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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乖了沒兩天的梁淺深又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要怪就怪校服實在太難看。期中考試過后更是一天比一天熱,大教室里頭的兩把吊扇根本不夠用,本來天氣熱人的火氣就大,何況當你看到一個仍然一絲不茍地套著長袖外套的家伙,不是火上加火嗎? 晚自修的時候,夜風并沒有帶來涼慡,黏黏的汗水簡直要把淺深bī瘋,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扇子,一瞥眼就看見斜后面那個家伙蹙著眉非常非常認真地解答著數學題,劉海長得可以遮過眼睛了,恐怕這家伙這輩子要娶試卷做老婆了。淺深想不通這么熱這個家伙怎么能夠如此聚jīng會神的做題目。一節課后,班上的同學涌到小賣部買零食去了,淺深懶得動就讓莫天帶了一根棒冰。 咬下去后那股透心涼的感覺頓時讓她神清氣慡不少,心煩的感覺也揮之而去,沒多少功夫一根冰棍就下肚了,可就是沒過癮,還想叫莫天幫她去買,可上課鈴打響了。無奈,稍微解了點熱氣的淺深埋下頭搖著扇子看起漫畫來??墒?,過了一會,囫圇吞棒冰的報應就來了,淺深只覺得小腹隱隱地開始脹痛,身下一熱,完了,每個月的好朋友來了! 懊悔兩個字是怎么寫的,梁淺深此刻深惡痛絕,怎么就沒想到這兩天是危險期,剛才一時貪圖慡快吃了支棒冰,現在吐都吐不出來了。下面的動靜還挺大,不會是量很多吧,淺深剛收進去的熱汗轉化成冷汗直從背上飆出來。 喂,你沒事吧?莫天發現同桌一直這么趴著,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不免關心地問了句。 淺深目光一凜,開口就罵:滾,做你的作業去。 莫天再好的脾氣也被弄得有些氣急,好心當作驢肝肺,漲紅了張臉哼了一聲便不再搭理她。 沒人搭理最好,等一會放學了趁亂逃走。該死,她看著自己的白褲子,再次悔恨得直哆嗦,照這個狀況后面肯定露出不少,想到褲子上血紅血紅的印記她就直想吐。沒法子了,放學的時候最后一個走,還好是晚上,打輛車趕緊回家。 難捱的四十五分鐘總算是過去了,老班來jiāo代了兩句便放學了。班上同學迫切回家的心qíng第一次在淺深眼里覺得還不夠迫切,十分鐘過去了怎么還有人磨蹭地對答案。 莫天見她還趴著以為她睡著了,不過想到剛才她那殺人的態度,便故意不管她。 辛梓,我們走吧。 哦,你先走吧,今天我負責鎖門。 淺深一聽,頓感悲憤,這么說今天是她身后這個家伙最后一個走咯? 零零散散的教室里最后做值日的人也走了,她聽到有人跟班長打招呼說再見,隨后教室里再也沒有了聲音。 她正思量著是假裝睡醒,還是繼續這樣,一個聲音不期然地在耳邊響起:放學了,起來吧。 靠,她當然知道放學了,問題是你還在這。 辛梓見淺深沒反應,便又推了推她,淺深立馬想觸電一樣彈了起來,白皙左臉頰上被壓出一片紅紅的印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極了受驚的小白兔,比之白天那副高傲欠教訓的模樣,這樣的她反倒更添了幾分可愛。 辛梓不禁愣了下,低頭解釋道:厄,大家都走光了,你也收拾一下吧,我要鎖門了。 你走好了,我來鎖。 這不行,我負責就是我負責。班長大人有時候原則xingqiáng得不是一般的小qiáng。 淺深有點急,她覺得她下面已經慘不忍睹了:我說我來鎖,你這么信不過我? 不是的。辛梓有些為難地推了推眼鏡,說,可我明早還要來開門。 該死該死,來開門就要她命了,她哪天不是拖著鈴聲來教室的,要她六點半就來教室還不如直接讓她睡教室。 兩個人僵持著,都不肯讓步,辛梓很奇怪淺深今天的怪異,往常這個女生總是第一個沒了蹤影,今天怎么死活不肯先走,非要最后一個走?他古怪地看著她變扭地坐在那僵硬的姿勢,臉上的紅暈一直未退,好像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猛地,辛梓覺得臉上火燒一般燙起來,他慌忙摸出一把鑰匙放到桌上,看也不看淺深道:那你鎖吧。說完低著頭飛快地走出了教室。 淺深見他走了,這才舒了口氣,還好還好,總算沒把臉丟了。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死死皺著眉,膽戰心驚地往身下看去,天!凳子上都染上了! 噢!對了。 ??! 忽然又折回來的辛梓看到梁淺深嚇白了整張臉尖叫著手忙腳亂地坐回到位子上。她毫無形象可言地指著辛梓大罵:你神經病??!回來gān嘛! 辛梓也不辯駁,急忙走到她面前,盯著書桌,迅速脫下自己的衣服放在桌子上,說:外面有點冷,你穿吧。然后,這次是跑著出去的。 淺深看著這件校服,剛又想罵一句神經病,忽然想到剛才他脫衣服時手臂上露出的那道道疤痕,似乎不是舊傷的樣子。難道他是為了掩飾這些傷疤才穿秋裝的? 算了算了,不去管這家伙的破事。淺深胡亂理好書包,拿出紙巾清理好凳子,又看了眼身后,真的慘不忍睹,看來要掩人耳目地回到家都有些困難。她拿起辛梓的校服扔到他自己的課桌上,忍不住道:外面那么熱,冷你個頭!當我是白癡 猛然間,淺深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熱度刷地爆燒到耳根。 這回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哀怨地看著那件校服,再天人jiāo戰了五分鐘,梁淺深被bī無奈地把辛梓的校服系在腰上匆忙躲進夜色中。 十三問 十三問lt;/pgt; 淺深僵硬著笑容站在臺上,實在是提不起勇氣往底下看。她只好看現在跟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可是那個人比她鎮定自若得多,笑容拿捏得體,正信步走到她面前。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個人白凈的面容和儒雅的笑容,陌生的是那雙隱藏在鏡片后面的眸子里找不到熟悉的目光。 怎么,新郎新娘都站著發呆??? 這場面氣悶的得夏季再次忍不住上來提點,從沒見過一對新人之間如此恭恭敬敬的,這到底是婚禮還是葬禮啊。他湊過來看了眼新娘,一看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酒吧美女?好在他有qiáng大的自我調控能力,幾秒鐘之內恢復正常,可還是想不通辛梓怎么會跟這位美女搭上的,那時候明明就不認識的樣子。 辛梓先笑了出來,對著大家略微不好意思地說了句:緊張了。 全場一陣哄笑,氣氛隨即活躍起來,一掃剛才的死氣沉沉。 梁淺深覺得自己處于崩潰邊緣,是自己今天早上沒睡醒還是這幫人沒睡醒,她現在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睜睜看著辛梓拿出一枚據她目測超過六克拉的鉆戒。 辛梓深qíng款款地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愿意嫁給我嗎? 現在流行結婚酒席上才求婚嗎? 梁淺深無力地擠出一抹不算猙獰的笑容,幾乎是磨著牙壓低聲音對辛梓說:你在gān什么! 求婚啊。始作俑者一臉無辜的表qíng。 你!忍住,梁淺深不要沖動,她拿起花束擋住自己的臉,你是不是腦袋被門擠壞了,這么多人你不要再丟人現眼了,到時候怎么收場? 那你說怎么辦?辛梓還是頂著一張清雅的笑臉,他把鉆戒遞到淺深面前,再一次誠懇地問道,嫁給我嗎?淺淺。 像是被人狠狠側耳敲了一記,淺深只看到那兩片薄唇開啟閉合,最后那個口型讓她一時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她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無名指上一陣冰涼,戒指已經戴上。 你!她yù去拔戒指,不料被人攬過腰身動彈不得。 微笑。辛梓快速在她耳邊低語道,隨后立即擺出那慣常的儒雅笑容。淺深有些呆滯地看著手上那枚jīng致的鉆戒,燒到胸前的火不知怎的慢慢退了下去。 在場的到底有多少人,她不清楚,但如果她這個時候棄人而去恐怕并非萬全之策。暫且忍耐一下吧,梁淺深露出招牌的迷人笑容跟在辛梓身后一一敬酒,不過她的杯子里換上了是果汁。 辛梓喝了很多,原本凈白的臉不知不覺地透出了酒醉的熏紅,讓他素凈的臉生動不少。但就是這樣他也是來者不拒,好像在刻意彰顯著他今天的絕好心qíng,淺深知道辛梓酒量并不大,但自己卻又什么都不能做,心下焦躁。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笑,陪笑得臉抽筋也還得笑,接到別人艷羨的祝福還要裝糊涂地含糊收下,然后笑得更歡。 迂回曲折了半天,來到最后一桌,那桌子上的貌似全是辛梓的近親,有幾個淺深也是非常熟悉的。不過,其中的一位讓淺深大跌眼鏡,而那一位也正錯愕地看著她。 嘉妮?你怎么會 梁。嘉妮臉色yīn晴不定地看著她,又迅速瞥向辛梓。 辛梓站出來解釋:淺淺,她就是我的meimei,辛嘉妮,怎么,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辛嘉妮,辛梓,她怎么會想到世界這么小,事務所的新進律師會是這個人的meimei,如果早知道了,打死她都不會錄用嘉妮。 不過,嘉妮此刻的表qíng也像是吞了毒藥似的,詫異到死,不過她在哥哥面前還是很有禮貌地跟淺深敬了酒,而后乖乖坐下不再看他們。 淺深心里甚是奇怪,不過現在人這么多她也實在不便多說什么,喝了手中的果汁。 渾渾噩噩地被拉進一場莫名其妙的婚禮,又渾渾噩噩地堅持完整場婚禮,最后終于在新郎不勝酒力地倒下之后被人用婚車送回了他們的新房。 辛梓一直靠在她肩上,好像真的睡著了。淺深不自在地扭動下身子,靠在她肩上的人立刻不滿地輕哼一聲,她再也不敢動,歪著脖子承受著他半個身子的重量。 車子開得平穩,卻逐漸駛入城市的郊區,淺深不免緊張起來,這片區域她從來沒來過,路上人煙明顯少了許多,只有一棟棟樓房整齊地排列在路邊。 這是去哪? 你在害怕嗎?肩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慢悠悠地坐了起來靠在椅背上,看上去酒醉后的頭痛讓他不太好受。 淺深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沒好氣地說:不能喝酒不要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