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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滾?。?!” 管少白喝了一口水潤嗓子:“好的?!?/br> 起身開門關門,前后五秒鐘。 祁漠看到時風的手都在抖,又花了好久安撫他的情緒。 出去時,居然看到管少白坐沙發上認真地寫觀察記錄。 祁漠道:“我以為你閑出屁找他嘮嗑來了?!?/br> 管少白翻了個白眼:“拜托,他不愿意說話你怎么跟他談?!?/br> 管少白看電腦的的樣子有幾分專注,又放緩了聲音:“不說話怎么行啊,我總得逼逼他嘛?!?/br> 沒一會兒,管少白提起電腦包要走了,在門口換鞋時,又問:“他最近都這個樣子?” 祁漠道:“什么樣?!?/br> “懶的不正常?!?/br> 祁漠想了想,告訴他:“吃飯嚼東西都嫌累,算嗎?!?/br> “算?!?/br> 管少白穿好鞋,回頭望祁漠一眼。 他忽然嚴肅地說:“好好看著他?!?/br> 第56章 時風,我愛你 時風睡到半夜,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恍惚著從床上坐起,口唇干澀,房間黑漆漆一片,沒拉攏的窗簾透進一條暗藍色光線。 那聲音,有著淡淡的回音,仿佛離他不遠,又仿佛在很遠的地方。 時風赤腳踩上地毯,夢游般地打開房門。 視野扭曲了,所見之物全都模糊成一團黑霧,長長的走廊看不見盡頭,但越往前走,時風就能聽見那溫柔的聲音愈來愈近。 “時風……時風……” “我在這里……” “來吧……” 大概因為很久沒出門了,時風居然覺得冷。 他不受控制發起了抖,好冷,風好大…… 哪里來的風呢…… 黑暗中,時風看見前方不遠處立著一個身影。 他忽然不管不顧朝前跑去,因為太過激動,手臂上纏的紗布都散開了。 “mama!” 劇烈的風迎面撲來,他的母親站在天臺邊緣,裹著雪白的披肩看著他笑。 時風雙眼酸澀,搖搖晃晃奔向她,腳碰到什么東西,他摸索著要往上爬,卻忽然踏空,整個人失去平衡感往前倒。 “時風!” 祁漠的聲音驚慌無比,不知從什么空間傳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猛地一勾,后背撞進溫暖的懷里,撞得他肩膀生疼。 清冽的海洋香在鼻尖彌漫,時風茫然地睜開眼睛—— 呼嘯的風里,他坐在大開的窗戶上,背后的人心臟劇烈跳動。 PTSD病人,自殺率是正常人的六倍。 沒錯的,時風的確聽到過這個說法。 但事實上,他并不認為自己有多么想去死,盡管四年間,有四分之一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活得像個木偶。 木偶頭頂上牽著一根線,那根線提著他每日吃飯、睡覺、洗澡……日復一日麻木地活著。 是什么支撐著自己活下去,那個東西已經逐漸變得模糊且毫無意義,于是頭上的線也無聲無息斷了。 他已經失去了食欲以及任何說話的欲望,終于如愿化成了一灘爛泥,爛在床上、沙發上,爛在任意一個角落再起不來,空洞的自毀意識蠶食著他的身體。 好累。 好想睡覺。 ……毫無意義。 “我可能……” “堅持不下去了?!?/br> 時風躺在床上,聲音細弱低迷。 “別再,管我了?!?/br> 管少白坐在桌前寫著什么,聞言,還是回頭笑盈盈地看著時風。 “再多堅持兩天吧?”管少白道。 “人生呢,是很漫長的?!惫苌侔资栈啬抗?,語調輕松悠閑,“你現在覺得生活灰暗,可能明天就一切都好起來了,對不對?!?/br> “他……在哪里?” “他?” 管少白只愣了一瞬,了然,“祁漠嗎,在醫院?!?/br> 時風想起昨晚那一刻,從身后抱住自己的祁漠渾身都在顫抖,原來在那之后,他的心臟病又犯了嗎。 管少白以為時風不了解,繼續道:“他那心臟本身有點問題,本來以為做手術已經好了,沒想到后遺癥這么嚴重?!?/br> “要還得再開刀做修復手術,對身體的傷害不是蓋的,唉,你們還真是病人湊一塊兒了啊?!?/br> 管少白戲謔道:“祁漠在醫院待這幾天,都是我來看著你哦~” 時風沒有回應,只是憔悴地閉了閉眼,眉頭輕輕皺著。 他呼吸沉重綿長,道:“明天,能不能幫我帶句話給他?” 管少白秒拒:“不能,要說就親自說?!?/br> 時風又睜開眼看著他,好久都再未說出下一句話。 不多時,管少白對著時風那張滿是疲憊的面容,輕松地道了晚安。 關上身后房門的瞬間,管少白臉上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滿目嚴肅的凝重。 他拿起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握著鋼筆又在上面潦草地寫了幾個字。 『患者自殺傾向嚴重,心理干預困難?!?/br> 醫院,祁漠每天都能定時收到管少白發來的信息。 第一天,時風偷偷用摔碎的陶瓷片割腕,血把純白的地毯都浸透了,及時發現,并無大礙。 第二天,時風踩著椅子將脖子放上繩圈,系得不牢,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