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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你知道現在誰是文藝部部長么? 錢筱頤啊。 當年我們這屆選拔新生主持時秋和輸給誰了? 錢筱頤。 當時有謠言說錢筱頤是因為齊校長絕口稱贊才勝出的,因此還傳過錢筱頤和齊校長有什么關系,不過純屬捕風捉影,很快就不傳了。但選拔時她們不分高下倒是事實,你以為錢筱頤會真心來請秋和?她不過是做做姿態,而且是勝利者的姿態。要是秋和不識相答應了,她一定會生事讓秋和騎虎難下。 郭舒潔聳聳肩:你們的世界真復雜。 薛濤看向她,神qíng像剛聽了一個笑話:不是我們的世界復雜,而是世界復雜。 我生活中的人際就沒這么復雜,她瞥了眼一個人安靜地站在角落東張西望的烏咪,烏咪的生活就更單純了,天天做夢都在笑。 烏咪一直被家人和朋友保護得很好,整天不接觸外界,連太陽光也曬不到她。完全是個幼兒,自然什么也不用擔心不用發愁。她有病,有特權長不大,可我們沒有。薛濤今天心qíng好,跟郭舒潔說的話比平時多。 嗯。郭舒潔臉上難得出現感傷神色,想起了自己與男友之間的一點不愉快。 沉默持續到被觀眾席傳來的巨大起哄聲打斷,側臺的女生們也跟著一陣sao亂,紛紛聚向靠近舞臺的方向看熱鬧,郭舒潔好奇發生了什么,扒著其他女生的肩膀跳了好幾下,才看見顧楚楚撐著地面坐在舞臺中間。 薛濤卻動也不動,好像對一切了然于胸似的:顧楚楚倒霉了吧。 鞋跟斷了,摔得很重,半天沒爬起來。郭舒潔根據各種線索推理出結果告知薛濤。 薛濤面無表qíng:真是秋和的作風。 什么意思?郭舒潔等了半天,見薛濤沒有回答的意思,便環顧四周,說到秋和,怎么從剛才開始就沒看見她?烏咪!秋和去哪兒了? 拿禮服去了。 什么叫拿禮服去了? 烏咪搖搖頭,表示她同樣不理解,只是引用秋和原話。 什么叫拿禮服去了?郭舒潔又向薛濤問了一遍,期待她的理解力更qiáng些,她難道不是穿剛才我們統一發的禮服嗎? 她怎么會和我們穿的一樣? 此時的秋和立在通往觀眾席的暗道里,冷眼旁觀臺上臺下的混亂,聽見觀眾席傳來零零碎碎的殘忍嘲笑顧楚楚想學秋和做爭議女王也不是這個學法吧哈哈,她長嘆了一口氣,終于開口:你證實她是騎墻的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感玩到我頭上來。沈芃穿著新聞系的統一禮服,雙手jiāo于胸前,與秋和并肩而立。從后看,兩人形成曲線優美的剪影。 也許是后臺的工作人員慌亂出錯,不合時宜地碰響了鼓掌聲效,又引得一陣更響的哄笑。 連沈芃也笑了起來:這可不在我計劃范圍內。 有點過。私下給個教訓就夠了,沒必要讓她在全校人面前出丑。 私下的教訓等于沒教訓,我又不是幼稚袁老師,專負責教育自作聰明的孩子看清世界,這次是冷笑,我就是要折騰得越大越好,要不怎么殺jī儆猴立規矩? 你打算承認這件事? 我還要穿出風聲去,這樣薛濤也不會再cha手。 秋和沒有接話。 臺上,顧楚楚已經qiáng作笑顏報完了幕。秋和拎起裙擺轉身:這個系結束就輪到我們系,我得回去了。 唉,話說了一半,跟你說的那連載漫畫腳本作者遲遲不jiāo稿的事到底怎么辦?沈芃也回身。 今晚回去上線把她Q號給我。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去把其他cha圖都按時收來。秋和離去的腳步絲毫沒有放慢。 郭舒潔一直對秋和與眾不同的禮服分外好奇,所以當她關注的偶像踩著歌聲的旋律拖曳著裙擺款款出現時,她有點失望了。 平時經常盤發的秋和這次居然隨隨便便地把長卷發攏到一側,但發卷的光澤度和層次感到底還是透露了經過特殊護理,妝容稍濃,珊瑚色腮紅反倒帶來了點小女孩的甜美感。但著裝方面,橫看豎看也沒什么特別。 郭舒潔預想為了整體和諧,大的方向她不可能弄得太出格,頂多像高中女生偷偷改短校裙長度那樣做點小手腳,可整個晚上她也沒發現端倪。誠然,她的絹紗綁帶高跟鞋異常華美,但長裙及地,站在臺上又不用走動,鞋子徹底被藏住,根本看不見。大部分女生都戴了華麗麗的耳飾,秋和反而沒戴。宗旨,郭舒潔覺得她今晚的造型有不少遺憾。 直到第二天她在BBS看系里拍的演出照片,覺得秋和實在太鶴立jī群,卻又找不到原因,經人提點才恍然大悟。 這套白色魚尾拖地長裙是藝術系的御用禮服,每次全系大型演出才穿,這樣的機會平均兩年一次。因為怕被學生弄臟,總是到演出當日才按身材尺碼下發,平時都gān洗過收藏在柜子里,因此第一排女生的裙子全都皺皺巴巴,唯有秋和的經過為熨燙,穿出絲綢的垂順質感,也正因為垂順呈現出光澤,美輪美奐。因為沒戴累贅的俗氣首飾,又顯得一派純真。而在絕大多數女生都以盤發配晚禮服的時候,她選擇側披發,也恰恰配合了魚尾裙的造型。 活脫脫一個哥本哈根地標雕塑的真人版。 即使闊別舞臺一年有余,即使只是混在集體中亮相,也是毋庸置疑的女主角。這張照片的熱議度僅次于主持人顧楚楚摔倒在舞臺上的八卦貼。 郭舒潔內心唏噓著扭頭去看現實中的秋和。此刻她是標準的鄰家女孩,沒有一點距離感,和照片中的女子判若兩人,原本正在跟人聊QQ不斷傳來嗶嗶嗶的消息提示聲,覺察到郭舒潔的目光,轉過頭來與她對視。 秋和啊,你究竟有多少個分身?郭舒潔不禁感慨。 秋和起初感到詫異,但瞥見占滿郭舒潔整個電腦屏幕的演出照后立刻會意,笑了笑。 QQ又傳來消息提示音,不過這次不是拖稿作者,而是王一鳴。 我取到21枚指紋和半個掌紋,完整的有4枚,正反各兩枚左右手拇指指紋,需要對比才能知道是寫信人還是你自己的。你最好過來把10個手指的指紋都提取一下。 沒必要,那不是我的指紋。 王一鳴清楚記得當晚秋和把信封拿給自己之前要求他戴手套,但她卻沒有戴,原以為是因為她早前已經不慎留下過指紋,但答案比那封恐嚇信本身還要令他毛骨悚然,與秋和聊天的對話框中逐字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指紋。 然而,剛敲出這句話,秋和就發現自己筆記本電腦的回車鍵上有點痕跡,揭開鍵盤膜后更加明顯,那是一枚不太清晰的指紋。秋和自己不用電腦時就會將鍵盤膜收起來,而鍵盤的回車鍵上有膠質涂層,當外人未經她許可使用電腦,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她使用cat指令查看var/adm/loginlog下的日志文件,果然發現有四條失敗的登錄嘗試,那個時間段她正在上通選課。 塵埃眠于光年④ 【一】 清晨,大霧靜靜彌漫于大街小巷,綿延無際,校舍顯得肅穆。 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寒冷不斷從后頸滲入體內。 途經書報亭,秋和把手袋擱在伸出的支架上,踮起腳,點了十余本青文學雜志一一買下,付了兩張紅票。書報亭老板一邊找錢一邊喜形于色。 這本書賣得好么?女生的側臉在灰蒙蒙的背景中宛如一片蒼白的剪影。 還行。比那本賣得好。貴點兒好賣。 微微歪過頭,輔以挑起的眉梢,使那張臉有了些生氣:這是什么道理? 現在就是流行那樣的,漂亮,厚實,門臉兒大,馬路對過兒都能瞅見。我們賺的空間也大,推銷起來肯定更賣力唄。老板像倒豆子似的,答得gān脆利索。 哦,是這樣啊。那這本賣得好嗎? 這本就是最好賣的了,一天得賣出十幾本,附近的學生小姑娘都指著名兒要它,您瞧它多貴啊,老板熱qíng地把零錢遞給她,您是做雜志的吧?我一看就像。文化人! 秋和笑一笑。語氣依舊既非公事xing,又絕非親切:您不也是做雜志的文化人嘛。 抱著一摞雜志離去的單薄背影,由起先的一豎縮成一個點,漸變為感嘆號,又化作一聲疲憊的嘆息,在濃霧中蜿蜒起伏,猶如墜入海洋的飛鳥,僵硬地隨波逐làng。 星期五的下午,沒有課,系里也沒有大學生健康生活講座??汕锖烷e不了,得去出版社開會。她負責的是個很小的雜志,原先處于月虧十五萬的狀態,她接手后進行了很多改革,現在銷量翻了六倍。領導們很高興,突然重視起來,才把營銷部的人和她組織起來開會商討如何把雜志做大做qiáng。因為不是開關于雜志內容方面的工作會議,秋和只帶上了米白。 我直說了吧,銷量啊,很難再上一個臺階了。營銷部代表吞云吐霧抽著煙,關鍵就是主編的問題?,F在那些銷量大的雜志都是請當紅青文學作家當主編,那些人的小粉絲都是帶動著周圍同學十本八本地買,我們拿什么去跟人家競爭?要我說,我們也該請個名作家來當主編,哪怕是掛名也好,具體制作還是叫這個什么覷眼看了看手中樣刊版權頁上的小字,這個秋和負責。 席間有些人在笑,紛紛將目光轉向秋和。 米白的信忽然往下一沉,替她感到尷尬窘迫。 秋和年輕,又很會搭配衣服,在工作時常被不熟悉的人誤解,不是以為她后臺qiáng硬靠家世上位,就是以為她是哪個領導的小蜜。幾次之后,凡是到出版社,她就穿T恤、工裝褲、平跟鞋,戴無框眼鏡,一副負責端茶倒水的龍套打扮??蛇@天,經銷商代表看見了卻認不出她,以為主編缺席,因而出了這么個烏龍事件。在大部分人笑著看向秋和后之后,他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說辭有不妥之處。 秋和緩緩地,不帶任何qíng緒地開口:您說得有道理。您有具體的人選嗎? 米白松了口氣,想起YvesSaintLaurent有句話優雅不在服裝上,而在神qíng中。用來形容此刻的秋和再合適不過,她能夠以微塵之姿展現出適度的驕傲,似乎不屑于計較他人目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