自己的攤子,你自己收拾。 辛梓氣定神閑地對夏季解釋說:早就認識了,我們三人以前都是同學。酒吧那時候我們倆因為結婚的事鬧了點不愉快,她跟我鬧qíng緒冷戰,我也有些生氣,所以裝作不認識。 那么同學會上也是嗎?莫天一臉驚起地看著二人,霹靂pào似的連連發問,你們也太會演了吧,淺深,你還跟我說什么老死不相往來,假的吧,氣辛梓的吧?還有同學會上你還恭祝辛梓結婚愉快呢,我們都被你們騙了,還在猜辛梓是娶誰。說起來,你們到底什么時候和好的?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喂,你一下子問那么多,我怎么回答? 辛梓一邊給貼心地給淺深夾菜,一邊回答莫天一串的問題:和好已經有段時間了,她什么個xing你還不知道,一張嘴能把人活活氣死。 淺深gān脆裝聾作啞,會演戲的不是她,而是她身邊這位。 辛梓一直攬著淺深的腰,不緊卻很堅固,淺深實在非常想要拍下他的那只礙事的手,無奈現在有閑雜人等在場。 辛梓又低下頭溫柔地對淺深說:昨天都沒好好吃飯,今天多吃點,來,你最喜歡吃的龍井蝦仁。 淺深看著這樣的辛梓,一時間思緒紛亂,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莫天看著二人甜蜜的樣子不禁感嘆:呵呵,你們和好就好了。當初你們分手的時候,實在是過去了就不提了,吃菜吃菜。 四個人開動起來,三個男士說著說著不免談到生意上去,淺深坐在一旁專注于吃。然后,不知怎么話題又重新變到他們身上。 小辛,你這樣就不對了,新婚應該帶嫂子去度度蜜月么,不然嫂子到時候又要在我們開會的時候破門而入了。夏季雖說是個花花公子,同時對付女人的花樣也是一等一的高,除了那次在淺深那兒失手,他從沒失敗過。 辛梓正在幫淺深剔魚刺,低著頭說:她說她手上的案子太多一時間沒法結掉,所以過段時間再度蜜月。 淺深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子一擺,說:我吃飽了。 辛梓停下動作,稍許訝異地問:吃這么點,不再吃點嗎? 飽了,沒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好,我們走吧。辛梓二話沒說,陪淺深站起來,你們繼續,這頓算我的。 梁淺深站在飯店外等辛梓把車開來,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奔馳平穩地停在她面前。 淺深沒有坐在副駕駛座,而是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車里的空調很足,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要回家。 開了一段路,淺深突然說。 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 辛梓從后視鏡里看她,不急不徐地說。 我要回家!淺深提高了聲調,不容置疑地又說了遍。 車子被紅燈擋下緩緩停住,辛梓回過頭,淡色的眼眸清透清透的,似乎在說什么可笑的事那般勾起唇角道:宣玫她們說你變了,我看只不過是表面的功夫,骨子里一點都沒變。 辛梓,你做這些給別人看,到底是為什么?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的為了跟我在一起。淺深瞇起眼睛,她想做個了結。 為什么,你不知道? 他的聲音里隱著笑意,gān凈的發音現在聽上去是那么悠遠清冷,不可思議地淡泊。過了會,他轉回頭,車子再次平穩地啟動。 淺深呆愣在那里說不出話,或者說,她潛意識里惶恐她的猜測。 車子走上了高架橋,淺深急忙把身子探上前說:你這是去哪,我說過我要回家。 我們正是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淺深有些氣急敗壞,可那個人卻依舊神qíng淡定。 我不知道你自己的家在哪。 爭論無果,車子里狹小的空間如同不透風的密室,外面艷陽高照,可里頭卻冰凍得令人窒息。車速沒有減緩,反倒飛馳了起來,越往西走路上的車輛就越少,道路也通暢起來,奔馳車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入了那高檔別墅住宅區。 辛梓把車停到車庫后看到淺深還站在門口不動。 密碼是你生日。 淺深的眼皮微微動了下,可還是立在原地不肯動一下。 辛梓走上去輸入密碼打開門,拉了拉淺深:快點進來,外面很熱。 淺深就這么站著不動,冷冰冰地看著他,可是她錯了,她忘記了辛梓的耐心向來比她好得多。 不出五分鐘,她走進了這幢房子。 哦,對了。辛梓拿出一張金卡扔到茶幾上,這里出去不方便,我又不可能隨時接送你,什么時候你自己選輛車買了吧。聽夏季說最近寶馬有一款車很受女xing歡迎,你不妨去看看。還有,衣柜里的衣服不喜歡的話也可以重買,日用品什么的有需要你就自己看著買??ɡ锏腻X要是不夠告訴我。 梁淺深走過去拿起那閃閃發亮的金卡,又看了眼正在吧臺喝水的辛梓,晃了晃手中的卡,問:多少錢,這里頭。 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克制住在發抖的手。 辛梓卷起襯衫的袖口,解開兩顆領口的紐扣,踱步走到她面前,一彎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放心,足夠你花。 這一刻,梁淺深想要自欺欺人也沒有辦法了。 我,不會太廉價吧。怒極反笑,她最致命的武器便是藏毒的笑容。 可是,辛梓恰好轉過身去,他走向樓梯,背對著淺深說: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掉價,你很昂貴。 辛梓 淺深輕輕地在他身后喚了他的名字。 辛梓邁上樓梯的腳步戛然而止,修長的背影停頓在那兒。 淺深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出:你想報復我,是嗎? 樓梯上的人沒有回答,而是扶著把手拾級而上。這樣的畫面不禁讓淺深憶起當年,他也是在她前面慢慢走著樓梯,她跟在后面對他說:辛梓,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嗎?然后,辛梓轉過身擁她入懷,緊緊的不放手。 這個時候,辛梓走到最后一級臺階。他半側過,略微低下頭直視著扶手上的雕花欄桿,他張開嘴不帶任何感qíng:梁淺深,好好過日子吧。他又側過半個身子對她說,還有,什么時候帶上身份證,我們去登記。 那一個晚上,梁淺深失眠至天明,天微亮的時候,她仿佛聽見隔壁房間的門開了又關了,側過頭看了下鬧鐘,才5點。 是的,他們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