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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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氏真的是因為責打了通房就被休出了?”馮惠姐忍不住問了一句,她也是正室,與聶煬的夫妻感情也是平平淡淡,至今沒有孩子。方氏因為這個理由被休出,要是以后聶煬也弄個寵妾來,這種事情會不會也發生在她的身上。 聶二太太嘆氣道:“他們在小夫妻在園中住,到底怎么鬧起來,我們也不曉得。我昨晚也勸小三幾句,執意要休,旁人又能說什么,再是伯娘也不是親娘?!币怯H娘,方七肯定進不了聶家門。 柳姨娘旁邊插嘴道:“二太太把三爺撫養成人,當親生兒子一樣教養,三爺如何敢不聽您的?!彪m然她進門晚些,但想想也能曉得,聶大太太那種個性不是當慈母的料,年輕時幫著聶大老爺創立船行,后來就退休隱居,聶烴肯定是聶二太太照料。就她進門這些年,聶二太太cao持聶烴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比對聶煬好,就連娶媳婦都比聶煬花的錢多。就是怕人說虐待了弟弟的孤兒,能做到這一步,也是很難得了。 聶二太太聽得只是笑笑,話雖如此說,但不是親娘就不是親娘。世人都說繼母難當,其實撫養孤兒侄子的伯娘也是一樣,打不得罵不得,出了任何事都會說當到底是伯娘不是親娘,孩子做錯了,全是因為沒有親娘教導。孩子要是知好歹還好,要是不知好歹,那這輩子就要在別人指責中度過了。至于孩子樣樣順心很好,那都是應該的。 “我這里也沒什么事了,你們也都回去歇著吧?!甭櫠f著,下午是管事媳婦回事的時間,她們都在這里只怕也不方便。 柳姨娘和馮惠姐都起身各自回屋去,聶蓉蓉不用走,她下午都要跟著聶二太太,見習管家理事。管事媳婦們陸陸續續拿貼進來,要么家里米油錢賬,要么是外頭親友有紅白事喜送貼。聶二太太件件事情安排清楚,就算是幾年后要分家,現在還沒有分,份內的事務她肯定要打點明白。 “太太,權家母女來了,說要走了,給二太太磕個頭……”婆子進門說著,臉上充滿了同情,昨天才打了板子,今天就要被掃地出門,本身又沒有大錯,確實挺值得人同情。 聶二太太聽得嘆氣道:“讓她們進來吧?!?/br> 婆子出去傳話,沒一會權婆子左手拎著一個小包袱,右手扶著權秀蘭進來了。就是傷筋動骨,打的鮮血止流也不是歇一晚上就能好的。 “我們就要離府去了,想到往日二太太恩典,無以為報,臨走之時來給二太太磕個頭?!睓嗥抛诱f著就跪下來磕頭,權秀蘭也跟著跪了下來。 聶二太太忙道:“快起來吧?!?/br> 權婆子和權秀蘭還是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權婆子這才扶著權秀蘭起來。聶烴并沒有提給權秀蘭銀子的事,聶二太太也不好主動說給,便隨手褪個金鐲子讓身邊丫頭遞給權婆子,道:“主仆一場,拿著吧?!?/br> 權婆子接了過來,滿心感激又給聶二太太磕頭。 聶二太太看旁邊權秀蘭,道:“姑娘還年輕,出了聶家,好好尋個老實人家嫁了吧?!逼粕?,又沒有銀子嫁妝,只怕也嫁不多好。 “謝太太恩典?!睓嘈闾m又要跪下磕頭。 聶二太太揮揮手,道:“去吧?!?/br> 第九十章 方七被休出,聶家要分家,兩個重磅消息在青陽傳開,兩個話題同時出現,方七被休之事淡化了許多。大戶人家分家本是平常事,聶家更是早就該分家,只是聶家的情況多少有些特殊,不分家的時候二房和三房吃大房的,許多賬沒法算?,F在突然說要分家了,這個賬目又要如何分清? 這也是商戶與一般鄉紳分家的最大不同之處,鄉紳擁有的田產地畝,這些都是可以估價的。但生意買賣,這個價碼如何沽?比如聶家的船行,一套三層房舍,夥計水手都是雇的,再就是貨運商船,這些實物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值五千兩,但利用這五千兩的本錢,聶殤一年都掙上幾萬兩。 中秋之前親戚行走,馮惠姐向來都是走四家,馮二老爺那里向來是打發婆子過去,按節把禮送上就好。上頭兩個兄長與馮二老爺已經分家,馮惠姐一樣打發婆子送禮,然后八月十三的時候兄妹一起去看洪夫人,大家相聚說話。 今年也是一樣,馮惠姐回稟了聶二太太,帶著大包小包去了洪家。洪夫人本來打算在洪惠姐出嫁之后就搬出來跟兒子們住,但馮二老爺被分家之后就跟無賴似的,洪夫人怕馮二老爺去蕁麻煩,再加上洪家事多,洪夫人便干脆在娘家常住。 “聶家終究要分家啊?!焙榉蛉藝@氣說著,沒有聶殤這個搖錢樹,就是二房能分到些財產,只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女人的吃穿用度終究要看男人的賺錢能力,現在只幸慶聶二太太這個婆婆不錯,聶煬雖然沒有大才干,人還算踏實。上頭聶殤罩著,經營個小商鋪之類的,也虧不哪里去,總不會讓老婆孩子挨餓。 馮惠姐思慮了這些天,要說不郁悶是假的,富貴生活只能過這幾年了。但當初她嫁就是聶煬,大伯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直養著他們。日子總要過下去的,看看聶二太太多淡定,她也該學著些。人這一輩子長著呢,看看洪夫人這大半輩子的起伏也能曉得,將來要面對的只怕會更多。道:“早分晚分都是要分的,大太太和大爺仁厚,想必也不會讓二房的日子過不下去?!?/br> 洪夫人聽馮惠姐如此說也有幾分欣慰,旁邊馮大爺也道:“這樣想才對,以后分了家,拿份船行的干股,再跟妹夫一起開個鋪面,日子如何過不下去?!?/br> 當初洪夫人執意與馮二老爺和離時,他這個長子多少有點意見,兒女都這么大了,還要鬧和離,洪夫人似乎離譜了些。但這幾年看下來,洪夫人的決定真的太對了,若是任由馮二老爺把洪夫人的嫁妝揮霍掉了,然后壓榨兩個兒子,他們的日子只怕跟馮二老爺一樣也要去住貧民區,三餐不濟。 現在多好,分家出來,母親的嫁妝還是留給他們,再有舅舅們幫扶著兄弟倆各人開了間小鋪面,日子雖然不能說多好,但也能過得去。就是馮二老爺多次揚言要告官說他們兄弟不孝,只是爹告兒子不孝,這樣的大罪,官員傻了才會受理。兩兄弟只是小商戶,也沒必要在意外頭的虛名,便隨馮二老爺自己去折騰,自己過日子最要緊。 “嗯,我也是這么想?!瘪T惠姐說著,聶煬干不下來大生意,那就做小生意,布行,米行,當鋪,酒樓,只要勤快能干,哪里就能餓死了呢。又道:“聽婆婆的意思,還要一兩年才會分,現在不用著急想?!敝饕沁€搞不清大房要如何分家,最好的分法就是二房能多拿些股份,聶二老爺和聶煬繼續到船行幫忙,背靠大樹好乘涼,依附著聶殤生活,這樣年收入肯定比自己開店掙的還多。 “聶家那位三奶奶怎么休出來了呢?”馮大奶奶不禁問著,八卦是天性,方七被休出的消息雖然因為聶家分家的事淡化了些,好奇的人卻不會因此減少。越是小門小戶,休妻和離越是常見,既不圖名聲,又不為官位,自然是怎么爽快怎么來。 馮惠姐想了想才道:“我也是才曉得,當初方氏進聶家門,家中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不愿意,只是三爺想娶,這才勉強娶了進門。新人進門第二天鬧的那一出,家中太太們就更加不喜,方氏也不知道收斂,家中下人們也是抱怨許多。進門兩年又多無所出,此時被休,雖然是意料之外,想想也是情理之中?!?/br> 簡單來說,方七沒有給力的娘家,休她沒有任何外在阻力。聶家主子們方七沒有為住一個,就是沒人會要求聶烴一定要休妻,但聶烴休妻也沒人會攔。倒是聶烴讓人有些意外,當初不惜違抗伯娘們也要娶方七,現在要休妻子就直接來個凈身出戶,想想方家的境況,再是方七不好,好歹也是夫妻一場,這也是個絕情的。 旁邊洪夫人正要開口提點馮惠姐幾句,就聽旁邊院里突然有個女聲厲聲尖叫起來,隨即高喊叫罵聲傳了出來:“前幾天因為七姑奶奶的事,你爹讓你出頭去聶家討嫁妝,你就推三阻四?,F在問你借上幾十兩銀子過節,你就推說沒有。拿這幾兩銀子來糊弄,你糊弄誰呢,我可是你親娘。早知道你現在這樣,你剛出生那會我就該掐死你?!?/br> 馮惠姐聽得有些沒反應過來,旁邊洪夫人卻不禁嘆口氣,她院子旁邊就是洪大爺和方四的院子。當初娶方四進門洪家花了八千銀子,不過這個銀子花的真不虧,方四確實如聶大太太所說,當的一家,理的了事。不只是家務事,連外頭生意,算賬盤點樣樣都能干的來。 只是方家的女兒實在太難當,方大太太過來借錢也不是一回兩回,開始時還算和氣,但后來就是越吵越兇,方大太太開口就是,生你養你,卻不知道報答父母天恩。 “大奶奶懷著孕,我過去看看?!焙榉蛉似鹕碚f著,看兒媳婦和女兒都有跟著去的意思,洪夫人卻是道:“你們是客,就別去了?!?/br> 馮惠姐和馮大奶奶,馮二奶奶復又坐了下來,洪夫人帶著丫頭婆子去方四院里,剛走到門口,只見方四和方大太太正在院里站著,方大太太是滿心怒火,恨不得要去打方四。方四卻是古井一般,淡然無波,連看方大太太的神情都是冷漠的。 “出嫁從夫,我不能偷婆家的錢給娘家,給母親這幾兩銀子是我這幾個月得的月錢存下來,算是我自己得的,才能拿給娘,要就拿上,不要就走?!狈剿木従徴f著。 方大太太卻是被激怒了,除了方四的話,更多的是方四的態度。一臉正氣凜然,拿幾兩銀子糊弄親娘,全然沒有一點愧疚之心,便指著方四罵道:“你還敢說你沒錢,你現在在洪家管事理事,成千上百的錢在手里過,我曉得你是翅膀硬了,現在又有了身孕,在洪家立住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娘家了?!?/br> “我手里錢再多,那都是洪家的錢,不能拿洪家的錢給方家人?!狈剿纳袂槿耘f坦然,她從來不怪父母把她嫁到洪家來,日子過不下去,賣女兒的人家多了。若是怨恨這些,真是怨恨不完。但既然已經把她嫁到洪家來,她就是洪家人,她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洪家的利益。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卻能選擇自己的人生,方家的問題并不是她給幾十兩銀子就能解決的。典型的家敗了,卻收不住手腳,只能吃起青菜豆腐偏偏要吃滿漢全席,自然是上頓不接下頓。所謂救急不救窮,要是方家要置地辦產業,或者弟弟上學,再或者親人急病,她不給錢那是她不對。 現在方家只是缺了一頓飯錢,給了這一頓的,就要給下一頓的,她就是能供起也不會供著他們。沒錢過日子就要想辦法去掙錢,而不是靠著別人供養打秋風生活。方家要斷絕關系,不管絕什么,她都不會松口。 方大太太氣的全身發顫,抬手一個耳光甩到方四臉上,方四在娘家時還挺乖巧的,經常給她出主意管家理事之類。方大太太雖然更看重兒子,但對方四這個最小的親生女兒還是挺不錯的,沒想到出嫁之后就這樣了,有點事找她就是推三阻四,現在要幾十兩銀子過中秋節都不給。 方四淡淡然挨了這個耳光,漠然看方大太太一眼,剛想轉身走,卻留心看到院門口的洪夫人,朝洪夫人笑著道:“姑媽來了,快請屋里坐……” 洪夫人站在門口倒是顯得有些尷尬,她會過來其實是怕方四吃虧,懷著孕不管是情緒上還是身體上都要差些。方大太太雖然腦殘了些,戰斗力還是挺強的,她過來是想著萬一有事她過來助助威,沒想到方四自己一個人應對的如此妥當,倒是她顯得有些多余了。笑著道:“不了,我就是路過這里,聽到親家太太的聲音,過來招呼一聲。你們說吧,我先回屋歇著?!?/br> 說完洪夫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旁邊方四看向方大太太道:“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母親了?!?/br> “好,你真是翅膀硬了……”方大太太顫聲說著,又道:“你放心,以后家里就是餓死了,也求不著你?!?/br> 說完這話方大太太轉身就要往外走,方四倒是突然想了起來,提醒方大太太道:“不要再想著問聶家討嫁妝的事,快些給方七尋戶一般人家把她嫁了?!?/br> 以方七的性格她被休并不意外,從某方面說方七與方老太太也算是同出一路,真不知道白二爺和聶烴是什么樣的眼光。聶家雖然強勢,聶大太太和聶二太太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把方七休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別說方家根本不可能爭過聶家,就是能爭過,把方七犯的事擺在臺面上,方家又有什么臉面。 方大老爺還指望著她出頭去給聶家討嫁妝,有時候她也是真無語。第一回方七出事時她是出頭,因為不出頭不行,現在她都是洪家媳婦,這種事她肯定不會理會。 “這就不勞姑奶奶cao心,已經托媒婆尋親事,看看有沒有外地富戶要尋妾室的?,F在方家連吃飯錢都沒有了,哪里還顧得上臉面?!狈酱筇浜哒f著,最初方七被送回家的時候,方大太太根本就不想讓她進門,為此還跟方大老爺大吵大鬧,像方七這種讓她流落街頭,為娼才更好呢。千人騎萬人跨,這都是方老太太的報應。 后來還是方大奶奶說,方七雖然被休回來了,但不到二十歲,生的美貌如花,再嫁當正室也許比較難,但若是嫁去當妾,肯定還能掙上一大筆。若是能把聶家的嫁妝討回來,再把方七賣一次,這不是兩份錢嗎,多好的生意,方大太太這才留下方七,為的就是賣第二回。 方四輕輕嘆口氣,只是道:“母親慢走?!?/br> 方家會這么發落方七倒不算意外,她也只是提醒一句,聽或者不聽皆由不得她。方大太太肯定會說的都是這是方老太太和方七的報應,只是方家這么對方七,賣了一次又一次,報應又在哪里。 “以后你千萬別有啥事求到方家門上?!狈酱筇钢剿恼f著。 方四默然,她既然此時拒絕了方大太太,以后再大的事她也不會向方家求救。 中午飯馮惠姐跟著洪夫人,馮大爺他們一起吃的,主要是想著他們娘們幾個許久不見,讓他們一家人團聚。再就是自從洪二姑娘的事情出來之后,洪太太就大病一場,現在凡事不管不問,家中事務全是方四料理。 方四懷著孕,才把方大太太打發走,洪夫人怕她勞累,也就不拉她作陪。至于洪家的男人們,老爺們不在家,小爺們也有各自走親戚的,也有去商鋪的。 “大表哥的傷勢到底怎么樣了?”馮惠姐忍不住問著,洪大爺在沒有傷到腿之前,雖然跟聶殤這種強人不能比,但也稱上的是年少有為,至少不是紈绔子弟。但傷腿之后,性情變了許多,輕易沒有在人前出現過。 洪夫人嘆口氣道:“前段時間你舅舅去京城尋大夫,你大表哥抱了好大希望,沒想到仍然是無功而返。他心情郁悶去別院了,此時并不在家里?!?/br> “大表嫂懷著孕,還管著家,他去別院……”馮惠姐忍不住說著。 洪夫人心中也是十分無奈,道:“虧得你大表嫂是個很能的,能撐的住?!?/br> 要是換個人,那樣娘家媽,夫家出了這樣的事,婆婆氣病家務全丟給她。丈夫又是個常年郁結,不愿理事的,只怕早就怨天怨地,方四沒有絲毫抱怨,相反的沒懷孕之前,在料理家務之余,還常問鋪子里事,幫忙算了好幾回帳,實在是能干的很。 馮惠姐真的無語了,現在想想她還真是命好的,在娘家好歹有母親舅舅庇護,聶煬雖然不好,但至少不會凡事甩手不管跑到別院去。 “你也別想這些了,早些養養身子生個孩子才好?!焙榉蛉丝粗T惠姐說,爹靠不上了,丈夫馬馬虎虎,想以后過上好日子只能指望兒子。女人最正經的事就是生孩子,尤其還得生個兒子。 第九十一章 聶家今年中秋節過的十分清冷,方七被休出,聶烴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變好,以前還去鋪里看看,現在連鋪里都不去,即將分家的事跟他說了,他好像沒聽到心里去。一日三餐不是往廚房要酒,就是打發人出去買酒。連著些些天都是喝的爛醉,好像每天除了喝酒之外就沒有別的事。 將要分家的消息,除了主子們心情不好外,下人們的心情一樣好不到哪里去。聶二太太管家這些年,管事的媳婦婆子全是她的人,突然間說要分家,也就意味下**洗牌,將來如何還不曉得,人心惶惶的時候哪里會認真做事。 “母親,最近家務事多了許多?!甭櫲厝厝滩蛔≌f著,她每天看著聶二太太處理事務,明顯感覺到下人怠慢了許多,就連一向主意多的旺財家的也是顯得有氣無力。中秋是大節日,下人都沒那么盡心,她的貼身丫頭還好,小丫頭和粗使婆子就抱怨許多了。 聶二太太聽得笑笑,伸手摸摸聶蓉蓉的頭,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下人也是人,肯定會為自己打算,其實這樣也好,聶家分家之后用不了這么多下人,尤其是原本二房侍侯的,三分之二的人都要打發走,他們肯定會盤算自己的將來。 “以后你身邊的丫頭婆子會少很多,新衣服也沒有以前多了,吃飯生活更不比現在,你會不會抱怨生氣?”聶二太太輕聲問著,由奢入儉難,這道理大家都懂。多少原本的大戶人家旁枝分家出來之后迅速敗落,很的原因就是男人掙不了錢,家里日用卻是儉省不了,入不敷出敗落起來就快的很?,F成的例子就是馮二老爺,還有馬上就要徹底敗落到底的方家。 “父兄辛苦掙錢,我怎么會有怨言?!甭櫲厝負u頭說著,她自己不掙錢,全憑家里父兄掙錢,自然是家里錢多過的好,錢少過的差,又不是被苛待了,這有什么好抱怨的。 “等過了節,你問問身邊侍侯的丫頭婆子們,她們中若是有想回家或者想嫁人的,你就跟我說一聲?!甭櫠f著,等分家之后,聶蓉蓉身邊最多能有兩個丫頭,一個婆子,最多三個下人侍侯,再多也負擔不起了。 章婆子是聶蓉蓉的奶媽,這些年來照顧聶蓉蓉很用心,若是她能留下來自然是最好的。只是章婆子也是有兒有女,聶家有錢的時候自然愿意侍侯,兒女也能跟著沾光。若是二房窮了,章婆子未必會舍棄兒女照看聶蓉蓉,章婆子從小把聶蓉蓉照看到大,聶蓉蓉也早就不吃奶了,她想回家跟兒女團聚,也是人之常情。 “嗯?!甭櫲厝貞?,曉得聶二太太的意思,她也覺得這樣更妥當?,F在聶家的下人主要是二房在用,以后二房用不起這些人,若是公事公辦的叫來人牙子轉賣,那就無情了些。還不如讓她們有門路的自己尋了前程,身價銀子也值不了多少錢,直接打賞了既顯得聶家恩典,也是主仆一場的情誼。 “眼看著也成長大姑娘了,不能再跟小時一樣了,許多事情要自己去想,誰都不能教你一輩子?!甭櫠f的時候有幾分感慨,不管是伯娘,還是親娘,能做的都是盡力盡心去教,至于教成什么樣,那不是老師能撐控了的,至少她沒這個本事。 聶蓉蓉看看聶二太太臉色,問道:“三哥還在喝酒嗎?” “剛才打發人去看過,說己經喝醉睡了?!甭櫠f著。 這些天聶烴泡在酒壇里,她和聶大太太都去勸過,婚姻失敗了,傷心幾天是難免的。聶烴傷心之余卻是又說,他錯了,眼光不好,希望伯娘們幫著再找媳婦。聶二太太當場就無語了,不是當伯娘的不cao心,而是聶烴這樣,說句難聽的,過成了還好,萬一再不成那豈不都是伯娘們的罪過。 聶大太太更是當場說了,聶烴也不小了,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若是姑娘的情況不曉得,她們當伯娘的自然會去打聽,但娶誰還是要聶烴自己拿主意。不然娶了之后再不如意,聶烴再說伯娘不好,那就真承擔不了。夫妻能不能過成,能不能過好,有時候是看緣份,再厲害的媒婆也只能保證夫妻洞房,生仔都不包,更何況一輩子那么長遠。 “太太……”馮惠姐掀簾子進來,道:“園中宴席己經收拾妥當?!?/br> “嗯,我們也過去吧?!甭櫠f著,又派丫頭去通知柳姨娘和聶烘。沒一會柳姨娘牽著聶蕓蕓過來,這些天柳姨娘心情也不好,全是因為錢鬧的。當富人妾就算了,好歹穿金戴銀,當窮人妾就郁悶了,圖的個什么。 中秋夜涼,聶二太太和聶蓉蓉穿上外衣過去,再沒有心情,節日總是要過的。虧得園子承包出去,有專人打理不說,每年還有贏余,不然這么大一個園子,收拾起來更費神。以后二房和三房分出去了,現在大房只有聶大太太和聶殤,等以后聶殤成了家,開枝散業,隔個十來年又熱鬧起來。 園子山門己開,從園門開始一直到水亭處都是一路紅燈,現在還沒有分家,也沒人說儉省,中秋節的規矩自然是舊照。只是排場再大,仍然顯得冷清了許多,景氣再好,根本就沒有賞玩的心情也是白搭。 走到水亭處就見聶大太太正樓前抬頭望月,神情若有所思的模樣。聶二太太不禁把腳步放慢了些,家中接連兩件事,尤其是聶大太太特意此時放出聶家要分家的消息,只怕也是想著把方七被休出的事情淡化些。結果聶烴還是那樣子,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分家之后,三房要怎么立起來,這真是個問題。 “大**……” “伯娘……” 一行人走到跟前了,聶大太太仍然沒有察覺,直到聶二太太和聶蓉蓉出聲了,聶大太太才醒過神來看向她們,卻是道:“我向來是清靜慣了,家中這些繁瑣事情還要麻煩你了。我想過了中秋之后,我還回城外去住?!?/br> 聶殤明天就要動身去直隸,只怕年關也未必能回來。除了去找簫家人認親之外,還有買地的事,聶烴的資質不行,聶煬的資質也不高,不如多買些田產,開店的話還是讓他們自己去尋合適的。 等這些事情全部辦妥,接下來就是歸宗以及分家的事。一個沒有兒子寡婦,說話有多大的用。她還不如到城外去躲個清閑,各人的日子各人過,她也樂得清靜。 “家中上下都曉得要分家了,大**此時走了……”聶二太太不禁說著,分家之后二房和三房肯定要搬出去,這處宅子肯定是大房的,聶殤又沒有娶親,這府中的事務要怎么辦,好歹總要交接一下。就是聶殤馬上娶親,婚事也得cao辦,聶大太太這個正經婆婆肯定要在。 “后宅的事務你比我懂得多,你料理最為合適?!甭櫞筇珦]手說著,二房人口最多,這處宅子給二房住倒是很合適,房子大住的開,三房的宅子另外尋,最好的就是讓聶烴自己去尋,價錢合適就買下來。 正說著,聶二老爺,聶殤,聶煬也過來了,他們是直接從商行過來。主人過節,伙計水手們也要過節,聶家分家對后宅有影響,船行的影響不大,老板只有一個,絕對不會弄錯,沒啥好擔心的。店鋪早早關門,又在商行里擺了酒席,聶殤跟著喝了兩杯就回來了,跟老板吃飯只怕他們不痛快,早些走了,彼此都高興。 “你們爺們倒是趕一起了,外頭風大,進屋說話?!甭櫠惆言掝}止住,招呼眾人進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