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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風沒有說話,埋著頭,肩膀顫抖了很久。 他后悔了。 他不該讓小希來幫自己的。 當天,時風和徐彬在車里足足討論了半個小時,最終決定先給小希辦住校。 老師那邊徐彬特意打了招呼,說這件事牽扯到虐待子女罪,無論如何不能讓趙太明把小希接走。 那老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連連點頭答應,生怕趙小希出什么危險影響到學校名聲。 這一系列做完,時風臨時時,問趙小希要了她家里的鑰匙。 “在學校安心待著,這里比家里安全?!睍r風摸了摸她的頭發,神情相當溫柔,“我給你的飯卡沖了很多錢,再次見面時,我希望你已經把它全部花光,好嗎?” 趙小希道:“好?!?/br> 時風放心離開了。 錄音筆里語證不夠明確,他還需要更為直觀的紙面證據,或者案件相關的物品。 他想到趙小希曾提到過的那個黑盒子,這次時風決定親自動手。 不過在那之前,工作還是得完成的。 長紀大樓,祁漠剛拍完代言圖回來,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我不、我不進去!” 時風緊緊扒拉著玻璃門框,死活就是不肯進錄音棚。 徐彬充滿歉意的看了調音師一眼,“抱歉啊他有點排斥?!?/br> 說完,他上前開始扒拉時風,從身體到手指,一點一點摳下玻璃門。 “我不進去!徐哥……我不進去!我害怕……” 他表情像要哭出來,“我不進去……我唱不出來……” 百萬調音師摘下耳機,沒好氣道:“唱不出來?你以前不是唱的挺好的?還是說不是自己做的曲子就不唱?” 徐彬當時就不滿了,止住動作開始回懟,“那是你不了解……” “我不了解?全世界都知道他抄襲那事兒弄得沸沸揚揚,還用了解?” “你……!” 祁漠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打斷道:“別吵了?!?/br>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三人齊齊轉頭看他,一時鴉雀無聲。 時風揮退身后七八個部門監管,自顧自走進錄音棚,“你們都出去?!?/br> 三人呆若木雞,排成一行小學生似的出門,祁漠按住時風肩頭,“你留下?!?/br> 時風嘴角都要抽搐了,徐彬遞給他一個加油的目光,自己先溜了出去。 祁漠戴起耳機,用眼神示意讓他走進隔間。 時風道:“對不起……” “我唱不出來?!?/br> 祁漠臉上毫無表情:“理由?!?/br> 時風猶豫許久,抬頭看著祁漠,“心理醫生說,我是因為以前的事,形成了心理障礙……” 祁漠皺眉,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但你在片場那天唱出來了?!?/br> 不光唱出來了,還唱的很好。 聞言,時風忽然丟出一句重磅炸彈。 “抱歉,那天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南瓜?!?/br> “哈?” 祁漠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確定似得問,“你說你把我當成什么?” “南瓜……假裝看到的不是人,就不會那么緊張……” 聽到這句解釋,祁漠只覺得他心口疼。 南瓜…… 合著那天看到的深情都是假象,自己在對方眼里不過是個南瓜。 靠…… 他居然還因為這事進了醫院,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行?!逼钅钗豢跉?,強迫自己放平心態,“那你現在就把我當成南瓜?!?/br> 然后,兩人足足隨對視了十分鐘。 最終時風道:“對不起,這個方法好像不行了?!?/br> “怎么,我親自來給你當南瓜范本都不行?” 祁漠氣的慌,見時風不說話了,語氣又不自覺溫和下來,“我允許你閉上眼睛唱?!?/br> 創傷后應激障礙,祁漠認為時風應該就是得了這種心理疾病。 而他正好對這種病有所了解,特點是時過境遷后的痛苦體驗仍然驅之不去,持續回避與事件有關的刺激。 時風身上發生過的事,心里多多少少會有點問題,他其實能夠理解。 “閉上眼睛唱、我……” 祁漠也不知道這種方法有沒有用,但還是想試試,“嗯,我不會出聲打斷你,你可以當作這個房間只有你一個人?!?/br> 時風站那猶豫半天,眼見祁漠是打定心思不讓自己出去了,才勉強答應這個提議。 他拿著專業耳機,要戴不戴的模樣,眼中透露出一些復雜的情緒。 “說真的,我都沒想過我還能進錄音棚這種地方?!?/br> 時風伸手握住立式麥克風,手指不自覺間輕柔摩擦起來,又有些微微顫抖,“這些東西,也都很久很久沒碰過了?!?/br> 祁漠只坐在對面靜靜看著他,并未出聲催促。 許久,時風將耳機抬在頭上,深吸一口氣,閉眼。 他的手指蜷縮成拳,握的死緊,祁漠淡淡瞥了一眼,旋轉伴奏開關。 緩慢悠長的音樂聲出現在耳機里。 《夜來香》是以前民國時期的老歌了,按理說時風是偶像男團出身,這種復古的調調由他來演唱是不太合適的。 但祁漠認為,從來沒有什么東西有著死死的固有印象的,人也一樣。 他看向終于張開嘴唇的時風,眉頭不由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