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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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簫殤對此事沒有做任何反應,自身忙碌是一部分,還有就是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分家嘛,不管怎么分,總是會有人不服,只覺得自己分的少了,別說宗族各房之間鬧,為此鬧到公堂,最后便宜縣老爺的都不是少數。二房已經白得了這些財產,若是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實在是無能至極。 相反的若是鬧到聶大太太跟前,跟聶大太太這樣大吵大鬧,簫殤知道了肯定會管。二房男丁這么多,不用簫殤一個女婿出頭,大房卻只有聶大太太一個,自然是養子出頭。 “是,是,二太太放心,以后絕不會如此了?!敝齑鬆斦f著,這話絕對真心,這回事情讓朱家徹底認識到聶家二房的能耐,如何還敢再鬧,就是鬧到公堂上,朱家也絕對占不了便宜。 聶二太太看看朱氏,道:“好自為之?!?/br> 朱氏被扶回家三天后,三房就搬了,時間如此緊,找的自然不是多合適的房舍,是北街的一處,離聶家很遠,離朱家倒是挺近,馬馬虎虎還算在青陽的中心地帶。前后三進院落,帶家具一起總共六百兩。搬遷速度更快,兩天時間就全部搬完了。三房搬完家第兩天,聶烴離開了青陽出門去了。 消息傳到二房時,聶二老爺和聶二太太都愣了一下,二房發威把朱氏打成那樣了,三房搬遷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聶烴這時候走了。先不說朱氏傷的如何,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氣又冷,并不是做生意的好時候,聶烴就是再想著要出門,也該等到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生意也出來了。 “聽說三爺跟三奶奶大吵了一架,三爺罵三奶奶惹是生非,三爺是生氣了才走的?!蓖敿业恼f著,這是她找三房的下人打聽的,其中有許多細節她沒說。 朱氏被打成那樣抬回來,聶烴對她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是指著她大罵。哥兒好像也不太好,有點著涼,似乎是受了驚嚇,倒是找大夫來看了,聶烴本人卻沒過去看,只讓奶媽好好照看。 聶烴會選在這個時候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外頭傳言開始說三房的不是,二房大展神威把朱氏打成那樣,本來四處亂說二太太是黑心伯娘的少了。雖然也有人說把朱家的店鋪都砸了,二房有些過份,但究其原因也是三房先過份的。 聶二太太聽得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朱氏大鬧失敗之后聶烴馬上就變臉了。朱氏敢來二房鬧那么兇,很大一部分原因在與聶烴,聶烴也覺得自己虧了,朱氏才會那么理直氣壯。朱氏才嫁過來多久,對聶家的事又知道多少,要是聶烴覺得這個分法沒問題,朱氏也不敢這樣鬧。這就是典型的,拿著朱氏當槍使,使好了他占便宜,要是出了問題,那也是朱氏的錯。 “唉,小三……”聶二老爺一副恨不鐵不成鋼的模樣,他是伯伯,與聶烴有實際血緣關系,跟聶二太太這個伯娘還不同。只是他這個伯伯太無能,真不知道拿聶烴怎么辦。 聶二太太不想就這個話題跟聶二老爺說下去,把朱氏狠打了一頓,聶烴也走了,與三房的親戚也徹底做到頭,親戚關系都斷絕了,要是說多了,聶二老爺弄不好又要多事,便對旺財家的道:“只要把房子空出來了就好,吩咐下去,家里不管主子還是下人,都不要跟三房扯上關系,以后好歹隨他們去?!?/br> “是?!蓖敿业倪B連答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臨近新年聶家上下忙碌起來,搬遷之后第一個新年,聶二太太張羅著過年事宜。聶二老爺,聶煬連帶著馮惠姐卻是忙碌店鋪,店鋪新開張,各種不懂,開頭出的錯不少,事情也就顯得多了,新年又是米鋪旺季,也就格外忙碌些。 又是收春季租之時,聶煬打包東西帶著小廝收租,莊頭到送到家里那是大戶人家的做法,一般的地主肯定是自己去收,雇佃農幫忙裝車拉回來。除了二房的幾處莊田外,還有大太太的莊田,聶煬也一并代收了。 “不賺不賠,頭一個月生意能如此也算不錯了?!甭櫠蠣斠贿厯苤惚P珠子,一邊笑著對聶二太太說,又道:“等到煬兒把春季租子收上來,賣自家的東西,佃農們少受一層盤剝,與我們自己也有利?!甭櫠牭靡彩鞘婵跉?,米鋪開起來了她也放心了,本錢且不說,若是連米鋪都經營不好,二房就真要絕了做生意的念頭,老老實實的收租吃飯。笑著道:“老爺辛苦了,眼看著年下,伙計們也跟cao勞幾個月,老爺看看什么時候合適,我張羅席面送過去?!?/br> 伙計并不是下人而是雇員,每逢過年過節,或者東家生日、大喜之時東家總要置辦酒席給伙計們同樂。以前聶家船行時就如此,只要簫殤在家,肯定是他坐席相陪,一起喝了幾杯之后,讓伙計們自由活動。 “跟博伙計商議過,十八關門,不如就十八晚上,下午時你派婆子把席面抬過去,我晚上招呼他們吃酒?!甭櫠蠣斦f著,這種事情以前他也常做,簫殤不在家,就是他坐陪。又道:“記得把荷包縫好,幾個新手伙計每人五兩就夠了,兩個老伙計要十兩?!?/br> “柳姨娘己經做好,到時候我讓婆子一起帶過去?!甭櫠χf,家里請不起針線上的人,像這種小東西都是自己動手,過年事情多,再加上她的眼神也不如以前,便讓柳姨娘代做,柳姨娘答應的很痛快,干活也俐落,兩天就做出來了。 “噢……柳姨娘啊……”聶二老爺神情多少有幾分不自在,原本他很喜歡柳姨娘,只是聶家分之時柳姨娘的冷淡讓他有些寒心,就是沖著錢跟的他,這也表現的太明顯了些。搬家,開店,張羅生意,他忙的腳不沾地,再加上年齡大了,在女人上面不自覺得節制了。他確實有日子沒去過柳姨娘屋里,柳姨娘也似乎并不怎么討好他。 聶二太太看聶二老爺的臉色也曉得他心里想什么,笑著道:“開春之后蕓蕓的老師就來上課了,柳姨娘想搬到后罩樓上住,我己經允了,等出了正月就收拾屋子?!?/br> “這樣安排也好,蕓蕓大了,是不好總跟姨娘一屋住?!甭櫠蠣斦f著。 聶二太太笑著道:“今天蕓蕓還說想你了,趁著今天回來的早,蕓蕓還沒睡,不如你去看看她。 聶二老爺心中正有此意,只是來了正妻屋里,不好再出去到妾室屋里去?,F在聽聶二太太如此說,便馬上道:“那我過去看看?!?/br> “去吧?!甭櫠φf著。 把聶二老爺打發走,聶二太太舒了口氣,過年的事務還有這么多,從早到晚沒一會清閑,晚上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實在不想跟聶二老爺說那些有得沒有的,打發到柳姨娘那里了,她也能清靜一會。 叫來丫頭侍侯梳洗睡覺,丫頭放下帳幔,聶二太太幾乎是沾枕就睡了。臨睡之前腦子里還想著,祭祀,年酒名單,貼子要在年前送過去,還有聶煬出外收租,也不知道順利不順利,天氣又冷,別凍著了才好。 臘月十八店鋪關門,聶二老爺帶著伙計們吃酒,發紅包,鬧騰了一天才算完。二十日下午,聶煬回來了,身后帶著幾大車的東西,先招呼著眾人吃飯,糧食之類的搬入倉庫。還有一些雞鴨雞味則是送到家里來。 除了東西外,現銀還有幾十兩左右。聶煬把東西清點完,連同銀子和帳本一起交給聶二老爺,聶二老爺先看了看,又交給聶二太太保管。至于大房的田產,收上來的只有梗米,其他的全部都是現銀,這是為了大太太使錢方便。 聶二太太把大房的帳本和銀兩先收下來,梗米另外放好。等到祭祀事宜全部收拾好,到了臘月二十七,聶二太太帶著聶蓉蓉坐車去了城外,把東西交給了聶大太太,然后死活勸著聶大太太到二房過年。 新年是全家團聚的時候,也是最熱鬧的時候,放聶大太太一個人在城外實在太冷清,就是以前每逢過年和八月十五,聶大太太也肯定回來過。母女倆個死勸,尤其是聶蓉蓉,直言說要聶大太太不過去,她就留下來陪著聶大太太。這是她的真心話,讓聶大太太一個人過年,她真是放心不下。 死拉活勸終于把聶大太太勸上車,二房的房舍窄,聶大太太便跟聶蓉蓉暫住一個屋里。聶家的靈位祭祀之處則擺在馮惠姐院落的五間正房里,馮惠姐自己住了東廂房三間。到了臘月二十八,門聯全部貼上,一應準備就緒。 祭祀守歲,初一早上是各種拜年,吃了團圓飯后,馮惠姐帶著通房出門拜年,聶二太便讓她把聶蕓蕓捎上,聶蕓蕓己經開始上學,也該帶著出門轉轉。馮惠姐己經能獨當一面,以后肯定是她出門應酬,嫂子帶著小姑出門也是有的。 聶蓉蓉的親事己定,并不用出門走動,便跟著聶二太太一起招呼過來拜年的賓客。從早上忙碌到中午,這家太太,那家奶奶,在家招呼怎么也比出門輕松些。新年向來是交換八卦消息的最佳時期,聶二太太本以為年前跟三房打那一架會成為議論的焦點,沒想到更勁暴的八卦出爐了,聶二太太都被炸的愣神了。 消息是粱大奶奶帶來的,趁著姑娘們到正房里間說話時悄悄說的,夏家全家搬遷青陽,夏柔以養女的身份出現時眾人都懷疑夏柔跟夏家大爺有一腿,事實證明人民群眾的想像力實在太不豐富了,夏柔何止跟夏大爺有一腿,她跟許多官老爺都有一腿,夏家能搬到青陽來,并且能做鹽商生意,是因為夏柔勾上現任巡鹽御史,批鹽的條子全是夏柔拿到的。 “想想那幾回夏家宴客夏柔那個得意勁,原來還以為是 沒想到真是小瞧她了?!绷淮竽棠淘捳Z中有充滿了嘆息。 想想這兩年冒出來的方四,那氣派那本事,洪家上下誰敢說一個不字,公婆在她跟前都得退讓三分。放到夏柔身上也是一樣,夏家的生意全是她睡出來的,夏大爺賺的錢有一半都是她的,她就是再得意點,夏家誰敢說她。 聶二太太怔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粱大奶奶又道:“聽說御史大人喜歡她的很,要正式抬她進門當妾室?!?/br> “夏柔未必會嫁?!币恢睕]說話的聶大太太突然開口。 粱大奶奶聽得愣了一下,在她看來女人嫁人是天大的事,像夏柔這樣的,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難得有人肯接手,給三品大員當妾室,這是天大的榮幸了。 “也是,御史的孫女只怕都比夏柔大了?!甭櫠哆^神來,順著說了下去。 年齡差距也許不是問題,但男人年齡大了,就未必還有生育能力。更何況御史家里兒孫滿堂,肯定不缺孩子。與人當妾,本來就是下下之選,夏柔進得了門,這幾年還好,再過幾年男人徹底動不了了,她的苦日子就來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話在邱氏身上得到過驗證,夏柔應該不會再走邱氏的老路。雖然干的暗娼的買賣,她還是自由良民,趁著年輕有貌時從男人身上撈夠了錢,找個老實男人當正頭娘子,把錢握在手里,跟夏大爺搞好關系,以后的日子豈不是比與人為妾自在的多。 正說著閑話,旺財家的引著邱氏和夏柔進來了,粱大奶奶趕緊閉了嘴,叫上暖閣里正跟聶蓉蓉說話的女兒告辭。背后說人閑話當然無所謂,但閑話說到人面前,那就找掐架,大過年的她不想掐架,更不想跟夏柔這種暗娼掐。 “給兩位聶太太拜年,新年好?!毕娜嵘锨罢埌?,唇邊抿著笑,看看聶大太太和聶二太太,目光便轉向從里間轉出來的聶蓉蓉,她可以不跟任何人比,卻總是忍不住跟聶蓉蓉比。 聶二太太原本是邱氏的丫頭,當時她在聶家時,身份也是跟聶蓉蓉一樣的,她比聶蓉蓉更漂亮更聰明更有才華,但現在的際遇卻是天差地別。她那樣辛苦的為自己謀生活,賣身賺錢尋出路,聶蓉蓉卻什么都不用做,她就能嫁給簫殤那樣的好男人。 “夏太太新年好,兩位請坐?!甭櫠⑿χ泻糁?,上門都是客,以前再有不痛快,人家大年初一來上門來拜年了,也沒有趕出去的理。 邱氏神情有幾分不自在,卻也坐下來了。她真不想來聶家,是夏柔非要來。本以為分家之后聶二太太會倒大霉,住到小房子里去,再也擺不起以前的譜,倒是自己又立了起來,成了正經太太。若是真到那種時候,自己擺著太太的款過去,倒也十分體面。 沒想到風向一轉,簫殤從侄子變成女婿了,二房雖然不如以前沒分家的時候,但也沒差到哪里去,有蕭殤這樣一個未來女婿,青陽的太太奶奶們依然給聶二太太面子,就像三房鬧那一出,結果還是自己倒了霉。 “說起來我還沒恭喜聶大姑娘運氣好,聶家與簫大爺有天大的恩典.大到讓他以身相許?!毕娜?nbsp; 冷諷的說著,要不是因為報恩,就憑聶蓉蓉這樣,既沒有絕世的美貌,也沒有驚世的才學,用什么去吸引簫殤。 聶蓉蓉微微一笑,回道:“我也這么覺得,我的運氣似乎真不錯。只是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確實比夏姑娘運氣好些。能讓夏姑娘如此嫉妒.以至于到出言不遜的地步,我也覺得挺不 好意思的?!?/br> 夏柔臉色未變,心中的恨意卻是涌了上來,尤其是看到聶蓉蓉此時笑著的臉,好像就是在說,我曉得你在嫉妒我,沒事,你就嫉妒吧.我很大方,不怪你。笑著道:“許多年不見,聶大姑娘的口齒倒是伶俐了不少?!?/br> “我天天在家里做針線,比不起夏姑娘常出門.無論如何也是比不起夏姑娘的?!甭櫲厝厥种t遜的說著,只道:“夏姑娘才貌兼備,將來肯定會尋得更好的人家,我先在這里恭賀夏姑娘了?!?/br> 聶蓉蓉并沒有聽到剛才粱大太太的暴料,只是隨口譏諷夏柔幾句。沒想到卻是正中邱氏的心窩,頓時漲紅了臉,指著聶蓉蓉就罵了起來.道;“背王的娘果然養不出好東西,丫頭肚子里爬出來的孽障,也敢大模大樣的說話了?!?/br> 夏柔做的那些事.邱氏如何不曉得,只是她也不知道如何辦才好。她正為夏柔的將來發著愁,依著她說,御史大人肯納夏柔,那不如就這么嫁了,總是有個歸宿,夏柔卻是死活不肯。 為此母女倆個吵了好幾架,生活的磨難讓夏柔全身扎滿了刺,對著外人還要裝,對著親生母親卻是不需要,說起話十分尖刻。直罵她沒用,在娘家時沒用,在婆家是更沒用。偷到聶二老爺,卻又把握不住,最后被掃地出門,根本就是廢物點心,現在還要拖累她。 聶二太太一直沒說話,夏柔和聶蓉蓉斗嘴,她這個長輩不用插嘴,現在邱氏開罵了,聶二太太臉色也變了.伸手拍桌喝道,“喲,看樣子夏太太不是來拜年走動的,而是想來架罵的,我曉得夏家是做鹽商生意的,但要以為搭上官府就能一手遮天,那就未免瞧不起人了?!?/br> “瞧不過誰也不敢瞧不起簫大爺,聶二太太得了個好女婿,這氣派馬上就大了?!毕娜峤乜谡f著,卻是站起身來,又看了旁邊邱氏一眼。 這趟過來只是來看看.并不想找聶家麻煩的。簫騎確實不好惹,就是現在背靠著大樹能惹的起,以后報復回來她們母女還是受不起,男人就有能靠住的,也就邱氏這種傻女人,才會以為嫁了人就有了依靠。讓她去到御史府上當妾,那得多腦殘。 “真不如夏姑娘的氣派大,自己找上門來?!甭櫲厝卣f著,與邱氏母女以前就是有些不痛快,對聶家來說已經過去,只要邱家母女不找上門來,聶家不會主動找她們的麻煩。就是請年酒,平常宴客,兩家都是互不來往的,突然夏柔帶著邱氏過來了,主動過來尋事,只能說自我感覺真好,底氣真足。 夏柔冷笑一聲,今天她是不該來,但不來她又覺得不太甘心,來了似乎也不開心??聪蚵櫲厝氐溃骸皶r候還長著呢,我就不信你的運氣能一直這么好?!?/br> 聶蓉蓉笑道:“也許不能一直運氣好,但總會比你運氣好?!?/br> “哼,告辭?!毕娜崂浜咭宦?,轉身就往外走。 邱氏反應慢了一步,這才跟著出了門,夏柔看她沒跟上來,不禁回頭瞪了她一眼。邱氏并不敢多言,只是趕緊跟了上去,這個女兒有時候也讓她挺害怕的。 114 初二歸寧,初三上墳,聶家雖然不像世家大族那樣有幾百甚至上千畝的祭田,還蓋了香火寺專門祭祀供奉。聶家的墳地也有十來畝左右,雖然算不上大族,但在青陽這些年頭,人口再不多,經年累月下來,祖墳也十分壯觀。 因為米行開業,二房另外買了輛馬車,一匹馬,女眷們坐了兩輛車,聶二老爺和聶煬騎馬,聶烘年齡小跟著聶二太太坐車上,祭品另外有男仆們抬著,女眷們跟隨。 祭品擺上,先是大祭,聶二老爺帶著磕頭,禮畢后。單獨小祭時,聶二太太也給三房墳前也擺上了,看看墳前并沒有燒紙的痕跡,估摸著是朱氏還沒到。燒香祝愿,聶大太太和聶二太太站在聶三老爺和聶三太太墳前,都是久久不語。 等到祭祀完畢,紙都燒完了,婆子們收拾著東西要走時,三房的馬車終于來了。朱氏從車上下來,看到聶大太太和二房人馬,不由的幾分心怯,年前那一頓狠打,不止傷了朱氏的rou體更傷了她的心靈,再加上聶烴的出走,更讓朱氏認清了現實。 “給大伯娘,二伯娘請安?!敝焓蠋撞缴锨皝?,躬身請安。 聶大太太直視無視,把手交給聶蓉蓉,聶蓉蓉扶著她上車。聶二太太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讓婆子收拾東西放車上,眾人要回去了。 朱氏看兩人如此,立即掉轉方向,對著聶二老爺跪了下來,痛哭流淚道:“伯父,侄媳婦知錯了,我年輕不懂事,嫁進來沒幾天,根本不不曉得聶家以前的事。都是三爺,是他慫著我,跟我說分家不公,我才敢去鬧的?!?/br> 聶二老爺不禁后退一步,看著地上跪著的朱氏,他神情顯得十分為難,做為伯伯,與聶烴有直接血緣關系的親人,他對三房的態度要軟很多。只是二房與三房打也打過了,二房這邊是老婆兒子媳婦,一家子相親相愛,他不可能為了一個侄子搞得自家夫妻失和,父子離心,雖然他沒有出過頭,但他也從來沒有責怪過二太太反擊。 更何況三房里聶烴也沒有出頭,一直都是女眷們對罵,他也就理所當然的不出頭?,F在朱氏突然跪求到他跟前來求原諒,原諒的話他是肯定不能說,但看朱氏哭成這樣,他多少也有幾分心軟。 “年前三爺走時,說要出門經商,把家里的錢都拿走了。結果出門不久,他就在外頭弄了個兩頭大,根本就不打算回來了?!敝焓贤纯拚f著,她會知道是因為跟著聶烴出門的小廝寫信回家說的,然后消息傳到她這里,她才真的害怕了。 分家的時候她并沒有場,現銀和地契全部都在聶烴手上,當時朱氏并沒有太在意,她跟聶烴雖然不和,但叫是夫妻,在誰上都是一樣。后來聶烴說是出門經商,手里拿錢更是理所當然,朱氏怎么也沒想到聶烴如此狠心,就這么一走不回頭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就是有父兄,跑到外頭去找聶烴,硬拉他回來,這也很不現實。 “父親,馬己經準備好了?!甭櫉锨罢f著,直視無視朱氏。 聶二老爺點點頭,直接饒開朱氏道:“走吧,我們也得回去?!?/br> 朱氏看聶二老爺這個反應,又哭喊著道:“哥兒著了涼,一直都不太好,請大夫吃藥,總是不見效,病病弱弱,我一個婦道人家,實在沒辦法,伯父,救命啊?!?/br> 聶二老爺腳步稍稍停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著聶煬到墳地門口上馬走了。想當年三弟夫妻雙亡,留下聶烴,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對聶烴都是盡心照顧,結果照顧到娶妻生子了,大房和二房都落下了不是,別人家的孩子不好養,哪怕是親侄子都不行。己經受過一回深刻教訓,像朱氏這樣的親戚,既然斷了路,那就斷到底吧,實在是沾不起。 完全無視朱氏的哭喊,聶家眾人上了車,聶大太太帶著聶蓉蓉,聶烘一輛車,聶二太太帶著馮惠姐,聶蕓蕓,柳姨娘坐后頭一輛。朱氏見狀仍然不死心,還想追上來,卻是被旺財家的小心拉開了,道:“三奶奶還是靠邊站站,不然馬車撞到你了,如何賠的起你?!?/br> 朱氏痛哭著道:“好嫂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跟二太太說說……” “三奶奶啊,莫把別人當傻子?!蓖敿业钠ばou不笑的打斷朱氏的話,道:“是真知錯,還是指著大房和二房出頭找回三爺,你心里明鏡似的,何必讓我一個下人點破?!?/br> 女人的依靠不外乎是娘家,男人,兒子,朱家不給力這是肯定的,兒子還小靠不上,結果男人又跑了。聶烴要是納妾,朱氏還可能不怕,結果聶烴弄了個兩頭大,人在外頭定居,朱氏就是頂著正室的名頭,要是聶烴打定主意不管不問,也就是變相遺棄朱氏母子倆。 朱氏這時候真怕了,過來求大房和二房,先是哭著道歉說可憐,等到二房原諒之后,馬上就要求聶二老爺出面去找回聶烴。就是聶烴執意不歸,朱氏也可以帶著孩子賴過來,就是以后聶烴帶著外頭女人回來了,她跟聶家族宗關系好,在這種名份大事上,聶烴未必拗的過聶二老爺。 朱氏哭的更傷心,拉著旺財家的,一臉懺悔的道:“以前我是真傻,就那么輕信三爺的話,跟伯娘們過不去,我是真知道錯了?!?/br> 她真沒想到聶烴那樣的無情無義,對老婆沒情義就算了,連剛出生的兒子都不要了,甩甩手走了。她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肯定早早抱住大房和二房的大腿。像這種事鬧到官府都沒用,倒是宗族里有長輩肯出面,對她更有利。 旺財家的聽笑了,道:“三奶奶不傻,三奶奶心里明白很?!?/br> 聶家大房和二房把聶烴撫養成人,娶了兩個媳婦,分家時又給了大筆銀子,結果聶烴仍然覺得虧了,慫著媳婦到處抹黑把他養大的伯娘。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拋妻棄子,并不算太意外,要是真心誠意對待朱氏,那才是邪門。 想想朱氏嫁聶烴的理由,不就是看上錢了嗎,要是朱家開始時抱著的心思單純一點,也不會這樣。只能說這對夫妻配的很,你半斤,我八兩,誰也不說誰。 “我一個女兒帶著兒子要怎么生活?。?!”朱氏大哭起來,她嫁的是姓聶的,要是聶烴真要遺棄她與兒子,她必須得找個依靠才行,不然她下輩子可要怎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