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探員馬丁和新搭檔在一輛小車里面的時候，馬丁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要是讓我選擇的話，我寧愿一輩子也沒有搭檔。有時候，人總是這樣。想不斷地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想一生沉迷于自己所心愛的事物構建起來的樂園。而總有些事情你不能去選擇。譬如你的出生，又譬如你的搭檔。所以，盡管身邊的這個成默寡言，皮膚黝黑，干瘦得像個癮君子的家伙令馬丁十分不滿，可也只有盡量想辦法去接受他，有機會的話，甚至還能改變他，讓他變得容易和自己相處。汽車開在滿是泥土的路易斯安那州的鄉間小道上，泛起的塵土令人十分厭惡。那刺瞎眼睛的烈日，那兩旁周而復始的麥田。哦……上帝，如果你真的想干警察就千萬別去路易斯安那，這鬼地方，鳥都不生蛋，壞蛋們以難以想象的手段作案——如果你想當個警察，又不至于年紀輕輕就命喪黃土的話。至少，馬丁就是這樣想的。幾個小時的奔波，無話。到達現場，已經快下午四、五點了。兩人還沒有下車，就已經有當地的治安官來問候了他們。一個叫不出名的牛仔，臉上還帶著稚氣：“請……請出示你們的證件?！钡覆皇鞘裁葱伴T的案子，馬丁心里想著?！爸輰傩淌抡{查員?！瘪R丁瞇著眼睛，斜瞥了一眼問話的牛仔，這該死的陽光實在太煩躁了，“馬丁以及科爾·拉斯特，出了什么事？”“死了一個女孩……是的，一個女孩……一個女孩……”那個牛仔反復說道?！罢l發現她的？”馬丁問道?！耙粋€農民?！迸Ｗ邪衙弊油吕艘幌?，想讓整個身體都處于陰影之中，“他們的那塊地上，燃燒過后留下了奇怪的東西……”“你得讓你的人把這一帶全部封鎖了?！瘪R丁看了看周圍，一個大而無云的天穹下，幾根電線桿格外孤獨。除了這些，全是麥子，簡直是麥子的海洋。這些奇妙的景象總是讓人內心深處特別空洞，也容易造就一些傳奇性的犯罪和死亡?！鞍涯愕挠涗浗o我看看?！瘪R丁繼續說。三個人繼續結伴前行，從一塊麥田走到了另外一塊麥田。氛圍也越來越緊張，空氣都好像隨時會爆炸。直到他們看到一段燒荒的麥田前面的一棵大榕樹才停下來。這景象簡直讓人發瘋，馬丁或多或少知道了那個牛仔含糊不清的“是一個女孩”的真正的意思——一個女孩，全身赤裸地跪拜在大榕樹下面，她眼睛被一塊破布蒙住，身體干癟得有些發白，像漂過的一樣。背上有畫，奇怪得很，是一個藍色的漩渦。最詭異的是她的頭上還插這一對天殺的鹿角，顯然是變態主義者的杰作！而在擺弄完尸體之后，他還不忘在周圍放下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用藤蔓或者樹枝編成的三角形圖騰。要說的話，一個犯人，在殺人之后留下這么多的線索，不是他太自信，就是他一定發了瘋。斯特拉把檢查尸體的優先權讓給了馬丁。馬丁愣了一下，大概是想確認這個新來的搭檔為何對自己這么好。之后，便殘忍地拒絕了?！澳阆热タ纯窗??！瘪R丁急忙道，“我壓根不想碰這些玩意兒?！崩固叵矚g單干，從前他就反感同伴以任何形式干擾他的工作，便帶上塑膠手套，毫無畏懼地走向了尸體，仔細研究起來。站在甘蔗田邊上的另一個治安官好奇地看著兩個警探，他眼眸深邃，似乎知道些什么，可又不想和盤托出，便謹慎地向馬丁問道：“你以前看到過這種犯罪嗎？”馬丁瞇著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枯黃的腦袋，思考著從前，然后輕松地說道：“沒有，我從事警察工作的八年來，從來沒有人膽敢這樣殺人?！薄斑@些標志”治安官指了指女孩身體上的漩渦紋身繼續說，“是撒旦的印記，以前似乎出現過！”馬丁一臉茫然，他可不想知道什么撒旦或者撒旦還會在一個女孩身上亂涂亂畫?！澳阒肋@個女孩是誰？”馬丁側臉問道。治安官搖了搖頭。這時，無線電傳來了警局的消息。鑒于這次案情的特殊和重大，馬丁決定讓讓更多的人參與這起命案的調查。在他的腦子里，地毯式搜索這種耗人力又不討好的方法，總會一點好效果?！拔蚁胛覀兊迷O法封鎖周圍的公路，最好貼出告示，把經過汽車的車牌號都記下來?！瘪R丁向無線電那頭說道，“把你們有空的人都調過來?！苯又?，馬丁向拉斯特那邊走了過去。雖說馬丁對于這種事情極其厭惡極其反感，可終究也得從拉斯特嘴里套點什么出來，也好交差?！安槌鰜砹它c什么？”他問道?！八氖滞蠛湍_踝有勒痕。腹部有多處刺傷，傷口較淺。喉部有出血，在他移動她之前，被平躺放置了一段時間?！崩固剡呎f邊掏出了一本巨型記事本，準備在上面寫寫畫畫?！疤炷?！兄弟，你非要用大家伙才顯得你特立獨行嗎？”馬丁看著那本古怪的記事本笑出聲來。拉斯特專注地記著筆記，像那種上課認真聽講做筆記的好學生那樣，只用有點輕淺的口吻回答道：“你永遠也不知道你會遇到什么事……”“那些收稅的家伙就像你這樣?！瘪R丁搞不懂這個新搭檔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就只好根據自己的經驗編撰出和普世價值觀毫無差別的解釋，“你知道嗎？他們說你就像那些收稅的，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家都叫你稅務員了?！痹跇O其鼓噪的陽光下，拉斯特和他的影子一樣黝黑，幾乎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說話，還是他的影子。但馬丁還是聽到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饒有興致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也許……這本子上記得東西會讓你突然一下驚呼——破案了?！倍R丁并不同意這種邪門的理論，他只會愈發深刻地認為，自己的新搭檔是個怪物?！拔覀円苍S遇到了一個非典型的精神病人?！崩固刈灶欁缘卣f道，“需要我解釋一下什么叫非典型的精神病人嗎？”如果非要解釋，馬丁的頭腦里也只會出現一個形象，這個形象正是拉斯特！幾周前，馬丁到去了拉斯特的家。那景象讓他十分深刻，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和一堆書什么也沒有。當時，拉斯特想讓馬丁坐下來?？墒?，偌大的房間，竟沒有一張可以容忍陌生人棲息的小板凳。馬丁心想：沒有家庭的大齡男人真可怕。也許這正映照了這個叫拉斯特的男人那荒蕪的情感世界。如果他是正常人，就不該連個和外界聯系的紐帶都沒有！“你繼續說，我不愛聽你解釋?！瘪R丁看著那具奇怪的尸體，覺得自己深陷迷局之中?！斑@是幻象中的執法?！崩固亻_始搬弄那些讓馬丁似懂非懂的文字了，“一種宗教儀式，把神靈崇拜象征化。這就是他看到的異象！他把她的身體當做了一張象征愛的地圖?！边@理論讓馬丁感到一陣惡心，不過他還是發了問：“為什么這樣說？”“很明顯”拉斯特收起自己的超大型筆記本，掏出一根煙，抽了一口說，“他將身體上的rou欲依附在被社會所不容的幻想和實踐上?！薄澳氵@是……”馬丁越聽越覺得云里霧里，“從你那些書里面看到的？”拉斯特點點頭，隨后又埋頭走到尸體旁邊，繼續作解釋，“她的膝蓋磨破了，毯子在她的背上點燃。唇上有皰疹，牙齦凹陷，牙齒也沒有打理過，她極有可能是一個妓女?！薄耙欢ㄊ悄膫€家伙心血來潮……”馬丁自言自語地說道?！安皇切难獊沓薄崩固卦噲D推翻這種說法，“這種事不會憑空發生，我認為他絕不可能是第一次犯案！現場布置得老練而特殊，一個心血來潮的家伙，做這種事情總會留下許多痕跡，然而他沒有?！瘪R丁覺得這番話很有些道理，只是自己警探的面子有些過不去，便惡狠狠地提起自己粗大的手指煞有介事地吼道：“你的書里也教你不看線索直接下結論嗎？”發泄完情緒之后，總覺得還需要一些補充。馬丁又開始搬弄自己八年前學過的專業探案知識，他說：“你在證據上加入了你的假設，然后又歪曲事實支持你的假設。這樣，你自己也會被錯誤的推論影響的?！薄暗戎窗伞崩固氐貞艘痪??！昂冒?！”馬丁心里很不高興，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搭檔是這樣一種人：他通常是不怎么喜歡說話，可一旦到了他能夠發言的領域，就會滔滔不絕說個不停。就好像躲起來的獵人在暗處窺看獵物一樣，獵物一出現，立馬開槍?？傊?，有些功利。就以往做警察的經驗來說，馬丁曾經認為人可以分為很多種類型。惡霸、小甜心、人道主義者、喜怒無常者、小聰明……這些人都有可能是好警察，而也都有可能是不稱職的垃圾。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否是一個聰明人，就得看他們是如何對待自己的上級的。馬丁一向都說，和上級在一起，警惕心是個負擔，就像是一個中年父親身上的重擔！有些人承受不了，而聰明人則可以輕松面對。要從這個層面上講的話，他自己和拉斯特都屬于好警察，也都在聰明人的范疇，他不應該過分懷疑拉斯特說的那些話?！斑馈犞瘪R丁轉移了話題，“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或許不太好，但是來我家吃飯吧！沒辦法再跟我妻子和女兒推遲了。她們都想見你！你必須來?！崩固貒@了一口氣，拿出又一支煙抽了起來，煙霧別扭地繞著彎飄向虛無。今天對拉斯特來說其實意義重大，是他女兒的生日。而他的女兒早在幾年前就死了。拉斯特哪兒都不想去，什么也干不了，就更別提到馬丁的家里做客……他只消一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兒就會睹物思情，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昂冒?！我會來，找一天有空閑?！崩固剡€是答應了，總有一天他得去小馬的家里看看。拉斯特走出了甘蔗田，吞云吐霧，看著那一抹鮮血般的夕陽冒著淡藍色的煙霧，仿佛整個宇宙都快死了。調查工作很快結束，馬丁和拉斯特開車準備回警局。路上，暮色已經悄然灑滿大地。滿心感傷的拉斯特突然說話了，要知道他主動說話的機會并不多。他說道，“這里的人們……好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跟住在月球上似地?！彼凳抉R丁并不懂自己的心境。馬丁卻回答道：“世界上，什么地方都有?！薄安?！不！世界上就只是一個地方?！崩固睾翢o顧忌地說道，“不過是宇宙里的一個破水溝?！边@說法有些極端，馬丁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看了拉斯特一眼，繼續開車，隨口道：“今天那個該死的現場是我遇到過最糟糕的事情了?！薄澳銈冞@種地方……我都能嗅出鋁和灰塵的味道，那正是精神病的恐懼和不安！”拉斯特神經質地說，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里充滿了黑色的汁液?！昂孟窬拖裎覀冞@種地方專出精神病人一樣?！瘪R丁開著車，輕松地講話，“你之前呆過的德州呢？他們怎么把你的檔案都藏了起來，你又經歷過什么？”拉斯特閉目養神，緩緩地吐息：“我以前在緝毒隊當臥底?！本兌娟牭呐P底那是一種比較臟的活兒！你在干臥底的時候，為了表示自己是個沉迷于毒品的傻瓜，往往需要吸上那么幾口。這種工作讓不少忠誠的警探泯滅自己的理智?！霸蹅冋f點別的吧……”馬丁盲目地看著前方說道，“你是個基督徒嗎？”“我不是?！薄澳悄愎⒌氖旨苁怯脕砀陕锏?！”拉斯特停頓了一下，他沒有料到馬丁這種人竟然還有點觀察力，便說，“那是我用來冥想的?！薄澳阍趺蹿は?？”“我在花園里靜謐思考，如何磨練自身?！薄澳闳舨皇腔酵?，那你又信仰什么？”這些細碎的問題把拉斯特問得有點煩，于是說道：“我相信人們不該在工作的時候，討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薄暗鹊??！瘪R丁發現了有意思的地方，便窮追不舍，“我們搭檔了將近三個月了，而我對你還一無所知。我只想多聽一些你關于這個世界的獨到見解?！薄耙苍S你并不是那么想聽?！崩固亻_始敘述他的觀點，“我覺得我是個現實主義者，但從哲學上說，我又是個悲觀主義者?！薄澳钦f明什么？”馬丁想繼續深入?！罢f明我不適合參加什么派對?！崩固赜窒氲搅巳ヱR丁家做客的事情，真是滿腦子的難受?！斑@樣說吧，你反正哪里都不適合?！瘪R丁饒有興致地猜測道?！拔艺J為，人類的意識，是進化中一個可悲的錯誤?！崩固亻_始了自己的神論，“我們對自己認知得太多。自然界則不是這樣！我們所看到的客觀事物，只會抽離出自身的一部分，變成另外一種客觀事物，而不會內省，變成認知！”“哦……聽起來真他媽的可怕，拉斯特！”馬丁感覺自己剛才犯了一個錯誤?！拔覀儽蛔晕疫@一幻覺奴役了?！崩固夭粶蕚渫Ｏ聛?，“自我不過是體驗和感覺相結合?？傊?，我們都是被設定好的……相信我，我們或者他們都好像是某個人，而事實上，我們誰也不是！一切不過是走個過場?！薄拔乙悄愕脑?，就不會到處跟別人說胡說八道?！瘪R丁有些急了，“這里的人可不信你這一套，我也不信?！崩固睾翢o停下來的意思：“對這個世界上各種物種來說，最崇高的事，就是拒絕設定！停止繁衍，手牽手走向滅亡。最后一晚降臨，兄弟姐妹們去尋求一種生命的公正！”“天哪?！瘪R丁感覺自己無法理解眼前的這個人，“那你每天早上還起來干嘛？不如早點去尋求你那什么狗屁公正！”“我每天早上起來只是想告訴自己已經被設定了……當然，我也沒有勇氣自殺?！崩固卣f得有些牽強?！拔疫x了今天來了解你，真是自己吃了一嘴屎?！瘪R丁又好氣又好笑，“我早該知道你為啥三個月都一句話不說?，F在我有個主意，讓我們在車里靜謐沉思如何？”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前方已經起了霧，看上去煙雨朦朧，時不時出現的廣告牌一閃而過，有的廣告牌印著懸賞啟示。那些年輕的女孩就被人綁架、侮辱甚至謀殺，無端給陰沉的大地帶來了一股子死亡的氣息?！拔以搸c啥來你家？”拉斯特突然發問?！耙黄亢镁颇阌X得如何？”馬丁反問?！拔也缓染??！崩固卣f。馬丁突然想到了什么重點，便加重了語氣：“你當然不喝！你得規矩點，不要提任何你今天給我講的那番屁話！”“當然，小馬，我還沒有瘋，老天爺?！崩固卣f道。警察局這邊也正談論著今天的兇殺案，幾個探員三五成群，這案子讓他們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能看到一個裸體四仰八叉地擺在大伙的面前就好比看人體盛宴，緊張的是犯人這種殘酷得毫無人性的作案手法要是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那真他娘的暗無天日了！看到拉斯特和馬丁進來就全都閉嘴了。等他們走過辦公室，那群家伙又開始聊拉斯特，在他們眼里，這個稅務員腦子有點不太正常。馬丁隨后去了警司的辦公室?！奥犝f你們那邊情況有點怪?！甭芬姿拱材侵菥中淌驴凭?，肯，一個身材寬大的胖子，嘴巴里面嘟噥著一口怪異的腔調?！斑@是你從來沒聽說過的?！瘪R丁有點緊張，“她有個鹿角?！笨嫌行┍梢?，想不通現在的犯罪分子怎么愛想方設法地挑逗警察局的底線，說了一句：“真他媽的瘋了?！薄拔业褂X得有點萬圣節的氣氛?！瘪R丁開了個玩笑?！拔覀儽仨氶_個新聞發布會，真該死?！笨习涯抗饩劢乖谕饷娴乃估厣砩?，向馬丁問道，“你覺得他怎么樣，對這個案子有幫助嗎？”“他聰明、冷漠，好像有點不那么在乎友情?！瘪R丁向拉斯特看去，他正在謄寫他的筆記還是其他什么，“不過應該上了正軌，我看他對這個案子挺有些想法?！笨衔⑽⒁恍Γ骸八阅氵€會繼續帶著他?！瘪R丁不情愿地點頭表示贊同，他還是覺得拉斯特有些怪，特別是他在回警局的路上說的那些話，真他媽的邪門?！澳呛?！”肯把桌子一拍，“你領頭，事件室歸你了。明天來給我們介紹案情?！瘪R丁點點頭，道了一聲謝就走出了警司的辦公室。門外的辦公室仍舊亂哄哄地一團，開始那群人已經把重點放在受害人頭上的鹿角。各種五花八門的關于鹿角的解釋都出來了。有人甚至以為兇手把鹿角戴到那個女孩的頭上，把她當小馬騎……“真他媽的扯蛋?！瘪R丁對拉斯特說道，“這些人都瘋了嗎？”“那鹿角……我覺得更像是一個皇冠?！崩固卣f道?！笆菃?？我從來沒看過用鹿角做的皇冠?！瘪R丁說道，“明天我要做案情介紹?！崩固乇３殖聊?，又專注地看著自己手里的筆記一句話也不說?！霸撍佬●R?！币粋€科員跑到馬丁的身邊，看樣子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那個叫司碧思的媒體聯絡人追著我問什么撒旦崇拜的事情?！薄澳阏f要開新聞發布會，讓他別再來了?！毙●R有些煩?！昂?，希望明天你的新聞發布會順利?！蹦莻€科員似乎有點欣賞小馬能夠得到警司的賞識?！靶液糜心愕淖８?，多謝了?！瘪R丁有些寬慰，至少還能夠得到一些人的尊重，這很了不起。到達事件室的時候，斯拉特已經在那里了，他就是這樣一個工作狂，傾其所有地投入。還沒等馬丁說什么，拉斯特搶先開了口?！拔乙茸咭徊??！彼每斩吹难劬粗R丁，“我從掃黃組那里問了幾個妓院的位置……我想從那里著手?！薄靶枰液湍阋黄鹑?？”馬丁真切地希望能和拉斯特一起能有所發現?！安挥昧?，我只是去打探打探，小事情，等事情有點進展咱們再一起行動吧！”拉斯特輕飄飄地說道。馬丁點點頭，眼下，他還要準備那個案情介紹和新聞發布會，只好同意道：“好吧！我留下來處理文件?！彪x開警察局，拉斯特有一種感覺。這如夢似幻飄飄然的東西左右了他的前半生，讓很多事情交織到了一起。女兒的生日，奇怪的女尸等等，眾多紛繁復雜的表象下面沉淀出了一個強烈的意愿。這個意愿就是查出這個案子背后該死的真相，也許只有真相能夠寬慰他早已萎縮的靈魂。他把車開到了沿河岸一處賣yin窩點。這里的人都用卡車載著妓女到處跑，有嫖客就直接在里面辦事。很方便，能省下一筆旅館費，又避免條子的突襲行動，是個好辦法。夜色中，輛輛大貨車如移動的棺材，里面發生著骯臟的交易，讓正人君子望而卻步。這晚，這些移動妓院的聚集在上游的一個酒吧旁邊。拉斯特看著幾個妓女從貨車里面出來，拿著剛賺的外快，去酒吧里揮金如土。他也悄悄地跟在她們后面，走了進去。里面的燈光有些昏黃，那不合時宜的霓虹和古板的黑人布魯斯音樂把這個地方妝點成了另一種彩色的地獄。拉斯特走到了中間幾桌，發現坐在靠窗邊的兩個妓女有點愁眉苦臉，估計是今晚沒有撈到什么生意，情愫躍然于表?！巴砩虾?，女士們?！崩固卣f道，“我想問你們幾個問題?！逼渲幸粋€黃頭發的妓女抽著煙，白了拉斯特一眼，“別這樣，我討厭你們這些愛問問題先生?！薄跋螺單艺埧??！崩固氐穆曇艉途彾腿?，但奇怪的是，這么吵鬧的地方，別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叭缓竽憔涂梢宰ノ覀兞?！”黃發的妓女說道?！奥犞崩固赜煤車烂C的聲音說道，“我只是想查點消息，關于一個女人的，你們或許認識她?！薄叭ツ愕?，我什么都不知道！”黃發妓女有些慍怒。今晚不但沒生意還招惹了一個條子，運氣真是壞極了?！暗鹊取迸赃?，另外一個黑頭發的妓女開口了，“給我們來兩大杯長島冰紅茶，也許我們還有得聊?！崩固攸c點頭，他向酒保叫到：“這邊兩杯長島冰紅茶?！薄皩α?，我叫拉斯特?！崩固刈晕医榻B道?！芭丁焙陬^發的女孩子說，“我叫露西，她叫安妮特，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在這里見到警察了，很多警察都很青睞我們的服務呢！”隨即，她和安妮特都咯咯笑起來，那樣子有些不成體統?！澳銈冋l認識一個女士?！崩固卣f，“大概一米六五，也是一頭金發……”“警官，她的屁股是什么樣子的？”安妮特嬉笑著問道?！班拧械?，比你們稍微大一點，但是符合身材比例?！崩固刈屑毣匚吨蔷咂婷畹呐??！拔也恢?，我們周圍有很多女孩?！甭段髡f道，說完她就笑了?！斑@樣說吧！”拉斯特問道，“你們認識的這些女孩子里面，有最近你們沒見到或者是失蹤了的嗎？”露西仔細思考了一下，仿佛在搜索腦海中那一點快要遺失的證據，最后才緩緩道來：“人們來來往往，這地方是個流動的……警官?！薄澳阋夷莻€女孩干嘛？”安妮特插入話頭?！拔也蛔ベuyin或者販毒?！崩固亟涣藗€底，“我只查殺人?！薄坝腥吮粴?？”安妮特問，但是她并不害怕，很多和她一起出來做生意的女孩子都死過，“有個叫麗莎的女孩……還有個叫命運的女孩……好像……”“不對，命運我見過，昨晚她在麥當勞?！甭段骱傲似饋?，很興奮，露出了那排臟得要命的牙齒?！胞惿?？”拉斯特問。安妮特大笑說道，“麗莎就在那里……”這兩個女孩，把和警察惡作劇當做了娛樂。如果換做是一個脾氣暴躁的雜種，她們這種不要命的嘲弄很可能會給她們帶來一場血光之災，還好拉斯特今天心情很矛盾，小姑娘們的歡快節奏他不是很想搞明白?！奥段?，再去給我們拿點好喝的怎么樣？”拉斯特把一張綠色的鈔票塞進了露西的手里?！靶醒??！甭段髌鹕硐虬膳_走去。等她走遠了，拉斯特對安妮特說道：“你能輕松搞到毒品對嗎？別緊張，我想要點而已?！卑材萏厣衿娴乜戳艘谎圻@個警長，懷疑他到底是真的警長，還是嗑藥嗑多了，自以為自己是個警長，就說道：“安非他命可以嗎？”“不！”拉斯特說，“我得要點安眠酮，含巴比妥的也行！”安妮特有些疑惑，“興奮劑更好搞一點，效果也比較持久?！薄拔叶??！崩固赜行┢v地看著周圍的煙霧，“但是我不想爽！只是有些睡不著?！币辉缧褋?，瑪姬發現自己丈夫神秘失蹤了。她穿著一件單薄的內衣和一條性感的綠色內褲，秀色可餐。這樣漂亮的妻子，小鳥伊人般地伴隨在你身邊的時候，是個男人都會有種夫復何求的感覺。然而她的這個丈夫，卻是個逃避快樂的高手?，敿纹鹕碜?，起了個大早。來到孩子們的房間，發現兩個小公主都安穩地熟睡，胖嘟嘟的可愛小精靈，人見人愛。一個男人，有了如此溫暖的家庭，這世界到底還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值得自己去追求呢！成天呆在家里永遠會是更好的選擇……瑪姬走進了客廳，看見馬丁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了沙發上，疲憊蒼老的面容像一塊剛剛擦過桌子的洗碗帕。下垂的手臂，松散的雙腿，會被人誤以為是早上六七點鐘死于腦溢血的僵硬外殼?！靶研?！”丈夫的樣子讓她害怕?！昂?，瑪姬……早??！”馬丁睜開眼睛，里面全是血絲和渾濁的晶狀體?！霸绨?，獨行俠，你怎么坐在這里就睡了?！爆敿г诼裨顾恼煞虿缓退??！拔易隽艘粋€夢，上帝?！瘪R丁接過妻子遞過來的咖啡，“昨天看見了不好的東西，噩夢也變得愈發可怕?！薄耙晾鼓莻€女人的案子嗎？”瑪姬問道?！笆堑?，你看到了？”“對啊，新聞里面看到的?！爆敿У难凵裰猩l出一種凄切的光芒，“孩子們也快起床了，這些天你都在外面，她們很想你?！薄疤炷?，快八點了！”馬丁驚呼著從沙發上跳起來，“得趕緊洗個澡，今天還要介紹案情，跟你說，這事情沒個完?！爆敿Т魷赝约旱恼煞?，她總感到哪些地方不對勁，那些快要崩塌的東西，從上往下掉，她的丈夫似乎愛的不是這個家。而馬丁的吻，又好像把她從奇怪的思考中拉了回來。到了警察局，馬丁聽見警司和他的秘書正在交流案情介紹的時間及流程?！八颈趟家菃栁?，就說我在做案情介紹?！本菊f道，“真見鬼，這些媒體聯絡人不問問題會死嗎？”“不用了?！泵貢莻€黑人，有點圓潤，像歐普拉，也許更肥胖一點兒。她用黑人特有的靈魂音樂般的嗓音說道：“小馬已經把司碧思打發了?！薄笆堑?！”馬丁蹦了進來，看到警司和他的秘書也是滿面桃花，“早上好肯！早上好美女?！薄肮泵貢Φ?，“早上好啊，寶貝兒。小馬，咖啡你要加點什么？”“讓它像你一樣黑我就高興了?！瘪R丁調笑道?！袄固卦诶锩??！笨现噶酥甘录?。拉斯特看起來沒有睡好，面色蒼白。見小馬進來，便起身告訴他：“指紋結果出來了，受害人是朵拉。全名叫凱麗·朵拉·蘭。有前科——偷盜，接客，也買賣毒品！”“那她的死也不奇怪了。做這些事，總會得罪人的?！瘪R丁想當然地說道?！八郧白≡谑ヱR丁維爾，但房東說她已經搬走一年多了。有個前夫叫查理·蘭，因為偽造支票在阿沃伊斯坐牢。母親在布羅布里奇，駕照已經過期，還有……法醫鑒定結果已經有了，迪切洛讓我們去看看?！崩固赜悬c不賴煩，把該說的話一股腦說了個精光。二人來到了停尸房，法醫迪切洛把尸體從柜子里面拉出，朵拉·蘭的面容浮現在他們面前?！八呀浵锤蓛袅?，沒有發現身體上有任何指紋?！钡锨新宕_認道，“手腕和腳踝是用半英寸粗繩足足綁了十到二十個小時，有性侵痕跡，之前還被吊了起來。至少有一天沒有進食。毒理學分析出了麥角堿和去氧麻黃堿?！崩固夭[起了眼睛，毒品正是他的專業領域，他可以從中領會出一些意思，就皺起眉頭說道：“冰毒和lsd！”“多大劑量？”馬丁補充道?！安缓谜f?！钡锨新遽t生有點為難，“這得用質譜儀分析才能定論?！薄耙簿褪钦f，她被人下藥、捆綁，然后用刀折磨，最后被勒死，還他娘的擺成了這種姿勢？”馬丁對犯人的窮兇極惡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斑@個東西呢？”拉斯特指指那個用樹枝編制起來的三角形圖騰，“它是怎么編起來的？”“按照拉斯特先生的意思，我們暫且稱它為皇冠吧！”迪切洛迅速地說道，“它是由玫瑰刺、嫩藤條和柳條繞著彎曲成的怪物。是個立體的三角鐵?！薄澳莻€角和她身上的涂畫的漩渦呢？”拉斯特接著法醫的話繼續問?！斑@個角是鹿角，漩渦是用藍色的樹脂畫成的。這家伙在畫畫的時候戴了塑膠手套，看得出來他是個細心人?！狈ㄡt謹慎地說?！澳阌X得……”拉斯特邊思考邊質疑，“這個漩渦有什么意義?！狈ㄡt迪切洛笑道：“這可不是我的專業，你應該找個人類學家或者什么人問問?！薄罢娴氖撬饺硕髟??！瘪R丁信口開河?！安皇?！”拉斯特鄙夷地搖搖頭，“這是有預謀的犯罪，并非私人恩怨！她的眼睛被蒙住了。若是私仇，犯人應該讓死者看著自己復仇?！弊叱鼍炀?，烈日當空，頭頂上的發光體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地提醒著人們它的存在，它站在高處俯瞰一切。而空曠的大地，那些人與人之間發生的事情，都歷歷在目，它只是旁觀，冷漠、虛無?！斑@地方……”拉斯特用手遮蔽著陽光，瞇眼說道，“好像是垂死者的記憶……正在慢慢消散?？傆幸惶鞎幢M鉛華，樸素得似乎沒有人曾在此生活過?！薄皠e多愁善感了?！瘪R丁不想讓一個警察變成一個蹩腳的詩人，提醒道，“你的感嘆并不專業?！薄笆菃?？我只是說了實話?！崩固氐卣f。馬丁陌生地望著他，生氣地說，“別再說那些奇怪的話！比如你上次說的什么能嗅出精神病的味道或者你這次說的什么消散的記憶之類的?！薄奥犞?，小馬！”拉斯特憤怒于自己的搭檔對自己的誤解，“我花了那么久，才接受了自己的本性。不能因為你，我就要放棄它！”看著白色的云朵滾過湛藍色的天空，馬丁用力地聆聽四周——闃無聲息，如同站在了上帝的床頭，而地面的一切都離他很遠很遠了?！昂?，我說你昨晚睡得還好嗎？”馬丁補充了一句話?！拔覐牟凰X?！崩固氐穆曇魪倪h方傳來，“只是做夢?！?/br>
    “神秘？”警司拿起一份標題為《朵拉·蘭神秘死亡》的報紙怒道，“這玩意兒根本稱不上神秘。我想這群編報紙的人也許是沒有經歷過羅斯維爾事件。這個鬼東西只是很瘋狂！”馬丁最后一次確認了自己要講的話，只等到肯能把話筒遞給他?！安贿^司碧思和局長已經在留意這件事情了，教會團體也在瞎參合，倒霉透頂！”肯扭動脖子，朝著馬丁大聲命令道，“警探，該你了?！薄澳壳拔覀冋莆樟艘恍┣闆r?！彼硕ㄉ?，繼續說，“死者叫朵拉·凱麗·蘭，28歲。被人謀殺，勒死的！死之前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對待。我希望我們在之后的調查中，不要放過任何細節。問問她都見過誰——?？?、毒販、嫖客以及所有人……還有什么問題可以去看看我那份案情報告詳解?！弊鐾臧盖榻榻B就下了臺，拉斯特已經在等他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們決定先從死者周圍的那片村莊著手，不是個輕松活，拉斯特決定要逐一排查，等問出情報之后再去當地治安官那里了解更多的細節。紅日如焰，萬里無云，頂著驕陽，他們再次踏上了甘蔗田中間的那條滿是灰層和石子的小路?？粗懊媛o邊際的黃色，拉斯特產生了一種幻覺，他認為自己的女兒會在一個廢棄的加油站旁邊等著他，她一直在那里等著他，但是他沒有辦法停下來，也沒有辦法把她弄走，他只能看著，看著她最后一縷黃褐色的發絲消失在視野的盡頭。這著了魔的陽光總能融化一切?！澳阆嘈澎`魂嗎？”拉斯特問道?！拔矣X得我們還是靜謐沉思吧！你這些鬼話我聽著煩?！瘪R丁加快了開車的速度。不久，村落浮出現了。那些孩子們，鄉下的孩子，他們沒見過警車，追趕著，嬉戲著，但是永遠也追不上。到了臨近的一間小屋，車停了下來。表明身份后，一位肥胖的女人表示愿意接受調查?！胺蛉恕崩固囟Y貌地問道，“昨天上午十點前你聽到了什么不尋常的動靜嗎？”她想了想，搖曳著自己肥碩的腦袋說：“我想沒有，但是有時候他們會去外面獵鴿，是他們發現了這個女人嗎？”這個女人對此一無所知，二人只好換了一個地方，接下來的情形也讓人沮喪，周圍的人對此一無所知，燥熱的天氣幾乎沒有一絲風。這繁復的工作把他們搞的焦頭爛額，衣服被汗水打濕，又粘上泥土和沙塵，糟透了?！澳銈冋业氖欠教刂Z特的姑娘嗎？”一個年齡偏大的破落農夫，站在自家籬笆外面煞有介事地問兩名探員，“此前這里倒是失蹤過一些小姑娘?！崩固貜倪@話中聞到了一股味道，好像能夠順理成章地和本案聯系起來，便順水推舟地說，“你為什么要問這個？”“我也不知道?！鞭r夫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得意地講道，“前幾年這里出過一起失蹤案，最近有出了這種事情……我猜之中有點聯系”馬丁問：“那姑娘多大年紀？”“反正歲數不大?！鞭r夫繼續說，“以前他們家就在那邊，后來搬走了，真是可憐?！崩固赜涗浿@段信息，然后準備和馬丁離開這里去當地的教堂看看情況。那些撒旦崇拜奇怪圖騰總會和當地教會扯上千絲萬縷的聯系。每一個地方，贊美上帝的圣人和唾棄耶穌的歹徒都有仗要打。而拉斯特不關心這個，懸在他心弦的疑問竟成了開始老農夫說的方特諾特姑娘，這可能就是作為一個有素養干警的直覺吧！當地的教堂有些特別，陰沉沉的，看上去并不受圣恩的眷顧。牧師是一個黑人，但也并不是那種會突然來幾句即興圣歌的高嗓門?！澳阏J識名叫方特諾特的姑娘嗎？”拉斯特劈頭就問，“失蹤的那個?！薄八龁?？”黑人牧師饒有興致地回憶道，“她的家人來禮拜過一兩次，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薄拔夷苓M去看看嗎？”拉斯特問道?！罢堧S意，先生?！蹦翈熉冻鲆桓睙o邪的笑容。教堂里面有幾個大吊扇，窗戶用彩色的玻璃融合出了耶穌受難的故事。一排排整齊的長椅，是信徒們聚會的場所。這就是大多數美國鄉下那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教堂了，無任何特殊之處?！跋壬??！蹦翈煂︸R丁說，“我想問你們一點事情，我在想，最近這些異兆會不會和貓有關系?！薄霸趺凑f?！瘪R丁猛然提起了興趣?！白罱鼉芍?，老是有死掉的貓被掛在我們的門口?！蹦翈熡行┖ε碌卣f，“我們的會眾主要是非裔美國人，我要求調查，可是……”“對不起，牧師先生，這類案件并不是我們負責?！瘪R丁失望地看著黑人牧師臉上的那團粉刺?！澳堑降资钦l負責呢？”黑人牧師不喜歡這些探員都總是推諉?！拔夷軉柲泓c事嗎？”拉斯特把馬丁解救了出來，并掏出那本碩大無朋的記事本，把那個漩渦和三角形的圖騰拿給牧師看，“你見過這些玩意兒嗎？”“這種圓圈感覺像刻在大樹上的惡作劇”他看著那個大漩渦說道。而當他看到三角形圖騰的時候眼睛卻亮起來，他應聲道，“這個東西我是見過的?！薄罢f說看?！薄按蠖鄶等藭詾檫@是捕鳥網?！蹦翈熍d奮地說，“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的阿姨教我們做過，說這東西能夠捕捉惡魔。把它安放在床的周圍你就可以捉住他?！薄斑@有點意思?！崩固卣f?！笆堑??！蹦翈熡行┩锵У卣f道，“非常奇妙的女人，耶穌愛她，但是她骨子里還是些非洲薩泰里宗教的那些東西。我一直以為她做這些東西是在逗小孩子玩耍，讓他們不至于很無聊?！编l下治安官辦公室是個很小的地方，治安官泰特坐在椅子上。頤指氣使地看著兩個警探一句話不說。肥碩的身軀讓他像一個準備被奧德修斬殺的獨眼巨人?！拔覀兟牭侥銈冞@邊有很多關于方特諾特女孩的傳聞，可是你們的檔案室里只有很少的情報?！崩固夭粷M地說道，“最后的結論還說是個誤報！”“那是五年前或是更早的事情了?！敝伟补傺鲋^，趾高氣昂地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是泰德·柴爾里德斯當政，我猜他現在住在海灣那邊?！薄耙粋€十歲女孩兒失蹤竟然沒有鬧得沸沸揚揚？”馬丁十分懷疑，“媒體都去吃屎去了嗎？”“你不能這么說……先生?！碧┨貜娦谢貞浀?，“據我所知，這個女孩跟他的母親斷絕了關系。你們沒有查她mama的記錄嗎？持有違禁物品、非法接客。泰德認識這家人。而且他感覺小女孩跟他mama斷絕往來會比較好。她mama也同意，還提出過指控。之后便和男朋友遠走高飛了?！薄坝涗涳@示你在十二月份的時候收到過一個小姑娘的指控?！瘪R丁說道，“一個小姑娘被追到了樹林里面去了?！薄笆堑?，我已經把那份文件找出來了?！敝伟补侔盐募f給馬丁說道，“你覺得我改拿這玩意兒去立案？”馬丁和拉斯特湊過頭看那份文件，畫面讓人尷尬——與其說那是拙劣技藝勾畫出的犯人頭像，不如說是小孩子的隨意而抽象的臆想中的怪物肖像畫?！斑@是什么鬼東西？”馬丁指著文件里面的犯人頭像說?！靶」媚镎f有個綠耳朵的怪物在樹林里追她。我們按照她的描述畫了一下，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你想用這幅畫發布通緝令的話，請自便?！敝伟补俨粦押靡獾匦α??；氐骄炀?，警司肯連忙邀請了拉斯特和馬丁一起參加了新聞發布會。警司向媒體大概介紹了一下案情。著重探討了路易斯安那警方的查案能力和辦事效率。他希望媒體都能放心地回去睡一覺，而不是在這里問一些業余的問題。拉斯特在新聞發布會結束后即刻同馬丁一起去了審問室，那個朵拉·蘭的丈夫，假鈔販子，已經被送到這里等候待命了?！罢f說你的前妻?！崩固匮凵裣乜粗@個剪著平頭，看上去有些油滑的年輕人，“朵拉·藍！”“為什么要談朵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說了我什么?！辈槔怼ぬm想試探一下自己是不是被愛人出賣了?！皼]說什么，只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在那里，干了什么?！崩固氐ǖ卣f?！安恢?，我坐了一年牢，她早就提出離婚了，我不能怪她?！辈槔碚f道?！八卸景a嗎？”馬丁問?！肮?，有啊。大麻、冰毒、多巴胺，我感覺能爽的她都爽過了?！辈槔砼d奮地介紹道?！澳阍趺春退谝黄鸬?？”“一起長大，一起輟學?！碧崞鹜?，查理真是神采飛揚?！澳阏f你沒聯系過她，但是前一陣子她還給你打過電話?！崩固貒烂C地說?！昂冒伞隳銈儾檫^。我想說，我只是從店里拿點貨，但缺錢，剛好朵拉也欠我不少。她沒電話，我就給她朋友卡拉打了一個，要她給我回個電話。但這瘋婆娘滿嘴胡話?！薄翱ɡ?？是哪個卡拉？電話號碼呢？”馬丁覺得這個婊子養的查理在撒謊。拉斯特則注重的是他口中那句“滿嘴胡話”。于是說道，“滿嘴胡話是什么意思？”“估計是嗑藥了?！辈槔碚f，“她說要去當什么修女?！薄盀槭裁串斝夼?？”拉斯特問?！罢l知道……你懂那些吸毒的人，一團糟，還說遇到了什么國王……cao，我不能再說了，我可不想當一個告密者?！薄叭ツ銒尩?，這里是阿沃伊斯，你說的這些廢話都是小兒科?！瘪R丁氣憤地罵道，“我們只是在聽你說廢話，何談告密，下一步你是不是還想要和我們司法交易？”“那你得告訴我?！辈槔韱?，“朵拉到底怎么了?！薄八览??！崩固刂苯踊卮鸬?。那一天終于來了，拉斯特感到無力和低落。他先去喝了一個酒，又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于是他又去另一個酒吧喝了酒，不斷地喝酒，真是渴得很，好像是在沙漠，人們的臉都是扭曲的，彎得像月亮。途中不知道在哪個花店買了一點花。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帶著花才能到馬丁的家里去做客。這個世界仿佛是糖果制成的，有些粘稠，拉斯特邁不開步伐。夜晚黑如玄鐵，他踩得高一腳的低一腳，跌跌撞撞地到了馬丁家的花園面前，他們并不知道。倘若現在看到拉斯特落魄的樣子，定會令人聯想起那些奔赴刑場的死囚，在黑暗、冰冷的虛空中飛行。拉斯特摸到了門，敲了幾下。馬丁和妻子在家里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聽到敲門聲，他們心里很高興。馬丁的兩個女兒，大約四、五歲，長得像母親，滿頭黃發，不過眼睛里沒有那種壓抑，她們吵著、鬧著要去開門?！昂?，你們別急，讓爸爸來，讓爸爸來！”馬丁樂呵呵地說?！安灰?，我要開門，圣誕老人就在外面呢！”一個女兒說道?！澳强刹皇鞘裁词フQ老人?！瘪R丁說著打開了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拉斯特醉醺醺的，碰著一束花，衣冠不整，領帶松散地站在門口，用泛紅而惺忪的睡眼望著他和他的女兒們?！霸撍?！”馬丁連忙把門關上，把他拉到了一邊，“你醉得站都站不穩，給我一個理由——你不和自己的兄弟喝酒，卻自個兒醉得一塌糊涂?！薄安皇悄菢??！崩固貛е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不喝酒是因為我逢酒必飲必醉！我坐在那里和線人接頭，然后煩了，就去喝了幾杯?！瘪R丁看了看屋子里面，黃亮的燈光里傳出來的是女兒們的笑聲，他開始還擔心拉斯特這個樣子會嚇著自己的家人，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們只是覺得拉斯特的醉態是個樂子?！澳愕眠M去喝點咖啡?！瘪R丁真摯地說，“待會我送你回去?！薄靶●R，我很抱歉?！崩固卣f，“把這些花拿去吧！”“誰告訴過你，有人請你吃飯，你就該送他們花？”馬丁轉著眼珠子，表示難以置信，“進來吧！和我們一起吃飯?！崩固剞植贿^，扶著馬丁進了客廳。兩個女兒依舊看著他咯咯咯地笑。喝醉之人那綿軟和搖晃有的是令人發笑的因子?！澳憔褪抢固?？久仰大名，很遺憾花了這么長的時間才見到你?！爆敿χf，“你該喝點咖啡的?！崩固厮坪醪粸樗鶆??！拔腋嬖V你了?！瘪R丁邊吃著妻子做的飯邊說道，“他不擅長社交?！薄暗??！爆敿Ш敛煌丝s，“你的命不是掌握在你的搭檔手里嗎？你應該讓我們和他聊聊天?！薄耙矝]你說的那么戲劇化，寶貝兒。我都不開槍的?！瘪R丁微笑道?！澳悄汩_過槍嗎？”馬丁其中一個女兒，叫奧黛麗，她向拉斯特問道?！皠e胡說！”瑪姬黑著臉，命令自己的女兒。拉斯特恍惚得不清楚誰在問他問題，只是回答道：“早開過了?！瘪R丁的另外一個女兒梅茜也不甘落后地接口道，“那你一定殺過人！”瑪姬生氣地說：“夠了，你們不要問了?！钡珚W黛麗依舊不依不饒，那個歲數的孩子，有頑皮的天性，她欣慰地感嘆道：“還是爸爸好，是個和平主義者?！薄暗拇_，拿槍打人可不好玩?！崩固剌p聲說道，他的面頰和整個黃白色的燈光融匯到了一起，形成一種更為濃重的模糊?！暗愦蛄?！”“馬丁說你來自德州！”瑪姬企圖岔開話題?！皩Π?，我是南德州人，但是我是在阿拉斯加長大的?！崩固鼗貞浧饛那?，“但我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十幾年了?！薄岸际切┦裁椿顑?？”瑪姬好奇地問道?！按蟛糠謺r間都是在緝毒?！崩固剡M入了一種回答問題的狀態，“1989年在休斯敦劫案組?！绷奶爝M行得還算順利，拉斯特冥冥之中感到自己和瑪姬有一種說不透的聯系，而這個溫柔的女人則以為自己正在一點一點融化他的心。馬丁聽到了里屋電話響起，就進去接電話?！澳阆矚g你的工作嗎？”瑪姬繼續問?！安惶矚g，可也值得去做?！崩固卣f道，“我很擅長搞這些事情?！薄澳銢]有結婚？”瑪姬疑惑著?！敖恿艘淮??！崩固叵萑肓吮吹幕貞?，“然后就沒了?！薄敖Y婚時你也酗酒吧！”瑪姬猜測著。拉斯特沒有回答，也許他的上一次婚姻真的是因為酒精破裂的?！坝泻⒆訂?？”瑪姬沒完沒了地去了解這個人?！坝幸粋€，夭折了，不久也離婚了?！崩固氐卣f?！皩Σ黄??！爆敿Ц械阶约号龅搅艘粋€堅硬的東西，那也許是拉斯特情感的禁區。馬丁打完電話回到了桌上，他指了指拉斯特：“克里斯·戴瑪打電話找你，說是線人的什么事情。電話就在我屋子里，你去接吧?！薄皩Σ黄鹞业媒右幌??！崩固卣酒鹕韥??！皼]關系?！爆敿дf?，敿Э吹秸煞蛑匦伦搅俗约荷磉?，臉色驟變，好似高山上的陰影投射到了她的心中。她企圖避開什么讓人難堪的話題?！澳銈兞牧诵┦裁?？”馬丁問?，敿ш幊林樥f：“不過聊了一下你的工作，還有，小馬，你了解他嗎？”“談不上了解?！瘪R丁笑道，“他是個好警察，工作努力，有點傲慢?！爆敿⑽⒁贿樱骸澳銌栠^他的事情嗎？”馬丁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說道：“寶貝兒，相信我，你不會想了解他的，他那些思想……”拉斯特已經接完電話從里面出來，馬丁立即止住了話題。他惶恐地張望著四周，希望拉斯特沒有聽到他剛才那番話?！熬€人有了新消息?！崩固卣f?！芭?，是嗎？”馬丁故作很吃驚，“那你是不是該走了？”“不用，也沒有那么著急?！崩固爻粤艘豢谕聿?，“很好吃，瑪姬，你做的晚餐簡直色香味俱全?！薄爸皇沁@些西藍花太苦了?！眾W黛麗埋怨道。所有人都笑了，瑪姬抿嘴道?！芭?，你這個挑食鬼?！薄胺繓|說她把房子搞得一團糟，所以沒有把定金給她?！碧絾T杰瑞西莊嚴地宣布他的新發現，“她一般凌晨才回來，多數情況都沒在家?！薄澳銈儙讉€也只配查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崩固刂S刺道。杰瑞西氣急敗壞地走到拉斯特的辦公桌旁邊，說道：“去你媽的，拉斯特，有本事你自己跑腿啊，怪胎！”拉斯特不動聲色，走過去給了杰瑞西一個耳光，仗著自己十幾年緝毒警的威風，他憤怒地講：“你他媽的敢再說一遍？”杰瑞西沖動地往他跟前一站，本想干一架，也許是沒這個自信，只是口頭說了一句：“去你媽的，稅務員！”“嘿，你們在干嘛！”馬丁卡在了他們中間。另外幾個探員把杰瑞西拉到了一邊?！笆虑檫€有后續?！笨死锼固絾T補充道，“有三個同事認識她的。但關系都不是很親密。你們讓我找的方特諾特姑娘倒是有點消息。她有個叔叔叫丹尼·方特諾特，曾經是路易斯安拉州立大學校隊的投手?！薄澳氵@么一說，我好像看過他的比賽?！瘪R丁肯定地說，“很棒！”“他就住在附近?！薄爸x謝你?！本咀哌M了辦公室，他們身邊有一個人跟著他，這個人身材高大，體型偏胖，說話甕聲甕氣的，有點架子?！笆虑橛羞M展嗎？”肯問道?！皼]有，長官！”拉斯特低調地說?！斑@位是塔特爾牧師?！笨弦]道，“你們應該聽說過吧！市內公益活動負責人。這兩位是拉斯特和馬丁?！薄昂芨吲d見到你們！”塔特爾牧師鄭重地說，“你們的案子已經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夜不閉戶的地方也開始有點人心惶惶。埃迪向我提了幾次，他很關注此案的進展?！薄澳銈冊趺聪?？”拉斯特聽到這些官腔有點反感?！拔覀兛紤]成立一個特別小組，專門調查反對基督徒的犯罪?！彼貭柲翈熣f?！伴_玩笑嗎？”拉斯特憤怒地望著牧師?！拔乙膊幌氚涯銈兊奶幘彻诒?，但此事不那么單純?！彼貭柲翈熒斐鍪?，“工作辛苦了?！薄爸x謝你牧師?！瘪R丁和塔特爾牧師握手?！坝心銈冝k這個案子埃迪會很高興的?！痹挳?，牧師和警司就結伴離開了辦公室?！澳愀陕镆荒槻凰?？”馬丁問道?！罢嫠锏碾y以置信，反基督教這個詞語會這么輕易地從這些人嘴里說來說去。再說，這個埃迪到底他媽的是誰？”拉斯特狂怒道?！澳悴豢措娨晢?？”馬丁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暗降渍l他媽是埃迪？”“埃迪就是那個cao蛋的州長，埃德溫·塔特爾，他是塔特爾牧師的堂兄弟?！瘪R丁用敬佩的口氣說，“那可是大人物啊，拉斯特，我打賭他們準備揍你一頓呢！”“一群傻叉?！崩固貞嵤兰邓椎亓R道?！澳阕詈眯⌒狞c?！瘪R丁謹慎地說道，“這群人能把你生吞活剝?！辈痪?，前臺來了個大約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姑娘，妖嬈多姿，骨子里的sao味兒卻偏偏要裝得一本正經?！八_德本法官叮囑我一定要把東西親自交到馬丁警探的手里?！边@女孩是個大嗓門，拉斯特都不禁抬起頭。黑人秘書小心地呼喚著馬丁警探，有點兒吃醋?？粗R丁起身，拉斯特諷刺道：“這回又換做薩德本法官我不知道了?！瘪R丁看了一眼拉斯特，走了過去，他故作鎮定地望著那姑娘，說道：“我想我們需要私底下談談?！庇谑?，這兩個人在拉斯特的注視下進了旁邊一個小屋。

    “你好，方特諾特先生？”馬丁問候了一聲。顯然，這個方特諾特先生已經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了?？雌饋?，他已經癱瘓了好多年，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健壯的投手，眼神里只充斥著恐懼和憤怒?！耙郧翱茨阃肚?，簡直是美事一樁?！瘪R丁奉承道。在馬修問話的同時，拉斯特在屋子里到處轉悠，他對這家屋子的裝修很有興趣，那不過是無數個獎杯和無數副獎狀拼湊而成的傳統運動員之家罷了?！暗つ帷彼拮悠D難地提醒他，“這一位是警察，他想問你一點事?！薄斑馈覀兪聦嵣舷雴枂柲愕闹杜旣悺し教刂Z特?！瘪R丁說。一提起瑪麗，丹尼的眼神里那種黑色的憂郁幾乎要蹦出來了，然而他就是不能說話，一股氣流堵在胸口，沒有辦法迸發出任何東西。就像地殼的活動，迎來的只是陣陣震動和抽搐?！熬?，請你不要讓他再承受痛苦了?！彼钠拮釉谛厍爱嬍?，低頭祈禱，“‘你要讓一個家庭承受多少痛苦’，我向主問道。我們還要過下去呢！”“你認識瑪麗的生父嗎？”拉斯特不經意間向他的妻子問道?！澳闶钦f倫恩？倫恩·斯特勞斯是瑪麗的生父?！彼磉叺恼煞蜷_始瘋狂地顫抖，這個男人，他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她的妻子不停地安撫他，但他還是顫抖不已。這個家庭，真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而丹尼·方特諾特不像是憑空癱瘓的！“我聽說他帶著瑪麗遠走高飛了，而瑪麗不是真的失蹤?！瘪R丁若有所思地說?！岸际趋毂日f的吧?！钡つ岬钠拮喻鋈徽f道?！镑毂人四?？”“又嫁人了，聽說不是和她一起離開的那個男朋友。最后是一次聽說她的消息是她在拉斯維加斯?！彼叵胫P于黛比的細節。拉斯特在客廳里踱著小步，他眼力所及，正是這間房子的后院。后院里面似乎放著孩子們玩耍的物什，那個秋千一直在風中前后翻滾，引人注目?！芭?，我們能去后面看看嗎？”拉斯特詢問著，已經拉開了后門?！爱斎豢梢??！瘪R丁和丹尼的妻子一起步入后院?！叭绻唤橐獾脑?，我想問問你丈夫的情況?！瘪R丁望著夕陽微弱的光線對丹尼的妻子說道?！八麄冎皇钦f他腦子出了問題，好像是什么中風之類的?！薄榜R??！”拉斯特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位置正是后院里面的一個小木屋。這聲叫喚很急切，看來他有所發現！“對不起，我失陪一下?！瘪R丁橫穿過院子，跟著到了拉斯特在的那個位置。光線很暗，看不出有什么東西?！暗嚼锩婵纯慈??！崩固亟ㄗh。于是，馬丁走進了木屋，光線透過窗子，里面沒有想象中的黑暗，迎面撞上的，是和朵拉死亡現場一模一樣的三角形圖騰。即刻，他拿出了證據袋，把那東西裝了進去?；仡^，有些匆忙地對丹尼的妻子道，“能解釋一下這是什么嗎？”她有點緊張地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從警察第一次來，我們就再也沒有去過那里?！崩固攸c點頭，他相信她的說法，只是說了句，“看起來，這兩個案子似乎聯系到一起了?！瘪R丁環顧著這詭異的后院，干燥的空氣讓他清醒。他終于有些相信拉斯特之前的判斷了，朵拉·蘭之死或許真有隱情，而之與方特諾特姑娘失蹤案件所產生的種種莫名的聯系也許會引出一個驚天大案！但案件的盡頭，被一種撕心裂肺的黑暗包圍著，觸動它，也許會為自己帶來不詳與死亡……